“嗯，何长瑞他活过来了。”道恒通过把脉，确认何长瑞没有跟尸毒一同去世，暗自松了一口气。
虽说前一天已经在普通尸人身上验证过药效了，但冥宫以原始的啃咬手段制造的尸人与烟貘以毒烟制造的尸人本来就不一样，他是硬着头皮尝试的。
永琳却不是十分满意：“尸毒对人体的损害很严重，他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她手里有能够促进何长瑞新陈代谢的低级药物，也有给何长瑞填补失去的生命力的高级药物，但这些都是与道恒交流医术的筹码，她不打算立刻拿出来。
“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其他事情之后再说。”道恒抽调扎在何长瑞头上的银针，运功一点，低喝一声，“何长瑞，还不醒过来！”
“…………”何长瑞缓缓张开眼睛，转头看了看周遭的情况，眼泪决堤，不停重复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是……！”道恒担心尸毒损坏了何长瑞的大脑。
不过，他的担心很快就消散了。
“我不是故意伤害唐师傅的……我只是控制不住身体……真的对不起……”何长瑞哭嚎道。
“没有人责怪你。”道恒咂舌道，朝永琳说道，“啧，我不擅长安慰人，帮我照顾一下他，我去找唐老头过来，解铃还须系铃人。”
待道恒远去后，永琳看着还在自责的何长瑞，突然开口道：“别担心，不管是你还是唐三长，我都会将你们完完全全治好的。”
计划有变，那些药物她打算提早拿出来。
一个清醒过来后关于自己的病情一句都不打听、只是在不停为自己伤害过的人而道歉的弟子，勾起了她的恻隐之心。
当然，初次之外还有别的情绪……不过，不需要她为此而行动，费顿会把一切办得漂漂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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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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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隐阁既然以“侠义”为名，自然不能跟寻常武林门派一般收保护费和剥削百姓，可很多时候只要把名声打出去，银子就会自动自觉送上门来。例如某个以扶贫为名赠送粮食、实则配合冥宫的绑架行动的慈善粮商，在得知自己的劣迹被人察觉后，选择给侠隐阁捐款，让侠隐阁派出弟子护送他一家上京避难。
充足的资金将成为维持运营的基础，侠隐阁真正意义上的后勤人员只有一个管理饭堂的王大娘，打扫卫生、搬运物资、种田浇水、采集草药等杂务都交给囊中羞涩的弟子。同时，这些资金也是驱使弟子行侠的动力，公告板发布的任务需要弟子付出时间与汗水，部分甚至还有生命之危，但报酬也颇为丰厚。
“…………”
“…………”
站在公告栏前的弟子们，被一片沉重无比的氛围所笼罩。
主战派弟子和主和派弟子泾渭分明地站队，甚至连一直以来的好友都没有站一块，全因公告板上的两份任务。
任务：擒捉尸人
发布人：楚天碧
内容：为师闻获尸人出没的消息，需要弟子协助调查和擒捉，请有志协助的弟子们，到未明楼听取说明。
任务：击杀尸人
发布人：霍坦
内容：段老大要老子我带队追查并剿灭作乱尸人，小子丫头们，谁不怕死的，就来武场找我。
正如费顿所述，楚天碧和段霄烈根本无法化解理念冲突，他们所谓的“任侠”措施只是单纯的河水不犯井水，你不能故意击杀我先一步发现的尸人、我也不能故意擒捉你先一步发现的尸人。
然而，这对师兄弟是懒得说服对方了，但弟子们还没有放弃，这两份任务就如同催化剂一般激化弟子间的矛盾。
“让让，你们这群小屁孩，大清早火气就这么大，学一下我们永远亭杀手，心平气和地干架和杀人”费顿在两大阵营中间走过去，把任务单张粘在公告板上，随后让开身体。
“？”众弟子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新任务上。
任务：擒捉发狂尸人，击杀清醒尸人
发布人：费顿
内容：因幡帝天天在三侠村溜达不务正业，请绑着她一同执行任务，假如她故意添乱，建议把她作为投掷道具使用，会有出乎意料的收获
“我要参与这任务！假、假如用得上我的话……”最先表态的是一个身体和性格都很虚弱的弟子，此前感染过尸毒的何长瑞。
费顿打量着这个让月之贤者起了恻隐之心的弟子，笑问：“是因为感同身受吗？”
何长瑞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低着头道：“我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但我可以发誓，伤害唐师傅、服从烟貘和飞鱿的命令行动时，我的脑子浑浑噩噩，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或许只是一种自私，但我不希望将与我同样遭遇的发狂尸人跟冥宫门人相提并论……
”
“自私，从来不是过错，因为我们只是区区凡人。”费顿从口袋（储物空间）取出一个小木盒，抛给何长瑞身旁的亦天凛，“就像我担心你得出‘所有尸人都应该被拯救’的结论，扣下永琳为你调配的恢复身体能力的药物一样。”
连走路走远了都气喘的何长瑞，愕然抬头：“恢复身体能力的……药物？”
“恢复过程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可能会很痛苦，建议在道恒那边服用。”费顿眨眨眼。
“……多、多谢！”何长瑞热泪盈眶地从亦天凛手中接过药盒，牢牢握在手里。
并不是为自己身体恢复有望而激动，而是为自己即将能与师兄师姐们共同对抗冥宫、不再是拖后腿的包袱而振奋。
“请当面向永琳道谢，我在此事扮演局外人的角色。”费顿拍拍手掌，把弟子们的注意力扯回到任务上，“我发布此任务的理由，何长瑞已经进行解释了，但我没有把自己定位为‘正确的一方’的打算，下面我将介绍楚天碧和霍坦的任务的合理性。”
费顿走过去，把公告板当成黑板似的，敲了敲楚天碧发布的任务单张：“冥宫增加成员的方式中不乏设局玩套路，部分冥宫门人若是知道了真相，可能会选择弃暗投明，修炼《九泉心法》也不是没有代价的，他们只是被冥宫之主撩起了凌驾于性命之上的仇恨……只是，这里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xx刑统》。”亦天凛念出朝廷颁布的律法的名称。
“对，‘我是被人蒙骗的’可不是洗脱罪名的理由，自身的愚昧就得由自己承担，他们与身不由己的何长瑞不是同一种情况，适用的法律条款也不一样。”费顿点头道，“当然，修炼过《九泉心法》也不代表替冥宫办过坏事，冥宫作为一个组织，必然有职能分配问题，例如看守大门的尸人就可能达不到需要击杀的标准，还得具体案例具体分析，毕竟我最近也见过一个完全没有恶行的尸人。”
该尸人一直在侠隐阁周边地区活动，但又不是冥宫的侦察人员，反倒杀了若干冥宫门人，费顿早就盯上他了……不过，该奇行尸人的问题暂且搁置。
“…………”弟子们沉吟不语，围绕着《xx刑统》的讨论，之前已经进行过不知道多少回了。
费顿这一次敲的是霍坦发布的任务单张：“请问大家是否还记得，我在重岩村事件后，曾提及尸毒的可怕之处，尽管这几个月来并没有出现那种情况，但我至今不打算收回那时候的发。”
“我认为，烟貘所改良的尸毒就已经证明了其并非一成不变的。”段红儿忍不住声援，但可别搞错，她声援的对象是亲爹段霄烈。
“你们可以查阅各朝各代应对瘟疫的措施，当发现祭祀神明、服用药汤也完全无法控制住疫情后，直接封禁疫情爆发地，以对局部地区的百姓见死不救控制了疫情的扩散。”当然，这是落后生产力的社会的做法，先进生产力的社会有更多选择，“面对比寻常瘟疫更可怕的尸毒，比起费时费力地收集炼制解药的药材、苦口婆心地说服尸人弃暗投明，不加区别地猎杀尸人，最短时间内杀光世间所有尸人，其实才是大义。”
“……！”亦天凛的眼神发生变化。
费顿摊开双手，笑道：“三份任务都有各自的合理性，请选择符合自己的理念的任务，至于优柔寡断、不想与同门相争而选择不参与任务的弟子，莪就送你们一个字滚！”
第五十四章 机关人研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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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严格呢”永琳不知道从哪个嘴碎的弟子口中得知公告板前的发言，朝步入侠隐阁药庐的费顿打趣道。
费顿随口回答：“假如让你选择一个同伴，你会在‘一能力低下但忠心耿耿的笨蛋’、‘一个能力优秀但猜不透其想法的老狐狸’、‘一个有可能反水但心直口快的莽夫’、‘一个不会背刺你但有可能中途放弃任务的懦夫’中选择哪个？”永琳毫不犹豫道：“一般情况下，我会选择‘笨蛋’。”假如任务目标极难完成，她才会考虑选择‘老狐狸’，赌一手老狐狸的小算盘不属于自己完全无法接受的阴谋。
但有一点是确定的，不管处于何种情况，她永远不会选择‘莽夫’和‘懦夫’。
“嘛，看来我不需要多费唇舌了。”费顿搬过来一张椅子坐下，问道，
“话说辉夜呢？还在捣腾她的机关人？”确切而言，是木人心的机关人，只是闷骚属性的木人心就算知道是谁偷了自家的机关人，也不好意思上门开口讨还。
永琳知道辉夜一直不让费顿知晓具体情况，想给费顿一个惊喜，若有所指地笑道：“公主的机关人，还是挺有创意的，敬请期待”
“真的假的，她有这种学习能力？该不会又是你负责脑力工作、她负责在旁呐喊助威吧？”费顿难以置信道。
辉夜算得上才思敏捷，既擅长死记硬背，又擅长脑筋急转弯，但机关人属于理工科，空有矿石a制作成传感器的工艺、矿石b制作成动力源的工艺、矿石c制作成处理器的工艺、矿石d制作成遥控信号接收器的工艺、机关人图纸，可无法改良出比现有机关人更厉害的东西出来。
附带一提，费顿同样偷瞄过木人心的典籍，感想只有一个‘难’字，结合机关术的潜力，他不考虑往此领域深入了解。
永琳忍俊不禁，想了想，提前透露口风：“这要感谢你送给她的手套。”
“嘛，送出去的礼物派上用场是好事，只不过……可别捣腾出过于奇怪的东西来哦。”费顿苦笑道。
在漫威世界以外的次元世界的无限手套，打响指没有许愿功能，但六颗无限宝石仍能发挥一点作用……咳，这个‘一点’是以费顿的能力为参照物给出的描述，在本世界居民眼中，完全可以归类为神迹。
永琳笑了笑，道：“公主有在认真学习机关术的基本运作原理。”换言之，辉夜只是利用无限宝石便利地改造现有零件，没有强行让零件附带上不该存在的属性。
“这就好”费顿无意提前窥视辉夜的作品，这里的对话当从未发生过，他可是很体贴的，
“那么，你现在手上研究的项目是？”永琳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手上的研磨工作上，回答道：“何长瑞和唐三长所服用的药丸，使用了西方独有的药材，想要研发出完全使用本地药材的配方。”她从来不是碰见病患就一定得治好的圣母型医生，侠隐阁师生是特例，不管储备量有多少，她都不打算在其他尸人身上过度消耗高价值的药材。
费顿眨眨眼，乐呵道：“永琳你不记得了吗？你的药材‘已经用完了’……若是朝廷派人索取解药，你也只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哎呀，我都忘记了，幸亏你提醒我”永琳微微一笑。费顿凑过去，道：“一个成功的药师身旁，肯定得有一个靠谱的厨师，要不药膳是怎么发明出来的？”
“你是说那道嘌呤含量极高的料理？”永琳可没有忘记费顿在远月学园里做的事情。
费顿无辜道：“那是药膳没错啊。”
“我说，谈情说爱能不能去其他地方？”躺在榻上睡午觉的药庐主人-道恒，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不得不撑起身体显示自己的存在。
“啊啦，你在的啊？”费顿故意摆出惊讶的神情。道恒没好气道：“我当然在，你以为这是哪里？”
“抱歉抱歉，我以为现在冥宫气势汹汹，你一定在拼尽全力地研究克制尸毒的药物，没想过你大白天的就在休息。”费顿以诚挚的语气说出讽刺的话语。
“这个嘛……”道恒看了眼永琳。不好意思，明知道有一个高手帮忙完成工作，他选择躺平。
干嘛？侠隐阁里就不能有懒汉吗？费顿站起身来，扭了扭手腕：“不过你有一句话说对了，谈情说爱时不该有外人在场。”随后，道恒被扔出了药庐，他委屈地跑去三侠村吃了些糕点，到缘花台的树底下睡觉。
“……”石停下脚步，看向山林深处。与石一起选择完成费顿所颁布的任务的亦天凛，询问道：“怎么了?又发现有人跟踪吗？”尽管他是当代最强弟子，靠着一手自由切换功体属性打谁都能克制对方，但战斗经验和感知力远不如在悲欢楼出来的石。
在两年前，相同的问题相同的提问者，石选择了无视，但现在他与亦天凛的关系说是莫逆相交不为过，只是傲娇的个性导致表现得冷淡，该分享的情报一点都不会缺少：“嗯，是个高手，但不太擅长隐匿，应该不是悲欢楼的杀手。”亦天凛下意识想到侠隐阁的跟踪惯犯：“会不会是宫前辈？”宫紫痕，一个因为自己拼命修炼也赶不上师傅楚天碧、心生嫉恨下实施偷袭，从而被当时的阁主驱逐出侠隐阁的弟子。
两年前因欺负亦天凛和石，被楚天碧挑断了手筋，遇到水若禅传授《九泉心法》；去年凑冰心剑派的热闹，由于修炼《九泉心法》时间尚短不知道尸毒的特性，失手导致一名侠客感染尸毒，此后去向不明。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他盯上的第一个人是楚天碧，第二个人就是你。”石警告亦天凛。
亦天凛迟疑道：“……虽然只是直觉，但我觉得宫前辈更在意的人是你。”
“我可没有被他传授《寒冰心法》。”当然，能够以那种形式学习到宫紫痕的心法的人也就只有体质特殊的亦天凛，
“不管如何，提高警惕，可别被人偷袭了。”
“明白。”亦天凛点头道，
“不过我们真的要在这种情况下，前去三侠村带上因幡帝小妹妹搜寻尸人吗……？”石反问道：“你觉得费顿师傅是个蠢货吗？”
“当然不！”亦天凛想都不想就回答道。
“那不就行了？”石施展轻功下山，
“我们按照公告板上的任务执行就可以了。”
“等等我！”
第五十五章 擒与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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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各位大人，求求你们饶过我吧！”猎人在五名冥宫门人的包围下瑟瑟发抖。
若是蹦出来的是山贼，他一个背着长弓、手持开山刀的猛男还敢反抗一二，但蹦出来的是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他只能选择逃跑，奈何尸人经由尸毒强化的身体属性太浮夸，根本逃不远。
冥宫门人露出狰狞的笑容，阴笑道：“呵呵，跟我们一同前往冥宫吧，那才是让我们这些贫苦百姓重见天日的地方。”
“重见天日？”猎人完全无法共情。
他的收入不高、工作有风险、社会地位低，但他不觉得自己的生活很绝望，最多就是羡慕达官贵人们的生活，期盼儿女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