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样的话,他吐了口气,果然是个没根基的,这才任几天,县的事物恐怕都没有理清头绪,眼巴巴的来了。
换成程广荣,人家可是稳如泰山,连王家得到朝廷封赏,混得风生水起之后,也不过在人前说了句王家不错。
瞧瞧,这是差距,程广荣无欲则刚,管你是什么来头,一点面子都没有。
新任的宋县令不行了,没有根基,又不甘心终老在县令,自然要顺着杆子爬,没有杆子自己做,也要找往爬的机会。
王家是溧阳县新贵,背后又有薛牧山做靠山,而且同为朱党成员。
宋县令这么着急的想要拜见,恐怕除了见见王家这个新贵以外,未必没有搭薛牧山这条大船的心思。
思绪一转,将宋县令的来意分析了一下,王旭才不紧不慢的吹了吹纸的墨迹,开口道:“绣娘,这这幅字裱起来。”
“绣娘?”
“绣娘??”
叫了两声,王旭放下笔墨,发现绣娘又不见人了。
绣娘隔三差五的玩失踪,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见人。
这一次,王旭没有继续喊下去,而是打算亲自去看看,绣娘究竟在搞什么鬼。
放下笔墨,走出房间,王旭向着厨房而去。
绣娘每次消失,不是说去厨房帮忙,是说在后院打扫庭院,他倒要看看,这人究竟在干什么。
穿过一条走廊,走到后院的厨房处,往里面一看,绣娘还真在里面,守着灶台正在煮什么。
不远处,厨婆正在清洗蔬菜,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绣娘姑娘真是好样的,每天都要给少爷煮粥,真贤惠!”
“给我煮粥?”
王旭眉头微皱,他是喝过绣娘煮的粥,可三两天也喝过一次,每天这个说法不合理吧。
再看,绣娘嘴角带着浅笑,一边往锅里放银耳,莲子,枸杞一类的食材,一边笑道:“这算什么,少爷读书辛苦,吃点清凉败火的舒心。我别的本事没有,饭却是从小做到大的,小时候稍有不顺要挨打,打着打着,厨艺练出来了。”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好一会之后,银耳粥终于做好了。
看到绣娘端着粥要往外走,王旭想了想,藏在了走廊的柱子后面。
绣娘并没有注意到他,嘴里面哼着小曲,端着银耳粥,开开心心的走了。
而在王旭以为,这银耳粥是给他送去的时候,绣娘却往东一拐,去了东院。
王家是个大宅子,分为前院,院,后院。
后院,又分为东后院,西后院。
其西后院,是王旭住的,东后院是王老爷与王夫人住的。
看到绣娘去了东院,王旭怪了,这粥不是给他吃的,那是给谁吃的呢?
跟去一看,绣娘扭着小蛮腰,端着银耳粥,在东院丫鬟的怒视下,敲响了王老爷的书房门:“老爷,秀儿给您做了些银耳粥,您吃一点吧。”
看到这里,在联想到东院丫鬟们的神色,王旭恍然大悟。
好家伙,这个小浪蹄子,不会是力气使不到他身,于是改走王老爷路线,想给他当后妈吧。
额滴娘唉!!
第887章 卖掉
“冬梅,绣娘每天都会来吗?”
目送绣娘进了书房,王旭找了东院的丫鬟。
东院有四个丫鬟,分别是冬梅,冬菊,冬竹,与东杏。
以前,东院还有很多妾室,姨娘,伺候的人更多了。
自从无子嗣的王老爷,由王夫人生下王旭之后,母凭子贵,王夫人将那些姨娘打发了出去。
这些年来,王老爷顶多去这个楼,那个院的偷偷腥,往家领的是一个都没有。
“少爷,绣娘每天都会来的,来的可勤快了。”
听到王旭的话,冬梅一边说着,目光,闪过幸灾乐祸的笑意。
王老爷虽然五十来岁,当这些丫鬟的爹都够了,但是你无法否认,成功男士对少女的吸引力。
这些年,王夫人连压代打,仗着剩下了王家唯一的血脉,将王老的所有小妾都赶走了。
丫鬟们看在眼,记在心里,要说没什么想法,那绝对是假的。
往日里,王夫人在家里看的紧,王老爷又一天到晚去外面寻欢作乐,丫鬟们也得认命。
现在可好,她们还没近水楼台先得月,西院的绣娘凑来了,哪能不成为大家的眼钉,肉刺。
“我知道了...”
王旭掉头走,以前绣娘三天两头的不见人,只能算工作怠慢,算不大错。
但是现在不同了,少爷的丫鬟,居然想爬老爷的床,这可是极大的丑闻。
哪怕王旭今年刚九岁,王老爷也没有要将绣娘纳妾的意思,可事情传出去,依然对他的名声有影响,最不济,也要被人说一句家风不正。
走出东院,王旭喊住了一位提水的小厮,开口道:“叫刘全来西院见我。”
“是,少爷。”
小厮放下水桶,小跑着去了。
王旭返回西院的书房,坐在椅子,耐心等待着刘全的到来。
等了大概有半盏茶的时间,出去巡视店铺的刘全,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少爷,您叫我?”
“咱们镇,有牙人吧?”
王旭说的牙人,不是牙医,而是专门做人口买卖的人。
刘全听了,还以为王旭要买丫鬟跟小厮,开口道:“有,不过咱们不用买人,下面的佃农,有儿有女的多了,都巴不得送进府里来享福呢!”
佃农没有土地,都是给地主家干活的,一年下来也剩不下几个子。
要是能将儿女送进地主家做工,那是佃农们求都求不到的好事,每当王家有下人与家奴的空缺,不送礼,你都名字都进不了选人的名单。
或许会有人会问,卖身为奴还有人抢着来。
这要说下古代的制度了,在这里,买卖人口是合法的,而且有官府背书。
卖身为奴,分为三年契,五年契,十年契,二十年契,跟死契。
死契才是生杀予夺的家奴,其他的只能算长工,每个月都有月钱,干得好还有赏钱,一说是给人做长工的,那可耕地的有面子。
王家是九泉镇的大户人家,下面的农庄,店铺,酒楼,米行都不在少数。
在这里做长工,只要干得好,小厮可以成为护院,或者外调出去成为店铺里的学徒,伙计,然后在往爬成为掌柜,或者下面农庄的庄头。
拿刘全来说吧,他是签了长契的家奴,别看在王家被王旭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到了下面,那也是十里八乡的体面人,谁见了不得叫声刘二爷,刘大管家。
刘全今年四十八岁,下面有两儿一女,大儿子在酒楼当掌柜,小儿子在下面当庄头。
刘家嫁女的时候,聘礼有十二车,乡下的士绅都不差。
再往算,刘全这些年战战兢兢的为王家效力,光是赏下的农田有三五百亩,春耕的时候不雇人,地都种不过来,放在乡下不是小老爷是什么。
所以,给大户人家做工,不但不是耻辱,反而是让人羡慕的肥差。
谁家要是出个给大户人家做工的掌柜,庄头,逢年过节的荤腥都要别人家多不少,肉香味一飘,隔壁的小孩都能给馋哭了。
“不是买人,是要卖人,别废话,将镇的牙人请来。”
“少爷,这种事是不是跟老爷,还有夫人说一声?”
刘全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王旭不满的抬起头,轻声道:“怎么,这种小事还要惊动老爷跟夫人,我做不了主吗?”
“做的了,做的了。”看到王旭面色不善,刘全不敢再问。
没一会的功夫,牙人被请来的。
牙人叫潘婆,五十下的样子,手戴着金手镯,身后跟着两名打手,看人的时候习惯从下往看。
这段日子,好多灾民落户在了九泉镇,人多了,自然有无以为续,只能卖身为奴的。
不消说,潘婆最近过得挺好,脸都带着喜色,一看知道没少赚。
“王少爷,是您打算卖人啊?”
潘婆身的水粉味很重,那种劣质水粉的味道,呛得王旭直往后仰。
“不用过来,站那说。”
王旭挥了挥手,不让潘婆再靠近,这才开口道:“我府,有个丫鬟不老实,我打算将她交给你,你能卖多远卖多远,我不想在金山府见到她,有没有问题?”
“要出金山府啊?”
潘婆搓着手,小声道:“能办是能办,不过要把人送出金山府,不是我给你钱,而是你得给我钱了。”
“要多少?”
“怎么也得...”
潘婆一咬牙,了根手指:“一百两!”
“你还真敢要,一百两银子,都能买二十亩好田了。罢了,依你,一会人过来,天黑前给我送走,不过价格我答应了,要是出了闪失,我可唯你是问。”
面对王旭的喝问,潘婆连连点头:“晓得,晓得。”
应下这事,潘婆谦笑着又道:“王少爷,不知这丫鬟,签的是死契,还是长契?”
“有什么说法?”
王旭对这些不懂,想来,绣娘入府之前,签的应该是三年,或者五年的长契。
“死契好办,为奴为婢,怎么处置都在主人手,卖到青楼去都是可以的。长契的话,要难办一些了,这种人是可以赎身的,哪怕不赎身,到了一定年限也能恢复自由,主家可以打骂,却不能伤了性命。
另外,签了长契的丫鬟,再次买卖,还需到官府报备,没有合理的理由,官府也不会放人。”
潘婆这么一说,王旭有底了。
不管绣娘签的是死契还是长契,今日都要将她卖掉,想来算没有正当理由,宋县令那也会给出合理解释。
只是听潘婆的意思,好似不签死契的丫鬟,是不能卖到青楼去的。
好吧,王旭虽然不满绣娘的不安分,却也知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是天经地义的。
要说因为这点不安分,将人卖到青楼去,王旭还不至于那么缺德。
“刘全,去将绣娘的卖身契拿过来。”
王旭对着刘全一说,刘全楞了一下,万万没想到要被卖的人是绣娘。
“去啊!”
到了第二声,刘全才反应过来,小跑着去拿卖身契了。
卖身契拿回来,王旭抖开一看,绣娘是用十五两银子,跟王家签的三年的长契。
看到这个数额,王旭便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