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枚。”
“我也五枚。”
“四枚。”
“我们找到了六枚。”
“三枚。”
最高的也就六枚了,后面的报数没有再超过六枚的。
手握八枚的师春和吴斤两面面相觑,搞了半天,居然数他们两个找到的虫极晶最多,这能信?
问题是这也没必要作假。
两人算是看出来了,这伙人的底线比他们想像的还要低,最单纯的其实就他们俩,做贼心虚之下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吭哧吭哧找到了这么多。
他们甚至能猜到,这帮家伙也没敢跑远了,十有八九也找了个位置躲了起来。
找三枚那家属实有点过分了。
大家都报数了,见两人不吭声,褚竞堂问了声,“王兄,你们找了几枚?”
师春都不好意思开口了,吴斤两闷声回了句,“八枚。”
然后果然,五十多号人齐刷刷的目光全部盯向了二人,像看什么似的。
硬生生把二人给看的不好意思了,一伙人才若无其事的样子挪开了目光。
虫极晶数量的事就此打住,没人再提了。
不过眼下这事也不算最要紧的,稍又等了那么一会儿后,又有人出声道:“管温也不知去了哪,难道我们要一直在这干等下去不成?”
吴斤两摸了摸随身口袋里的法宝,保持安静。
师春也默不吭声,反正他们两个是不会先说出离开的话的。
众人又静默了一阵后,有人再次出声道:“万一他已经上了岸,在岸上等我们呢?”
有人不耐烦道:“是他失言在先,我们在这里留下字,他若没上岸,回来了自能看到。”
说干就干,两指如刀,施法在树皮上唰唰写下了两竖大字:已回岸上集结,速归!
他已经失去了耐心,懒得跟一帮人虚与委蛇下去,留下字便向同门招呼了一声,“我们走。”
说走就走,带著一伙同门唰唰腾空而去。
有人带头了,鬼才愿意在这随时可能出现不可预料危险的地方逗留下去,纷纷跟风而去。
一伙人很快上了岸,结果发现管温并未在岸上,四处找了一圈也不见人影。
有领队拿出了子母符联系管温,无任何回应,旋即又对其他人道:“另半块符在他那的,都联系他试试。”
除师春二人外,各派领队都拿出了半块子母符联系。
联系了很久,足足个把时辰都没有任何回应,这说明什么?
说明管温人压根没回来,还在月海山林中。
直到此时,一伙人才真的是无法淡定了,陆续站在了岸边,几乎是一字排开,眺望星光下偶尔发出怪响的迷雾盆地,神情皆有些凝重。
说管温不在原地坐镇,跑去找虫极晶了,他们是绝不相信的。
不在原地,又没回来,去哪了?
出事了!大家脑海里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偏偏又没有听到任何打斗动静,这让他们抱了最后一丝希望,再等等看,可能有什么不在大家预料之中的情况。
最终又是师春打破了平静,“要不,我们再去月海里到处找找看?”
左右的人纷纷扭头看向他,那眼神像看二百五,敢去月海到处找人的话,大家忙了半晚能连一百枚虫极晶都找不到?
好不容易回来了,非要不撞上危险不甘心吗?
有人忍不住阴阳怪气道:“要找你游霞山去找,我们在这等著,遇到危险了,及时喊话,我们去驰援你。”
师春唉声叹气道:“这么大地方,我们两人怎么找,得找到什么时候?诸位,管温毕竟是被我们骗下去的,真要出了什么事的话,宿元宗若咽不下这口气,怕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呀。”
这话把山崖上一字排开的人群给刺激了个凌乱,阵型顿时大乱。
尤其是那些领队,纷纷闪身杵在了师春跟前,一个个不是阴著脸,就是满脸怒容。
“放什么屁呢?”
“谁骗他了?”
“王兄,你胡说八道什么,有事别往我们身上扯。”
一伙人纷纷出言谴责。
师春幽幽目光扫过众人,冷嗖嗖的语气道:“诸位想灭口吗?”
闻听此言,吴斤两肩头扛著的大刀顺势抄上手。
情绪激动之下,还真有人冒出过灭口的歪念头,被这么一提醒,反倒清醒了过来,真要干出了灭口的事,这么多人看著呢,万一哪天传开了,很容易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有人郑重提醒道:“姓王的,我们可没有骗,要骗也是你把管温给骗下去的,这是大家都亲眼看到了的。”
“对。”
“没错。”
“要骗也是你骗的。”
面对唾沫星子全朝自己喷来,师春默默点了点头,“也是,和大家无关,要说骗也是我骗了,大家放心,回头宿元宗追究此事,我会一力承担。”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顿时心平气和了不少。
谁知师春紧跟著又冒出一句,“绝不敢往诸位头上有任何歪曲,该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具体经过我会详实对宿元宗交代的。”
各派领队瞬间如同石化了一般,静静瞅著他。
第107章 异常镜像
他们是很欣赏“王胜”一力承担的那个态度的,但并不意味他们忘性太大,想不起所谓的详实经过。
欺骗的过程中没有他们的集体参与,“王胜”一个人能骗的了管温?
各派领队欲言又止,又不好劝“王胜”对宿元宗说谎,更不好逼其说谎。
这天雨流星大会还有一个多月才结束呢,因这事被宿元宗那一伙怨恨上了的话,会很麻烦的,会不会杀鸡儆猴?也许人家明著不好乱来,但任务分配的时候遇险先让你上还是可以的吧。
不说以后怎么为难你,就眼前,真要沾上责任的话,那几个宿元宗的能坐视同门失踪?不逼你进月海冒险找人才怪了。
见此情形,与师春配合默契的吴斤两是懂得如何插话的,嘀嘀咕咕出声了,“师兄,哪有什么骗不骗的,明明是管温自己非要进月海搜集虫极晶,我们也是被他逼得没了办法,他出了事也是他自找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乱担责任会连累宗门的。”
说著回头看向了各派领队,“诸位,难道不是这样吗?凭什么其他门派的人死了就应该,宿元宗的死一个就要我们当中的哪个人担责?”
正被“王胜”的实在搞的左右为难的一伙,见“王胜”同门也有了不同的意见,有些瞬间开窍。
“确实也是,这哪有什么骗的,他下令进月海找虫极晶,哪有其他人都进了,就他不进的道理。”
“是啊,我们手上的虫极晶就是最好的证明,没他下令,我们哪敢进月海冒险。”
“月海的危险人尽皆知,是他一意孤行,我们拦都拦不住。”
“大家都进去了,危险是一样的,只不过谁出事谁倒霉罢了,我们都没事,鬼知道他在里面又做了什么一意孤行的事。”
“王兄,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宗门考虑啊。”
一伙人七嘴八舌的,态度显然已经有了新的变化。
吴斤两很是不满地喷他们,“我师兄之所以要认错,还不是你们逼的,你们亲眼目睹了过程,他不老实交代行吗?”
如果是这样说的话,那就好办了,只要不是“王胜”本人过于实在就行。
褚竞堂立马回应道:“王兄,这事,只要你自己不乱说,我们肯定是不会乱说的,大家伙说是吧?”
“是啊,谁来参加竞夺不危险?生死这玩意,有时候看命的,能怪谁?”
“不是,怪谁也不能怪到我们头上吧,我们跟他是一伙的,我们也不希望他出事。”
见大家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吴斤两嘴角咧了咧,发现这帮人还挺上道的,倒是省去了不少弯弯绕。
沉默中的师春也终于又开口了,“回头管温若真回不来,宿元宗若真追问起,我该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就实实在在的说,我们刚到,就出现了一场虫极晶流星雨,落点太近,管温心动了,非要下令去找,最后就他没出来,我们能怎么办?”
“没错,那些节外生枝的话就别提了,简简单单就这么回事。”
“对,没人想害他,说那些没必要的会伤了玄洲人马的团结,玄洲夺魁才是最要紧的事。”
在一伙人七嘴八舌的建议下,整个事情经过有了定性,就是虫极晶流星雨的出现,导致管温带了大家进去寻找,然后管温消失了。
说是建议,其实就是在统一口径,好应付宿元宗那边。
结果师春就这样被他们给说服了,勉为其难的同意了,虽然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最后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各领队回头又叮嘱各派自己人。
确定无误后,大家终于都松了口气,不过看到师春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是让有些人暗暗担心。
有人将吴斤两悄悄拉到了边上劝说,“师兄那边,你多盯著点,多劝劝,让他别犯蠢。有些话咱们私下说了不认帐,为了让宿元宗拿第一,玄洲各派已经折损了数百人,宿元宗死个把人怎么了?高强兄弟,你那句话说得对,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宗门考虑。”
吴斤两点头,“晓得,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乱来。”
那人拍拍他的肩膀,一脸欣慰地离开了。
一伙人也没找地方隐蔽,集体坐在了山崖边干等。
没办法,他们也想联系宿元宗那边,奈何各派之前没人愿意跟同门拆散了行事,导致这里跟宿元宗那边没有关联的子母符。
这是出乎师春预料的,他也算是服了这些人,这般分开行事,居然连多一点的准备都没有,由此可见宿元宗一伙人的自大。
不但是跟宿元宗那边,之前散开的往月海周围做布置的千把人马,没了管温,也失去了联系。
他们也没派人去跟宿元宗那边联系,路途漫长是一个问题,宿元宗那边发现这边联系不上,自然会派人来,也许人已经在路上了。
一伙人就此坐到了天亮,也还是没见管温再出现,心里基本上断定了,人应该是真的没了……
王都夜幕刚刚降临,校场最佳看台上,玄洲域主蚩让急匆匆第一个出现,他这次还带了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一个面目清俊的白衣中年人,三缕长须显端庄,宿元宗长老计清和。
显然,宿元宗为了管温的事已经惊动了玄洲域主。
他们也不想小题大做,在找玄洲域主前,先找了王都里身居要位的宿元宗弟子,想让帮忙走个后门,让西极那边的监督人马跟宿元宗的参会弟子联系一下,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身居要位的弟子也确实找了人,结果才发现,这次的天雨流星大会似乎有些不寻常,管控的格外严格,外部势力很难插手进去干扰。
几个在仙庭或王庭那边颇有份量的宿元宗弟子都试了试,发现都不行。
努力过后,没了办法,只能走正常渠道,让计清和找玄洲域主蚩让帮忙。
其实挺早就惊动了蚩让。
蚩让也让他们放弃走歪门邪道的想法,让他们这次的天雨流星大会老实点,等西极那边天亮了再说,早了也没用,俯天镜大晚上的也看不清名堂。
所以这天一亮,他们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