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提灯 第16节

  师春哪见过这场面,强挤出舔狗似的笑脸,企图博个好感。

第25章 浴魔功

  在他的右眼中,扭动的狐狸脑袋是一团灰蒙蒙的雾影。

  狐狸凑近了嗅他,鼻翼翕动,嗅了又嗅。

  师春也嗅到了香气的来源,正是眼前的狐妖,他笑容越发谄媚,混合体内煎熬的痛苦,笑的确实不太好看。

  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笑容僵在了脸上,那青狐大妖竟向他露出了可怕的獠牙。

  师春慌忙喊道:“狐仙娘娘…”

  他看不出公母,但估计是母的,刚才听到了女人声音来著。

  然想要求饶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堵了回去。

  一条粉红滑腻腻的大舌头从狰狞獠牙中撩了出来,往他身上脸上唰唰舔了几下,然后便嫌弃地扭开了脑袋,同时发出了银铃般的女人哼哼声,“你血是臭的。”

  忽然一个低头,直接咬上了诬陷者的尸体,咬的血水爆出,一口嗦进了嘴里叼走,把近在咫尺的师春吓了一哆嗦。

  青狐大妖的脑袋也就此缩进了空间裂缝内,磅礴妖气也如潮水般退回,扒拉的爪子从裂缝上一收走,空间裂缝迅速弥合上了,转瞬愈合如初,城中还有大量妖气在飘荡,但那给妖气助威的骇人威压感已骤然消失。

  博望楼上的兰巧颜等人,城内所有惊疑莫名的人,几乎都在盯著同一个方向。

  师春落在了地上,摸了摸脸上和身上,有湿漉漉的口水,不过这都没什么,看了看四周,至少确认自己暂时安全了,但依然是心有余悸,吓了个腿软,毕竟那诬陷者就是在他眼前被一口吃掉的。

  那个还拿著鼓槌的城卫,喉结咕嘟耸动了一下,很显然,刚才也被那强大威压给吓到了。

  他刚才是想跑的,奈何他知道有什么人在旁边看著,不敢擅离职守。

  楼上的杜火官倒是平静无波,毕竟知道那青狐大妖是狱主放出来的,可多少还是有些不解,提醒道:“狱主,死者身上的伤痕可当做证据,当晚的事发经过师春应该清楚。”

  言下之意是,你怎么放出狐妖把证据给吃了?

  聂却淡淡给了句,“几具尸体还想摆到什么时候?处理干净吧。”

  杜火官愣住,眼下除了祁月如儿子他们的尸体也没别的,目光一闪,又扭头看向了一地血迹却不见尸体的现场,瞬间明白了什么。

  也就是他眼睛看到的事实,狱主故意放出狐妖把证据给吃了,把师春是杀祁月如儿子的证据给吃了!

  那么狱主让把那几具尸体处理干净的意思就不难猜了。

  他两眼瞪大了几分,狱主要保楼下那吓得腿软的小子不成?

  他有些难以置信,狱主是何等人物,居然要保一只素不相识的“蚂蚁”?

  “是。”他嘴上应下了,眼中的惊疑却未消,在想这狱主为何会有如此惊人之举,不由想到了狱主刚才认出后吐露的什么魔功,第一个字的读音他不好把握,同音字太多了,但诬陷者皮肉上被打出骷髅头印记的情形他记忆犹新,那绝不寻常,遂试著问了句,“狱主,这师春修炼的是魔功不成?”

  问这句话时的内心是忐忑的,正邪不两立,狱主要保一个修炼魔功的人干嘛?

  聂斜了他一眼,本不想解释什么,但有些误会没必要,牵涉到正邪不两立的事被误会了不好,罕见的开口做了解释,“浴魔功,沐浴的‘浴’,第一个创修此法的人,上古神魔大战时,重创群魔,斩杀了魔祖。”

  此话一出,杜火官惊撼不已,失声道:“斩杀魔祖?”

  目光骤然投向了窗棂外,看向师春的目光中满是异样,这小小蝼蚁修炼的竟是斩杀魔祖的功法,难怪初显端倪就有如此霸道的掌力。

  似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同样是不希望误会,聂再次解释道:“此法的存在,早已如同鸡肋,甚至鸡肋不如。首先极为挑人,具体怎么个挑法不清,据说不易入门,若能修炼入门,初时倒是比一般功法霸道,如你眼前所见,但他迟早要换修炼功法,否则将止步于初武,连高武境界都很难迈入。”

  杜火官不解,“为何?”

  聂:“此法练成后虽霸道,其修炼过程却如其名,无魔不盛,需吸纳魔气修炼,修为进阶越高,所需吸纳的魔气也越庞大。魔道肆虐的时代早已过去,魔迹凋零,根本不可能再支撑起‘浴魔功’的修炼。”

  “原来如此。”杜火官释然,看向楼下的师春,又有不解,“生狱居然还有‘浴魔功’的传承。”

  如此顶级的修行功法,不该寂寂无名才对,他却连听都没听过,可见绝迹已久,也唯有岁月才能击败和淹没一切。

  聂:“来生狱之前,我也未曾听闻此功法,接手生狱后,闲著无聊,翻看历代狱主传承的交接物时,无意中翻到了一段久远记载才知晓。那已是天庭几度易主之前的事,许久以前,确实有‘浴魔功’的传人贬入过此地。”

  “啊?”杜火官很是讶异,下意识吐露的还是那两个字,“为何?”

  聂:“就是因为修炼鸡肋,难以有成,不得不剑走偏锋。此功法确有其霸道之处,除了吸收魔气修炼,还能吸收杀气炼体,杀气最盛之地是大军交战所在,那位暗中布谋,在人间掀起杀戮战争,结果动静太大,难以遮掩,被抓后,废了修为打入了此地。据记载,打入此地后不久就陨落了,没想到已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有传承延续。”

  杜火官听的连连点头,确实,也只有功法太过鸡肋,修炼者无法出头,最后不得不放弃,才会名声不显,否则这么霸道的功法不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机会扬名。

  聂也看向了楼下的师春,“此功法最霸道之处在于,被其打杀者,会魂飞魄散,神形俱消,彻底消散于世间,连入轮回的机会都不给。也许这便是此法难以再兴的原因,杀戮方式过于极端。”

  “嘶!”杜火官略吸一口凉气,这等于是不止灭人今生,连来世都一并斩绝了,杀戮方式确实过于极端了,他不禁想起了刚才看到的那个皮肤下似受尽了痛苦折磨而挣扎的人脸轮廓。

  言尽于此,聂抬了抬下巴示意楼下,“他赢了,放他们走。”

  “是。”杜火官领命后,又想到了对方是有意保人的,再次提醒道:“狱主,他离开这里容易,离开这里后,祁家的人有可能不会放过他,出去可能就是个死。”

  言下之意,就算您现在助了他一把,也是白忙。

  聂略沉凝,稍即淡淡道:“那个来探监的女人,就地处决。”

  “……”杜火官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过神忙问:“杀了祁月如,如何向祁家交代?”

  “什么祁家?没听说过。”聂转身走向了那张锦榻,“处决后城外悬尸示众,就说是我亲手处决的!”

  那意思很明显,怕人家要交代?让祁家来找我要。

第26章 释放

  有必要做这么草率吗?杜火官不得不提醒道:“狱主,祁家自身实力虽然有限,但其背后的靠山在天庭却不容小觑,杀人家女儿不给理由,确实说不过去,天庭那边也无法交代。”

  聂转身坐在了锦榻上,问:“师春是什么理由抓进来的?”

  杜火官:“盗窃。”

  聂:“那就盗窃吧。”

  “……”杜火官凝噎无语,祁月如跑来探监顺手偷东西,然后城卫皆是摆设,还有劳您亲手击杀,这理由说的过去吗?说出去也得有人信呐。

  不过他很快明白了其用意,理由说不过去就对了,说不过去才能保住人。

  反正罗织罪名的事待会儿还得他亲自去操办。

  想明白后,他又提醒道:“祁月如应该知道内奸是谁。”

  “查内奸是你的事。”聂一句话撇过,明显已觉得嗦的太多了,双脚一抬,又侧身往榻上卧倒了,另附交代:“师春可以放,偷盗的案子不结,告诉他们,若发现了新的线索,随时会提审他们。”

  “啊?”哪怕是杜火官那一身气势的派头此时也有些傻眼,放了人自由,让人离开了流放之地,还能随时逮回来,哪有这样搞的,流放之地没有过这样的先例,担心是自己会错了意,不由确认道:“是放出城,还是放出生狱?”

  问出这话后,立马又感觉自己这话问的有点多余。

  果然,狱主已是一副懒得回答的样子。

  可他还是硬著头皮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狱主,为何要保师春这么个小人物?”

  “你能问出来,就没了解释的必要。”聂淡漠回应了一句,缓缓闭上了眼。

  不想再理会的意思摆在这,杜火官无奈,只好带著疑惑离开了。

  决斗场内的师春一直在东张西望,无聊了,寂寞了,不知现在是几个意思,好像没了人理会自己,他看向那个敲鼓的城卫,后者站鼓架旁不动,偶尔也会看他一眼。

  其实师春已经发现了楼阁顶上还有两人,右眼离奇景象消失前看到的,不过他却装作了什么都没看到。

  对他来说,最大的发现不是右眼看到的东西,而是确认了如何才能激发右眼的能力。

  紧张!对,就是紧张,只要自己情绪进入了紧张状态,右眼的奇异能力就会被激发出来。

  之前一直在琢磨的问题,牢内受刑的时候就隐约意识到了。

  初入执徐城大牢,面对刑讯,他还真做不到一点都不紧张,结果一紧张右眼能力就出来了,这让他隐约捕捉到了几次特异能力激发时的共通点,只是不敢确定。

  他也没想到让自己得到确认的机会会来的这么快,青狐大妖的突兀出现,瞬间让他紧张到位了。

  最终也让他的猜测得到了印证,紧张能激发出右眼的异能。

  楼下门口,杜火官走了出来,师春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之前在牢内见过面。

  杜火官抬手招了击鼓的城卫过去,交代其将师春给带走做备案。

  没办法,狱主说了不结案,这里得留点随时提人的依据,否则将来凭什么把人从外界给提回来,生狱对外界没有任何管辖权,别人的权力范围内也不可能允许你生狱随意插手,反过来你生狱会让外界随意插手吗?

  客院厢房,几名城卫来到,敲开了房门。

  惴惴不安的祁月如开了门,见到门外几人,略有警惕,问:“什么事?”

  为首者道:“你在这里呆的太久了,巡狱使有令,要将你逐出去,带上你的东西走人。”

  祁月如正巴不得快点出去,当即遵令而行,捡了自己的物品出门。

  被带到瓮城关口后,要执行最后一道措施,对其进行搜身,因她是女人,自有城卫中的女人出手。

  祁月如对此乖乖配合,然刚转过身,整个人便遭遇了猛烈的重击喷血,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被人摁翻在了地上。

  有人第一时间捂她的嘴,有人抓住她胳膊和腿直接一只只咔嚓弄断,痛的她呜呜惨叫。

  那是真下了狠手,绝非儿戏,尤其那捂嘴的行为,立刻让她意识到了,她暴露了,巴应山想灭口!

  她不甘心,立马就想喊出声来捅破,可话到嘴边还是强忍住了。

  捅出了巴应山,她也活不了,而巴应山还会把祁家给供出来,祁家那边还有她的至亲家人。

  来之前,家族那边就暗中交代过,她此行若败露,所有的责任要她一人去扛,都是她的个人行为。

  若非死死牢记这一点,刚才她还真有可能直接嚷出了巴应山的名字。

  “你们要干什么,们要干什么……”祁月如闷声呜呜,惨叫挣扎。

  见她要被灭口都没有吐露另一方,边上那名示意动手的人抬头看向了瓮城墙头。

  杜火官在墙后露了脸,看著下面被摁翻的人,心里有点可惜,这样都不说,知道是不会再开口了。

  狱主只管做决定,而他还要兼顾好其他事,诚如狱主所言,抓内奸是你的事。

  见未能得逞,他略偏头示意,下面抬头那人会意,立刻走到摁翻的祁月如边上,俯身就是一拳打在祁月如后背心窝,直接将其后背打凹了进去。

  噗出的鲜血从捂住祁月如嘴的五指间溅射,七窍渗血的祁月如满脸苦楚和绝望,连懊恼和悔恨都来不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咔嚓,怕她不死,又有人拧断了她的脖子。

  然后尸体直接拖走,一路肆无忌惮地拖到了内城大门外,一根绳子吊了起来。

  从头到尾的处决过程,快而果决,毫不留情。

  很快引来一群人围观,城卫故意放出消息,说是因偷盗,被狱主亲手杀了。

  什么?狱主亲自出手?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嗡嗡议论,消息飞速扩散。

  博望楼,知道了消息的兰巧颜难以置信,亲自跑了一趟内城大门口,确认了死者确实是祁月如。

  别说外人,就连城中的城卫闻讯后也颇感震撼,怀疑是谣传,狱主大人会为这点小事出手?然获悉是自己同僚说的后,又不得不信了,因同僚不敢拿狱主乱说。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巴应山耳里,吓得巴应山魂不守舍,继续躲在屋里避嫌。

  他才不信狱主会为这点小事亲手杀祁月如,为什么事还用说么,只能是寄希望于祁月如死前没供出自己……

  衣衫褴褛,满身伤痕的师春和吴斤两也从内城大门走了出来,被释放了,武器和行囊都还给了他们。

  看到门口堵著的一群人,吴斤两嘿了声,“这是迎接我们的不成,还是等著看我们热闹的?”

  很快便发现是自己想多了,看到了大家指指点点的方向是在城门上方,门内走出的二人抬头看去,看到了吊著的女尸,都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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