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春他们这种光脚的,是体会不到那种压力的,有家有口的一大帮子人也形不成他们那种肆无忌惮的行事风格。
此时的边继雄还得客客气气地拱手相送,“邬长老慢走,边某改天再登门赔罪。”
邬瀚东又朝南公子客客气气拱了拱手,然后才率众而去。
少了牙,肿著脸的白术川回头看了眼,眼里满是怨恨。
边继雄随后主动与南公子攀谈,意图结交,南公子倒是与之乐呵呵,边继雄却能感受到人家对自己的心不在焉,压根看不上他们无亢山,反倒与两个牢里出来的家伙臭味相投。
既然高攀不上,边继雄只能是先处理自家的眼前事,起码要先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才好应付当下,有些话当著南公子的面也不好说,只能是先行告辞。
“春兄,有空来找我,随时欢迎。”
临别前的南公子拿了张名帖递给师春,上面有他的联系方式。
双方就这样辞别而去。
出来的参会人员早已散去,附近已是冷冷清清,边继雄带来的两辆车驾还在。
登车前,边惟英和师春被喊去了宗门大佬的车上,吴斤两和象蓝儿则跟其他弟子同乘一辆。
车动后,车厢里的边继雄问:“刚才的那个南公子,是什么人?”
边惟英:“不知道,他自报叫做什么南无虞,刚出门认识的。”
边继雄又看向师春。
师春回:“真不认识,以前也没见过,不知是何方神圣。”
边继雄又看向女儿“说说吧,刚才的冲突怎么回事?”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能说的,边惟英也没瞒著,除了月海神秘遭遇的事给隐瞒了,大多都是实话实说了。
获悉事情是因白术川觊觎这边的美色,拿捏不成反起冲突,殷蕙馨一声冷哼。
边继雄恼的却是女儿抗命,若非如此,焉能有此事发生?
不过他现在并未当众针对这事发作,又问师春是怎么回事。
师春也是能说的说,没避讳在西极竞夺地散伙的原因,认为自己当时的修为低,认为白术川不可靠,跟著白术川会成为送死的马前卒,遂离群跑去闭关修炼了。
修为突破到高武后,想为无亢山立功,然后就抢人家虫极晶去了,结果发现没人家人多势众管用,就假冒玄洲人马借其势,最终搞了几万颗虫极晶。
暗杀晏几和管温的事,他是不会提的,那都是被月海里的怪物杀掉的。
反正讲的比较笼统。
尽管如此,其大致讲述也足以将边继雄等人给听的瞠目结舌,这也行?
“手上不是有名牌验证吗?如何假冒玄洲那边的人马不查的吗?”柯长老忍不住问了句。
旁人亦对师春投注了疑惑的目光。
“找块铁片,敲打出个大概的样子就行了,这边挂的是真的,另一边就挂假的,有人看的时候,就这样,这样,再这样。”师春撸起袖子,照著手腕反复比划解说。
柯长老弄懂后,惊疑道:“这也能蒙混过去他们不细查的吗?”
师春貌似尴尬道:“没人细查,一开始,我也就是试试看,没想到居然真能蒙混过去,然后我也骑虎难下了,也没想到会越搞越大搞成这样。这事玄洲那边很多人都知道,弟子撒谎不过去的。”
这话听得三位大佬想翻白眼,边继雄更是直摇头,“荒唐,玄洲那些人简直是荒唐。”
他们真不知道该说玄洲人马什么好,那么多人,竟会犯如此低劣的错误,简直太狂妄自大了,难怪有此一败。
接著继续细问详情。
有些事情不问还好,问仔细了,几位大佬有些坐不住了。
什么宿元宗在月海坑害玄洲其他门派弟子,什么假冒木兰青青的未婚夫之类的,差点把边继雄他们给听出一身冷汗,没想到无亢山竟掌握了胜神洲第一大派这么多把柄。
宿元宗丢失大批虫极晶的经过,一旦爆出,整个宿元宗怕是要成为天大的笑话。
想想那个后果,边继雄他们自己先怕了,已经开始担心坐在这个车里安不安全了,担心宿元宗会灭口。
边继雄甚至悔不该跑来,在无亢山呆的好好的,都要结束了,自己干嘛还跑来凑热闹。
整个人都麻了,对比这事,碣云山那点麻烦算个屁呀。
他已经在琢磨是不是要先回去了。
哪怕是边惟英,也听傻了眼,没想到师春一回头搞出这么大手笔来。
一切的一切,最终都化作了柯长老口中的一声怒斥,“孽障!”
本还想问修的什么功法,毕竟打败了宿元宗弟子,本还想问风鳞哪来的,现在统统没了心思,只剩劈头盖脸的痛骂,骂得路边经过的行人都能听到。
唾沫星子差点喷师春一脸。
师春低眉垂眼,低头认错,任由斥骂,表面老实,心里不屑。
没这成绩出来的话,他还真怕自己会被这伙人给灭了,现在他笃定无亢山这帮瞻前顾后的家伙不敢轻举妄动,挨骂又不会死人……
一间雅致客房内。
伤后的冠英杰静躺著,面色依然苍白,身上干净整洁,伤口也得到了妥善处置,整个人已浑浑沉眠。
长老计清和负手徘徊在榻前,来回踱步了许久,事发经过,冠英杰都详细交代了。
事情很严重,计清和的面色也很沉重,这已经不是什么争夺虫极晶排名的事了,内幕一旦爆出,对宿元宗影响太大了。
宿元宗派一个长老来此坐镇是干什么的?就是为了应付突发事件,以便关键时刻有能力调动力量和资源解决问题的。
真的出事了,他的责任重大!
窗口,负手站著一位青衫客,身段颀长,双手十指白皙修长,看著窗外静默无声。
其与宿元宗白衣如雪的穿著格格不入,但又能在此旁听机密。
“决不能走漏风声!”计清和已不知是第几次嘀咕出这句话。
似乎也听腻了,背对的青衫客发出温文尔雅的音感,“长老放心,已经布置下去了。”
计清和忽顿步,“青青的清白怎么办?未婚夫的事,知道的人太多了,瞒不住的。”
青衫客:“无妨的,游霞山那边会给出合理交代的,确实有个叫王胜的外门弟子,也确实与青青有婚约,青青没见过,让那个师春钻了空子而已,回头因这事解除婚约便可。”
计清和微微颔首,又问:“无亢山那边呢?”
青衫客:“事情不能顺利解决干净,知情的一个都别想跑!”
计清和唏嘘而叹,“但愿顺利吧。”
青衫客后背的十指动了动,“中途出手救青青的人,长老确定不是宗门的人?”
计清和:“真不是,至少我不知道,这事回头自然要向宗门确定。不过我估计宗门也不知道,否则派我来主持这事有内应不可能不告诉我。”
“不是宗门出手,也不是我干的,还能有谁?蹊跷。”青衫客喃喃自语,语气里透著费思量。
正这时,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
计清和回应了一声,“进。”
门开,一个女弟子进来了,禀报导:“长老,青青已经醒了。”
“我去看看。”计清和给了青衫客一句便走了。
青衫客无动于衷,他看到窗外院子里进来了一批车驾,随队的黑衣人皆有一股龙精虎猛的气势,出手拉开车帘后,一伍伍门派中人下了车,一个个小心紧张的样子。
似乎是被那些黑衣人给押来的。
其中就有碧澜宗的褚竞堂。
之前上了师春贼船的那十一个门派中人全部被带来了,一个都未能跑掉,还多了不少,连同与其碰过面的同门及师长都被一起带来了。
另一间幽静客房内计清和快步而入,见到榻上醒来后依然一脸神伤的木兰青青,叹道:“不要想多了,没事的,你宽心养伤便可,剩下的宗门会处理好的。”
“咳。”木兰青青咳了声,知道这边应该已经都知道了,顿有些激动道:“长老,烦请查明那个王胜到底是什么人。”
“唉!”计清和叹了声,这还用查吗?早就知道了。
这时,门口又有人出声通报,“长老,碧澜宗那些个,有合谋骗取虫极晶嫌疑的相关门派都押到了。”
“知道了。”计清和回头又对木兰青青道:“你先好好养伤,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他转身就要走。
“碧澜宗?”木兰青青想起了王胜身边的那个近身狗腿子,立马强撑著爬了起来,“我也去。”
第191章 哭诉
身体虽虚,但只要醒过来了,问题便不大,她非要去,计清和懂她的执念,几番相劝无果后,也就没有再阻拦。
那十一个门派的人,都是在途中被人拦下来的,拦他们的黑衣人亮出一面令牌打招呼后,他们便乖乖跟著来了,无一敢反抗。
十一个门派的人,是分开车辆押送来的,也是分开逐一审讯的。
“孽徒,还不从实招来!”
面对问话,各派长老之类的负责人几乎都对相关弟子发出了类似的训斥。
参与进了王胜诈骗团伙的各派弟子们,把自己知道的都竹筒倒豆子似的招了出来。
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都这样了,还隐瞒个屁呀,帮王胜隐瞒能得什么好处吗?
全被王胜坑惨了,交代的过程中无一不是在破口大骂王胜不是个东西。
相关的事情,相关人员见到各派长老时,其实就已经先招供了一遍。
他们出了西极,各派长老肯定要问那个王胜跟木兰青青一战是怎么回事。
他们也心虚呀,怕担责任,也想隐瞒的,奈何知道的人太多了,王胜那畜生又管杀不管埋的,事先连个暗示都没有,害他们想找块破布片子当遮羞布都来不及,最后只能老实对宗门交代。
有些人还没来得及交代完,是在交代的途中被黑衣人给劫道来的。
宿元宗这边的反应速度太快了,冠英杰把情况一讲那青衫客便立刻派出了人手进行相应干预,在这偌大的王都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悄悄将所有人给找到了。
整个过程波澜不惊。
讯问是在一间正堂内进行的,堂上有人端坐问话,堂下是一脸晦气的人站那老实交代,现场有人旁听。
讯问由黑衣人负责,宿元宗的人全部回避了,至少正堂是看不到的,左右一墙之隔的偏房里都有人。
计清和同木兰青青在左边一间内,那位青衫客在右边一间。
青衫客似乎有意回避木兰青青。
稍把几个门派给过了一趟后,目标指向似乎就已经明确了。
基本上都不知道什么重要情况,就是配合著做了些小动作,一致说碧澜宗的褚竞堂知道的比较多。
青衫客指节在木板墙上咚咚敲击了两下,裁判员立刻发话换人,堂上的押下去,碧澜宗的人押上来。
褚竞堂知道这一劫自己是躲不过去了,面对讯问,只叹自己不该认识那个师春,此时他们都已经从宗门师长口中得知了王胜是谁。
他跟王胜的认识,相比其他人来说,那就真的是很有渊源了。
不急,慢慢道来,从第一次见到王胜和高强开始,再到二见引入玄洲人马中,之后的管温坑王胜进月海,结果被王胜一起坑进去了,大家也做了帮凶。
这些个经过,说得隔壁的计清和与木兰青青脸上都有点挂不住,若所说属实,那这事确实是管温不地道在先。
更难堪的自然在后面,紧跟著就是晏几不顾其他门派人员死活,明知有危险,还骗了二十来个门派的人冒险进月海找管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