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提灯 第103节

  假身份的事也没办法去那样干。

  木兰青青却无法理解他的苦衷,微皱了下眉,然她自己手上又实在是没有任何谈条件的资格。

  说是来谈判的,其实就是来求人的,求人高抬贵手放过的。

  只要能解决问题,只要她能做到的,都只能是答应。

  她是真怕对方又跟之前碰面呼延道那样,不惜万劫不复也要掀桌子报复,那她真的没办法向宗门交代,尤其是她的身份。

  目前看来,呼延道那边搞了一下也不是坏事,将事态拉到了可商量的道上。

  可有些条件她还是要提,见事情大的方向已经敲定了,再次开口道:“成了名义上未婚夫妻的关系,我师弟晁芝林,不放过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师春摇头,不答应。

  木兰青青只好再让一步,“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先把他扣在你的手上,事成后再放,给他条活路。”

  毕竟是同门师姐弟,她还是想尽量争取。

  师春淡淡道:“他已经死了,来之前的事。”

  他不可能放过晁芝林,没办法,因为他是魔道中人,他看到象蓝儿出手时暴露了魔气,怎么可能放晁芝林活著离开。

  旁听的象蓝儿微翘嘴角,懂的,知道他考虑到了她的因素。

  木兰青青嘴角用力抿了下,一切的愤怒都隐藏在了她惯有的冰冷之下,缓缓深吸一口气后,没有再提那个,平静道:“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我只能去推动,能不能成还不一定,暂时只能算是我个人答应了下来,能否落实下来,你还要再等我消息。”

  一开始,鉴于呼延道等人慑于宿元宗连第一都不敢要,师春确实误以为玄洲人马这边都是这女人说的算,所以才提出了一些离谱的条件,经过刚才的沟通,他大概明白是自己想当然了。

  他也意识到了,这外面的世界,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慢慢去感悟。

  知道了她的难处,师春颔首道:“不要让我等太久。”

  木兰青青抬起了手中的檀金,把对方的面目照的更清楚了一些,忽一把捏灭了,一个闪身腾空而去,身在空中驾风鳞二次腾空,迅速远去。

  师春轻啧了一声,“不愧是胜神洲第一大派呀,人手一只风鳞。”

  一旁的象蓝儿打趣,“这么漂亮的未婚妻,恭喜了。”

  师春:“没见过男人似的,动辄婚嫁,怪吓人的,这女人在宿元宗什么路数?”

  象蓝儿:“这个还真没了解过。”

  不知道就算了,回头再打听,事情暂时按自己的计划敲定了,算是松了口气,师春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张随时备用的定身符,往口袋里塞。

  象蓝儿见之一乐,“怕了?”

  师春:“你把宿元宗说的那么厉害,我不得多防著点。”

  象蓝儿:“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宿元宗的厉害,忘了告诉你,定身符对宿元宗弟子无效。”

  “呃…”刚踱步观望了一下四周的师春顿住,扭头看向她,“无效?为什么?”

  象蓝儿反倒奇怪道:“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定身符对有些功法就是无效,譬如对我们这种修炼出了魔气的,魔气外放自然就破了定身符。你在临亢城怎么破的定身符?”

  “魔气能破定身符?不对呀,那孙士冈…”师春话说一半,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象蓝儿一怔,旋即大惊小怪道:“你真是用定身符制住的孙士冈?这不可能!”

  师春不吭声了,自己也在想是怎么回事。

  不想清楚还好,一想清楚,差点惊出一身冷汗,当时得亏自己反应快,定身符后立马上手捅了一刀,再迅速在其身上下了禁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也奇怪,孙士冈能用魔气破符,干嘛还用挣扎的?

  转念一想,也能理解,人家应该是不想在自己面前暴露魔道的身份。

  咦,不对呀,难道埋伏自己不是要杀自己?真要杀自己的话,就不会怕暴露。

  于是他反问,“孙士冈埋伏我们到底想干什么?”

  象蓝儿拒绝回答,盯著他身上打量,岔开了话题,“穿著无亢山的衣裳去冒充游霞山的人,这么糙的活,你们是怎么敢的,欺玄洲无人吗?”

  师春无所谓道:“在意这点枝枝叶叶干嘛,就吴斤两现在穿的那一身,谁敢说他不是游霞山的人?”

  象蓝儿哑了哑,原来人家是这样理解问题的,被这狂野的风格绕的有点转不过弯来,敢情自己眼里的要命问题,在人家眼里都不是个事,难怪敢这么肆无忌惮。

  师春也摸出了风鳞,卷了二人腾空而去。

  回到一伙人的临时藏身地时,折腾了一夜的天色已经微微亮了……

  入夜的王都校场,又再次热闹了起来,随著天雨流星大会越来越临近尾期,大会的热闹气氛也越来越好了。

  下了车的兰巧颜拉了女儿的手,做母亲的喜笑颜开,做女儿的则有几分忸怩,被母亲拖著走。

  苗亦兰知道又要被继续撮合,除了有点害羞,并无太多自我,有点盲从吧,女儿家的头一回,也认为是要听从父母意见的。

  从母亲的嘴里听说,据中间的媒人传话,说那位巩少慈对她很有好感。

  父亲对此事的态度则好像是模糊不清。

  苗定一也来了,最后一个下的车,说是来看看大会进展的如何了,其实一家人都清楚,这是做父亲的要看看巩少慈本人。

  这一下车就看到了不远处同样刚下车的南公子,苗定一本想打个招呼,想想还是算了。

  往日精明四顾的南公子,今日黯然躬背前行,仿佛背负了很重的担子一般。

  兰巧颜也注意到了,问丈夫,“南公子这有气没力的样子,怎么了?”

  苗定一随口点了一句,“在为赌盘赔付的事提前做准备,好像借钱不顺。”

  兰巧颜:“这赌局结果不是还没出来吗?”

  苗定一淡然道:“牵涉到太多人了,到了赔付的时候,若是拿不出钱来,会出大事的,要提前筹款。”

  一家人刚入场,刚进了亭台楼阁,便有人跑去了某个角落,对角落里等待的巩少慈耳语道:“苗姑娘一家都来了。”抬手指了下。

  巩少慈立刻站起,顺手整理了一下衣裳,看到苗家一家三口在前面的看位坐下后,刚走出几步的他又停下了,抬手招了人过来,“镜像插个队,点那个师春,时间长一点。”

  他之前跟苗亦兰沟通过,知道了苗亦兰跟师春他们算是朋友,也知道了苗家人比较关注,自然是要表现一下。

第149章 就你最显眼

  陪同人员尊吩咐跑腿去了。

  巩少慈则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不疾不徐走了过去,到了苗家坐席旁,唤了声,“苗姑娘。”

  苗亦兰闻声回头,见是他,顿有几分羞,赶紧站了起来,回礼,“巩少。”

  回头望的兰巧颜瞬间笑眯眯,也站了起来打招呼,“少慈来了。”

  巩少慈行礼拜见,“伯父,伯母。”

  苗定一没有动身,偏头打量之余,微微点头致意,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或不喜的情绪。

  巩少慈略感压力,但也没到让他局促地步,毕竟家世背景更胜苗家,平常家里来往的大人物见得多。

  然后便是两个年轻人在客套些幼稚的话语,听得兰巧颜憋笑,她对这个未来女婿方方面面是满意的,也能看出巩少慈是在乎自己女儿的,从眼神里就能看出。

  在兰巧颜看来,这很好。

  巩少慈确实是对苗亦兰一见倾心,之前被媒人撮合时他是颇不以为然的,但家里给出了建议,让他来见一见,于是他才抱著应付的态度来了。

  见到苗亦兰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此生的缘分来了。

  倒不是苗亦兰的美貌有多倾国倾城,以他的家世背景,多美艳的女人都见过。

  接触交流后,更是让他心动,苗亦兰身上没有大户人家女儿的那些个毛病,什么高高在上,什么矫揉造作,什么自以为是等等,落落大方中略带矜持,有那种自小温润出的平和良善。

  光一条“温婉踏实”,就是许多大户人家的女儿一辈子都难以达到的。

  何况长的也不差,很好看,那种内在美透过相貌展现出来的气质,瞬间命中了他的心房,这就是他想要的共度此生的独一无二的女人。

  而且他家里显然是同意的,难怪家人告诉他说,那是一个有著良好家教的女子。

  当然,他也清楚,到了他们家这种地步的人家,他和苗亦兰的详细情况,在接触之前,就已经摆在双方家人的案头。

  博望楼的信息获取能力是很惊人的,那就是天庭的耳目,何况苗父还是博望楼六枢机之一,他知道自己的那点底细在苗父眼里已是一清二楚。

  见两小当著父母的面很拘束,兰巧颜笑道:“要不,你们年轻人自己找地方玩去吧,别陪著我们老人家。”

  巩少慈忙道:“伯父伯母还很年轻,一点都不老。”

  “少慈嘴还挺甜的。”兰巧颜笑咯咯夸赞的话刚出,校场内突然又起惊哗动静,‘师春’的字眼引得她迅速回头看向光幕,果然,镜像中又见师春。

  苗定一略怔,迅速回头,寻找某人。

  南公子见到镜像里的人,目光也迅速投向了苗家那边,心有灵犀似的,目光直接和苗定一的目光对上了,他本就显得有些憔悴的脸一苦,赶紧连连摆手,表示与自己无关。

  苗定一回过头后,南公子再看看跟苗定一女儿站一起的巩大少,结合最近的压力,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活生生拆散了一对鸳鸯,南公子正对镜像里的师春默默道歉,忽又“咦”了声,双手拍了拍自己的太阳穴,让自己清醒点,再细看那躺在师春脚边的人。

  没错,虽然那如雪的白衣已经糟蹋脏了,但人变不了,那不是宿元宗的弟子么?

  他最近对宿元宗的参会人员还是比较关注的。

  镜像中不止师春和躺地上的人,附近还有一群各派人员,或聊天或活动四肢或看日出什么的。

  巩少慈发现苗家一家三口的注意力瞬间全部集中在了镜像上,似乎忘了自己的存在,顿感自己这马屁拍到点了……

  约谈回来后的师春,又与各派聊了一阵,才走到了躺地的晁芝林跟前琢磨,之后环顾四周,找到远远看著这边的象蓝儿后,对象蓝儿挥手示意,示意她过来。

  象蓝儿只好勉为其难地过来了,问:“什么事?”

  师春:“跟我走一趟。”回头又对吴斤两招呼一声,“师弟。”

  吴斤两跑了过来,在师春的示意下,施展了风鳞,带著两人及三个人质腾空而去。

  褚竞堂等人抬头目送,不知他们要去哪。

  其实一行也没跑远,随便飞出个几十里地就落下了。

  落地后,师春正有事拜托象蓝儿,回头一看,发现象蓝儿又闪身站远了,不由嚷道:“你老是站那么远干嘛?”

  象蓝儿大声回道:“大白天的,俯天镜能看到,我还是离你们远一点,这样不容易出现在同一画面里。”

  师春:“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俯天镜吃饱了撑的才会老是盯著我们。再说了,你跟我一个门派的,有事你也躲不了,过来。”

  好吧,象蓝儿想想也有理,只好闪身过来了,问:“什么事非要喊上我?”

  师春用脚踢了踢躺地上的晁芝林,“我准备拿他练练手,要是失手控制不住他,你帮忙拦一下,起码不能让他跑了。”

  他记得象蓝儿说过,脚下这位是大意之下才被抓的。

  他不知他这一脚,把胜神洲王都校场内给踢了个刹那安静。

  象蓝儿抬眼看了下天,直接拒绝,“不行,俯天镜之下,大白天的,我魔功不能暴露。”

  师春:“我们算个屁呀,俯天镜没理由老是盯著我们,要不了多久。”

  象蓝儿:“不行就是不行,非万不得已,绝不可冒这个险。再说了,俯天镜不盯我们,也有可能盯宿元宗的人。”

  吴斤两开口道:“春天,你拿姓晁的练手干嘛?”

  师春:“大会结束前,和木兰青青十有八九要有一战,凤美美师妹把宿元宗说那么厉害,我不得先摸摸底细。”

  “嗯?”象蓝儿很是不解,“不是跟木兰青青谈好了么,一人一半人马,以哪边搜刮到的虫极晶多为胜出吗?”

  在她看来,已经尽力避免了交手,怎么还会十有八九要有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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