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算是对皇帝的一个苦肉计了。
他已然悟得。
想改变庆王府的地位，不是自己拼命修练，展现出绝强的资质便能做到的。
这一次皇宫夜宴上已然尽情展现武学资质，而且还立下了大功，堪为第一世子。但庆王府处境依旧如从前。
他这才发现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没弄清楚皇帝在大景中的地位有多高。
大景的皇帝与他前世历朝历代的皇帝是不同的，是个人力量的至高无上与权力的至高无上相结合，其威望与权势远非前世皇帝可比。
最能决定庆王府处境的是皇帝，皇帝的态度才是根本，才是提升庆王府处境的根源。
不能改变皇帝的态度，便是自己成为大宗师，也未必能改变庆王府的处境。
再厉害的大宗师也比不过皇帝，为了未来而结交他，招致皇帝厌弃，那马上就要倒霉。
纵使烧冷灶而交好了自己，等自己发达也不知多久，甚至很难预料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
郭驰一脸莫名其妙，扭头看看邹芳。
邹芳惯常的平静沉默。
郭驰再看其余三人，他们也都一脸迷惑。
这个时候不该是气愤，不该是怒火熊熊吗，怎还一脸笑容？
楚致渊进了王府大门，直接回听涛院。
邹芳去找冯锡。
……
楚明厚正在跟康国公喝茶闲聊，情形颇为尴尬。
两人没什么可聊的，康国公不懂画只懂军阵，而楚明厚不懂武，说些朝廷见闻呢，楚明厚也不明就里。
恰在此时，冯锡轻手轻脚来到楚明厚身边，凑到他耳边说话。
楚明厚松一口气，连连点头。
冯锡看到一个门房在外面站定，于是出厅过去。
片刻后又回来，低声道：“王爷，大贞使团、问天崖的长老莫春雨莫长老来了。”
“嗯？”楚明厚一怔：“莫长老真来了？”
冯锡道：“便在外面等候。”
“那快快有请。”楚明厚忙道：“莫长老可是大宗师，不能失礼，我亲自迎接吧。”
“王爷。”冯锡忙轻声道：“世子爷说过，不必如此的。”
“哦，对。”楚明厚恍然，笑呵呵的道：“渊儿说过了，代我邀请莫大宗师前来，没想到莫大宗师这么快就来了！”
他扭头笑道：“宋兄，失礼了。”
康国公宋盛和是一个身形劲拔的老者，面相格外苍老，明明只比楚明厚大两岁，却像大了二十岁一般。
他摆摆手道：“王爷客气啦，有大宗师驾临，换成是我也一样的。”
“莫大宗师是一位丹青大师。”楚明厚赞叹：“一定要好好请教一番的。”
“莫大宗师与王爷你有旧？”
“是渊儿跟莫大师有两面之缘，提出请莫大师来王府跟我论丹青之道，莫大宗师答应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那我留下不太妥当，要不然便先走一步。”
“这……”楚明厚迟疑，随即点点头：“如果宋兄你还有事的话……”
“我最近闲得很，就怕留下妨碍你跟莫大宗师说话。”
“那倒没什么妨碍，宋兄且留下吧。”
“……那便叨扰了。”
楚致渊坐在听涛院内，听到这番话，便知这康国公是个皮厚之人。
.
……
超感笼罩着前厅，看着莫春雨在冯锡亲自迎接与引领下来到前厅，与楚明厚相见。
莫春雨对于康国公很是冷淡，只是淡淡颔首没有搭话。
随后莫春雨与楚明厚便直接聊起了丹青之术，越聊越投机，甚至当场作画。
莫春雨做了一幅，楚明厚也做了一幅，两人对彼此的画功与开阔意境皆赞叹不已，然后互相交换了画作。
各自在画上提跋，以为纪念。
康国公在一旁不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他神情也越来越严肃。
莫春雨跟庆亲王如此投机，可谓是一见如故。
再想想大景与大贞结盟，对两人的交情发展极为有利，恐怕将来便是好友。
一个不通武功的，竟然能和一位大宗师成为好友，这天下的事还真是离奇莫测。
第115章 炼髓
明媚的阳光照着听涛院的正屋，照亮了坐在榻上的楚致渊。
他盘膝而坐上，左手飞龙骨，胸前飞龙珠，任由化龙诀第三层吸纳着飞龙骨。
超感一直在洞照，看莫春雨的观想图变化，看莫春雨的气机变化，看他的身体状况。
脑海里拿他与楚清风相比较。
隐隐觉得，楚清风更胜一筹。
这种感觉很微妙，不是从观想图与身体看出来的，而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大宗师的境界，即便在大宗师的武学笔记里都没有记录，好像大宗师没有境界之说。
这委实古怪，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曾问过楚清风，却说大宗师也是有境界的，但这境界是不能录于文字的，不可言说。
至于说为何不能录于文字，不能言说，却没人知道原因，只知道每个大宗师皆遵从此则。
问天崖的武学与紫阳真经比，孰强孰弱？
他一直很好奇，可惜注定是很难弄清。
他看到康国公稳稳坐着，即便没插嘴余地，即便莫春雨根本不把他放眼里，仍旧稳稳坐着。
这让楚致渊颇为感慨。
康国公护犊子，教子无方，可这份厚脸皮确实是过人。
这种厚脸皮说来容易做起来难。
他一边洞照着那边，一边吸纳着飞龙骨的气息，忽然心念一动，超感猛的收回，凝神洞照身体。
身体之内，紫金骨骼骤然一亮，紫金光芒耀眼，然后再一敛，所有紫金光泽皆敛入骨骼内。
骨骼再无光泽，表面暗沉沉的出现一些细密花纹。
这些花纹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可分布奇妙，构成一朵朵鲜花。
他只觉周身力气无穷，仿佛一拳便能破开天空，周身轻盈得像是一阵风，能自己飘起来飞到天边，飞到无尽远处。
他身体一飘，悠悠出了屋外，好像一片羽毛般无声无息，又迅如鬼魅。
他顿时笑容满面。
这果然不是错觉，确实轻盈了很多。
他踩了踩地面，却知道自己体重其实是增加了，至少增加了二十斤。
外表看不出胖壮，纯粹因为骨骼的变化。
为何偏偏觉得身体变轻盈，而且确实轻盈了呢？
因为骨骼可以随着念头一动而发生变化，变得轻盈，变得坚硬，宛如合金。
一念轻盈，一念沉重，一念坚硬，一念柔软。
骨骼似乎变成了身体的一个器官，如五官如肺腑，能够自主控制，能够随着念头而变化，不再是固定不变、气不能达之地。
这才是真正的炼骨。
不仅仅将骨骼练得坚硬轻盈，更是将骨骼炼化为自己一体，与心神合一，能够驾驭。
他充满了感慨，只觉这化龙诀奥妙无穷，当真是匪夷所思，超乎想象。
他忽然一拳打出。
“呼！”
空气仿佛塌陷。
拳头又快又猛，还仿佛大一圈。
大天雷锤。
这一拳与楚致耀楚致霆他们相比，天地之别。
紫金骨骼骤然坚硬又轻盈，令速度奇快，拳头确实扩大了一圈，配合速度，合起来给人刚猛无匹的强烈冲击。
这一拳的力量才是真正惊人。
楚致渊感慨的看向飞龙骨。
第十根飞龙骨已然变成了白玉，还有点儿剩余气息。
这十根飞龙骨当真是帮了自己大忙，让自己实力再次暴涨一大截，更重要的是，能够练第四层了。
炼髓。
这又将是什么，难道是将骨髓炼至与心念相合，能通过心念来变化骨髓？
他开始催动起第四层功法。
第四层功法的运功路线复杂程度是第三层的一倍，没练成第二层，心神撑不过一个周天。
氤氲紫气流转，沿着复杂路线在身体不同穴位间往返，形成一个奇异图案。
最终氤氲紫气凝为一缕金气，穿过骨骼被骨髓所吸纳。
楚致渊顿时觉得头脑一清。
好像酣睡一场醒来的滋味，精气神饱满充沛。
他却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