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师伯,我没有不满意,二十万灵石,折成灵砂也差不多六七千灵砂了。”陈淮生抹了抹嘴,“大唐这些大世家门阀来,可会有强力人物前来?我们直把月庐宗这边的人算了,但大唐那边却没有计算进来,万一……”
“有是有,但他们筑基以上的修士要进入东河鱼市是不允许的,月庐宗会保证交易的安全,所以一般说来大唐那边来交易的就是筑基或者练气层级的修士,毕竟二十万灵石的交易,分到几大门阀手上,一家也就是三四万灵石,对他们来说也算不上个什么,……”
苟一苇这个解释也没错。
大唐和大赵这边不同,大赵是宗门势大,而大唐则是门阀林立,门阀势力远胜宗门,几万灵石的交易,派一两个炼气高段,顶多也就是筑基的修士来处理,也差不多了。
但凡事都怕万一,陈淮生也不得多考虑一些。
真要遇上大唐那边哪个门阀派上一两个筑基甚至紫府来看热闹或者历练,那可就糟心了。
见陈淮生还在踌躇,苟一苇又道:“淮生,你莫要觉得这二十万灵石交易有多么庞大,实际上可能就是几囊袋鱼而已,这一次交易的鱼种就只有三类,每一类大概就是数百斤,出售方既有月庐宗自家的渔场,亦有其他宗门或者散修在东河湾经营的渔家,大唐那边验完货,灵石交付,渔获交予他们,就算完成交易,而我们会在这之后才动手,所以大唐那边就算有什么觉察,也不会干预,那和他们无关,……”
陈淮生终于点头:“苟师伯考虑如此周到,我倒是有些多虑了,但愿大唐这一回来交易的不会有什么差池。”
东河寨距离交易的东河鱼市还有七八里地远,高耸在虎头崖上的东河寨可以俯瞰着几里地外的鱼市。
鱼市位于东河港外,沿着港口绵延两三里地,其实就是一条蜿蜒的街市,周围用栅栏沿着河岸围了起来。
整个黄河大回湾处专司渔猎的渔户就有近千户,他们在从东门渡到蒲口渡之间这段数百里间的大回湾里从事渔猎。
除了这些专司打鱼的渔户外,还有数十家依托岸边崎岖水岸兴建起来的渔场,这些渔场主要就是从事养鱼,尤其是那些灵气足,个体大,而且最适合宗门和门阀世家需求的灵鱼。
渔户们主要是一些道种和凡人为主,也有少许没什么前途的练气修士。
而渔场则主要是包括月庐宗在内的晋州宗门和世家所拥有。
比如最大的三家渔场就是月庐宗所有,其余几十家,大部分也是天井道本地的中小宗门和世家、散修所有。
甚至连远在燕州漳池道的天鹤宗和在翟谷道的凤翼宗在这边也各有一家渔场,虽然规模远不及月庐宗的渔场,但是供应宗门自家所需,却也差不多足够了。
只要按照规矩向月庐宗缴纳税费,月庐宗并不禁止外地宗门来这里经营渔场。
这种经营方式,倒是让陈淮生对月庐宗的掌舵人高看几眼,起码这个家伙并不狭隘,还知道吃独食会招人忌恨。
“喏,这条鱼街就是日常交易区,但是大宗交易会在这里,……”
摆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简易的沙盘。
事实上这几日里,众人都已经分头去鱼市里去转了一圈,熟悉地形,但现在要分清各自任务,需要按照这个沙盘来布置。
沙盘是陈淮生给苟一苇建议做的。
苟一苇一点即透,大为赞许,觉得以后都可以将地图和沙盘相结合,可以更直观地安排布置任务。
大家的目光都随着苟一苇的手指指向移动。
“大宗交易也就是专门为来自大唐的门阀宗门或者大赵的宗门世家所准备的,一般说来他们是组团前来,当然也有单独来的,但他们选购的灵鱼种类和数量都和寻常散客不一样,比如这一次大唐过来的五六家门阀都是大唐八柱国十二帅中人,主要是为各自门阀家中端午祭拜采购灵鱼,其中以青头雪鲂、金脊裸鲤和银火乌鲟三类灵鱼为主,……”
苟一苇对于这些情况早就烂熟于胸,准备了两三年了,说起来自然是如数家珍:“此次交易,还是以月庐宗的三家渔场为主,大概要出售青头雪鲂一百二十尾,每尾价格在三十灵砂左右,金脊裸鲤八十尾,每尾价格四十灵砂,银火乌鲟一百尾,每尾价格五十灵砂,……”
陈淮生心里略微估算了一下,微微皱眉,“苟师伯,这个数量和价值好像大大超出了最初我们得到的情报啊,都接近四十万灵石了。”
苟一苇点点头:“的确有些变化,据说又多了两家门阀加入,宇文家和长孙家。”
当所有人都在为价值接近四十万的大买卖而感到震惊到抽一口凉气的时候,陈淮生的关注点却是苟一苇提到的宇文家和长孙家。
这是八柱国十二帅中排名第一和第三的门阀,相比之下最早的元家、独孤家则排在第四、第七去了,这样一来,几乎云集了大唐门阀世家的前几位,就不能不引起重视了。
虽然说如苟一苇所言,大唐这些门阀只是单纯的来购买灵鱼,钱货两讫,自己一方的目标也是灵石而非灵鱼,他们就不会管闲事,但这其中动作过大的话,引来对方的关注怕是少不了。
因为时机原因,一旦交易完成,这些灵石就会被渔场上交给负责收款的人用飞槎带走运回月庐宗山门,不会在鱼市停留,所以几乎是在完成交易时,这边就必须要动手。
这等时间下,万一大唐方来的人有愣头青,见到这种情形,就是觉得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
“苟师伯,按照你所言这些大唐门阀都是长期在这里购买灵鱼,可如此一条财源,难道他们就没有动心过,直接控制?”宋道阳忍不住插嘴问道。
“这个情况比较复杂,天井道这边,月庐宗实力虽然相较于大唐或者大赵这些大宗门大门阀逊色许多,但他们是地头蛇,另外,无论是大唐那边门阀想要控制,还是大赵这边宗门想要控制,对方都不会允许,另外好歹河北名义上还是北戎人地盘,虽然北戎人现在基本上控制不住晋南这边了,可如果被大唐门阀或者大赵宗门公然地接管,这可就是明着打北戎人的脸了,北戎人就算是再想隐忍,恐怕都没法不理了。”
第484章 丁卷 算无遗策,总无万全
苟一苇的这个解释很合理。
位于五行山以西的云晋二州,在北边云州,北戎人还是很大影响力和控制力的,但那边晋州就要弱不少,尤其是晋南。
对大唐大赵一些私底下的小动作可以无视,但公开打脸就很难容忍,那意味着北戎人会彻底丧失晋南诸道的影响力。
另外大唐和大赵这两个对立日甚的帝国,也不会允许天井道这个关键之地落入对方之手,所以搁在月庐宗这个本土宗门手里,反而是大家都能接受的。
“苟师伯,按照你的说法,这每年无论是我们大赵,还是西唐,在东河鱼市来购买的灵鱼数量都相当大?”唐经天也忍不住问道:“若是一笔就是三四十万灵石,而且还只是西唐那边,每年西唐岂不是要在东河鱼市买上数百万灵石的灵鱼?那加上我们大赵这边宗门去购买的,岂不是上千万灵石?”
这个数目就有些惊人了。
像当初重华派在龙岩坊市的交易量,一年也不过百万,而月庐宗控制下的这个东河鱼市仅仅是这些大宗交易就要上千万,这还没有算平时的零散交易,这要加起来,岂非数千万?
苟一苇很认真地点点头:“差不多,东河鱼市外界估算交易额大概会在六十万灵砂以上,也就是两千万灵石以上,不过这是交易额,并非月庐宗的灵鱼收入,即便是这一次的大宗交易月庐宗的渔场为主,但也有相当一部分是月庐宗先从其他渔场收购过来,然后加上他们自家三家渔场的灵鱼凑足,这才总体售卖给大唐那边的客商。”
“而且也不一定每一次大额交易月庐宗的渔场能占据主导地位,很多时候月庐宗也不得不收购其他渔场的鱼获合起来给大宗客户,这一点月庐宗还是比较明智,反正大宗交易权一定要掌握在手里,过一道手也能赚不少,当然人家这些大户们也乐于用这种方式来交易,方便许多。”
赵嗣天紧接上话:“即便如此,月庐宗能从这种交易里获利也相当惊人了,难怪他们当初态度坚决的要把凌云宗赶出卫怀道,最起码也要避免卫怀道西南边落入凌云宗的势力范围,大概就是怕凌云宗的影响力渗透到天井道这边来吧?”
赵嗣天的这个观点也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赞同。
整个天井道的形状像一个倒三角,南边虽然被黄河的大拐弯包围,但是仍然像一个凸出的拳头。
而卫怀道紧邻黄河这一片就向西突出进来,紧贴着天井道南部区域,一旦卫怀道被崛起的凌云宗控制,那么势必要把影响力扩张到天井道南部这一狭窄区域,东河鱼市这一个巨大的财源便会受到影响,这是月庐宗不能容忍的。
这大概也是月庐宗不惜打一仗也要彻底打掉凌云宗在卫怀道立足的希望,而他们也终于成功了,虽然留了一个尾巴,但是短时间内,重华派是没有太多精力来顾及卫怀道这边的。
“话题说得有些远了,还是言归正传吧。”陈淮生摆了摆手,打断了大家的发挥。
此次出山之行,虽然宋道阳实力更强,但是还是由他主导,因为解决月庐宗紫府真人的问题要由陈淮生来负责协调处理,不管陈淮生从哪里引来助力,这才是关键,解决不了对方的紫府真人,一切都是空谈。
“按照计划,他们双方的交易在这里,……”苟一苇手一指,“就是鱼市内后边紧邻着仓储所在的遇龙殿,旁边就是专门用来储存的水池,鱼囊连同网兜都置于这里水中,保持鲜活,双方会在这里交易,由大唐一方的来人验货结束,然后交付灵砂,交易就算成功,……”
“我们是什么时候动手?如何卡好这个时间节点?”宋道阳质疑道:“恐怕一般人是无法靠近这里吧?”
“我们有人在鱼市里会给我们发出消息,这一点不必担心。”苟一苇胸有成竹,“等到交易完成,他们会将交付的灵砂从这里,也就遇龙殿后边送走,经过这条路抵达这里,……”
苟一苇手指在沙盘上划了一个圈,“这里就是他们飞槎停留之地,灵砂在这里登上飞槎,然后运回月庐宗的山门。”
“我们在哪里动手?飞槎所在的地方?”宋道阳微微点头。
“不,飞槎所在的地方正好处于东河寨视线所及的地方,稍有动静,就会立即被东河寨上的观察哨所发现,那钱百川就可能迅速赶到,……”苟一苇顿了一顿,“虽说我们有应对钱百川的后手,但是能节省一些时间算一些时间,我们如果可以在最短时间内解决问题,那最好不过,所以我们在灵砂从遇龙殿背后运走时就要发动,最好能在这段路上就解决问题,……”
“恐怕很难吧?”宋道阳提出异议,“如此短距离,我们在哪里埋伏?如果进入鱼市的话,很容易被觉察,可不入鱼市,在外边儿,就算是及时通知消息,也来不及,稍有差池,人家就运抵飞槎边上了,一旦上了飞槎,就很难控制了,我觉得最好还是以飞槎为目标,这样更稳妥,至于被发现,我觉得只是迟早的事情,我们绕不过这一关。”
宋道阳的观点赢得了唐经天、赵嗣天的认同,连宣尺媚也认同这个意见,总想要避开对方的紫府真人,那反而弄得畏首畏尾,缩手缩脚,结果就是适得其反。
陈淮生知道苟一苇在担心什么。
他是担心如果东河寨上的钱百川发现异常,不是先来查看情况,而是直接示警飞云山上的萧逸云,虽说萧逸云入定闭关,但是来自钱百川的示警,他会不会直接出关赶过来,到时候两个紫府合流,那问题就大条了。
所以苟一苇才想到的是在尽可能不惊动东河寨里钱百川的情况下,就在路上一举拿下解决掉押运灵石的筑基和炼气修士,能不惊动钱百川最好。
退一万步,就算是钱百川最后发现赶来时,这边灵砂已经到手立即撤退,让陈淮生的朋友阻挡住钱百川的追击,拖一段时间,让众人脱身,陈淮生这个朋友再行摆脱,这样就相当完美了。
可如果一开始就惊动了钱百川,如果钱百川发现情况不对示警招呼萧逸云,两个紫府联手,陈淮生的朋友恐怕连牵制拖一拖时间的机会都没有。
苟一苇沉吟半晌,宋道阳似乎看出了苟一苇的犹豫,遂问道:“苟师伯,你可还有什么担心,不妨说出来,这等时候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苟一苇终于道:“虽然我们确信萧逸云入定,一般情况下不会出关,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钱百川太过警惕,直接示警,而萧逸云火速出关,如果说是这种情况,就要看我们能否在最短时间内夺下灵砂逃脱,我们在蒲口渡准备有快船,一旦到渡口便能迅速渡河到西唐,只要过河,基本上就算是脱身安全了,但万一我们未能如愿得手,中间有点儿其他意外,……”
众人这个时候都明白为什么苟一苇希望在一旦交易结束,就要在路上伏击的决定了。
从遇龙殿到飞槎停放地大概还有两里地,加之四十万灵石的灵砂,说起来也不说,就是一万多灵砂,也就是一个大口袋能装下,但重量肯定不轻。
这段路正常情况下运送,可能就是一炷香的工夫。
而己方埋伏的地点是在鱼市栅栏外,距离这段路也并不远,一里多地,得到消息如果直接扑入,无论押送的人是筑基还是炼气,应该在几息之间就能彻底解决掉,然后迅速撤离。
就算是东河堡上的人发现异常再通知钱百川,钱百川再赶来,这中间的时间差,也足够大家逃脱了。
只不过届时可能要让陈淮生提到的朋友阻截一下更为稳妥。
相信陈淮生既然敢夸海口他的朋友可以解决紫府真人,那么拦截阻击一下应该不是问题,也能够顺利脱身,要知道紫府对紫府,斩杀很难,但逃脱就很简单。
可在飞槎驻泊地就要危险得多,因为那里地势较高,四周毫无遮拦,直接就在东河堡警哨视线之下,稍有异常,就可能直接示警。
苟一苇担心的就是这种最坏的结果,那就是己方的袭击如果稍有差池,而钱百川太过警惕直接召唤萧逸云出关联手,两个紫府同时如果抢在众人撤离之后前就撵了上来,那就麻烦大了。
就算是陈淮生的朋友能挡住一个钱百川或者萧逸云中一个,但另外一个紫府,也足以给其他人带来毁灭性的杀伤了。
如何权衡这其中的利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陈淮生身上,这个局是他组的,决定自然就要由他来作。
陈淮生平静地点头:“就这么定了,按照苟师伯的意见来,但大家也不必担心,钱百川也好,萧逸云也好,我们固然是往最省事的方向做,但真要遭遇了,也不会怕,我有万全之策。”
第485章 丁卷 裂石响惊弦
伴随着大门的打开,云集在外边的客商终于可以进入鱼市了。
辰正三刻正式开市,来买鱼的客商才能进入,但对于鱼市里的渔户和渔场主来说,往往是寅时就开始忙碌起来。
他们在头天夜里就要把渔船驶入港中,又或者将渔场里捕捞的渔获用船运入港口,将白日里需要售出的灵鱼从船舱里用水囊袋转移到鱼市中各家专门的鱼池或者租用的水柜里,以便一旦开市,能让客商们第一时间看到渔获。
每每遇到初一十五这种大日子,渔户和渔场都会运送更多的渔获到鱼市。
因为这一日都会有周边更多的客商前来,尤其是一些大客户都会在这个时候来选购。
虽说绝大部分大客户都被月庐宗所包揽,但总还是有一些不太满足于与月庐宗交易,或者还需要额外购买的客商愿意在鱼市里自行挑选购买。
尤其是一些数量少不多见的稀有品种灵鱼,就更容易受到这些客商的青睐,而这些稀有灵鱼都难以养殖,只能通过渔户们碰运气捕捞到,而月庐宗也不可能满足所有客人的需要,所以并不在意这类情况的发生。
月庐宗的一名筑基二重修士早早就带着三大渔场的管事在大门上迎候着了。
今日大唐那边要来不少贵客,几乎都是大唐顶级门阀世家中人。
他们基本上每两个月才来一回,采购量也基本固定,但这一次情况有些特殊,据说除了常规采购的这批灵鱼外,可能还要购买一些其他稀缺灵鱼,大概是这些门阀中某些长辈的特殊需要。
好在这些大唐来的客人都基本上比较守规矩,每次交易大家也都算顺利,这么多年来少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月庐宗这边也乐于为大唐的贵客们提供方便,陪着客人们在鱼市挑选寻觅。
一般情况下那些稀缺灵鱼月庐宗并不太感兴趣,因为无法在渔场养殖,难以产生效益。
真的特别珍贵的灵鱼,也要看月庐宗的大人物们自身是否需要,才会考虑买下。
走在一行人后边两个年轻人漫不经心地四处张望,已进入街市,就能闻到浓烈的鱼腥气,当然还有相当浓郁的灵力气息。
成千上万的灵鱼被养在这方圆几里地的鱼市鱼池和水柜中,挤在一起,它们会在两三天里被售卖出去,然后又有新的灵鱼被运送进来。
“整个鱼市怕是有上百户吧?”
“不止,有两三百家,这些都是坐商,既有渔场的售卖点,也有临时租给那些渔户们来售卖的,你看,那些有较大鱼池的,基本上就是坐商,而用水柜的,基本上就是渔户们临时租用的,数量不多,但往往就有一些稀缺灵鱼,你不是想要看看紫瞳灵鳝么?到时候让月庐宗这边安排人陪着你走一圈看一看,能不能碰上,就看运气了。”
介绍的人显然是对东河鱼市的情况比较熟悉的,而另外那个浊世佳公子则显然是第一次来,饶有兴致的四下打量,但是眉目间却有几分愁思。
“紫瞳灵鳝如果遇不上,金火鳅其实也可以,不过金火鳅好像更难碰上吧?”叹了一口气,那白衣公子摇了摇头,“试一试吧,这都是北方最大的鱼市之一了,或许只有大赵济郡黄河口的鱼市能和这里媲美?”
“黄河口的鱼市恐怕都比不上这里,不过一些稀缺灵鱼却不一定非得要在大的鱼市才找得到。”
和白衣公子说话的灰衫人年龄也不大,大概不到四十岁,语气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