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志异 第285节

  饶是年龄近百,苟一苇还是被这一连串的炫耀给打动了,这些东西都不是靠灵石能买得到的,根本就没有人会卖。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上一次和苟师伯的携手合作格外圆满,还想和苟师伯继续再续前缘,……”

  陈淮生笑得很开心,没有谁能在这种诱惑下不动心。

  “才多久,几万灵石你就花完了?”这件事儿苟一苇从未向人提起过,就一直埋在二人肚子里,直到今日。

  数万灵石的收获,哪怕陈淮生灵境飞升消耗巨大,但苟一苇不相信他就能用完了,这才几年?

  “苟师伯,哪样不花灵石?”陈淮生摆摆手,“不谈这个了,咱们向前看,我现在只想问一句,还能不能继续合作,无论是哪方面,我觉得都可以,……,我不信苟师伯您筑基就没有一点儿投入,想必苟师伯也和我一样才对。”

  苟一苇知道瞒不过,索性摊开道:“怎么可能?商掌门给了一些扶持,但是我跌落炼气九重太久,需要重回巅峰再破境飞升,难度很大,自然就只能在丹药和灵材上下足功夫了,我攒了几十年的老本,消耗一空,可以说我现在是一贫如洗,……”

  这就好,这才有合作的基础。

  若是苟一苇真的腰缠万贯,只怕就没有再去冒险的勇气了。

  “那苟师伯,我们还等什么?”陈淮生眼睛一亮,“当初你我都能博浪一击,现在你我都已经筑基,难道胆子反而更小了?”

  “淮生,像汉州道院那种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那一次之后,紫金派早就加强了戒备,现在驻扎汉州道院的都有三名筑基,而且有一个还是筑基高段,就算是你那位朋友现在去,恐怕也讨不了好了,我们就更没戏了。”

  苟一苇瞟了一眼陈淮生,“你可有合适的目标?”

  “若是有,我又何必来找您?”陈淮生很清楚苟一苇在外边门路更多,何况也未必就非要拘泥于一家,“苟师伯,现在我们重华派其实在大赵的潜在敌人并不少,原来有白石门和紫金派,现在清光道不也是和我们成为敌人了么?再说了,我们身处河北,大赵这些宗门里边又有哪家有恩于我们不成?”

  陈淮生的话让苟一苇立时明白了,“那单凭我们俩,恐怕目标范围就很有限了,而且风险极大不说,得手也未必能有多少收益,若是你那位朋友……”

  熊壮是不能指望了,五年之约还早,但却还有一个更好的“打手”,只是碧蛟元君不好请,得有合适的理由才行。

  但碧蛟元君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肆无忌惮无所顾忌的性格,只要他认可,便只管去做,不会在意其他阻碍因素。

  苟一苇从未问过陈淮生那位朋友,各人有各人的隐私,这一点苟一苇把握得很好,这也是陈淮生愿意找苟一苇合作的缘故。

  “苟师伯,帮手肯定有,你无须担心,甚至可以考虑更宽泛一些,……”陈淮生给了对方更广阔的想象空间,“也不急于这一时,我找您也就是提醒您一下,您这段时间可以多考虑考虑了,不拘地方,不拘范围,以半年为期,也许半年后我们都可以有更宽裕的应对能力,……,另外在法器上,我也需要订购一些,……”

  *******

  一抹赤光从穹顶东南方向穿透进来,淡淡地打在洞壁上,透露出几分暖意来。

  感受到体内流转的灵力,涌动着,推托着那玉丸在经脉中奔行,时而飞跃,时而跌落。

  云在青天水在瓶。

  倏尔只感觉耳廓一空,整个心窍突然一透,那玉丸竟然如金鲤穿波一般,轻盈地从那九窍间灵动无比地连连轻点。

  整个九窍宛如那《水浒传》中所言,磬儿、钹儿、铙儿一起响将起来,瞬间就幻化成了一片,连带着整个身体都沉浸在这种洪钟大吕中,渐渐变得酥麻缥缈起来,连自家都无法驾驭。

  玉丸就在这一连串的撞击和音波震荡间化为了一缕玉液,如丝雨雾带般萦绕在整个道体中,不断回环盘旋,渐渐地渗透入那青天玉瓶中。

  在陈淮生神识内观中,莹白如玉的瓶上竟然陡生出一副水墨画来。

  洪钟大吕带来的轰鸣声在道体内慢慢轻微下来,只剩下最初一击带来的高亢炫音还有些余音绕梁的味道,但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嗡!”

  紧接着又是一声,“喀拉!”

  剧痛从玉枕处脑骨开始沿着脊柱向下传递,一连串细密碎响如爆骨一般,次第响起。

  陈淮生端坐不动,任由那剧痛之后轻盈沿着经络飞速传递,一直到那种感觉在尾闾轰然迸发。

  洞中青光弥漫,陈淮生肉身悬浮于空中,几息之后才慢悠悠地降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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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 丁卷 飞升三重天

  剧痛之后的舒爽弥漫在整个道体中。

  有一种纯粹的痛并快乐的感觉,这个时候陈淮生才能真正体会到那种忽地顿开金枷,猛然扯断玉锁的畅意。

  每一处骨骼就像是炸裂开来,碎成碎片,再无肉体束缚,然后又被灵力弥合,凝结。

  紧接着再破,弥散,化为尘埃。

  却又有一点心灯凝照,宛如夜里野地,一盏孤灯,吸引着无数飞蛾,将那碎裂的点滴吸纳复聚,再塑成形。

  当陈淮生以为这一切终于可以结束时,那鼎炉虚空却又光轮聚散,扑面而来的风云将刚聚合的鼎炉席卷一空,再度碎成粉末,飘飘荡荡,……

  此刻陈淮生只感觉坠入了江河汪洋之中,随波沉浮,甚至连意识都已经模糊,想不起自己身处何处,意欲何为。

  偶尔间《紫阳内炼要术》中的点滴字句如珠玑,如玉链,如灯盏,如云壶,一点一滴积攒,串联,装盛,再到汇聚成池。

  那汇聚起来的光斑灵液渐渐凝固,由返璞归真,最终化定为瓶,再现道体丹海。

  这怎么可能?

  如此庞大的灵力源于何处?

  《紫阳内炼要术》中的点滴如字句流淌奔涌的山泉一般,在心海中漫卷而过,清晰无比,化为奥义,映入心田,最终映照在那玉瓶上,浮凸毕现。

  意从心起,骨象漫生,根由髓出,经纬八极,自成天人。

  神识在玉瓶上的那水墨画上注定不动,仿佛洞观一切。

  那水墨浓淡,丝缕,点墨,意形,神到,无数个或领悟,或一知半解,或懵懵懂懂,或只差一线的词义,意境,都混合在搅荡在道体内,窜行于根骨间的灵气灵力中不断发酵,震荡,碎裂,捏合。

  玉瓶上的水墨画也在不断地变幻,犹如一抹墨汁倾入流淌的清泉,墨汁却不被稀释,只在那水中随着水流变化莫测,演绎出各种幻妙无形的姿态。

  气机元定,陈淮生有些难以置信。

  筑基二重,这一番闭关下来,他是有把握的,但却如此大的动静变化,让他都有些骇然,也有些疑惑。

  难道说一重之差,悬殊若斯?

  刺破表象,内观入瓶,玉莹光中,三灵纤毫毕呈。

  猿据一隅,闭目沉思,光焰熠熠,怒若天尊。

  虎压一方,神光自现,顾盼生威,坐地无畏。

  只有怨灵蜷缩一角,但偶尔露头,显示存在。

  萦绕在玉瓶上的那一抹水墨之痕,犹如一道炼带,时而收紧,时而放松,忽然间又化为一抹云索,渗入瓶中,束缚在虎猿二灵身上。

  而此时的虎猿二灵便毛发耸立,不断凝神聚力,以身上的熠熠焰光来抗衡那云带墨索的攻击,一直到云带墨索被光焰销蚀得淡若无痕,才缓缓退去,归于平静。

  这种情形几乎每日都在上演,一当云带墨索在玉瓶表面成形,便会开始渗透进入瓶中,进入双方对抗局面,而只有当云带墨索炼化吸足了灵力才会重返瓶炉壁面,再铸炉鼎。

  陈淮生便沉浸在这种每日驾驭玉瓶炉鼎与虎猿二灵的博弈对决中,每当灵识内观注于炉鼎之上,那灵力云气便会化为云带墨索,深入炉鼎中,一番大战便会开始。

  洞中无甲子,岁尽不知年。

  陈淮生已经记不清自己在洞中呆了多久了。

  这里是白鹿洞府最深处,直入山腹,一直深入到另一侧,打通了整个山腹,另一端位于绝壁之上,可以俯瞰整个云中山北面山景。

  或许是五个月,或许是一年,陈淮生完全沉浸在了这种修行灵境和内炼双灵的过程中。

  有时候一觉醒来,惘然不知身处何处,前世点滴亦会偶尔绽放在脑海中,但迅即归于无形。

  疲倦时,温泉池中沐浴半晌,洗尽凡俗尘埃,只剩青莲一朵。

  从进洞那一日起,陈淮生便未见过任何人。

  每十日自然有人将饮食送到内洞洞口石台玉鼎中,灵草兽肉,从不缺一。

  中途只有一张纸条传进来,说了掌门一行带着玉菡宗、元荷宗弟子归山,宣尺媚亦在其中。

  陈淮生只是看了一眼,便彻底抛在脑后,再无牵挂。

  一直到今日突兀波澜顿生,一跃化龙。

  虚室生白,终有所悟。

  陈淮生猛然间意识到了一些什么,漫步走向北面。

  一直走到洞口绝壁处,举目而望,竟然是一派春色,生机盎然。

  仰观造化心,无限惜春意。

  已然是春日了,自己在洞中呆了多久了?

  印象中上一次走到这里,好像还是秋色萧瑟,满目黄翠吧?

  怎么才觉得不过就是几日光景,却已然冬去春来了?

  手一拂头,一头乱发垂落肩头,让陈淮生也是一愣,捏了捏,再侧首一看,一时间有些茫然。

  虽然平素里也未曾梳理,但是长短他还是大略知晓的,这似乎一下子长了许多。

  走回到洞中,回到石桌旁,似乎连石桌上都多了几分灰尘。

  自己有多少没有在这里自弈了?

  半个月,还是一个月?怎么就有了灰尘?

  他有些不明白,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舒展了一下身体,陈淮生这才迈着脚步一路南行,出内洞。

  内外之槛,仍然系着一抹丝带,以示天人两隔。

  看着玉带,陈淮生忍不住摇了摇头,轻轻一拂,带落门启。

  一入外洞,陈淮生就感觉到了涌动的气流,与内洞截然不同,记得进洞时亦有此感应,但是为何出洞时竟然这般剧烈?

  猛然间整个道体像是进入了一个全新世界,肌体、骨骼、经脉似乎都在这一刻突然发生了异变,整个灵力气机似乎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冲击着道体的每一处。

  陈淮生讶然间止步,努力地想要适应,他感觉得出来,这似乎不是什么坏事,但是一时间却还没有明白,就算是破境晋阶,以前也从未有过如此体验啊,哪怕是当初筑基飞升,可现在怎么异变感如此强烈?

  整个道体犹如惊涛骇浪里的一叶扁舟,起伏于波峰浪谷之间,陈淮生竭力想要稳住自己的身体,但实际上自己就站立在这门槛上根本就没动,而身体亦是笔立如桩。

  动的是心境,是灵根,是道骨,是天地。

  恍然间,陈淮生明白过来,这天地竟然如此不同?

  这不是筑基二重,也不是筑基三重,是筑基中段,四重?!

  飞升三重天,丹成沉幽禅。

  这种事情居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陈淮生忍不住内心的狂喜,哪怕不断念叨着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完全做不到,他就想畅意狂啸,昭告天下。

  自己竟然连破三境,那炉鼎玉瓶的三散三聚,难怪如此!

  只是自己身处内洞中,整个洞中已被封禁,所以道体没能明显感觉出来,但一踏出封禁结界,便立时感觉到万般造化,尽皆不同了。

  想到这里,陈淮生随手一提,雷法自成,竟然无师自通,雷法中境直入五重!

  原本狂暴悍野的雷声已然收缩为阴雷,汇聚成为一点指头大小的一点,却充满了雷力爆裂气息,再无那种张牙舞爪的外放。

  但陈淮生却知道只要自己这一点击出,十丈之外,便是和自己同样水准的筑基四重,一样不死也要重伤,就算是筑基五重,自己一样有挑战的实力和勇气,他现在就有这个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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