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高逾近丈的骷髅妖从院墙内翻出,其右手举著一座猩红色的法坛,狞笑道。
“你们这群废物,连最起码的护卫之职都做不好吗?”
“看来,今日,合该我三煞营出战了!”
“废物们,护住这座法坛,准备好血食和贡品,等著爷爷把宗子安全带回来!”
三煞营的阴二郎左手将法坛往院子中一掷,随即口中诵念咒语,将一罐不知从而收集而来的心头血浇了在法坛上。
南方大魔,鬼马阴煞,献手剥皮,禾山不平,血蛮.
这一罐心头血浇在法坛上后,一摸血影立刻就从法坛上幽幽显露。
“血老大,宗子在外遭袭,这帮废物此刻才收到消息,只得我煞营出马了”
也没听到任何的回应,只看到法坛上血芒大盛,而后更是只从中悠悠走出一名阴柔男子,黑袍裹身,双手抱胸,利于虚空之上,俯视著众人。
紧接著是各不相同的怪物,从法坛的血芒中跳出,跃至男子的身后。
一只又一只骷髅从中钻出,周身黑烟弥漫,如同阴二郎般,尸毒狼烟日夜沁润,白骨化为乌骨,敲骨吸髓,凶威大盛!
禾山道-骷髅妖!
以横死之人头骨为原材,吞人凶魂,夺人精魄,须得杀伤无计生灵方得以炼成。骷髅妖自生黑烟,为尸毒狼烟,乌骨一动,狼烟滚滚,烟含尸毒,中者必死,每杀一人必吞魂食魄,凶威骇人。
骷髅后方是一只又一只的“兽人”,有白猿、凶狼、老虎、黑山羊等等一应兽蛮余孽,体型壮硕,人立而起,却又是顶著一颗兽首,披著一身厚实的毛皮!
披甲兽人本南域蛮人,此等兽蛮在久服草药后,当场剥下自身的皮囊,趁血未结痂时再活取妖兽皮,披至自己身上。再日日使用生血草,生生熬至兽皮与人躯长合那天,最终化作披甲兽人,力大无穷,刀枪不入!
为上古南域第一等的残酷邪法,是活生生用人命堆出来的蛮法。百余土蛮试验方才能有一两名兽蛮诞生,是蛮人祭祀最后的屏障!
一名、两名、三名.
直至一十二兽蛮,二十四骷髅妖尽皆出场!悬于上空的黑袍男子往远处空中的的信号一瞥,嘶哑道:
“阴老二,是你自告奋勇要领一营纸人邪祟护卫宗子左右吧?若那宗子真有半分损伤,那群五雷兵定会拿你祭旗,直叫你灰飞烟灭。”
“呵呵,且好自为之吧!”
冷冷一笑,这阴翳男子便是大袖一挥,血芒一卷,直将骷髅妖和披甲兽人摄入其中,不待这些蠢货反抗,化身一道腥恶的血河,直奔远处的求救信号而去!
只留下阴老二面色阴晴不定的站在院里,那乌青面色变幻了数次,最后化作无能的怒叱。
一掌将武氏的卫队道人们打翻在地,威胁道:
“废物!都怪你们这群废物!”
“竟然让宗子一人孤悬在外,老子今天话就撂在这里,宗子若是有什么损伤,老子被五雷镇杀前也得先撕了你们。”
留下一番死亡威胁后,骷髅帅-阴二郎也是抬手将鬼画一抖,将那一营纸人邪祟抖落在地,尸毒狼烟一卷,将邪祟摄起化作大片黑云直追血河而去!
此事真是越想越憋屈。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阴二郎只是听令在院中祭炼三煞法坛,没料到一夜间就出了事,刚被召开血神子开口就是人身威胁!
这种委屈,他这八百年前,禾山道的嫡传大弟子能受?
一路上黑云所席卷之处,不管是人畜还是车马,黑云一过,尽皆化作枯骨
如此,方能泄他这一腔怨气!
也是此举,前有血河开路,后有尸毒狼烟一道席卷,惹的丹阳郡府和赵氏的三转大法师尽皆惊怒出手!
也是此时。
东郡。
武氏府邸。
卫队大总管武烈与掌庶务的金总管同时收到丹阳传来的大讯。
短信中亦包括了两名术士对局势的推论,极有可能是海外匪修合谋暗害武庸,并让东郡提前做好准备!
武烈得此消息后立时就心神不宁,武庸可是武氏最后的嫡子了,若是折了在丹阳,他如何有颜面去面对先主?
辗转踱步了数息,直奔南苑而去
这一去,也不知武烈在南苑见了谁,谈了什么。
只在盏茶后,武氏遣人去宗祠取了武庸的魂灯,而后从南苑出了三名老修,领了上百道人,取龙马、灵驹,直奔东郡郡府而去!
这一行人,三名身披道袍的老者行至最前,武烈配侍在第二队列,身后不论是武氏嫡传还是道契外传的术士,尽皆到场!
单论仙道二转的筑基术士便足有十七人之多。
乘龙马、跨灵驹,浩浩汤汤直往东郡郡府而去,惹得速来和睦的东郡各族惊疑不定,不知该如何是好!
“武氏前外务总管-金荣,求见太守,欲借嬴氏海国大龙舟一用.若.感激不尽。”
“武氏前”
“武氏前”
第29章 入场
而东郡的漩涡中心。
东郡郡守府!
此时两名外来的大法师领著道院的院长教谕与拔萃学子,正与嬴冀-嬴黑蛟对簿公堂。
“嬴冀!你等三家先是擅自修整福地,迁入鹰身女妖族群,而后更是因一己私欲放养这些怪物数十年。”
“以至于酿成妖祸,让历年来道院试炼的学子损失惨重,你可知罪?”
“我主有命,令你二家即刻退出,不得再入道院福地,打开福地的阳匙也一并交出来吧!”
寿春天降的袁氏贵子先是夺了寿春道院,而后驱逐了寿春郡守,自领了郡守业位。
如今终于开始向东郡下手了!
这使得嬴、周二家压力大的很,若是第一步就没能撑住,恐怕东郡迟早也会成了一盘菜。
偏偏此事是他们无理在先!
四名大法师自上午到现在已经唇枪舌战磨了数个时辰。
“道院秘境一事,罪责在我!”
“罪一,罪在我娇纵自傲,领一营道兵就去擅自清剿无骨林,以至于损失惨重,此皆我的过错。”
“罪二,罪在我谋划无度,福地之行分兵四散,让怪物冲出林间,惊扰学子,此亦我的过错。”
“父君,儿请自离这郡丞之职,去了这郡府道营都尉之号,以罚没领罪!”
“儿请自辞这嬴氏少君之位,以息道院学子之怒火。”
嬴青鹤于下首出列,自请三驱三逐,平了这一起风波。
他本是东洲道宫的佼佼者,位列当年的十大真传,算是道宫自己人,既然压下了前途担了此事,袁氏子再如何,也失了大义,再不好从道院方面给予压力。
毕竟,总不能只因这等小事,逼死他吧?
只是,这让嬴冀心中可就百味杂陈了,对长子这种时候肯担事,愿意堵住悠悠众口,嬴冀很是欣慰。
但同时,嬴冀也颇为愧疚,此事的源头还在于他与周氏怄气,如今若是让青鹤担了责,传出去,他面子上也不大好看。
也不知道该如何了事!
难不成真要低头把自己的嫡子推出去顶锅?
哼!只怕是青鹤顶了锅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吧。
正当此时的气氛达到了冰点之时,几人只感到一阵地动山摇,随后就是嘈杂的怒吼声和呵斥声!
“两位道友稍歇,且容老夫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事儿!”
嬴冀倒也轻舒了一口气,他虽然浑,但也做不出推自己的嫡子出去受罚的事情。
嬴冀挥手轻轻拉开门窗,只听到外面的喧闹声更大了。
铁甲的摩擦,马蹄的踢踏,郡府护卫的叱喝,还有那满含著肃杀之色的武氏风旗。
怎会如此?
武氏这是抽了哪门的风,竟然打到郡府来了?
眼看这闹的越来越大,嬴冀心中一动,回头对周氏的家主使了个眼色。
两个交战旋涡中的主角直接就从寿春的打压质问会议中走了出去。
“嬴老蛟,这是安排的?”
“待会儿该怎么收场,我看,来者不善呐,你可别落得和寿春郡守一样,给人当做丧家之犬赶出去了哦!”
周氏的老家主看上去比嬴冀还沧桑些许,但此刻却也是调侃起了嬴冀。
“哼!他敢试试?如果是玉京那位袁真君,冀州的袁家大郎,那还差不多,就这袁家老二?一个远走东洲避祸的,呵呵。”
嬴冀嘴上丝毫不认,看向郡府外竟想要强闯的武氏道人,眉头微皱。
“我也不止武氏这是为何,今日怎如此的不通规矩了。”
“莫非特意敢来打岔救场的?”
若是如此,倒也好。
“嬴郡守,不妨快些处理,之后我等还需回寿春道院、东洲道宫禀报这诸郡福地的实况!”两名丹道大法师齐齐跟来,不让二人借故遁走。
嬴冀余光瞥了一眼,嘴角瘪下。
而后从郡府那独栋的雕梁大殿平台径直向府门飞去。
“金荣,你这老东西,还没死啊?”
“你吃了什么药,不在你扶摇山上猫著,来这作死来了?”
“咦也没突破罡煞凝丹啊?你这老小子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不死?”
见到这老家伙,嬴冀也是眉头一挑,三连提问,诧异道。
这老家伙也只比嬴冀小个百来岁,是那个时代嬴冀的手下败将之一,只是未曾想到,他今儿个有胆子跑郡府来闯门了!
“嬴郡守!”
“此时来,不为公事,只是我武家欲借嬴氏灵舟-海国大龙舟一用。”
“前日我族宗子受人求助,去往丹阳相助母族解困,谁知竟有孽畜渣滓乱事,当街围杀我族宗子,还请嬴郡守怜我武氏往昔情谊,借灵舟一行。”
金荣-金老总管面带苦涩。
而后方的武氏道人更是一一拥至前方,芥子囊轻轻一抖一箱又一箱的宝材大药,道铢法具被垒至郡府院门前,数量竟多达二十余箱,近百万道铢。
别说那些道人了,就是几名法师看了也不得不心动!
心道这武氏不愧是这东郡最最古老的世家,都没落成这样了,但这家底著实不少啊。
嬴冀微微一楞,片刻后心中也是一阵暗爽,与周氏的家主对视一眼后,眸中精光一闪。
“兀那丹阳黑山,这两郡豪强最是可恨,武氏如今好歹也仍旧是世家位列,竟敢当街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