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留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苍嗣王将那蟠藤长棍一挑,将殿侧的的窗台撑开,侧身望了一眼那已经开始倾斜的大地,闻著那冲鼻的硝烟,又在补了一句:
“最多盏茶工夫。”
就在此时。
下一瞬,一道锦绣身影便落突然出现了在殿中,只见此人姿容秀美,面若玉颜,眸有异瞳,眉心生得三色花钿,展颜而视之,浑然天成。
更恐怖的是,这道人身上载来的骇人压迫感,那是来自于先天生灵对后天万灵的俯视。
武庸甫一出现,虎王-玄薇便毛发悚然,眸光闪烁,不过半息后便陡然一跪,单膝于地,拱手行礼。
殿外虎王一系的精锐兵将亦是跟在其后,伏首称君。“大戎行营有血源果、器阵甲胄无计,玄愿献予君。”
“愿为君坐下行走!”
这般王境神魔,如何臣服的荒域,便如何臣服在武庸座下,索性不过换了一个头领罢了。
可。
“这可不够,你不来献,我座下诸道也自有所取之法。”
摇头轻笑一声,武庸仅指尖一点,便有一道金芒打入那虎王体内,当即将其轰然炸作血雾,惊得殿外诸兵将要动,可又被镇住神魂,连呼吸都要窒停。
血雾弥漫数息,再得玄光一点,斡旋造化,那被湮作血沫的存在又重新聚合化作虎王的模样。
只是此时的虎王,再无先前的底气,神魂中的剧痛、胆寒、惶恐、迷茫充斥了他的内心。
“似你这般之人,对本宗而言,并无什么太大的价值,毕竟引路人,一个便够了。”
“既然玄的第一项差使就看中了你,我也便成全他。”
“鸳鸯戎界各神魔世族,与禹余天相交的东极云渡,交给你二人解决,纳个投名状,没有问题吧?”
“若是鸳鸯戎界的大功在我扶摇手上,我便予你二人各统一部,为扶摇麾下的藩兵,若是未成……”
“嗯,且去吧!”
武庸自二人身侧走过,锦袖一甩,这龙虎二王以及那百余三阶兵将便被丢到了数百里外。
九州道庭自有体统,其他道脉的生灵的哪怕是他四阶王境、甚至仙阶存在,入了九州,或为奴、或为仆、或者死!
没有其他的出路。
可但凡是仙道一脉,那便是仙道贵生了,连那阴十月,不也正在考察么?若是其有功,入了北阴鬼仙一脉,只怕是昆仑仙境的第六座便要轮到他了……
区区四阶嗣王,也不是荒域的祖血世家,还真不值得武庸高看一眼。
“诸方神君,还望隐于虚空,携诸方阴兵,随那二王去,拘来此界世族,拿下进禹余天的入口,重立一番结界……”
武庸右手一指,七方神君立时便从虚空中跳出,此时三灾已过,诸方神君亦是各得渡劫法力,再添不可思议之威能。
领了法旨,七神各持一杆白幡,招了诸多丰都兵将,径直出了行宫。
此番入界,要拿便拿首功,居夺界之功自然又能得一道仙机!
此仙机乃是万载难得之物,可化腐朽为神奇,玄之又玄,无法言喻,纵武庸不全用,留著亦可传世。
大道之争,便是重在争字。
岂不闻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做下诸番布置,武庸这才自行营大殿踏出,而至此时,大戎行营的战斗早已接近尾声,不过万顷的土地,又怎经受得住这般打击?整片大地都已经塌陷生裂,行营北侧的那一株后天灵根-青花木先前被玄推倒,此时亦不免染上了战火。
武庸缓步踏至这棵青华梨木前,心头亦有一丝丝惋惜。
道庭三品-金玉贾氏,便是以扶桑木、寿桃两株灵根立足,纵使是族中兴衰往复,亦可保金玉贾氏的地位万载不变。
甚至大世过后,那两株灵根受天地反哺再升品阶,金玉贾氏的地位也会跟著升作二品。
九州大世,太缺天地灵根了!
“看样子,那荒域中灵根不少啊。”
见到这千丈灵根蛰伏于地,武庸丹唇轻吐,一口三昧神风直接熄灭了大火,也将那被大火燃化的表皮剥开,露出了里面的青纹木质。
“或许,我得重新炼一艘……仙舰出来!”
“鲲灵法舰不过是那失落的仙国中例属最下品的入门级法舰图纸所炼,便用到了四阶。”
“以神明为炉,阴阳为碳,炼出的上品仙舰,传闻远古仙国反天以仙舰数艘,可与十万天兵天将相对峙!”
“我若以一尊神魔为炉,取造化为碳,夺九株灵根以为舰躯,通体刻录上昭神之纹,转练作仙梭,当是可借其横行诸界,倚仗其与真仙争锋了……”
望著这株失了生机的灵根,武庸陷入了沉思。
不久,大戎行营的喊杀声止,只余还未熄灭的硝烟仍在四处弥漫,那五百入了灵官道的道兵正驱动龙马缓缓靠近……
“道主!”
尤雪驾云落下,见武庸正立静思,轻声唤道:
“行营已下,北方仓府中有诸般资粮兵仗,多达无计,那帝族大真君请您过去相商。”
“哦?”
武庸微微侧目,抬手将这仍有八百余丈的的灵根收起,摇头笑道。
“那便对半分了罢,我等入界、引路皆是首功,大荒界两家为了避嫌早已识趣离开了,只管取用便是。”
与尤雪一面轻嘱,武庸领著道兵,入了那大戎仓府,与真灵一脉相见,立下五五之约,瓜分尽这行营产出……
再过个数个时辰不到,蓬莱、太阴两支道军的哨骑才姗姗来迟,言称已经控制此界都府。
诸君以玉令传讯,实时相商,只在那鸳鸯都府留下了数名元神,以九艘宝船与一座元初天宫暂时立下了一座结界,镇压住此界都府,太华、元初二位大真君再齐齐朝这行营而来,一同去拿下那镇守云渡的诸王。
大戎行营中有三尊渡劫境嗣王、鸳鸯都府只有两尊嗣王,那西极云渡亦有五尊渡劫嗣王。
十位渡劫境的存在,从正面自然是打不下来,可又有谁能料到虚界云鲸这般偷渡呢?
眼下七方神君去东极云渡挡下了与禹余天相关的唯一入口,诸君只需最后掉头打下来西极云渡,此界,便入其掌心了!
四支道军于鸳鸯戎界中央汇合,以虚界云鲸、天宫、宝船组成的大军浩浩汤汤的直袭极西入口而去……
此时的西极云渡。
禹余境五界各自受到烈度不一的袭击,最南部的云界已然陷入,那南方几界攻势太盛,甚至连禹余境的神魔都出动相持了。
他等亦是在这云渡与混沌交界的口岸上,以两株灵根转化灵力,立下了两层结界,且又花大代价筑下了极为繁复的破法驽阵,那十数丈长的开山驽,有何人敢挡?五督近百万大军,任谁正面强攻都望而却步!
“大……大,大督。”
“中军行营陷落了,我等游哨传讯,有密密麻麻的阴云鬼怪,似域外天魔临世,将中军行营围了起来,那处喊杀声震天地,有大魔出手,打的虚空破碎,大地塌陷,行营中的诸王,怕是要告急了……”
一尊三阶将尊乘云鹤快步的遁入云渡中,报导。
“啊?域外天魔是怎来的?我等在此并未看到啊!”
“莫非是哪里的天魔王见我禹余界受难,来乘火打劫来了?”
“该死该死!”
今天晚上有些事耽搁了,就一章了,明天补上
第266章 拿下
此时。
鸳鸯戎界云渡之外,有古界仙修叩门,界内行营又疑似天魔入侵,可谓是腹背受敌。
驻扎在云渡中的群王心中也是纠结,进退两难,诸王各有忧虑,有要立刻回援者;有接到禹余天令,唯死守五洲云渡者;有居中调和者……
云渡诸王吵得不可开交。
直至。
“不用去了!”
云渡上方,一尊数丈高的披甲嗣王右手提起宝剑,将面甲翻下,冷喝一声。
“已经打上来了!”
诸王闻言,猛然抬头,只见远方的天际有一个个黑点飞速靠近,数个呼吸之间,便直接掠过了数百里。
这又哪里是是什么域外天魔呢?
分明就是古界仙修豢养的战场巨兽!
为首的披甲嗣王,亦不多言,扛起大剑便跳上天穹,化出神魔真身挡在前方。
“是你们?”
“杂碎,你们是怎么绕入的界内?”
此王督全身覆甲,手持一柄斩天巨剑,横在那云渡前,冷声质喝。
他等与太华、元初大真君交手数番,又怎么认不出来这二人?
然而在那七尊云鲸后,又有丰都天宫显化,百万凶魂自阴土投下视线,金乌凌空、孔雀滔焰、姑获返首、夜枭瞩目……兵戈祸气扑面而来。
得不到丝毫的应答,那云渡上的诸王紧随在后,直接便是发动了袭击,云渡上的兵将怒吼著、嘶哑著,推动著那房子大小的破山驽,牵出各战兽直取穹空道人。
五尊嗣王同时显化真身,如同五岳群山矗立在前,其上气机巍然,抬手便动,那宝器撕裂了虚空,打穿了阴云,当头镇压而下。
而这边,大日化虹,那同样巍然的三足金乌似熔世大磨,与那诸王宝器撞至一起,炸的帝炎滚滚,染遍了大地。
太华道人身转太素神光,掣起一柄三尺银锋礼剑,太素道者,本也,质也,真一之精,万物补者也,有形之始也……
凭太素礼剑,一剑点出,神光贯穿虚空,其周有地水风火、有五行锋芒、有阴阳乱序,万物之源只在其中,一点素色光华平平无奇,似最普通的昼光落下,但却让诸王心头发寒,忌惮不已,这太素神光似极光一扫,当即崩飞一尊嗣王手中的宝器,打碎其臂。太华道人再反手结一记太素法印,一个闪身倒冲上去,以法印遮天而镇。
元初大真君执缺月杖在手,祭出太阴冰魄神光亦是打了上去,太阴冰魄一出,无尽的寒意瞬间弥漫整片苍穹,凡所近者,万物皆被冻结,太阴耀世,冻结空间的寒芒自云渡上空兜头洒落。
孔雀真君以五色神光加持,化身孔雀大凶,以先锋之势当头杀入云渡之里,诸真君紧随其后。
待到厮杀正酣,诸王、真君战至天穹,法师、将尊震陷大地,阴兵鬼将倏忽间便自这云渡的背面涌入,使得那单向的源血法阵成了个空气。
【咻咻咻!】
那终于掉转过来了方向的连山巨弩,一把大弩便有如同一座城楼,十数丈长的弩箭瞄准著诸法师与真君,那箭矢上染血的寒芒惊得战中诸君眉头狂跳。
“落!”
只闻一声细腻的喝令之音,自天空中垂下一道玄黄帷幕将那一杆杆巨物挡下。
尤雪再掐法决,自道袍上,玄黄母气伸作一只千丈大手,一击横扫,将那十数座巨弩掀翻,朱唇呼风,法鞭掣焰,连下七鞭,将那诸多防御工事一一破除。
丰都雷将掌握五雷,雷霆生发,掀起一片雷泽,连王境落入其中也免不了被万雷渡杀;
太阴道人一脉,各执桂幡、玉斧将整片战场化作冰面,太阴寒气森森,袭人肺腑;
蓬莱诸道,各展神通,这古老道统在海外万年,终究是没丢了看家的本事;
灵官道兵,掣雷掌火,谕令豢灵,只有最纯粹的征伐,以火球、紫雷一路轰杀,一轮不成再来一轮……
金乌大真君-帝殃以一敌二,右手挑起一根金针,左手横指一方,与对方的甲胄嗣王、百目嗣王连战数十回合,甚至屡战上风,而那尊甲士嗣王亦是强大无比,双臂横握起那把斩天大剑,那轻易能撕裂万物的剑气,已然是斩落了数尊真君与宝船。
【么!么!】虚界云鲸长吟数声,各自锤落在云渡之上,将那连绵百里的城垛撞得粉碎,连带著那正在厮杀的阴兵荒将齐齐掩埋。
唯有最后一名嗣王大督,见无人制,当头打入云鲸群中,数个回合将姑获氏族的真君打翻在地,正欲持宝器逞凶镇杀其之际。
突闻一阵似琉璃盏破碎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