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道兵开始的都天灵官路 第170节

  魇城中辰时刚拔去疫气,晌午刚过,诸乡蛮士、老魇士就提著诡物上了门来。

  有精壮蛮士,身披鼍皮青甲,右手提著一把正滴落著鲜血的牛耳尖刀,左手正掐著一只婴鬼的脊骨。

  “魇师。”

  “我家居城南,正与妻儿在家中酣睡,只闻有敲门报丧之声,可连番询问又无人说话,心中便是有了疑虑,从门窗缝隙中望去,也无人影。”

  “属下心中便有猜测,再提起煞器,出了门去,连番试探察看之下,才发现邻侧本分的老公婆并一对孤孙姊妹,尽为那子母鬼害了。”

  “于是沾上咒血,乱刀剐了那鬼母,打断了这鬼婴脊骨……”

  这蛮士提起这鬼祟时,气血翻涌,双目瞪大如铜铃,布满了血丝,即是为老邻居一家四口恨极,也是为家中妻儿老小倍感后怕!

  待其说完,后来的西乡乡蔷夫、老魇士等,亦是齐齐开口。

  “族师。”

  “学生那西乡亦是如此,这两日每逢入夜,户户房顶皆有涓流之声,学生并乡里老叟阴伏了一晚,当真如此!”

  “那房顶上盘踞著大片血蜮,其中的源头就是这血眼。”

  乡蔷夫这才将这颗被黑钉贯穿,血帕包裹的滴血鬼瞳拿出。

  约莫拳头大小,比活人的眼珠略微大上一拳,眼珠后的血管脉络还如同呼吸般一张一合,狰狞不已。

  “这鬼眼,窃居魇民房顶,尚不知他等是会食人血?还是吞精魂,抑或者……咳咳咳!”

  “咳咳咳咳!”

  “……”

  这几名魇士老叟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那须发花白的乡蔷夫更是咳的玩不起腰了,只感觉喉咙肿又痒又痛。

  上首的四位魇师见状眉头一皱,其中一位高瘦意识到不同寻常,立刻上前把那乡蔷夫身子一翻。

  只见那乡蔷夫咳到极致,双目翻白,面色铁青,双手掐住喉咙,一口呕出大片鬼血。

  而其中,正躺著一只鬼眼,眼珠后的血管、经络、组织不自主的蠕动,眼瞳却在四处打量。

  “我感觉到了,我喉中、腹下,还有鬼眼在孕育。魇师,这孽障,定是能魔染一方!”

  乡蔷夫心头一颤,低吼一声,但手上了动作丝毫不慢,从袖中掏出一把破旧的老剪就要把自己开膛破肚,掏出这寄生的鬼东西来。

  巫蛮诸民的生存铁律,凡是在外遭了鬼祟,不免会魔染一方,无论地位高低,当自行了断,以绝后患!

第177章 故人

  魇蛮巫部大瘟未祛,又愁鬼灾。

  而奉命收瘟的护法诸尊,也几乎行动到了尾声,那瘟丹果真是天地奇物,无品无级,却可收摄任何瘟气疫气!

  诸尊行法收瘟之际,便有数双眸子在暗处盯著。

  “青蟾这法瘟还谈什么,上能倒无漏大修,下可绝凡间万灵。”

  “三天未至便几乎被人给破光了,这就是你卧山数百年兼修的瘟道?真是笑话!”

  百里云空之外,有嗤笑声响起。

  此番可真是让蛊蛮部的青蟾蛮君丢尽了面子,他以蟾蛊证得元神后,又有机缘得了几篇“瘟癀帝经”,埋头苦修数百载,竟是被几个小小的道兵护法给轻易破去了?

  青蟾老祖怎会善罢甘休,毒云一转立刻便隐入了泽畔,看那几尊护法是如何破他的神瘟。

  这一看便不得了!

  行瘟使疫,可收可放,能使瘟法、操疫气,开瘟眼,除生衰,这不就是瘟道异宝-神瘟丹?

  此物与其他法宝、灵宝、道器等不同,此乃是与道同生,或许是某一处瘟地中天生而得;也许是某一处因大疫灭绝的城镇中能催生;又可能是某一名修士修法而成……

  总之便是可遇而不可求。

  这让青蟾蛮君遇到后,自是不管不顾,施法就要夺了去。

  只六尊护法显化神通,将魇部一城七乡行走了个遍,功成圆满正要回归之际。

  只见这乡土间突得地动山摇,不知何处突得袭来一道轰然巨响,此响好似擂动了菱牛鼓,摧倒了天姥山一般,生如天崩,直接便是惊怕了六尊天魂,震断了自然生木。

  “咕”

  青蟾蛮君一声蟾鼓,直接将那六尊护法震昏了三位,再便是一掌拍下,巨掌扬起黑风,吹的百里诸修睁不得眼。

  慌忙之际,只有那执鞭护法,鞭山赶石,慌忙数鞭,挑起三座飞来峰,迎风狠狠地砸向了那片阴云。

  秦护法瞳孔一缩,将这宝丹收起,双手一推,凭空化作两只百丈巨擘,一左一右,打在几座飞来峰上,二力迭加,再齐齐攻向那滔天巨手。

  那青蟾巨掌与这二护法一招相对,当场便震碎了那三座飞来峰,余势不减地对上那秦护法的双拳,一击将其打落了。

  “咦?”

  他青蟾老祖,蟾蛊本就是五毒之中力量最强,那小家伙又仅仅是道兵护法,又高上那小家伙一转,按理来说一掌便足以打断他的双臂了啊!

  怎么才仅仅是让他双臂有些发肿,退了数步而已?

  “小家伙,能守老祖一掌,当时算你有能耐了,你只需交出那破了老祖瘟法的东西,老祖我可以放了你离去。”

  青蟾蛮君化处青袍道人相,掐指俯视下方,笑问道。

  下方的秦护法怎得愿意,那东海大法尊交给他一宝收瘟祛邪,他转手就给丢了?

  只是那一掌对完,他只感觉双臂发麻,看那模样倒是没有受太大的伤,只是怕是中毒了!

  “害人孽畜,竟敢对著这十数万凡民放瘟,当时饶你不得,还敢大言不惭。”

  这琼明的道营护法什么人物没见过,丝毫不憷他。

  秦护法沉声一喝,唤回诸护法,双手中了蟾毒,但仍还有双足,双脚往地上一蹬,立刻生作数百丈高,法力凝身就要上去死斗。

  道营兵马自幼受得便是道主禄,斗则死斗,没有半分儿怕的。

  秦护法行在最前,其他五尊各执鞭、托珠、睁目、竖耳、掌灯,六尊结作阵形,法力冲天而起。

  “且住!”

  突得,数根巨大的铁索挡在几人身前,一邪异道人抱胸而立,踏在那百丈铁锁上方。

  “这老鬼,是青蟾老怪,善用毒,可莫要跟他缠斗,你等速去开了五座宝船上的结界,只需固守片刻便可。”

  阴二郎将那五马浮屠大锁横在半空,连连催促几尊护法离开。

  后者闻言,心头也是一震,对著这尊阴神深深望了一眼拱手便去。

  “那,兄弟,保重!”

  六尊护法丝毫未有留恋,化作遁光就走,也非他等无情,但道营作风,向来如此。

  青蟾蛮君又怎乐意,绕过这铁锁便是大手一摄,只是大手刚才伸出,立刻便有一只血手对了上来,二者甫一相击,倒又将青蟾蛮君这一掌压了回去。

  自阴二郎后,有阴翳血影,白狼兽影同时落下,挡在路前。

  此三人一登场,青蟾老祖心中立时便是一寒,惊疑不定地问道:

  “禾山道那个崽子?”

  “白鹤的侄孙?”

  “血海余孽?”

  这三人的面容气息陡然暴露,数百年前的回忆,三人的身份、三人的死状齐齐映上心头。

  这怎么可能,这几个人,不是七百年前死了吗?

  七百年前他便是蛊蛮一脉的蛮王,也与北部那几个打过照面,也勉强算是平辈人。

  可这三人,当初尸身都不全,三魂七魄都散了,现在这却又是为何?

  “桀桀桀,几百年未见,这青皮蛤蟆都修成蛮君了,真是了不得了啊,血神子!”

  阴二郎左手托起黄泉砚,右手将那五道浮屠锁链再摄入掌中,调笑道。

  而血神子和狼蛮也是齐齐上前一步挡在青蟾蛮君的前路上。

  “哼!”

  “老祖可不管你们几个死鬼是真鬼还是假鬼,给老祖让开。”

  青蟾蛮君大修一扬,鼓荡起阵阵阴风,四转威压不作保留,当头罩下。

  即使七百年前,这几个见了面也得拱手称他一声蛮王,如今他等已然成了死鬼,而青蟾自身更是已经成就蛮君,更是无须忌惮了。

  毒云微微一膨胀,立时便化作一只青绿色的遮天巨蟾,不管不顾地直接就要从三只死鬼头顶碾过。

  青蟾法相一跃穿过千丈之距,径直朝三人头顶镇压而下,只是,就在落地瞬间,便陡然被五道浮屠锁链套住了法相身躯。

  百丈血魔自地底而起,双手各握一支幽冥铁锁,遮天乌骨骷髅妖猛然跃出,一个箭头步就撞上了那巨蟾的下巴,披甲白狼力量最是浩瀚,高跳起来,右脚落地便是一道战斧劈。

  血魔双手再是一胀,双手托起青蟾,一把就将其摔飞了回去。

  三君齐齐动手,还真将那青蟾蛮君摔了一脸懵。

  “桀桀桀,老蟾蜍,你看我们,像是死鬼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三兄弟,历经七百年,终是由猖转神,入了阴神道,各得阴寿千载,桀桀桀,南域,你阴蜈二爷回来了!”

  阴二郎百丈骷髅躯踏在荒野,那五根浮屠锁链上突生出千余匹阴马,四向发力,竟真要将这青蟾老怪五马分尸。

  只是,待这青蟾摇了摇脑袋,回过神来,面色一寒,那巨大的蟾蜍法身用力一拧,顷刻间就将那数百道五马浮屠锁合练的重器给卸了下来,千二十五匹阴马竟丝毫角力不过这老怪。

  望了望那早已经失去的影踪的秦护法,青蟾蛮君冷声怒道:

  “阴蜈,你这杀千刀的,又来坏老祖好事。”

  “这次可没禾山道护著你了,你可想好了该怎么死?”

  这咬牙切齿之言,阴二郎却只是双手一摊,毫不在意,黄泉砚虚空一闪,三头百丈鬼蛟伏在身下,以幽冥锁链驭之。

  “无所谓啦,没了禾山道,阴二爷背后这不又拜了个新的东家。”

  “嘿嘿嘿,只怕你蛤蟆怪这次,又奈何不得我呢!”

第178章 登场

  “你……”

  青蟾蛮君被这阴骷髅怼了个三尸神暴跳,气极反笑道:

  “好好好!”

  “老祖这便看看,你认得了何等的东家,能否护得住你这浑球。”

  青蟾化气,怒发冲冠,覆遮天穹三千丈,尽是阴郁毒云,云下黑风滚滚,正是施展了那招云遮月之术!

  千里阴风云与月,尽为其所掌管,飒飒黑云推地,直叫煞营三尊背上生霜,脚下凝寒。

  “青蟾老怪,怎得就急了呢?”

  “这毒云阴风,可还真就吹动不了阴二爷。”

  阴二郎左手一捏,通天水幕若天河垂下,横在众人身前,那云与月与风,任其如何照耀,一时之间还真破不了这道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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