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这么一个少年继位的宗子,十年开荒期从来是冲在最前头,凡有妖王鬼王,几乎都是顶在最前方,他是诸修生来所见的,最英勇、最蛮横、最具野心、最年轻的法师啊!
诸修不过是州郡中最普通、最下级的契约道人,这十年日夜灵食供养,武庸从不过问,庆云神通、外道法器人手一件.
武庸是丰禄厚待,他们自然忠诚,武庸是待人诚挚,他们愈发亲近,武庸百战百胜,他们更是纳头便拜。
但武庸花了钱、用了心、不仅教了他们什么叫作修行,更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作横推一切敌。
打不过,那便调兵遣将再战!
炎谷炙热,那便收三江四渎,淹了它!
巨怪称凶,那便高铸法坛,纠集群修,点齐五路宝船巨舰一起轰杀了事!
武庸慑服三圣大妖王、雷火齐练四转神孽之后,他们只愿、唯愿,更是只能为其一人效死!
“好好好,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你们。”
“国之大事,在戎在祀!”
“自我接掌武氏以来,夙兴夜寐,未尝不叹息我扶摇冠族兴衰,正于我武氏百废待兴,庸上位,举足无措,为奸人所害之时。”
“是煞营将我等从万丈深渊拖出,是猖神们,重新撑起了武氏的门楣!”
“今三煞猖营先后立下五道首功,我等亦为其祭祀大典先后准备了七年有余。”
“庸不修德行,但待我善者,必当剖心还之!”
“吾以半株四转神木,重塑猖神法域,以符之法,游神之术,为猖君重塑魂天魂与地魂。”
“此刻,礼启,让我等奉上最肥美的战利品,奉上云土最罕见的珍宝。”
武庸双掌合十,后往左右只是轻轻一拉,九节竹杖便似从他的掌心钻出,右手执竹杖只往台上轻轻一磕。
漫天红霞骤起,紫烟腾腾化作九瓣莲花相,正合天花乱坠之相。
海角崖下,武氏道修满面肃然,第一列是八名术士,以供酒醴,再是灵果,五谷,云精,乙木灵丹,异宝,八珠,布帛
直至最后上场的是武萱、蝎子精、徐总管以及护卫押送的黄牙象王。
随之而来的是六只巨大的精金铁笼,黄牙老象转头瞥了一眼,一手一只,将那盖著红布的精金铁笼扛上上那三十三层高台,往返三次之后,对手武庸微一拱手便退了下来。
狂风一鼓,那六只精金铁笼上的红布立时就被大风掀开,引得旁观之众倒吸一口凉气。
那六只数十丈高的笼子里那是什么六牲五畜,那是六只妖王啊!
撼地黑牛、斑斓巨虎、离原苍狼、金毛凶狮、黑角山羊、铜皮山猪.六只活体妖王。
武庸右手一摄,将第一个精金铁笼打开,乾坤巨力运转如意顷刻间便拧断那精金铁笼,将那只巨妖从笼中提起,周身玄黄之气垂落,将其镇压在地。
右手食指轻挑,拈起一根发簪,只是轻轻一划,那面色惊恐的黑牛巨妖立刻便身首分离,血气、灵魄瞬间化作道道青烟,在法坛四周漂荡而起。
周遭各处的道人们,血气翻涌,举手投足的叫好不已,看著武庸就这么一步一步,信手拈来的血祭六头妖王,而后者更是数百年修行一夕之间化为乌有。
“我以六牲请献三君!”
“血君-血神子,黑君-阴蜈,凶君-黎。煞营历任有功,庸感念诸君之德,不欲诸君受这猖鬼豢奴般不生不死,三魂缺二,灵识混沌之苦。”
“庸以神木之躯为三君重塑游神躯壳,再塑三魂。”
“我若成尊,以道将之名,真君之号,立还丹洞天,开神仙府邸。”
“三君可愿俯首于我,随侍左右,做我黄天属神、洞天游士?”
武庸讲这法杖一点,甜馐美味、奇珍异宝、六牲神气尽化为一缕青烟,从三君群猖口鼻摄入。
下一刻,海角崖上灵光绽放,道韵群起,煞营中正在成眠的群猖箪享此香火,那竹紫神像立即发生形变。
木纹化作肉纹,群猖神像化作真身,尤其是那三尊猖君,八十一丈身躯金光四射,灵像愈发生动、也越来越小,及至三人转醒,再度睁开眼睛时,已与常人一般无二。
“好香啊!”
“好清爽的风,好有趣的视角.”
阴二郎扭动著脖子,窃喜道。
化身猖君数百年,他已经几乎忘了五感六识是什么了,掉头游神之躯的第一瞬便是重重的在胳膊上咬了一口,及至右肘上两排深深的牙印,有灵血溢出。
“哈哈哈哈,我的老爷啊!老阴我可总算是活过来了。”阴二郎放声大笑,大步走到武庸身前。
而血神子与那名为黎的兽蛮也是面色复杂的望著武庸。
“煞营护我至今,我把我能给你们的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们了,也算是偿还这十年的护道之恩吧!”
“只是你们为何这般看著我?”
武庸嘴角勾起,笑问道!
“哎呀,猖神时期我们眼识蒙昧根本看不清您是什么样的人,您果真俊挺啊,我的老爷!”
阴二郎嘿然一笑,避过话题
第111章 宣誓与离开
话音刚落,武庸再度转头望向三位煞君。
“只是,转死还生,可一不可二,诸君本为死猖,再封阴神之事,阴寿折半,只怕阴寿就有了个度!”
死猖无寿,可阴神有寿,他等已死之人,以箪食大祭为契机,化作游神,透支的也是那传说中的阴寿。
若不能在阴神一道上有所建树,数百年后阴寿耗尽,照样是个神魂飞散的下场。
但,已经足够了啊!
“老爷,您这是哪里的话啊?”
“我等亡于.败于武宗大法师之手,不知道多少个日夜,自从觉醒了命识,身如人彘,看不清,听不明,触、味、嗅五感六识不存,整日只有临死之执念与道律束身。”
“哈哈,能重得一世阴神之躯就已经足够了,管他什么阳寿阴寿的呢!”
阴二郎爽朗一笑,只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笑意骤止。
“只是,诸代宗子祭炼煞营,只为练得一营猖兵,供后人驱使,您这”
转为游神之后,猖君就不再是单纯的没有思想的工具了,他们将是一个独立的属神个体,同时,阴寿耗尽后自然就得死。
这可是与煞营的初衷背道而驰了啊!
却见武庸只是摇了摇头。
“猖神之法,比上古时代的五路猖兵、天兵天将、阴司兵马残酷了太多。”
“同是一路沙场征战过来的,只将诸位视作工具?这可不是庸的作风啊。”
“何况,我今正壮矣,何须考虑未来的家族传承?”
“若是未来不出差错,庸自认为以这上古传承,博一尊数千寿数道将之位,并不算难。”
“今后为家族多留几脉底蕴便是,何须苦了你们呢?”
武庸嘴角轻勾,拍了拍阴二郎的肩膀,转头再看向后方二人。
却见那高逾十一尺的狼毫披肩男子往前一步迈出,单膝跪地右手抚在胸前,再弯腰一礼。
“五溪白狼-黎,见过宗子!”
虽是刚刚觉醒灵识,三魂才定,并不像血、阴二人已经陪侍武庸良久,但命魂灵海中,那以武氏为主的敕令、那道庭刻下的印记,时刻在提醒著他,面前这位是他的道主。
“你是凶煞-黎?嗯,真是不错,这般健硕身姿,一看就是是专修杀伐的好苗子。”
武庸右指虚托,黎便只感到一阵无形巨力将自己抬起,再未能跪下去。
黎不擅长言辞,听得武庸赞叹也是咧嘴一笑,而后便陪立在一旁。
只见武庸与血神子、阴二郎各自对上一眼,相视而笑,白狼黎君也立刻跟上三人脚步,走到了高台边缘。
武庸行至最前方,三君共立于他身后,只见其右手执杖,振臂一呼!
海角崖上突起妖风,穹顶之上阴云遍布,以武庸为中心,旱地惊起雷影,妖风卷起道道微弱热息,周遭百里皆显异像。
“我武氏儿郎们!”
“庆云远征,便至此结束了,在此时,又有两件喜事。”
“这第一大喜,便是我族三煞猖营三君齐聚,功行圆满,第二大喜,便是我要改猖为神,将三君命牌入我还丹福地挂于青空穹顶,以正尊位。”
“血神子,阴蜈,黎!我以黄天掌雷掣火法尊勒令,你三人可愿入我幕府,佐我护道,做我麾下一营草头神将?”
“我虽给不了等法,但一应尊位、供养皆是不缺,你等,可愿否!”
武庸高举节杖,勒问煞营三君。
他要转三煞猖兵为草头神,独属于他的麾下,他的护法神!
这,诸猖又怎能不愿,又怎敢不愿呢?
三君心有所领,当即单膝跪地,拱手应道:
“我等唯愿矣!”
三名猖君一应,那高举的节杖上,瞬间就雷火齐发,整片山崖上阴云密布,紧接著,阴云间突然亮了起来,一阵金光穿过云层透在整座山崖上,缕缕金光从云层裂缝中一一投下,宛若片片金鳞!
雷火交接,云上再降下三道金符,这金符并非天地生成,此乃武庸以桑神树心花大功夫祭炼,一符一令,便是一道法位。
三张金符在空中飘摇数周,而后化作金光坠入三君眉心。
下一瞬,三君双眸一睁,血君横眉,身后一尊血魔法相起身,血脉衣袍下满身裂开无数道血痕,血痕再开,骇人血瞳齐齐睁开,直教观礼众修心里发毛。
阴君冷凝一笑,背后乌骨骷髅轻轻扭动,尸气狼烟翻滚,乌骨躯壳后披上一件诡异的兜帽黑袍,恰似骷骨君王。
凶君双手碰拳,只听一声嘶吼,其身后空间似是裂开了一般,先是一双举爪自黑色缝隙中伸出,这兽爪狰狞,青筋暴起,奋力一撕下,直教这空间都似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紧接著,一颗白狼脑袋从中钻出,随后是更加健硕身躯,根根白毫只如钢针,竟是一只百丈狼人!
如果说血魔、骷魅,诸修并未接触过,但这狼人法相可是最纯粹的穷凶极恶,双目残忍的瞥向四周,直教众山妖王都汗毛竖起。
“不错,这便是神仙道!”
“也是我赠予你三人的贺礼。”
武庸节杖一挥,随手就散去了三人的法相。
猖神一道的斗法在如今的的他看来太过单薄了,武庸便以地煞神通-驱神之术,为三人重立法身,赐予驱神神通,真灵法相,同时,也在还福地中,初步创建了一座神仙府。
府中只供一主三将,主为黄天掌雷掣火法尊,三将为赐福血将,南方解厄凶将,赦罪阴将.
黄天之气垂落,雷火道韵镇压百里,武庸迟迟未曾收回。
这是他最后一次在南瞻部洲宣誓武力,今后,最多只遣人常驻,每五年拿一批灵庄灵脉的收益了!
四顾打量了众修一番,武庸收回法力,令人布下赏格,双掌撑在节杖顶端,大马金刀的静望著青空之上那朵白云。
“扶摇武家,武庸!”
“你当真是好运道、好资质、好大的野心!”
云顶之上,声如惊雷,云顶天宫之主第一次如此的严色以待,赞叹中更带著一丝认可。
他景霄二十八九岁的时候,似乎还在磨炼道韵,三十岁那年才练就罡煞,三十七岁证就的金丹!
比之这小家伙,倒是还逊色了不少?
而云顶天宫上,俯视了整场祭祀的诸族法师也是默然不语,久久不能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