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风子的揣测说了很多个“早早”,这两个字在大周太子等人耳中,显得是格外的令人心惊。
行风子继续道:“等到时机一到,即使消息尚未传递到东郡,但消息已经在皇宫与皇城传开……那么那位镇海王提前做好了一系列准备,就可以响应且瞬间行动起来。”
“咳咳!”注意到很多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行风子说话的语气,都有点轻了些许。
毕竟这只是他的一种揣测,一种没有依据的阴谋论。
“小道我,只是猜测的。”
他弱弱补充了一句。
“这位小道长说的很有道理。”然而,大周太子却对他的揣测,十分的赞同:“因为唯有这样,方可解释孤那位皇叔为何反应如此迅速。”
“皇宫和皇陵的骚乱,可能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大周太子觉得一种莫大的压力压在自己心头,他继续道:“父皇当初登基的时候遇到的第一个难题,是孤的那位皇叔。”
“孤即将继承父皇之位,所遇到的第一个难题,竟然仍然还是孤的那位皇叔。孤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慕家的一个宿命?”
他失声苦涩道:“镇海王一旦欲要再度谋逆,大周百姓时隔多年,要再一次水深火热了。”
一位太子在登基之前,最不想看见的就是,这种事情的发生。
但没办法。
这种事情他没有能力控制。
也没有办法提前阻止。
他看向了天机棺,对着这一樽诡异大红棺椁,就是问道:“孤认为朝廷之中,甚至皇宫里边,定然有镇海王的眼线乃至朋党。你可知晓,这其中的更多之人?”
噌!
天机棺再次弹出了一个小屉子,上面也是一张羊皮卷,但是这一张羊皮卷是摊开的。
羊皮卷上面写着这几个字,所有人都能看得见。
不知道!
“……唉!”
大周太子没有觉得这很奇怪,他稍稍叹了口气,无奈摇了摇头:“果然天机棺也是有极限的,倘若它能够没有任何消耗,就能通晓世间一切,那它也太离谱了。”
他看得出来,天机棺,已经到了一个极限了。
至少就目前来说,天机棺一滴都榨不出来了。
……
老皇帝崩逝。
皇宫大火。
皇陵大火。
这三件事情都在同一天发生,让皇城之中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哪怕是一些寻常老百姓,都能够察觉到,有种山雨欲来之感。
不过,有关于那位镇海王疑似再度谋逆之事,大周太子并没有让人传出去。
因为,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所造成的恐慌,可不是闹着玩的。
皇城百姓们只知道陛下没了,皇宫着火了,以及皇陵着火了。
此时。
已经是次日。
皇城里的所有寺庙、道观,都响起了悠悠钟声。一道又一道悠扬洪钟声,带着一点合悲怆之感,从昨天一直响到了今日清晨。
伴随着隐隐约约的洪钟声,一个皇城的老百姓,对着旁边的一个人,悄声询问道:“你的兄长,不是在皇宫里边当差吗?你有没有收到,什么皇宫里头的风声啊?”
旁边那个人翻了白眼,吐槽道:“我甚至连我兄长的面都见不到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兄长他,怎么可能能够出来啊!”
“听说昨天皇宫里面还着火了,火光冲天啊!你们说,陛下他老人家崩逝当天就着火了,是不是老天爷在预示着什么呀?”
“谁知道呢!只希望皇城里面,千万不要出什么大乱子。”
“陛下,也算是寿终正寝了吧,据说他都已经,活了好多个百年了。这就是修道之人啊,像咱们可能就活个四五十岁,人就没了。”
“我听说不只是皇宫着火了,就连陛下他生前,修建的皇陵也着火了!可惜那里已经被重兵把守,没有任何人能够过去看一看。”
“两处地方都着火了,那确实有些不太寻常,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
“嘘!不要命啦!”
“……”
皇城之中,上到那些达官贵人,下到一群平民百姓,都在纷纷议论这些事情。
都在思考着这些事情的发生,到底会给他们的大周王朝,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又会给他们这些人,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而相比较于寻常的老百姓,皇城里边的一些世家大族、达官贵人,所掌握的消息更加详细。
毕竟这些世家大族,要么在皇城里面经营了数百年,要么经营了上千年。
有的世家大族更加离谱,甚至在前朝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于皇城里面了。
在皇城扎根如此之深的他们,想要知道一些,较为详细的消息……
还是很容易的。
“皇宫之中的火是人为放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把玩着一串佛珠,他坐在一张漆黑色的实木大椅上,闭着眼眸开口说道:“老夫听说有几个血蛊教教徒,趁机混入了皇宫之中。”
老者前面,坐着一个中年人,中年人喝了一口茶后,皱眉道:“就算是皇帝驾崩,皇宫乱了套,血蛊教的人,想要混进里面也很难吧?”
“我们家族,倒是得到了一些消息……”旁边的一个人,忽然开口道。
注意到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自己的身上。
这个人继续说道:“听说,是有人与血蛊教的教徒,里应外合。血蛊教的教徒被放入皇宫后,他们把火一放,就全部都用一种秘术自杀,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但,百密终有一疏。有一个血蛊教的教徒,还没有来得及使用秘术自杀,就被活捉了。现在,他应该被钦天司严刑拷打。”
“咳!咳咳咳!”这些人里边,一个长得颇瘦之人,突兀咳嗽了几声。
他连连摆手:“无事,无事……只是有些震惊,那血蛊教的人,竟然能够混进皇宫里面。”
“是啊!”闭着眼睛的老者,缓缓睁开了眼睛:“而且皇宫和皇陵的两把大火,让老夫想到了,当年陛下刚刚登基的时候。”
白发老者的这一句话落下,在场之中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他们这些人里面,也就是有少数两三个人,经历过当年的事情。
其他人就算是没有经历过,也在年轻的时候,听家中的长辈提到过。
那将是席卷整个王朝的乱世,没有个十年八年的时间,恐怕是无法平息下来。而且遭殃的不仅仅是普通百姓,就连一些王朝之中的世家大族,可能都会被牵连到。
“应该不至于吧……”有人不太确定的开口道:“当年是因为镇海王野心勃勃,但是现如今,还有哪个人会像当年的镇海王一样,拥有这么大的野心?”
“依我看没准是哪个前朝余孽呢!苟延残喘足足千年之久,只待这一日的到来。”
“有理!有理!”
“……”
这些皇城之中的大人物嘴里,在谈论着这样的一件事情。心里则是在盘算着,如果真的发生了类似于当年的大事,那么他们各自的家族,该如何在这一场战乱之中明哲保身。
甚至,该如何在即将到来的混乱之中,铤而走险,富贵险中求,谋取大量的利益,为他们各自的家族,再争取几百年的运势。
……
与此同时。
皇城。
一处幽静之地。
外面的各种喧嚣吵杂仿佛都无法影响这里边。
悠悠琴声在不断地回荡着。
一曲落下后。
一只苍老的手掌轻轻抚着琴弦,感受着余音绕梁,过了良久才呢喃道:“琴,也确实是好琴,但总是觉得缺少了什么。在这一处地方,弹琴终究是少了那么几分意境。”
说话之人,是一个老妪,年岁看起来已经非常高。可能,也就比老皇帝看着年轻一点点。
“如果这琴声是在宫中响起,那可能别有一番意味。”她缓缓扭头,看向了旁边,正在单膝跪地的一个黑袍人。
老妪面无表情地说道:“为何会出现这种岔子?”
“回禀长老大人!”黑袍人急忙回应:“通过宫中的眼线,我们得知是一个叫范武的道士,突然出手,活捉了我们的一个人。”
“范武……道士?”老妪皱了皱眉:“不是说过,那一把火,要绕开宫中的修道者吗?”
黑袍人低着头回应道:“小的也不知那个倒是,究竟是如何能够发现他们的。长老大人,现如今我们有一个教徒,在钦天司的大狱之中,接受着钦天司的审问。”
“一旦那个家伙没忍住,将有关于我们的信息,给钦天司透露出来,那这里就很危险了!”
“长老大人,我们如果不趁机离开皇城的话,那可能就离开不了了。”
老妪摇了摇头:“机遇往往是与危险共存的,离开了皇城之后用什么来颠覆这个王朝呢?我们血蛊教与镇海王的人里应外合,将皇宫搅得天翻地覆,将皇城搅得漫天风雨。目的,可不仅仅只是为了放两把火,那么简单。”
“这一次,老身可是带来了九只蛊神,而是还是上等蛊神。身怀蛊神之人早已埋伏在宫中。现如今,狗皇帝已死,整个大周王朝柱梁,都会聚集于大周皇宫之中。”
“太子、皇子、藩王、大臣、郡王、钦天司……若能将这些人全部一窝端,甚至不需要一窝端,只需要将他们杀掉三成,天下就会大乱。”
“待镇海王那边得到消息之后,他会在我们血蛊教的支持下,东山再起。将会在大周之内,掀起一场席卷整个王朝的大战。”
“这种凡夫俗子与凡夫俗子之间的皇权斗争,不管是那些天上的神仙,还是地下的阴神,都没有资格,能够插手其中。”
“毕竟们也是要遵守天规的。”
黑袍人听得暗自心惊不已,九只蛊神那可不得了。要知道养育一只蛊神需要消耗的人力物力,就已经数不胜数,并且还会有失败的风险。
而这九只蛊神……嘶!这到底得献祭多少的活人?几万人?甚至更多?
不过……
如果只用好几万个非血蛊教教徒的人的性命,去换取一个王朝的无尽动乱,那是值得的。
别说是几万个活人的性命了,就算是几十万,上百万都是值得的。
反正死的又不是他们血蛊教的教徒。
只不过是一群两脚羊罢了!
“长老大人,卑职有点不太明白……既然九只蛊神,早已经命人带着它们,潜藏在皇宫之中,又为何需要等到今日才出手?如果早早就将那个狗皇帝给解决掉,那岂不是更快一点吗?”
黑袍人有些不解。
“那狗皇帝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不堪!”老妪冷笑道:“九只蛊神都拿不下他一人!他一日不死,我们与镇海王就一日没机会。但现在不一样,他死了,那一切都好办了。”
“九只蛊神都拿不下?”黑袍人无比瞠目结舌,震惊道:“他就算是一尊仙神,也难以斗得过,九只蛊神合一的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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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老妪说道:“寻常的底层仙神,哪能比得过那个狗皇帝?他,在最为巅峰的时刻,曾经操御朝运,一剑斩了一条作祟妖蟒。”
“大周历代有好几个皇帝,最厉害的就属他,以及那个开朝皇帝。且他们两个孰强孰弱,啧……那可说不定呢!”
黑袍人悄声询问:“那……手持九只蛊神的人,究竟何时准备出手?据说皇宫之中还是有不少修道高手,如果在皇宫戒备最森严的一刻出手,会不会被那些修道高手阻拦?”
老妪说道:“所以这就是我们留在皇城之中的原因,吩咐下面的人,不要再藏了,全部都动起来。”
她轻轻一扫琴弦,听着琴弦发出的悠悠声音,面无表情道:“让皇城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