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礼。
于他而言,有些东西不可抛弃。
看着沉默下来的宁书安,陈落脸色突然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
他放下了手中的碧青葫。
看着宁书安:“你知道为什么咱家突然从京都回来吗?”
宁书安沉默了下。
然后点头:“弟子知晓。”
“那便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
这突如其来的对话,让宁采臣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猫娘娘放下了手中的书,看向了宁书安:“师兄,不值得……”
猫娘娘是聪明的。
她知道宁书安在想什么。
也知道他要做什么。
故而她开口了。
便是想要劝劝自己的师兄。
宁书安道:“人,总要为自己做出的事,付出代价的……”
“你不做,她也需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
陈落道:“你要明白,你如今的你,若是走出这玉山书院,意味着什么。”
“弟子知晓。”
宁书安道:“弟子的寿命已经不多了……若是走出这书院,恐再也回不来了。”
“那便留下。”陈落道:“为师或许无法赋予你百年寿命,可再续命数十年,未必做不到!”
宁书安摇了摇头。
“弟子不值得师尊这般做,且……命运轮回乃是天地运转的根本,死亡,新生这是恒古不变的规律。
不说师尊一辈子不争,若是到了这时候,因为弟子,使得师尊的道有了缺陷,弟子终身难以释怀不说,且弟子乃是儒道圣人,明知天命而却去挑战天命,这与儒道不合,弟子也是不会同意的。”
陈落看着宁书安。
最后不再说话。
到了如今,向夫子也好,还是宁采臣也好,哪里还不知道宁夫子想要做什么。
“您不必要亲自出手的。”
向夫子劝着。
“老夫总要做些什么,不仅为了师尊,也不仅是为了玉山书院,更是为了老夫……昔日下山。
老夫说过。
若是她在外面再说上一次和玉山书院有关系的话,老夫少不得了要亲自走上一趟。
今日,她既然请老夫走一趟,那老夫总要走一趟的。”
“自有人出手。”
“这不一样!”
宁书安说着:“老夫有事,请向夫子帮忙……”
“师尊闲云野鹤习惯了,这一次回玉山,想来也是待不住多久,便会下山。
这书院不好牵制师尊,也不可限制师尊。
如今书院虽有师尊的大阵守护,不会有什么危险。
看这书院弟子众多,难免会有人惹出一些事情。
五十年。
百年。
或是更久,总有一日,会有麻烦事……按道理来说,老夫是不好意思叨扰向夫子的。
只是看在这些年的份上。
若是向夫子还在这书院,多少庇护一些书院安危。”
向程张了张嘴、
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宁书安笑了笑。
又看向了宁采臣。
眉头微微一皱。
他看向了陈落。
陈落点头。
“跪下!”
他说着。
宁采臣跪下,眼眶早已经通红。
“磕头……”
他欲向宁书安磕头。
“不是对老夫磕头,对着你师祖!”
宁采臣连续磕了三次。
“宁采臣,拜见师祖!”
宁书安是陈落的弟子,可宁采臣却非陈落的徒孙。
如今伴随着宁采臣的磕头,这算是坐实了身份。
看到这一幕的宁书安,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了……
宁采臣还跪着。
并未站起来。
“你今年几岁了?”
宁书安问着宁采臣。
“回夫子,五十有二了……”
平时在书院中。
宁采臣便是喊着宁书安为夫子。
他是读书人。
而宁书安为天下儒道圣人。
故而喊为夫子。
“五十有二了啊,这一回头,你也老了……”
宁书安道:“莫要再喊老夫夫子了,喊一声父亲吧,这些年,倒是辛苦你了。”
“父亲~”
不知道什么时候,宁采臣的眼泪已经哗啦啦的流下。
“行了,五十岁的老头了,又不是三岁孩子,这动不动哭的样子,不怕惹得他人笑话?”
宁采臣不说话。
宁书安道:“你已是大儒了吧?”
“一年前,已经是大儒。”
“天下儒道为童生、秀才、举人、进士、翰林、大学士、大儒、半圣、亚圣和儒圣……为父虽是儒道圣人,可这修炼,其实也不过是走到了这半圣境,但因为在师尊的帮助下,创建儒道。
故而被称之为儒道圣人,倒也是受得起。
你呢……如今已是大儒,倒也是能担得起这是书院院长的位置了。”
“父亲!”
宁采臣喊着:“儿子……”
宁书安抬手,阻止了他。
“玉山书院是你爷爷一手建立的,这些年来你我算是看着书院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位置,其中的艰辛,你自然也是知晓的。
接下来这书院交到你手中,所行所思,自该为书院多加考虑,若是有不懂的,且无法决定的事,便多和向夫子以及院中的诸位夫子相谈。”
“采臣明白。”
“嗯,还有……老夫若是不在了,需谨记,每月都需上山,替老夫给师尊请安,师尊不争,这书院的事,便不要和师祖说了。
不可麻烦师祖,更不可给师祖惹事。”
“采臣明白。”
宁书安这才点了点头:“起来吧,这些话,你当谨记。”
“嗯。”
宁书安看向了猫娘娘。
张了张嘴。
终究没说什么。
只是行礼、
猫娘娘明白。
站起来。
回之一礼。
最后宁书安看向了陈落……
双膝跪下。
“师尊……”
他说着。
“弟子不孝,恐今日之后,再无法服侍师尊,若是来生有机会,弟子自当再报。”
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