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徒之路 第8节

懒惰是时间的葕生品,习惯于安定舒闲只能让他越来越失去走出去的勇气...哪怕最终与修真无缘,趁年轻多出去走走看看也是好的...拿定主意,终于放下了患得患失的心情,一夜无梦...

双城位于慈溪西北方向二百余哩,沿途多山路,偶有盗匪出没,这些对无论是重法还是李绩来说都不是问题。大名鼎鼎的李游徼在慈溪周边还是很有威慑力的,这条路他一个人都走过很多次,贼寇也不来惹他,没多少油水还是块硬骨头,何苦?

慈溪为道人准备了一辆马车,当然是出自王大户,以李绩想来,道人在凶宅戮妖恐怕是伤的不轻,否则以他神出鬼没的道家手段,这慢腾腾的马车纯属浪费时间。

出自重法要求,此行没有安排马夫,一行就他两个,好在李绩对赶车也不陌生,比不了熟手,正常行驶还是没问题的。

第15章 一个机缘

两人清晨出发,一路无话,打尖休息,喂马上料,皆李绩一人包了。道人一直待在马车上,连李绩递上的干粮都不用,

‘也许修道便是这样,餐风饮露就形容这样的人’李绩不无恶意的想到。

道人一言不发,李绩也有些厌倦这种沉默中的期待,他不喜欢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干脆晚上也不休息,连夜赶路,第二日辰时,经过一日一夜的奔驰,终于看到双城并不高大的城墙。在进城前最后一处山坡上,久未出声的道人敲响了车壁。

李绩停下马车,看着道人下车,走到山坡前静静的凝视着远处的城墙,良久,才问道,“你可懂修真?”

“不懂...”李绩实话实说,这道人人老成精,他总有一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重法道人点点头道:“北域寒洲,王国上百,大城数千,人口兆亿,真正结成金丹,有望长生大道的,十数年不过几人而已,这种几率,你可知意味着什么?”

不等李绩回答,道人继续道,“远了不提,就说南离国,近亿人口,每年感气入体踏入修真门槛的不过百人而已,这还不过是修真的第一步,其后修行,愈往上愈艰难,真正有所成者,又有几人?老道我百年修行,仍结丹无门,老来只能在这双城享受些荣华富贵,若早知如此,数十年苦修又何苦来哉?”

看李绩默不作声,道人叹了口气,“在外人看来,修士可行云架雾,控水唤火,掌间雷霆,那是大大的风光,更兼寿数增长,莫不心向往之。却不知修道一途,艰比武道,险胜仕途,人前风光下,却不知背后有多少辛苦。

你心性坚韧,多谋善断,不溢浮夸,从心性上来说实为修道良才,但是,你年纪已过双十,根骨不堪,不过中下之姿,却是修行大忌。所谓财侣法地,你更是一样不沾,硬生生强入此途,却未必如在凡世中生存更易得善终。”

道人转过身,直视李绩,“若你年幼几岁,凭你心性,吾或可收你为徒,但你现下状况,吾为师门规矩所限,却是不能收你,吾有几句话问你,你可持本心回吾?”

“道长请讲,小子必不违本心....”

“吾若与你一个机缘,无论成功与否,你我之间因果必然了结,汝知否?”

“小子明白,一个机缘足矣...”

“修真艰难,诸般关隘,更兼门派林立,道统纷争,与人,与妖,与鬼,与他界,常常生死相斗,道未修成身已陨,殊为常见,汝知否?”

“绩不惧生死,总比碌碌无为,混吃等死一辈子来的有意义....”

“一入修真深似海,却待回头无双亲,凡世中的亲朋好友,恐皆为烟云,汝知否?”

“绩虽非孑然一身,但在这世间却无甚牵挂....”

“如此,吾以下所言,你听仔细了...”

道人郑重道,“吾虽不能收你入吾门墙,但吾有一友,道法精深,为新月宗内门长老,彼等新月宗,今年九月,有一次开门纳徒之会,此宗近些年常有不遂之难,宗内传承艰难,故收徒标准却是放宽了不少,这便是你的机会...汝持吾信物,可得一次机缘,但最终能否把握,端看你的运气,却与吾无关,你可明白?”

“多谢道长指引,路终是自己走出来的,如何怨得他人....”李绩心情澎湃。

重法道人点点头,从囊中取出一只玉简,想了想,又取出两锭五十两金子,

“新月宗在周国境内,其国都申方城郊外有一座道观名晓月观,你持吾信物直接交与观主既可,自有人安排...这百两黄金,便算吾的临别赠礼吧。”

“这如何使的,既得机缘,怎能再收钱财...”李绩大礼拜下,再想推拒,抬头看时,眼前哪还有道人的踪影。

李绩心中感慨,和重法道人接触虽然不多,但此老颇有古君子之风,品行高洁,面冷心热,实可为良师益友,可惜自己福薄,终归于他失之交臂。看他这般不看好自己,莫非自家根骨真的很差?或者年龄的因素如此重要?

思来想去,也不得结果,只能按下心中惆怅,把玉简珍而重之的贴身藏好,调转马头,回往慈溪而去。

第16章 离去之前

凶宅事件过去十多天后,慈溪慢慢恢复了平静,死者已矣,生者还得继续,只不过李三郎的名气愈发的响亮起来。李绩浑若未觉,还是如平常般的生活,但在表面的平静下,却是加紧的准备。

周国与南离并不接壤,之间还隔着个新郑国,仅直线距离便超过四,五千哩,若是骑马,还要更长些,沿途地理城市,在朱老先生家中已拓了一份,李绩是个仔细人,可不会走一路问一路的瞎闯。

眼下刚刚五月入夏,还有四个月时间,但李绩可不敢马虎,这世界没飞机没火车,远行只能靠马匹,途中许还有不可测的意外,所以,他必须尽快结束慈溪的一切。

路引是早就准备好的,这是他职权范围内的事,十几张空白路引,都已盖好双城通判大印。

所谓穷家富路,李绩身家寒酸,这一年来赚的银子基本和帮闲混混们吃喝掉了,这是他初来乍到安身交友的手段,省不了。凶宅杀妖后,王大户倒是封了二十两银子的红包,也济不得什么大事,若不是有道人所赠百两黄金,恐怕连远去申方城的路费都不够……不过钱财方面他另有打算,倒是不担心。

穿越到慈溪一年来,李绩也没什么真正交心的朋友,郭镖头也许算一个,不过老郭前些日子出了趟远镖,估计没一,二个月回不来。

剩下的比如隔壁王阿婆,砍柴的黄大叔,赵裁缝等老邻居,这几日李绩把屋里用不上的东西都送了出去,也算回报了邻居们的帮助。这次离开后,再回来的可能很小,他也没和如何人提起此事,悄悄的来,悄悄的去……

五月初七晚,子时初,镇中乡民大都已熟睡。李绩结束停当,一匹马,一把剑,一套换洗衣物,一包肉干吃食,一壶水便是全部。静悄悄牵马出门,在离开之前,他还有件大事要做。

呼家赌场,慈溪唯一一家赌场,虽已子时,对赌场来说,却正是生意好的时候。赌场有些背景,背后站着以肖子明为首的一众大户乡老,是真真正正一群地头蛇的产业,用前世的话讲,这是座有牌照的娱乐场所。

坊主呼延材,外号老豺,四十余岁,精明强干,心黑手辣,镇中不少浪荡子被他搞的家破人亡。李绩之所以穿越而来,也是拜他所赐,原主偶尔一次在赌场耍钱,被他带人围殴至死,最后一块黑砖,便是这老豺亲手砸在后脑上的。

当时的李绩,初来乍到,还不清楚情况,但大半年下来,名声见涨,手底下无数泼皮混混来投,哪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平时赌场这一块他基本不去,不是怕了这老豺,而是知道这厮身后站着的地头蛇太多,小打小闹无甚意思,也打不痛他,反倒让人提防,这次离开,有些事是需要彻底解决了。

乡下地方没什么消遣,人们习惯于早早上榻睡觉,街道上空无一人。李绩道路熟悉,东拐一下,西转一下,不多时,行至镇西头一条破烂的小巷,小巷尽头便是呼家赌场后院,虽已夜深,赌场还是灯火通明,人声嘈杂。李绩把马牵到僻静处系好,寻着赌场后院,悄悄翻了进去……

路线是早就勘查好了的,从侧门院墙跳进去,绕过伙房,角门,天黑如漆,一路上无甚关碍,这个时间点,赌场大部分伙计打手都在大厅忙碌,离散场还早着呢。

潜入后院,看到只有一处厢房隐约有灯光映出,厢房门口有两个打手,一个坐在石阶上靠着廊柱打盹,一个懒洋洋的来回巡视。

李绩点点头,应该就是这里了,小镇安宁,少有大案,既使有胆大包天之辈,一般也不敢来此太岁头上动土,故防备甚是松懈。

李绩在一处藤架阴影后藏身,等待机会,不多时,那巡视的打手走到墙根处小解,离李绩藏身处不远,李绩也不迟疑,悄悄摸过去,左手捂嘴,右手短匕割开喉咙,轻轻放下尸体,走到打盹的打手旁,如法泡制,没发出什么声响。

透过厢房纱纸窗往里观望,果然便只呼延材一人,正对着老大一堆银钱,在那儿划筹计算。

短匕入怀,抽出重剑,也不再使什么精巧手段,直接一脚踹开房门便冲了进去,他这人做事果决,最烦临场叽叽歪歪,夹缠不清……

呼延材正自计算月账收入,提成分润,忽听一声响,一人踹门而入,持剑直奔自家而来,不由大惊,急切间只来的及把手中算盘掷出,口中叫道,

“游徼,这是为何?”

话未说完,一把长剑已透胸而出,他为人阴狠毒辣,但自身武力却是平庸,如何躲的过眼前这吃人猛虎?

胸口被刺,一时却不得死,呼延材自家人知自家事,看到李绩,又如何不知道他为何而来?为了保命也顾不了太多,口中一边咯血一边叫道,

“游徼饶命,那事本为双城李家老大所使,却不关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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