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尹妈继续摸他的底，
这都是些很寻常的内容，陆长歌他爷爷是农民，陆爸的兄弟姐妹也没有特别有出息的，甚至还有个到处打临时工的大哥呢。
从这些角度去和尹安言家比实在是差得有些多。
尹爸是当年大学生来的，娶的这老婆是隔壁县的，陆长歌也知道她娘家不差。
以上这些情况，他本来就很清楚。
这期间尹爸一言不发，几乎没有主动问过问题，但他也不阻止。
一直到服务员开始上菜，这才打断了他们的连续提问。
可这菜上着上着也不对，尹妈逮住服务员问：“小姑娘，我们没点过香肠啊，是不是上错了？”
服务员道：“没上错，这是我们这里的新菜，老板说赠送一份给尝尝味道。”
陆长歌眉眼一闪，脸上毫无表情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顺带用余光瞄了一眼尹爸。
他没有太惊讶，只是擦手的动作一顿。
“撤下去吧，我们够了。”尹妈说。
尹爸立马阻止，“今天有客人，菜不要往下撤，一会儿结账的时候算上就行了。”
有他这句话，服务员得到了解脱，不然出去还得和老板解释。
“老尹，你提副县的事，是不是这些老板都知道了？”
副县！
陆长歌听准了这两个字，这个场合，人家是一家三口，说给谁听的再明显不过了。
“不谈这个。”尹爸一句给她顶了回去，然后问道：“小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要留在大城市打拼吗？”
“对，现在是这么想的。”
“这倒也对的，族望留原籍，家贫走他乡，这是从古至今流传的经验。”
之前都是尹妈叽叽喳喳的乱说，实际上说那么多都不如尹爸的这一句家贫走他乡。
这话一出，一直在隐忍的尹安言瞬间就开始噘嘴。
但她也不能说什么陆长歌卖职业培训课赚了不少，自家人了解自家人，她老爸那种官方腔调，知道一个大学生开始卖起职场培训来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陆长歌其实还好，他就当没听懂，平静道：“没办法，淮水县总归是个小地方，不适合年轻人。”
这后面，尹安言就开始插嘴打断他们，一直在聊大学里什么什么事情，还说陆长歌在水污染事件中得到过全校表彰，总之扯了一堆。
吃完这顿饭，陆长歌也才知道，原来尹爸尹妈一直计划的都是女儿能够回到淮水，进入公家单位。
他们的概念有点像陆长歌的爸爸，就是端到铁饭碗最好，其他的工作一会儿挣得多，一会儿挣得少，搞不好还赔钱，不稳定，尤其到了老的时候，拼不动了，那更是吃皇粮舒服。
而且自家条件在这儿摆着，到时候费点心思安排一下，一个好工作还是容易的，更重要的是，这样还能经常回家陪陪他们。
这就叫族望留原籍。
第121章 副县
陆长歌喝了点酒，就联系了朱星宇过来开他车，送他回去。
车开到半路，尹安言就给他打了电话，问道：“长歌，你怎么样？朱星宇来了嘛？”
“来了。正在回家的路上。”
“那个，你没生气吧？我想见见你。”
陆长歌说：“没生气，你爸妈肯定有话对你说，我们明天见，今天我开车去哪儿都不方便。”
尹安言还是有些不放心，“真的没生气啊？！你别骗我，如果不高兴就跟我说，我会哄你的。”
“真没有。”
他没有说谎，就算有什么酸劲，他也不会冲着尹安言，人家一小官二代还独生女，事前打预防针、事中维护他、事后还要哄他，这还要冲人家发脾气，那是什么脆弱心理？
“好吧，那我明天去找你。”
“嗯。”
挂了电话以后，陆长歌吐出一口气，中午的酒是好酒，但是他没喝过，味道有点冲。
朱星宇看了他一眼，说道：“看来不轻松啊？”
“问你个事儿，尹安言她爸要升副县长了？”
“他们家吃饭还聊这事儿？”朱星宇惊讶道。
“就是无意中谈起的。”
如果确实是无意中的话。
朱星宇点头，“是有这个说法，我妈在家里说到过。”
那看来八九不离十了，这种事一般都不会空穴来风。
陆长歌有些奇怪的是，这个信息他一点点前世的记忆都没有。
直到后来朱星宇说：“你管它呢，一个县有五六个副县长，完了还经常换，不在政府单位工作谁搞得清楚？”
这样一想也是，别说副县长了。
大部分人连自己所在行政区的一把手叫什么名字都不一定了解的很清楚。
“你爸要提拔不？”
“难，估计是换到别的局继续干。我听说你那个准老丈人有省里的关系啊。”
陆长歌沉默了一下，对这件事他没有什么表情要应对，因为他既没想过要借女人力量，也没期望人家事业不顺。
“随便吧。你们家这样也不错。”
“不错啥，辛苦这么多年也没见我们家能开上奥迪A4，你在我眼里已经成传奇了知道吗？一个副县长算个毛，给我当我也不当。”
陆长歌简直无语，“我都没你那么膨胀。”
“啊？有吗？那我要么当当？”
“做梦吧你。”
回家以后，他午睡了一会儿，把身上的酒意散一散。
他的情绪没什么起伏，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他不会因为谈一场恋爱就把自己以后的人生之路给改了。
反正叫他陪着尹安言回到淮水当一个小公务员他是不乐意的，不是工作不好，是他不想上班。
后来陆爸陆妈回来，他想了想还是把自己谈对象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但没说尹安言父母的事，只讲他们确定了关系。
陆爸陆妈想法很少，陆妈最直接，说儿子喜欢她就喜欢。
第二天，尹安言一坐进副驾驶就往他身上扑过来，拽着他的胳膊不想放开。
“昨天没有醉吧？”
“没有，那点酒算什么。”
“我爸爸说话太过分了，我回去就教训他了。”
陆长歌有点难以想象，“尹书记还是女儿奴吗？”
“哎呀，你乱叫。他不是尹书记，我才是。”
“哈哈。”陆长歌还是被她这可爱劲给俘获了。
“我好想回学校……过年太没意思了，见一堆没用的人，不像回学校就我们两个。”
……
……
年味的确越来越淡了。
尤其今年。
陆家亲戚问了很多那个游泳馆的事，陆长歌嘴皮子都解释破了。
后来干脆懒得讲，谁要真八卦，那就去和陆晓慧八卦，别来找他。
尹安言那边比陆长歌还要忙，而且忙的多，毕竟现在老爸是副县长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想着和他们家蹭上关系。
所以翻过年的正月里，他都很难见到尹安言，一问她在哪儿，就是跟着父母在见什么什么亲戚，或者什么什么朋友。
家里表的、堂的兄弟姐妹回来的也多，一年到头的，人家来一趟找她玩，她也不能不在。
这情况和朱星宇差不了多少。
他们四个本来约了正月初五去主题公园打羽毛球，结果初三初四、那两人就纷纷说有事来不了，最后就他和贺菲儿在打。
淮水的这个主题公园刚刚弄好一半，它整体摆布是隔着一条马路坐落于两边，南边的好了，北边的在装修，基本也快了。
县里第一回有这么正式的羽毛球场地，就算花个门票钱，那体验也能值这个钱。
贺菲儿相比于高中毕业那会儿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当时他是假小子，看着和男生一样，现在已经开始梳妆打扮了，留了长长的头发，还画了眉毛，本身她眉毛很淡。
反正现在看着比以前有女人味多了。
前提是不开口讲话。
以及不动手。
县里面新开的羽毛球场地很受欢迎，他们是单打，所以过程中有一男一女过来问可以不可以拼场地，这样四个人双打。
贺爷到底是爷，她板着脸就说：“不可以。”
没想到对方认识这里的柜台工作人员，又把这个穿着制服的人请来和贺菲儿说说。
贺爷还是同样的态度，甚至有些觉得被打扰，不耐烦道：“都说了不可以。”
被连续拒绝的小青年有些上火，尤其他还带了女生，就嗦了一句说：“怎么这么小气，我们一起打一下怎么了？”
陆长歌这时候也过来了，也听到那人讲什么，“我们就想两个人自己打，这还能成为你指责我们的理由？”
穿着工作服的男生又过来和陆长歌交涉，“兄弟，现在地方紧张。配合一下，别搞的难看嘛。”
陆长歌挑眉道：“谁难看？”
“别管了，我们来打，这地方又不是他们的。”说着那小青年就要起架势和那个女生发球了。
陆长歌有点火气，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二流子，可能是当年抢篮球场的分散到了抢羽毛球场。
他直接站到这个男生面前，压着距离抵着他，“想打自己下次提前订。”
“干嘛？我付你一半的钱不就行了。”
“不行。”
“哎，千万别，都让让开吧。”那个工作人员把小青年拉开，对他说，“你稍微等会儿，等其他场子空的。”
“行，算你厉害。”那小青年可能觉得有些丢了脸面，说话恶狠狠的，完了还伸手指点陆长歌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