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四个男生飞一般的冲下楼梯,出了宿舍以后一路狂奔。
“老陆,你这是练我们百米跑呢?”
陆长歌稍微降速,把事情解释了一下,“我买了一个厂房,现在那个厂房拆迁了,原来的人找上门来了。”
这事听着当然离奇,但现在来不及说得特别全面。
“已经完全买断了嘛?”李鸣这样问了一句。
“当然。”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几个带把的男的还能让人把自己的东西抢走不成。
还好年前叮嘱让左舒雅换到江理工附近租房子住,这要还在九江区能把他急死,万一出点什么事,那可就完蛋了。
奔到地方以后,陆长歌咔咔敲门,没有半点温柔。
但没人开门,与此同时里面传来‘咔’的一声巨响,伴随着的是女人锐利的尖叫。
“靠!劳资最看不得欺负女人!”
秦俊大喊一声,然后把陆长歌往后面拉了一把,接着上起一脚猛踹,“开门!我们他妈人都到了,你要是敢干点什么,看你今天跑不跑得掉!”
咔嚓。
门还真就开了,
但不是被踹开,是里面有人开门。
陆长歌反应巨快,听到声音之后一把把门拉开,视线里出现一个人影,他略做分辨确定是周纯金,然后整个人像恶狗扑食,一把拎着他的衣领,把他往后推。
这一瞬间有种迅雷之势!
砰!
他将人按到旁边柜子上,狠声质问:“你干了什么?!”
与此同时,屋里还有另外两个男人,他们看到陆长歌这个动作,顿时就要上来动手。
还好秦俊、李鸣和汤怀成三人反应也不慢,立马堵成人墙把那两人逼了回去。
秦俊不知道哪来的好战因子,问:“老陆,人对吗?能动手不?”
“正主在我这儿。”
“你撒手!”周纯金全力挣脱,想要扯开陆长歌的手,刚刚推撞他的那一下其实有点疼的。
这种人,别看他个子小,但干过苦活的农村男人力气老大了,和那种中看不中用的肌肉男可不一样。
亏就亏在他毕竟个头小,陆长歌抵着的又是他的脖子下方,致使他不太好发力,所以一时未能挣脱。
这时候左舒雅来到陆长歌身边,她被吓得脸色惨白,还好衣衫完整,想来应该不是他之前想到那种烂俗的恶性情节。
如此,陆长歌心也稍微放下一些。
“你怎么样?”
“我没事,长歌,这……这要怎么办?”左舒雅声音微颤,两只手忍不住的抖动,仿佛她自己已不能控制。
“没事,让我来吧。”
陆长歌冷眼撇了一下周纯金,没干畜生事,还像个人类,他手上的动作也稍微松了松。
之后他去抓了一下左舒雅的手,好凉,她眼神里恐惧也在蔓延,充满了求助的神色。
“陆老板,坐吧。”周纯金说话了,他倒不是嚣张,只不过面容紧肃,一脸强硬和凶狠的模样。
再看他带来的另外两个男人,都是体型有些魁梧,手背上还有纹身的混混。
陆长歌心中冷哼,这个周纯金来意很明显,百分百是求财。
“怀成,帮个忙把门关上。”
“好。”汤怀成吞了一口唾沫,刚刚电光火石间的架势搞得他心里突突狂跳。
“老李,拍点照片,把地上被砸的锅碗瓢盆都拍拍。”
说完这两句,他坐到周纯金的对面。
装学生很久了,都快忘记自己也是大大小小的拆迁场面都经历过的人了,极端行为的人他同样见过,他曾经发誓,绝对不会被这种人唬到!
第59章 我和你搞到底
“陆老板,我到今天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难找。原来你是大学生,一直住在学校里。我本来还一直在想,到底什么人能有这个本事,知道政府要拆迁,还知道要拆我那个厂子。”
他明显有种威胁意味,因为大学生可不敢惹犯法的事,到局子里去待一下都有影响,不像他。
不过陆长歌并不因为他的话有所动容
这也让周纯金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其实在知道陆长歌是大学生以后,他还生出点轻视之心,觉得一个小屁孩,稍微吓吓就差不多了。
可现在明显不是这样,然而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别铺垫了,没用。直接说事吧。”陆长歌道。
“好。”周纯金也不讲废话,“我今天就一个要求,我要退厂子,我不卖了。我把钱给你,你把产证给我。”
左舒雅马上说:“这怎么可能?我们交易全凭自愿,有房屋购买的正式合同在!现在你一句话,这房子说退就退,哪有这种事?!”
周纯金则开始犯浑,大手一摆,“你不要跟我说什么合同,我乡下人看不懂那些!我只知道,你俩是合起伙来先骗买我的房子!
我原来还奇怪呢,怎么会有人到那种地方去买破厂,拆迁公示贴出来以后我知道了,你们根本就是提前知道了那里要拆迁!”
左舒雅继续说:“政府要拆迁,我们怎么会知道?你这是凭自己想象得来的臆断!”
“什么断不断的,我只知道我那个厂子现在值80多万,你们两个五万多就把它骗走了,这世上没那么容易的事!买卖东西都可以退的,我现在不卖了!”
从5万多到80万,这中间确实差的太多,的确值得让人冒险。
陆长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还好当初自己找了律师。
他其实没想到周纯金会这样,但不管当时出于什么动机反正是找了。有律师把关,所有交易流程都符合法律程序,就算是打官司,他也完全不怕。
估计这周纯金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采取这样的办法。
“我不同意退!”陆长歌掷地有声,“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结束,你是个赌徒,买定离手你不知道吗?
你也少扯那些奇葩道理,你要打官司,我陪你打;你要打我?你动手试试,你以为就你带人啊?”
周纯金听后急得捶桌子,“你是骗我签合同,就是故意欺负我们老实人!”
“哪个老实人像你这样跑到女人的家里来恐吓别人的?!”
不仅如此,他还动手砸东西,客厅里花瓶、锅碗等碎了一地,玻璃渣子、泥土散得到处都是。
“不行,你不退也得退!不然的话,我就躺在她家里不走了!你们不让我好过,那大家日子都别过了!”
这是摆明了,反正自己一身烂肉,干脆耍无赖。
“那我就报警!”左舒雅急了。
“报吧,谁怕谁!!”
陆长歌来之前已经想清楚了,犯法的事情首先他不能干,比如将人打死打残打伤。
你要是打残他,搞不好倒如了他的意了,他可以拉着全家老小赖你一辈子。
他让李鸣去拍照也是这个用意,这是2007年,不是1907年,肯定是想尽办法利用法律,而不是对着法律一顿猛干。
这是一个理性社会人的基本行事逻辑,哪怕他有什么关系也一样是这样干。
因为顺着法律做,通关系、打招呼的时候都轻松一点。
否则你得多花多大代价,才能让别人冒着违反法律的风险为你扛事?你特么谁啊?
“那就报警。”陆长歌对左舒雅说,“你是律师,买卖合同都签了咱还怕他?不仅不怕,家里砸坏的这些东西还得叫他赔!”
这就是周纯金不懂法的地方了,强闯人家的家,还搞破坏,陆长歌要在法律层面吃死他。
“我家还有监控的!”隔了这么久,左舒雅才突然想起来。
“真有吗?”这陆长歌也没想到。
“有!你知道我的情况,我装了的。”
她指了指客厅一个屋顶角落,好家伙,那儿还真有个摄像头。
其实她是怕她前夫忽然过来对她做点什么,但是周纯金在,她不想透露自己是单身女人。
这下陆长歌心里更有底了,“那还跟这种人嗦什么,直接交给警察。到时候录像拿出来,就是他铁一般的犯罪事实。”
周纯金一看从开始到现在根本没唬住,势头有些被挫到。
其次是他确实冲动了,进来砸了点东西。
老实讲,他自己做过生意,合同签下去代表什么怎么会不知道,无非就是这次涉及的钱太多,心里实在不平衡,又想着对方是大学生和女人,所以带了两个人准备欺负人。
如此,他也只得耍横到底,“好,你这是要把我逼死!我反正一把烂骨头,现在也知道你们住哪儿了,以后我天天盯着你们!看谁过不下去!”
这种威胁的话很恶劣,左舒雅听了心中顿时发慌。
陆长歌又抓一下她的手,安慰说:“别被他吓住,他有强闯民宅的犯罪事实,你还有监控,先把他弄进大牢蹲上五年。五年后,他上哪儿找我们?”
“你少唬人,你说让我坐牢就坐牢啊?”
“你不是说,我肯定有关系才提前知道你那里要拆迁的么?”陆长歌不屑的笑了一声。
而左舒雅也已经拨通了电话。
“免提。”他提醒说,就要给出这种压迫感。
嘟。
才一声响,周纯金的脸色就有些变化。
陆长歌继续强硬,“我早说了,一毛钱你都没有!靠你还想威胁我,挑错人了吧你!”
“喂,这里是黄梅街道派出所,有什么事吗?”左舒雅的手机里传来声音。
“哎,警官你好,我这里有人强闯民宅。”
真聊上了。
周纯金还在强撑,但他带来的那俩纹身男子立马有点眼神慌乱,其中一人用江州话开始叽里咕噜的沟通,大意是这人不是那种好欺负的人,威逼估计是逼不出来什么的,要不今天先走,一会儿警察来了就麻烦了。
没错,陆长歌听得懂江州话。
他可不是刚到江州上大学的学生啊,他在这里待了十几年呢。
这一番相互角斗下来,把秦俊、李鸣和汤怀成都看傻了眼,这老陆平时看着挺文静的,谁知道他这么火爆?
“你们仨放宽心,对付他,都不需要我打电话找什么人。”陆长歌也没忘记他们,宽慰他们说。
周纯金听到这话心中更是一沉,势头更弱。因为他事先已经认定,这个姓陆的肯定是有关系,否则不可能知道提前拆迁的消息。
“算你狠,姓陆的。但我告诉你,你最好和我好好谈,否则你也拿不到这笔钱!”
“少扯淡,现在不是钱的事,是你砸了我朋友家的事!”
“那你就去告我好了,反正如果我分不到钱,你也别想分到!”
这话他说了两遍,感觉不像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