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里面有一个问题，就是陆长歌的自由很受限制。
如果你想卖得好，那顾客在后台问的时候，就得回复的很及时，也就是说得有人看店。
可他哪有那个时间？
可如果不看店，那就是随缘卖，这会影响收益。
这会儿没有4G，电脑离线之后，他通过手机根本没办法操作。
晚上睡觉前，陆长歌生出一个想法：得找人。
不管怎么说，好好干一个月也能有五六千呢。秦俊每个月要是有这个钱，恋爱能让他谈出花来。而且它可以长期卖，这钱不挣白不挣。
再加上他之前花了那么多的时间精力，更得好好经营。
没错，真得找人。
想到还有录视频这个事，陆长歌觉得最好能找两个人，一个人讲课录视频，一个人看店。
床上的他翻了个身，人也开始逐渐进入梦乡，睡着之前他有了一个更好的想法：应该是找一个人，然后让他干两份活。
第二天。
李鸣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一张大海报进宿舍，并大声宣布：“兄弟们，咱们今年到中山路跨年吧？！12月28号，中山路新开左岸商业街！有很多庆祝和促销活动！恰好赶上元旦跨年，肯定热闹的不得了。想去的举个手，咱老李难得大方一回，到时候请你们蹦个新年迪！”
中山路是乐浪区最中心的地方，附近已经有泰华商场等商业设施，陆长歌来到2006年的江州，先前已经去过两三趟了。
而对于李鸣自愿放血请客的提议，308没有人会拒绝。
但跨年是个比较特殊的时刻，已经有女朋友的不可能分开过，所以程永义和秦俊都会带上对象。
这些少年人啊，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他俩当天就去和自己的女朋友说了这件事，因为肯定要带她们，所以想早点确认，这样后面的事就好安排了。
秦俊与崔兰霞说了半天到时候怎么个热闹法，但是说着说着就‘啧’了一声开始考虑，“我们宿舍老陆有点儿成熟得过头，咱也不能搞得太花，到时候别刺激到他这个传统老头。”
崔兰霞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问：“你怎么那么在意陆长歌爱干啥？”
“有吗？”秦俊完全不觉得。
“反正我没见你提到过其他人，而且先前校庆走方阵，不也是你为他出头。他有什么特别吗？”
秦俊挠挠头，“倒也没什么特别，可能我俩比较投缘吧。他平时是不说话，不过人挺义气的。”
崔兰霞不是特别能理解，她和陆长歌也见了好几次了，但一直也没太关注到他，至于义气，反正她是没见识过。
当然，她也不觉得自己男朋友是胡说八道。
“他有没有女朋友？”
“想给他介绍？算了吧，他和那个经管学院的尹安言关系很不一般。”
“尹安言会看上他吗？”
说义气啥的，崔兰霞还不惊讶，说尹安言，那姑娘她是被人指着看过的，所以根本无法和陆长歌联想在一起，“他们不就是高中同学，才互相熟悉一点？”
秦俊道：“高中同学会动不动互相之间送东西啊？老陆给尹安言买两件衣服，尹安言天天发消息，跟他一起吃饭。可老陆明明有钱，他还借了我，不是，我意思是尹安言肯定知道老陆有钱，所以就是找个借口。”
崔兰霞对陆长歌和尹安言已经失去了兴趣，她刚刚捕捉到了另外的信息，“你还问他借了钱？”
秦俊：“……”
关于跨年这件事，陆长歌当然也去邀请了尹安言。
这没什么，问题是安一欢这个人很有鼓动力，她把整个宿舍全都发动起来一起，反正她们宿舍就一个可爱一点的田若雪谈了个男朋友，其他人都单身。田若雪也没问题，有男朋友带上呗。
好家伙，李鸣这样一算自己一嗓子纠集了14个人。
汤怀成跟他说：“你说李晓君和谷慧敏，那么长时间不找男朋友，到最后还拒绝你老李，咋能这么伤人呢？”
“滚犊子，少揭老子伤疤。”李鸣郁闷的回怼。
等到没其他人的时候，李鸣有些发愁的坐在陆长歌身边，“陆哥，这事儿是我挑头弄起来的。”
“这会儿又陆哥了。啥事啊？”
“没钱啊，我还吹了牛逼出去说要请客蹦迪，现在十里八乡全都知道了，咱老李总不能说人多就不请了吧？”
陆长歌安抚道：“我还以为啥事。你就放心吧，我、秦俊和程永义都带了人，最后不会都叫你付钱的。”
李鸣正色道：“这不是钱的问题，这还关乎到哥儿们的面子。你没听汤胖子说嘛，那俩姑娘不谈男朋友都要拒绝我。我得露把脸，让她们瞧瞧。”
陆长歌服了，这些小年轻每天都在琢磨啥的，为什么都是些他完全不会想到的问题。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钱是给女人看的，不是给女人花的？”
李鸣眉毛斜得一高一低，“你这是歪理吧？”
“是有点歪，但这世界也歪，所以放到现实里很正。”
这有点烧脑，超过了李鸣大脑能运行的上限，他摇着脑袋讲，“不管那些了。我就是跟你化缘来了，能不能借我点钱？”
陆长歌确实还有钱，虽说他开学时候留的八千多快消耗的差不多了。
但他还没告诉父母自己已经赚到钱的事，所以他们每个月都会打800块过来，三个月一共2400，分文未动，借给李鸣撑个场子完全够了。
“钱我能借。但我还是想再劝你一句，你如果说今天把这钱花在自己喜欢的姑娘身上，我还觉得值。哪怕你就是为了开心，请大伙儿吃饭耍乐，我仍然觉得值，都是朋友，没什么不能花。
可你要是为了在一个不在乎你的人面前挣面子，这是纯傻逼。老李，有的时候，比别人的目光还要可怕的，是你自己那颗在意别人目光的心。”
李鸣一开始没想通，还是拿了一千走了。
但三天后他还回来了，并对陆长歌爆了句粗口，“我觉得你讲得真他妈的对。”
第40章 能怪别人就别怪自己
到了十二月份以后，陆长歌就开始惦记另外一件事。
厂房拆迁。
按照他的记忆，这项工作是政府在06年底开始推动的，他还记得当时开过一个全市的征拆动员会，毕竟这是江州市第一条轨道交通项目，得到了市委市政府的高度重视。
但整个十二月的上半个月都静悄悄，不知道为啥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甚至去买江州日报了，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讯息。
至于他的职场课，卖得也就那样。
第二周比第一周多卖两单而已。
这促使了他更坚定了要找人拍讲课视频的念头，毕竟99块，就给人看几个ppt……虽说这ppt是他精心弄出来的，但细想好像也不大对劲。
但到底找什么人，他一直没什么好的想法，甚至都把主意打到兄弟秦俊身上了，毕竟这小子缺钱谈恋爱，说不定会很伤心。
不过他和自己一样，也是稚嫩的大学生，讲不了职场。
始终找不到突破口以后，陆长歌也有些烦躁。
刚好程永义喊大伙儿唱歌，他也跟着去了，到了之后他们喝啤酒，陆长歌是看到啤酒就后退的人，只能猛旋果盘。
秦俊唱歌还是很好听。
他就对这家伙说：“老秦，我觉得你可以去参加选秀节目！”
“啥节目啊？”
“超级女声！挺火的！”他大喊着说。
秦俊大骂，“去你的！”
“哈哈。”
唱歌过程中，陆长歌出来上了一趟卫生间，这里的装修很迷炫，过道里灯光很多，绕了几圈才找到卫生间在哪儿。
等他出来洗手的时候，发现后方女生的洗漱台有个短头发，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的纤瘦女子，她发出了几声比较大的咳嗽声，然后一直在端水漱口，水流哗哗的。
他原本没在意，这种地方稍微喝多点很正常。
不过这时候过道里又过来一个梳着大背头的男人，此人伸头往他妈女厕所那边看，“在这里啊，快点，杨律在叫你呢。”
短发女子撑着洗漱台面，说：“席律，我真的喝多了，不行了。”
“什么不行了，我看你说话还很正常。”说着就要上手去拉她。
陆长歌这时候抬头看了一眼镜子，对面的女子也注意到边上有人，所以扫了一眼。
相互之间都看到了，只能说很巧。
熟人，左律师。
“走吧，走吧。”男人继续拉她。
这一下拉动了，就是差点把她拉倒，好在她有急智，马上对陆长歌说：“陆先生，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你。”
这一下就微妙了。
那男子打量一眼陆长歌，然后问左律师，“认识啊？”
“认识。”说着话，她趁机脱手，“陆先生家里做生意的。”
陆长歌没有打她脸，很客气的回了，“左律师，好久不见。”
男子听了一句家里做生意的，行为和言语中少了几分放肆，搞不好这还是潜在客户。
“那…你招呼一下吧，一会儿过来啊，杨律还在等你。”
这一下左舒雅定心了点，说：“哎，好嘞，谢谢席律。”
招呼是假，主要有熟人，而有些事当着外人不太好干。
看那男子远离，左舒雅长舒一口气，然后略有些尴尬的看了陆长歌一眼。
这种场合，这种事情，很难让人不往‘陪酒、陪玩’这上面想。
“刚刚你打招呼，我理解是呼救解围，对的吧？”
“没有，还好遇到你。”她勉强维持了笑容，身子也摇摇晃晃的，像是喝了不少。
这种状况，如果陆长歌再什么也不说，那就不是冷漠，而是有些没人情味了，况且左舒雅也不是很丑的女人。
“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家？”
左舒雅略意外的抬起了头，她确实没预料到陆长歌会这么讲，说到底，他们之间没什么交情。
“如果可以的话。谢谢。”
“没事，走吧，我去叫车。”
左舒雅想跟着他，不过本来靠墙而站的她忽然走起来，有些迈不稳步子，没办法，陆长歌就搀扶着她往外走。
除此之外，她还有些心理负担，在外面等出租车的时候，她多添了一嘴解释：“里面的是我们所领导，有时候也挺没办法的。”
陆长歌表情平淡，说：“不必和我解释，也不用担心你在我心中的形象。我很清楚，这个社会上有些人明明不正常，只是恰巧生活能自理，所以被当做正常人。”
“你骂人都不带脏字的。”左舒雅噗嗤一笑，尴尬的氛围终于得到缓解。
很快车也打到了，陆长歌就扶她坐在后面，自己还是坐在副驾驶万一她吐了，至少吐不到自己身上。
夜晚的江州嘈杂而混乱，机动车、非机动车经常混行，路过几个商业区异常的喧嚣，街头站了好多年轻人，模样千奇百怪，亦远亦近的万家灯火如银河中点点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