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谢谢大爷。”
说着他把口袋事先准备好的烟掏了出来,给大爷递了一根。
他自己不抽,但出来谈事情还是习惯性的带上一包。
看见有烟,大爷干脆从三轮车上下来了。
陆长歌还很客气的拿打火机给他点烟,他便笑得更开心,露出了被磕掉半边的一个门牙。
“小伙子你和老周是什么关系啊?找他干什么?”
“老周?我不认识他。大爷,劳烦再问您一声,您说的老周是这家针织厂的老板,还是这个厂房的房东?”
这个细节,陆长歌也记不太住了,但很关键,因为不少人开厂是租别人的厂房。但拆迁只和产权人发生关系,不和租客发生关系。
还好大爷他听懂了,他嗤笑说:“这就是老周的地方。你看这地方破的,租给你你要啊?”
大爷说话也是给劲,莫名其妙还怼了他一下,陆长歌哭笑不得。
不过这个消息挺有用,他不用找来找去到头来连房主都找不到。
之后他又给大爷散了一根烟,抽不完挂耳朵上,送走他后,陆长歌又到周围人家打听打听,这才确定,这家针织厂的老板和房东是一个人,姓周,叫周纯金。
基本了解了这些以后,他站在小杏山路的路牌下照着墙上的号码打起了电话,两声嘟音后,那边有人接听。
“好,啥人啊?”
陆长歌在江州待过一段时间,方言基本都听懂,只是不会讲,“老板你好。我叫陆长歌。我在小杏山路你家厂房的门口。打电话来是想问,你这厂子,卖吗?”
那边愣了一下,然后声音提高了三度,“你说啥,你是谁?”
陆长歌年纪小,声音是有些稚嫩,但他已经掌握了这类老板的心理,所以自信心十足,他很稳重的说:“老板,我是谁不重要,我说我要买你的厂子,你卖不?”
电话那头又愣了,长‘嗯’了一声然后道:“不卖!”
如果不做准备工作,还真有可能叫他给忽悠了。陆长歌只愣神一秒钟,随后就知道这是会做生意的江州人搞买卖的手段。
做生意,买卖都不能太急切,否则会在价格上吃大亏。
但如果他真的不想卖,大可以挂电话,为什么不挂呢?
他说话慢,陆长歌也让他等了几秒,确认他没挂电话以后,沉声说:“不卖的话,那算了,我找别家。”
轮到陆长歌,他挂电话很快,不给任何机会解释咔就按了。
之后他对着自己的手机开始倒数,“10、9、8、7……”
叮铃铃!
陆长歌笑了,心中道:高看你了,亏我还从10开始倒数。
他咳嗽一声,抖了抖肩膀,声音也大起来了,故意弄出像不好搞定的二世祖的语气,“怎么啦?又打回头干嘛?不是不卖吗?”
“哎呀,我刚才以为是骗子。不知道老板干什么的呀?怎么会要买我这个厂子?”
“你别管我干嘛,你应该问我愿意出多少钱。”陆长歌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出多少钱这电话里总谈不下来。你都没到里面去看过。”
“你里面有设备吗?”
“有啊,都是完整可用的机器!”
“设备我不要,你可以都拉走。”
“这不成,老板你要买就一起买。”
陆长歌微不可查的笑了一下,这个看似精明的商人到底是不太了解自己的来意,他这句话一出口,就让人知道他根本就不想干这一行了,否则干嘛连设备都不要?
换句话说,此人现在的心理就是一个词:脱手。
能脱手赶紧脱手。
这种心理一旦被掌握,是没什么议价能力的。
即便现在房地产市场好,但这里又不是市中心那种寸土寸金的地儿,城乡结合处土地不值钱,在如今各地政府大力招商引资的背景下,只要想开厂,政府上赶着送地,与其要这种破厂不如拿地建个新的。
心中想定,他说:“设备我要来没用,你想怎么卖怎么卖。我们就谈三栋房子和这个院子,多少钱你开个价。”
“哈哈,老板别急,咱们都还没见过呢。总得谈谈看看再说价格。”
陆长歌知道他打定主意不愿意露底,于是暂时先同意他要见面的提法,道:“听你的,那你说在哪儿见?”
“要么下周吧老板?这周我在外地谈生意啊!”
这种话一听他就知道是托词,其实目的一样的,就是显得自己不急,抬价嘛。
正常来说,陆长歌会熬一熬这种人,你不急,我也不急。但是拆迁的消息可能随时会被释放出来。这一点他得考虑。
想了一下,他主动说:“五万块钱,愿意的话就给我打电话吧。”
他原先的计划是出四万,多出的一万是给时间买单的。
正常来说,好赖三栋房子的厂房不会这个价,但这个破地儿租出去都困难,老板本人的财务状况也不佳……综合考量这些因素以后,
这就不是单价的问题了,
这叫处理不良资产,
到这个阶段的交易是没有任何市场价可以参考的,逼急了万达广场不是一样打包卖吗?
至于最后这里的拆迁价格么,陆长歌隐约记得那个ppt上写着的数字好像是八十六万左右,但当时拆,肯定是含的设备价。
无所谓了,这么细节的东西,哪怕他讲过这个拆迁案例也不能完全记得清楚。反正早期的拆迁政策确实好,基本拆一户富一户,五万块的本肯定赚得回来。
他也不怕自己报得低,哪怕低了,对于周纯金来说至少是个出手的机会,价格么可以继续谈。
当然,电话是挂了的。
这次周纯金没有再打电话过来。
互相的‘熬’也就在此时开始了。
第27章 国庆
军训是两周,结束后过了一周,很快就要到国庆了。
陆长歌躺在床上想了一下这混乱的一个月,大部分都是军训的记忆,另外就是陪着尹书记在食堂吃了好多饭。
现在熟悉他们的都知道了,他俩关系不一般。
不过陆长歌始终没有去表白,虽说从高中到大学有个剧烈的变化,但从时间上来说,高考到现在也就三个多月的时间。
三个月前,他还对李若琦情根深种。
现在忽然就表现得多么喜欢尹安言,他担心尹安言会觉得他是个轻浮的人。
除此之外,就是那个厂房的事。
已经过去两天了,周纯金一直没给他打电话。
他决定再等等。
9月27号的时候,朱星宇给他打了电话,张口就问有没有追到尹安言,还说他已经追到付文倩了。
这小子,原来是炫耀来了。
另外一件事就是约他回家玩。
陆长歌没办法,他这次真不回。
聊到最后,朱星宇告诉他,他是听尹安言的好朋友说,尹安言在军训期间的一个晚上哭了。
不是有人欺负她,而是想家,跟她妈妈打电话哭了。
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
虽说他也知道不少突然离家、外出上大学的孩子都会这样。
但他还是会生出想要安慰尹书记的心,尤其是她在自己面前从来都不怎么流露这些。
陆长歌感谢了朱星宇。
然后当晚就把尹书记约到操场散步。
尹安言笑明媚清纯,惹人怜爱,紧身的牛仔裤修出了她笔直的大长腿,包裹着得臀部亦显圆润。
对于陆长歌来说,在傍晚时分,夕阳西垂,与娇嫩美丽的小姑娘一起绕着塑胶跑道散步有种说不出的美好。
“你国庆节要不要回家的?”姑娘走在他身边,脚步欢快。应该是有个熟人能说说话,能排解排解她想家的心情。
“不了,这不是刚出来么。”
“啊,你不想家的吗?”
“想啊。”陆长歌说的是真话,“我开学过来的时候,我爸还和我说,我妈因为舍不得我哭了。现在一个月过去了,她可能刚刚开始习惯,我这一回去,等走的时候她又得哭。”
这话也有些触动到她,不过她应该是故意掩饰了些情绪,转移了话题说:“好吧。其实是我妈,她开学的时候不是怪我嘛。所以让我问问你,如果你一起回去,就和我一起。”
“又是你妈?”
“本来就是她叫的。”
“好吧。”陆长歌也不追问。
“那你留在这里能干什么?”
陆长歌想到了杏山站的事,不过这不能讲。
“我有一个小姑,她也在江州。从得知我来这个学校已经给我打了N多个电话了,国庆节我去走个亲戚。”
“亲戚有什么好走的……”
“不说这个了。那什么,尹书记,你觉不觉得学校食堂太难吃了,我有点想淮水咸鸭蛋这一口,你回家一趟给我带点儿?”
尹安言听后很爽快的答应了,“好呀,我知道城南有家咸鸭蛋,可好吃了。”
“那感情好。还有,如果你见到朱星宇的话,就跟他说,他跟我说的事我正在努力。”
她马上就好奇起来,“什么事啊?”
“你就和他这么说,他会明白的。”
“还玩神秘,确定不告诉我嘛?”
陆长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但还是没有讲。
尹安言轻轻‘哼’了一声,“不说拉倒。”
不过她最后还是认真说了再见,通过qq说的,而且她说了一句很走心的话,可能是不好意思当面讲。
她说:能在大学好遇到你真好,至少我不会那么害怕。谢谢啦。
陆长歌也认真回的:陪伴从来都是相互的,我也很感谢能在江州理工继续遇到你。我听人说,遇人如遇花,无需太多,开在心上,一朵即可。
尹安言看了以后觉得有些小脸发烫,这是在形容朋友之间得关系嘛,她觉得是,不能自己乱想!
十月一日很快就到了。
今天是假期的第一天,但实际上很多人昨天下午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