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舒雅是根据实际的销售情况来总结汇报。
按照当初定的价格，一张年卡是5999。
如今他们卖得异常火爆，而且大部分都是有实力的人，这类人不爱买季卡或半年卡，本来就是拿来装逼的，结果还装个半成品的逼，那不是煞笔吗？
“按我的估计，海澜湾这个牌子是打响了，所谓的品牌效应，多多少少都是利用人的虚荣心，所以我在考虑如何把海澜湾这个效应放大。”
左舒雅提醒道：“陆总，咱不能再光想着招揽客人了，我们这个游泳馆的接纳能力也是有限的。”
“你的意思是再投资第二家？”
“我觉得可以。”左舒雅看了林晓薇一眼。
这位会计心领神会，把面前的报表推了过来，“陆总，一个暑假再加上最近的销售热潮，我们的收入已经超过两百万，再者，目前的热潮未退，销售额还会增加，预计至少还有30万。”
陆长歌边看报表边说：“可是你们也知道，这个销售额至少占据我们全年销售额的60%，甚至70%也有可能。”
林晓薇微笑了一下，“的确如此，不过高端游泳馆是个很不好做的项目。能够在半年内盈利，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陆总，您的手段好多人都传到我这里了。”
“是吗？”陆长歌倒也没有太过于淡然，他心里的开心还是有的，不过对于左舒雅的提议他有些犹豫，说道：“新闻你们看了吧，目前的经济状态似乎不太对，扩张的事情我们看看再说，就我们自身而言，因为销售增长迅猛，所以一些管理上的细节有些粗放，还是再优化优化。你们有没有制定到其他成熟的游泳馆考察学习的计划？”
估计是没有的，这会儿正高歌猛进呢。
但陆长歌是有向季诗请教的经历在的，他自己很看重这一条。
所以二话不说，就指示了林晓薇，“这个需要的，如果有要支出的事项，拿过来，我来签。”
“好。”
可以扩张之时却又要专修内功，左舒雅不知道这个决策是否正确，但她和陆长歌共事很久了，一向信任他，所以没有表示明确的反对。
之后陆长歌又要了一系列的资料，他要看，包括人员管理、薪酬奖惩激励，当然最重要的就是支出收入报表。不管再怎么当甩手掌柜，他也不会什么都不管，成本控制是每一个资本家的必修课。
当然，已经收回投资、赢得利润这个结果是值得开心的。
陆长歌后来在这个小小的游泳馆召开了全体员工大会，一共也就21人，他坐在上面说：“我已经看过了我们的报表，到目前为止，我们这个自诩高端的游泳馆已经盈利，从报班情况看，每个月的开支也可以被cover，这当然令人开心，所以我和左总商议，要给各位在当月工资以外，再额外发1000元红包。这个红包是为了表达我的感谢，全体都有，不分工种，也不分贡献。”
要发钱的话一说，从林晓薇开始，一个个开始自发鼓掌，啪啪啪的十分欢乐。
“我刚刚用了自诩二字，希望大家记住，高端二字其实从来不该我们说，而是要客户自己说。客户本身也知道他们付的钱是远远超过购买的东西本身，因此这里面肯定包含了服务，还有环境卫生，这一点每个在岗的人都要牢记。在这里，我还宣布，在我们游泳馆设立一个委屈补助。
我知道伺候人难免会委屈，不是所有的客户都会讲道理。一般的服务型企业是强制员工笑脸相迎。但我不这么想，员工也是人，服务人的人不开心，却强行要他开心，那不是恶心人吗？”
说到这里，下面从教练到扫地的阿姨全都笑了起来，老板实在是过于平易近人了，说的话也十分直白。
陆长歌抬手虚按，“大家别觉得多开心，我的目的就是希望各位能服务好我们的客户，甚至需要你们受些委屈。这个委屈奖不太好设定标准，好在我们现在人少，不需要大规模推广，所以我做主就这么先定了。一句话，今后在你们的工作过程中，确实受到委屈的，就来找我，我会额外再发一个1000元。有句话叫，何以解忧、唯有暴富，希望这一千块能抚慰一下你们的心灵。”
“支持陆总！！”
有两个教练也直接发出小小的、轻轻尖叫，“陆总大气！”
这个委屈补助呢，就是有个无法界定的问题，所有委屈事实陆长歌也没办法核实，所以他在这里留了一手，就是要找他来申请。
一方面，普通的员工对老板会有一种敬畏感，所以不是大事，一般不敢来说。
反过来讲，如果一个人总是找陆长歌，那就说明他有问题，就算他10次委屈里面5次是真的，那剩下的5次也是假的。
所以，有了这个印象之后，他可以找个由头把人开掉。
其实就算他10次委屈都是真的，那也太容易受委屈了，这种娇气的王子公主还是回家待业让父母养着比较好。
这一招没人教他，林晓薇初次听说也觉得很新奇。
但效果应该还是不错的，
不管是教练、还是门口站岗的，亦或者打扫卫生的人，工作起来应该会比较有劲头，就算被客户说了两句，也会想着不还嘴就可以去拿钱了，还嘴了这可就不叫委屈了。
左舒雅也是头一回听说这种奖，所以她后面几天刻意留意了一下员工的状态，发现大家的笑容确实灿烂了些。
只能说陆长歌的策略又对了，包括扩张的事，就算金融危机离她很远，但到9月中下旬，越来越多的人跟她说，今年生意的情况不对……
这天晚上，他们下班一起同行，陆长歌要带上她去和王鸿诚吃饭。
现在，她也越来越多的参加这种场合了。
因为距离近，两人就走过去，九月的江州，树叶泛黄，有种别样的意境。
“你好像又对了啊。”左舒雅穿着大衣，微风吹着衣角泛起，露出圆润修长的小腿。
陆长歌穿着卫衣，简单清爽，这天气也让他感到舒服，“我还有一个建议呢，你要不要听？”
“你说呢。”
“前一段时间房价不是一直涨吗？我觉得最近受国外因素的影响，应该要下降。我看你也一直在租房子，要不要买一套？现在买必赚，我自己也在看，看准了就准备买。”
左舒雅道：“我可没那么多钱。除非你借我。”
“可以啊。”陆长歌没想太多，就这么答应了。
左舒雅撩了一下头发，道：“真可以啊？房子得上百万呢，你借了我，我就顺势不还，到时候你要追债，我就把自己赔给你算了。”
第163章 雪中送炭
陆长歌还记得他刚认识左舒雅的时候，那会儿她还是窝在新天地大厦方达律所里面的一个不入流的小律师，穿着并不十分合身的职业装，真实的自己则被隐藏在眼镜框之后。
哪里像现在这样，是一个成功盈利的高端游泳馆的总负责人。
陆长歌给她在这里的工资开到了一万五，除此之外她当初也投入了10万块获得了部分股权。
就算到目前为止还拿不出一套房子的现金，但与当初那个小律师相比已是云泥之别了。
现在的她梳着清爽柔顺的披背黑发，身穿大气优雅的棉绒大衣，怎么看都散发着那种‘住在高端公寓’的少妇风味。
少妇风味并不鲜见，但端庄起来的高级感就比较稀罕了，且越是如此，就越让人充满着征服以后的满足感，若只是寻常嫁人的人妻则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反差。
对，反差。
陆长歌这份思绪由下身点燃，温度由血液而入脑，令他一时恍然，竟不知道要如何回应人家的玩笑话。
如果确实是玩笑的话。
而左舒雅见状如此，也低头抿嘴，略微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并白了他一眼说：“你想什么呢！”
若是毫无经验的小姑娘，这大概只是娇嗔，可她不是，所以毫无疑问她也想歪了！
所以说这哪里是风味，明明是风情了！
哎呀呀，陆长歌心头更痒，道：“话是你都说完了，想还不让我想了？！”
“那你自己回去偷偷想去，不要一边看着我一边想。”
“所以说，那还是允许我想了。”
一着不慎，被逮个痛脚。
不过左舒雅毕竟不会害羞的不能自已，只是一下‘噗嗤’笑了起来，说道：“你真是什么本事都见长啊，还挺会对付女人。”
“对付这个词用的好，中文就是博大精深。”陆长歌放下这个不提，又说：“谈起这个文字的博大精神，我前两天在考虑傻逼这个词，好像忽然就出现了，但为什么它就表达那种意思呢？反复想了以后，我想到一个它的反义词，于是我明白了。”
“哪个反义词？”
“慧根。”
“慧…根，根？”左舒雅愣了一下，终于叫他这个半冷不冷的冷笑话给弄了个大红脸，“呸，好好的也一个词，叫你这么一说以后都没法讲了！”
陆长歌则是得意的哈哈大笑。
可能是海澜湾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功，两人的心头大事都落了地，于是乎多了这份心情在闲聊调笑。
生活也不能全是工作嘛。
不过对于王鸿诚来说情况似乎没那么简单。
陆长歌今天一见到他就能看出他与以往的不同，这个家伙其实没有富二代的一些习气，只是生活经历如此，骨子里的一股骄傲还是有的。
但今儿个往包厢一坐，不仅眉头难以舒展，就连精气神都弱了几分，用后来的时髦话讲就是，眼里没光了。
“你这是怎么了？有些日子没见，一见面连个笑脸都没有？”陆长歌其实也隐约猜到了什么。
前两天是海澜湾邀请奥运冠军的日子，按理说他也应该到场祝贺的，仅仅是作为朋友，这也需要，不过他说有事，就不过来了。
虽然他当时没讲太多，但大势之下其实原因不言自明。
“还笑脸呢，我现在不哭就算是坚强的了。”王鸿诚的这句玩笑话也是说的有气无力，接着他也没有隐瞒，说：“我的项目，资金出了点问题。”
这个陆、左二人都知道，老王在认识他们之前就在推一个住宅项目，翠景园。
“美国那边突然出现了金融危机，我还有两位股东，都是浙江的老板，他们都要撤资。啊……我真的是想骂人。”王鸿诚揉着脑门，嗓音也稍许沙哑。
陆长歌并不惊讶，只是可叹。
他有时候也问自己，半年前或者一年前他出言劝阻，会避免今天这种情况吗？
答案其实是否定的。
这个稍微有些生活经验的人都明白，一个人自己的想法或是想要做的事，是不太可能因为旁人的一两句话就改变的。不要说普通的朋友了，父母又怎么样？
小时候父母跟你说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孩子听了吗？
未来的危机是不可预知的，哪怕就是赌博、网瘾等可预知有严重后果的事情，又有多少人听劝的？
所谓人教人不会，事一教就会，就是这样。
所以陆长歌能做得很少，他又无法命令王鸿诚。
“差多少资金？”
王鸿诚说：“四千多万。原本这也不算什么，不过这次危机的影响好像很不一般，我家整个都很受影响。”
陆长歌又问：“那银行那边，你接触了吗？”
“接触了，反正想方设法在筹资。所以我想你找一下徐主任，然后我们一起再去找吴一鸣。”
这是救命的时候了。
“好，没问题。”
王鸿诚心里略有安慰，总算陆长歌还不是那种遇事就躲的朋友。
其实这是因为陆长歌有相对专业的财务理念。
这个事要稍微解释一下，就是寻常的人在看待一家企业的时候，总是常识性的去套用成本、利润这一套，即盈利的公司才能活下来，亏本的公司必定是倒闭。
可有点财务概念的人都知道，公司倒闭不倒闭第一因素不是利润，而是现金流。
所以上面那句话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有现金流的公司会活，现金流断掉的公司会死。
亏本的公司最后活下来这个还相对可以理解，亚马逊、京东都是如此，但一般人估计不会想到，有的公司当年盈利，但却破产了。
比如说，眼巴前刚刚倒下的雷曼兄弟银行。它在2007年有42亿美元的净利润，宣布破产的时候账上有7000亿资产。
还有一家叫玩具反斗城的公司，这是2017年的例子了，它在当年宣布破产，但是当年它的营业收入是115亿美元，净利润5亿美元。
这里面涉及到会计当中的一些记账方法，比如说会计利润会包含非现金项目，如应收账款、折旧等等。
这是你会计账目上的利润，但是没收到现金，而这时你的债务已经无法支付，还不了债，那就是死。
此外，还有一个叫净资产的概念，即公司的价值扣除所有成本之后的剩余价值。
如果净资产是正的，就说明公司还是有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