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晓没有回话，而是回头看向古时月。
古时月身边的机器狗忽然站起，电子眼的位置亮起蓝色的圆环光芒。
接着无人机伴随着嘈杂的嗡嗡声纷纷起飞平稳停在传送门的四周半空。
那两只机器狗的电子眼上的蓝光忽然开始扫描整个仓库。
蓝光扫过仓库砖墙时，墙皮竟像被风吹散的沙画般簌簌剥落。
董葳蕤下意识握紧手中的警棍，却发现警棍表面凝结了一层薄霜在四月温暖的空气里。
董泽宇下意识走到墙边抬手去摸那剥落的墙皮，结果却摸了个空。
他手指传回的触感告诉他，这还是原来的墙壁。
“这啥情况？裸眼3D？虚拟现实？”
没人回答他，庄晓跟董葳蕤的目光都落在古时月身上。
“温度梯度异常，西南角负十五度。”
古时月敲击着笔记本电脑的键盘，嘴里说着庄晓他们完全听不懂的中文。
应该是中文吧？
古时月当然不会解释什么，因为麻烦，而且他们也听不懂。
“旺财，启动同步扫描。”
随着古时月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操作，机器狗额头的探照灯骤然亮起，蓝色光束扫过整个仓库，还在在墙上投射出诡异的阴影。
那些影子时而拉长成扭曲人形，时而坍缩成跳动的光斑。
“卧槽？！你们快看！”董泽宇指着古时月笔记本电脑屏幕惊呼。
庄晓跟董葳蕤顺势站到舒蝶身后定睛看去。
只见机器狗传回的红外图像里，原本空荡的仓库内浮现出层层叠叠的虚影：舒蝶正在不同位置反复出现，有穿校服的青春舒蝶小心翼翼蹲在角落仿佛躲避着什么，有忽然仿佛中刀一般躺下的成年舒蝶，还有小小一只穿着裙子的幼年舒蝶抱着腿无助的坐在那里仿佛在躲雨，又仿佛在躲避着整个世界。
“这是.”庄晓喉结滚动了一下。
“时间残影。”古时月头也没回，“因为‘通道’被成功观测到的缘故也影响了现实世界，几乎每个被你回溯改变的时间线都会留下印记。”
机器狗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四条机械腿在地面抓出火星。
全息投影中的舒蝶幻象开始以十倍速闪动，最终定格在她背着手渐行渐远的背影。
庄晓瞳孔骤缩这正是那个死在他面前替他挡了一刀的舒蝶！
他下意识伸出手。
“晓哥，我会永远陪着你.”
舒蝶的呢喃轻语和记忆中的温柔重叠。
那个傍晚的派出所，那个温柔的舒蝶也是这样义无反顾地冲向持着刀的刘浪。
庄晓忽然感觉太阳穴开始不断地跳，视网膜上残留的影像与现实逐渐交融穿着米色风衣的舒蝶正在机器前转身，嘴唇开合说着什么。
古时月突然将平板电脑转向众人，声纹分析软件正在解析唇语：“.晓哥不要来.”
话音未落，仓库顶棚的日光灯管接连炸裂。
在明灭之间，庄晓看到检测器的金属外壳正在渗出暗红色液体，那些血珠顺着电路板的纹路蜿蜒，最终在地面拼接出“20:00”的数字。
“这是什么意思？”董葳蕤点亮强光手电，光束扫过之处，那串数字已消失不见，就仿佛从未出现过，刚才发生的事情好似幻觉。
“是小蝶死亡的具体时间.”庄晓沙哑的嗓音在仓库内响起。
虽然他的声音不大，但仿佛压过了机器的轰鸣与无人机的躁动。
董泽宇一愣，“可是小蝶不是刚失踪嘛？”
“是另一个小蝶。”那个当初死在庄晓面前替他挡刀的舒蝶。
机器狗突然人立而起，腹部弹射出八爪鱼般的探头插入地面。
古时月盯着剧烈波动的数据流，声音也好似紧了几分，“庄晓，冷静，‘影子世界’的‘通道’似乎跟你的情绪有关，现在‘通道’波动极不稳定。”
庄晓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抠进掌心，鲜血正顺着裤缝滴落。每滴血珠落地时都会激起一圈银色的涟漪，涟漪所到之处，地面变得透明如玻璃。
透过这层虚幻的镜面，他看见无数个自己正在不同场景中嘶吼：暴雪中抱着舒蝶的、暴雨中寻找舒蝶的、还有此刻跪在传送门前的。
无人机群突然集体失控，它们拖拽着发光导线在传送门上方编织出立体的蛛网。
当某架无人机擦过检测器顶端飞过时，空气中突然爆开大团蓝色电弧。庄晓的视网膜上残留着奇异的画面无数个透明舒蝶正手拉着手，在电弧中若隐若现。
“磁场强度突破临界值。”古时月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旺财，启动二级防护！”
随着她中二似的发言以及敲击键盘的声音，机器狗背部展开伞状力场发生器，淡蓝色的光膜将众人笼罩其中。
庄晓感觉有冰冷的手指拂过后颈，回头却看见董葳蕤正握着警棍，杏眸死死盯着笔记本电脑的显示器。
他晃了晃脑袋，仿佛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那些影子正越来越近，光膜外的空气开始呈现油彩般的质感，原本空旷的仓库正在褪色成黑白胶片般的陈旧场景。
地面毫无征兆地塌陷。
庄晓在失重中看到检测器迸发出太阳般的光芒，无数时间残影如飞蛾扑火般涌向光源。
舒蝶的幻象突然变得清晰无比，她风衣下摆还沾着雨水落下的泥点。
她就站在抱着双腿坐在那里的小小舒蝶面前默默注视着她。
接着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她缓缓回眸，星眸中倒映出庄晓苍白的脸。
接着她朝庄晓伸出了手。
当她的指尖即将触到庄晓的瞬间，整个空间突然陷入绝对寂静。
然后是一声清脆的“咔嗒“，像是老式照相机快门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庄晓视网膜上最后残留的舒蝶，他仿佛看到了舒蝶站在光芒尽头，风衣下摆的泥点正在变成暗红色的血渍。
第264章 进入影子世界
“没事吧？”
董葳蕤搀扶住身躯摇摇欲坠的庄晓，杏眸中浮现一抹担忧。
“没事。”
庄晓捏了捏眉心，接着才定睛朝四周望去。
只见周围都已经恢复正常，方才的那些异像似乎都没出现过一样。
前提是不看那个“传送门”的话。
“刚才那是什么情况？”
古时月闻言脱离了“节能模式”解释道：“因为这台设备打开了‘通道’，刚才我的行为属于强行插入‘通道’，结果导致‘通道’跟‘影子世界’的叠加态产生了不稳定的变化。
“不过最起码实际证明了‘影子世界’并非一个，而是无数碎片叠加在的一起，而且我也成功插入，现在‘通道’已经相对稳定了。”
古时月侧头瞥了眼正在努力抗压的变压器，“不过也只有十分钟时间探索，但‘影子世界’跟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步，可能更久也可能更短，不要浪费时间了。”
她操控者无人机组依旧盘旋四周稳固着“通道”，同时控制着两只机器狗来到“传送门”前。
“准备好，我要开始了，如果出问题，记得随时断电。”
听到古时月的吩咐，董家兄妹马上守在变压器不远处随时待命。
古时月跟庄晓对视一样，庄晓点了点头。
接着古时月便操控着两只监控连接着笔记本电脑，同时身体上还装着各种高科技探测设备的机器狗穿过了旋转金属圆环中的蓝白色电流漩涡。
但也只是穿过，它们并没有进入“影子世界”。
“这是怎么回事？”庄晓皱眉。
古时月在键盘上噼啪输出了一会儿，接着才抬起眼眸看着庄晓，还歪了歪臻首。
庄晓对她可太了解了。
于是他脸一黑，无奈道：“月月，麻烦你用就连笨蛋都能听懂的方式跟我说明吧。”
古时月似乎松了口气，接着才古井无波道：“图层不同。”
“图层？”庄晓疑惑。
古时月想了想，给出了更通俗易懂的答案，“焦恩俊跟黄渤站在一起。”
“.”
这下庄晓就懂了，甚至脑海中还浮现出了画面
“那么是不是要变的跟焦恩俊同样的帅气程度才行？你看我像严屹宽跟白古不？”
古时月想了想，“其实也可以都变成黄渤那个程度。”
“.”庄晓顿时无特么大语。
“行吧，反正都是明星。”庄晓直接妥协，“不过我听明白了，意思是我也得跟着去呗？”
古时月想了想，才道：“也可以试试在旺财跟哮天身上涂些血看看。”
旺财跟哮天？
你还挺会起名
“算了吧，我怕疼。”庄晓果断拒绝。
而且涂血还不一定有用。
不远处董泽宇听到后瞪大绿豆小眼，“不是哥们，怕疼不怕死是吧！”
这电流滋啦乱闪的，是特么人该进去的地方吗？
“就这么决定了。”庄晓直接一言堂。
他之所以不想再拖下去，一来是因为舒蝶随时可能死。
而且也是因为刚才他看到的那些画面。
董葳蕤忽然开口，“我去。”
其他三人都下意识看过去。
董葳蕤俏颜上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庄晓更重要，月姐更有用，我是刑警，面对危险我活下来的概率最大，而且就算我出事了也没有影响。”
她那双杏眸注视着庄晓，“再说.如果我死了，你也会时间回溯救我的，对吧。”
“当然。”庄晓笑了，“但问题是，你恐怕也进不去，目前来看，这玩意儿跟我属于强相关，除了我谁也进不去。你不如留在外面，关键时刻说不定也能帮到我，而且别忘了这里也在叠加区域之内，说不定有个会杀人的舒蝶忽然跳出来，到时候也得靠你保护月月。”
董葳蕤沉默了，接着定定看着他，“.注意安全。”
庄晓点头，“一定。”
董泽宇在旁白绷的直嘬牙花子。
“要不我去算了？反正我也没啥用。”
他也想明白了，反正他摆烂好多年，老爸当初的遗愿他也已经实现了，妹妹现在过得不错，而且比他更出色，老妈也能让妹妹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