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佬森表情严肃,言语调侃:“鬼添可是新记十杰,手下的人出事,肯定要强出头啦。伏低做小,照规矩来,还怎么威!”
肥猫一眼便看穿鬼添的计划,看向尹照棠道:“这段时间你都要多小心,富安大厦的项目,鬼仔添一定会跟你打。”
“他这个人当过官,留过学,身上还有‘皇气’,想太平绅士多过想双花红棍,做事情有迹可循。”
“明知手下的人捞过界,还闯我们坨地要人,是笃定我们不会给人,借机找个理由开战。”
“毕竟我都是洪门香主,龙头大佬来的,带一帮人欺负他一个小红棍嘛。”
肥猫说完都不禁笑了。
街市勇抱怨道:“敢说单挑我们潮州帮三家人是小?妈的,真是形势比人强!”
高佬森道:“他还有两个义兄弟,加起来真够打光我们三家。”
肥猫摇头:“他们再强,都不过是向氏家奴。”
众大底们听见向氏家奴四个字,脸上的重负不由释去,面色都轻松很多。
新记、号码帮招牌大不假,江湖人拜入二者山门,借势而起的机会很大。但一个向家,一个葛家都是父死子继,家族传承。
手下堂口字堆再巴闭,不敢拼光马仔,否则,堂口生意会被内部合并,权力会被龙头收回。
军阀政府残留的匪帮,依旧带著严重的军阀文化色彩。
他们要面对的不是整个新记,只是一个堂口,甚至不会是一个堂口的全部力量。
尹照棠举杯饮茶,出声笑道:“多谢阿公提醒,我会做好准备的。”
肥猫点头:“事情都办完了,光仔留下,有事情跟你讲。”
尹照棠,蒋豪、老摩几人都起身离开。
今天,光仔立下大功,龙头肯定是会给予褒奖。
没当众人的面提,那便是用公司的帐目出钱,不能叫兄弟打白工。
“光仔哥,真是犀利。”
尹照棠路过时不忘夸赞一声,惹的光仔呵呵直笑。
他来到楼下,主动说道:“好几天没凑够五个人一起吃饭,正好有时间,四海酒楼摆一桌?”
蒋豪抽著香烟,爽快答应:“右问题,打包一份狗肉煲到酒楼,祛祛湿气。”
“我打电话。”蛋挞仔道。
五兄弟在两个区扎职,距离不远,但各有工作,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五个人同吃同喝。
经常是缺一两个人,今天有时间,五人都乐得聚一场。
从五点多钟,吃到七点多钟。
买完单后,尹照棠带蛋挞、阿乐和牛强几人驱车赶到西贡区。李伯翰埋尸的地方在调景岭山麓中,老人口中的调景岭写作“吊颈岭”
似乎是早年有个加拿大商人在山上开面粉厂,倒闭破产以后,上吊自绝在厂房中。
吊颈岭旁边则是称作魔鬼山的“五桂山”,山头距离华人永远坟场不远。乘车进入调景岭山道时,还可以见到路旁有插著青天白日旗,
钢筋水泥加固过的山道滑坡处,还有人用白油漆,在墙面上涂写“蒋统领万岁”的字样。
有大批滞留在港岛的前国军将士,被港府划片安置在调景岭屋。
他们动手伐木,搭建棚屋,算是开辟出一块居住地但总是不乏有人妄想著蒋生派船把他们接到台岛,再论功行赏,给予安置和战争津贴。
连调景岭小学当中都是教台湾教材,用民国纪年。港岛人口真是五花八门,
也血统,也阵营的人有!
罗尔斯罗依斯停在一个小道岔口处,两名小弟留下守车,剩下的人跟大佬一起进去。
走几十米,一个红砖灰瓦的平房映入眼前,房子外有一个狗场,里面用单个的铁笼,关著三十几只猛犬。
门前一个三百多大的小水塘,水塘边,花皮已经带人把三具尸体捞出来,
用白布盖著身体。
打捞户体的兄弟们脸色都不好看,泡过半天水的户体,可比埋进土里要更刺激。
胡博超脸上带著醉意,刚看完老婆孩子的尸体,正蹲在角落中狂吐胃水。
尹照棠来到他面前,递上一支枪,出声道:“胡生,自己动手?”
李伯翰三个人都已经被关在平房里,蒙眼绑在椅子上。
胡博超望著枪,心生杀意。
何鸿君身著运动装,戴著鸭舌帽和口罩,正兜著狗笼里的一只黑背,闻言回过头笑道:“别怕,警察应该还在潮义酒家里问话。”
“跟来调景岭都有关系,现场多的是人顶罪。”
胡博超想到自己已经是议员,神仙棠怎样都不会坑他,咬牙道:“拿把刀给我,枪点会过瘾!”
“牛强,把刀给胡议员!”
锵。
牛强抽出腰后的牛角刀,反手递给胡博超道:“轻松点,当杀鸡就行!”
“好!”
胡博超点点头,推开平房木门,浑身酒意的走进去。
摘掉李伯翰眼上的布条,迎上他惊恐的眸子,举刀便扎进肚子里。
“干你妈的!”
他能忍,能舍,不代表没火气。
仇人当面,自当血债血偿。
第194章 一起往上爬
胡博超握住刀往下切,一寸寸将李伯翰的开膛破肚,任鲜血狂飙,由肠子脏器爆开。
“啊!”
李伯翰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很快没了声息。
只是房间里刺鼻的血腥味浓到扑鼻。
阿枫、阿勇都是刀口舔血,整日打生打死的人,但还是忍不住浑身发颤,挣扎著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我知道错了..
》
“老天爷,我还想活啊!”
二人哀求的对象甚至不是胡博超,而是莫名其妙的神仙。
“求神拜佛都有用,老子拿著刀做也?”
胡博超摘下布满血沫的眼镜,用衣角擦一擦,血色更浓。
索性把眼镜收进衣袋,眯著眼睛,握刀来到阿枫面前,朝著脖子一刀劈下。
“啊!”
阿枫发出惨叫,挣扎的把椅子都弄倒,整个人翻倒在地,哀嚎求饶:“别杀我,我做也都行,别杀我.....
胡博超双目越眯越细,握著刀,循著声音,朝著地面痛苦求生的阿枫走去。
只是,他每走一步,眼见都出现重重幻影,正是高度近视和散光。
“知错了,错个吊,你只是怕死而已。”
“干!
“还叫,还叫,再叫!”
胡博超每一刀都砍不到正确的地方,干脆每个地方都多砍几刀,砍到最后脱力,坐在地上把刀丢掉。
阿勇人都已经吓傻,僵坐在椅子上不敢出声。
牛强几人在门口会注意著里头的动静,听见没有动静,怕胡议员出事,连忙推门进屋查看。
“靠。”
“颠了,真是颠鬼一个!”
“恶心,太他妈的恶心,赶快拉出去埋了。”
几个见惯死人的打仔都嫌恶心,屋内的场景可见有多糟。
牛强将地上的刀捡回来,拿到门口先用水洗一洗。
屋外有一条山顶接下来的水管,引的是山泉水,倒不需要用水塘里的污水。
“只负责砍人,不负责洗地,真是乱斩一通,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打牛肉丸。
妈的,不能再把刀借给穿西装的用。穿西装的人玩起刀,真系叫人反胃。”
牛强洗刀时自言自语,讲道一半还会打隔,把胃水强行压在嗓子眼,满脸的晦气。
花皮带人处理尸体时发现还有一个活口,干脆当做没看见,直接照户体进行处理。
胡议员跌跌撞撞的走出房间,身体精疲力竭,但脸上都重新变得斗志昂扬。
“尹生,多谢,要是没有亲手报仇,我都不知将来怎样面对自己良心。”
尹照棠抽著雪茄,蹲在狗场里,把一只火鸡塞进铁笼,看狼狗撕咬著猎物,
吐著烟雾,出声道:“我们是好搭档,动你家人,便是动我家人!”
“我救不回阿嫂,要是连凶手都抓不到,将来胡生怎么会信我罩得住?”
要是尹照棠没有抢回李伯翰几人,胡议员不可能会去杀人。
有一天胡议员变立长,变立委的时候,想到当年选区议员发生的事,点会相信忠义堂的招牌罩得住!
那时炙手可热的政坛新星,马上可以换一个字头强人当搭档,跟大字头的话事人称兄道弟都有问题。
虽说,胡博超不一定有那一天,但做事最好做全面。
今天,胡博超手刃仇人,既是有仇报仇,也是递上投名状的一种方式。
二人现在互有把柄,各有黑料,未有结拜,亦不需要讲义气,已然成为同生共死的兄弟。
政治上最靠得住的盟友。
胡议员脱掉浑身是血的西装外套,卷起来交给旁边的忠义仔,再继续脱掉衬衫,光身来到水管前,清洗起身上的污血。
“我能选上议员都多亏尹生,仕途不好走,还得老忠的兄弟多帮手。”他坦诚相见,掏心掏肺。
尹照棠轻笑两声,发心肺腹的道:“一定全力支持,不过,今天的事不单要谢我,还得要谢谢何生。”
“何生,我都很感激的,有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胡博超说道。
何君鸿双手插袋,把脸藏的很严实,轻笑道:“该开口的时候,一定会开口这时花皮递来一袋早已准备好的衣物,胡博超取出来见到是一套西装,心情都好上不少,换洗衣服时出声道谢:“尹生真是准备的周全。”
尹照棠深吸口雪茄,出声道:“谁都可以猜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