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随心所欲能叫重生吗? 第156节

  天时,地利,就差人和了。

  好在他拥有绝佳的借口,送给短发少女的生日礼物关绵绵。

  吕锦程“哦”地一声,擦过她身前。

  关永仪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和木质清新味道,就见他大步流星地迈进了屋里。

  门一关,两人站在客厅中间对视,吕锦程赤着双脚,关永仪一身睡衣。

  女孩的头发半干,睡衣外松垮垮地裹着件外套,窗子没有开,空气中弥散着的皆是彼此的香味。

  不打招呼的造访便是如此,气氛不可避免地渐渐走向暧昧。

  夜半三更,孤男寡女,按照吕总前世的节奏,现在早该欺身而上,双双奔赴床榻而去了。

  但很明显,今天的他并没有。

  为了让关永仪习惯自己的突然造访,吕锦程必须让她重新回到舒适区。

  所以,男人一进房间,就蹲在镜子附近对绵绵招招手,不去看她。

  小小的布偶猫晃晃悠悠跑过来,贴在他小腿边上喵喵叫个不停。

  关永仪看着他手握猫条的背影,不禁莞尔一笑。

  小猫咪打着滚,愉悦地咕噜着。

  原本对男人突然造访有着一丝介意,也随着他耐心的动作消弭无形。

  绵绵开心,她也开心。

  她踩着人字拖,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露出一身蜜合色真丝吊带连衣裙,晃荡着的大半长腿光光亮亮,反射着屋里台灯的光。

  吕锦程一边喂着猫,一边用余光偷偷从镜子里看她,只觉得一举一动美到窒息。

  短发少女随意揉了揉头发,转身对吕锦程笑笑:“你陪绵绵玩会吧,明天刑法课上有个模拟法庭,我要查点资料。”

  “好。”

  吕锦程努力控制自己,把目光从关永仪身上移开。

  喂过猫条,剪完指甲,又用长长的逗猫棒,陪绵绵耗掉了大半体力,今晚的好爸爸角色总算扮演结束。

  他也没去打扰关永仪,轻车熟路地从她冰箱里拿出一罐精酿啤酒,自顾自“砰”地开启,坐在桌子另外一边。

  “你没什么事的话,帮我个忙。”

  关永仪抬起头,眉梢微微上扬。

  五分钟后,两人相对而坐,无人说话。

  耳边只有轻击鼠标、敲打键盘的声音。

  吕锦程抱着关永仪的另外一台平板电脑,艰辛地在案例库中检索着相关资料,他需要在仔细阅读浩如烟海的内容后,再将她想要的问题汇总到表格上。

  送上门来的廉价劳动力。

  吕总心里嘀咕道。

  他又看了看正对面的关永仪,突然意识到。

  两人能够处在这样的氛围,本身已经是一种推进。

  笔记本屏幕的光芒照在她脸上,眉目宛如画中人,一张脸大部分是锐角,藏着引而不发的英气。

  关关的头发微微长了些,齐齐地别在耳后,与平日出街打理精致的样子不同,此刻几缕碎发飘在眉毛处,脖颈修长,锁骨白皙,吊带连衣裙下曲线玲珑。

  吕锦程喉咙一动,不由自主地嘴巴发干。

  关永仪敲完最后一个字符,点击保存,从屏幕前抬起眼睛,对他弯弯一笑。

  她这才合上电脑,将胳膊抱在胸前,身子前倾,压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对他笑眯眯道。

  “是不是很无聊?”

  “哎,没办法,我们法学生就是这么无聊。”

  “没有没有。”

  吕锦程摆摆手,收敛心神,顺手也把面前的平板锁了屏。

  “我觉得法律还挺有意思的。”

  “还好有你,我今天就不用熬夜了,效率高的要命。”

  关永仪起身,从冰箱里也拿出一听迷失海岸,起开盖子,打量着吕锦程的杯底,回头又拎出来一瓶。

  “喏,陪你喝点?”

  (本章完)

第148章 146帮你找到自己

  “来这边喝吧~”

  关永仪趿拉着人字拖,两只手拎着两罐精酿啤酒,转移到客厅的沙发上。

  女主人随手拿起电视遥控器,按下开关,对吕锦程招了招手。

  屏幕悠悠亮起,她继续播放看到一小半的电影。

  一位名叫安德鲁的少年,手握鼓棒,眯起眼睛,在为进入终极殿堂前的献祭自我攻略。

  这是刚刚上映不久的《爆裂鼓手》,几乎包揽了2014年绝大部分奖项,十年后在豆瓣依然能够保持8.6分的高评价,相当经典。

  恰巧,吕总也看过。

  “如果这样就能实现梦想,换做是你,你愿意吗?”

  他起身靠了过来,在关永仪身边坐下,眼睛盯着屏幕,脑海中顿时浮现起这部电影的种种情节。

  天文地理,星座玄学,文学音乐,电影赏析。

  两世为人的吕总,从任何一个角度都能自然地找到话题。

  “我?”

  关永仪眨眨眼睛,咬着下唇思考。

  两人肩膀靠得很近,甚至可以注意到她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在眼睑下投入漂亮的弧形。

  “不太行。”

  几秒后,她摇了摇头,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假如追求梦想的代价是像安德鲁这样,牺牲自我、爱情,乃至阻碍道路的一切,我一定做不到的。”

  成功学一直是社会主流价值观之一,而对于有想法的电影创作者来说,反成功学也就成了另外一个经典赛道。

  在这个赛道中,对于平庸的愤怒,似乎是种标配情绪。

  比如这部爆裂鼓手。

  凭着兴趣入行的新人,魔鬼特训官导师,羞辱的眼泪,恶毒的诅咒,层层重压下的精神崩溃,按步就班且坚定不移地走向窒息。

  在这样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两个选项。

  滚,或者迎着耳光站稳。

  “不疯魔不成活,你这个心态,很难成为天才艺术家。”

  吕锦程用肩膀撞了撞她,笑眯眯地举起易拉罐,和她碰了个杯,仪式感十足。

  “那当然,我从小就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天才。”

  关永仪白了他一眼,双手交叉抵住后脑,膝盖曲起,在沙发上长叹一口气。

  人人都爱天才,天才是什么,是举重若轻,是灵光乍现,是下笔如有神。

  如果人生下来脚边就画了一条起跑线,天才是爹妈直接把她生在了终点。

  “艺术家可能有难度,换成天才大律师呢?”

  吕锦程调侃道。

  “那也差得远!”

  关永仪环住膝盖,转过头看向吕锦程,眸子晶亮。

  “我跟讲哦,我妈妈在她那个圈子里,是公认的天才。”

  “她从小到大都是全校第一名,很早很早的时候,她就立下志向要学法律,不仅过线清北没有去,成了当年法大最优秀的毕业生之一,还放弃了去最高院的机会,甚至一秒钟都没有迟疑。”

  “天才大法官,说放弃就放弃?”

  “对。”

  关永仪笑了笑,表情苦涩:“妈妈一直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并且毫不犹豫地去执行,不像我。”

  “你现在也很棒啊。”

  “差远了!”

  关永仪双膝打开,身子穿过中间前倾,伸到茶几上握紧易拉罐,抿了一大口,继续说道。

  “其实我妈妈对我的教育,和弗莱彻差不多,都是彻头彻尾的高压式教育。”

  “哈?”

  吕锦程一怔。

  冰啤酒咕嘟一声,消失在短发少女的下颌。

  关永仪先是晃了晃手中的空易拉罐,朝向垃圾桶抛出一个弧线,然后窝在沙发里,深深吸了口气。

  “所以我根本不是天才,最多算是个地才吧。”

  看这部电影的每一分钟,她的神经元都在飞速调集着一模一样的回忆。

  很多场景让她想起了当年。

  为了考华南师大附中,发高烧到39度,喉咙肿到话都说不出来,还被家人逼着三点睡六点起,提着熬夜写完、滚烫发热的数学试卷奔赴补课班现场的日子。

  我们只见过在各个领域各自成功的人,而天才未必成功,成功的人也未必是天才。

  他们中的大多数,是地才。

  地才是什么,是蚍蜉撼树的微小妄想,是大众笑料的预备军团,是不成功便成仁的孤单行军。

  就像它的创造者蔡依林一样,资质一般,样貌平平,从歌坛里万千甜美少女里杀出一条血路,没有老天爷赏饭吃的歌喉,那就苦练杂技掰大腿,哪怕下场是被暂停截图党截出无数黑历史,被广大本质歌迷模仿嘲笑淋逼吸。

  得了天才病,却只有地才命。

  “.没空吃饭,没空睡觉,上厕所要小跑着去,手机二十四小时待命,为了背书,洗澡洗到一半停水顶着满头泡泡,也继续背了整整一个半小时,之后头发都硬了,梆梆的。”

  关永仪的目光飘向天花板,广普中藏满了回忆。

  “妈妈自己是天才,对我期待太高了。”

  “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是从那样的境遇里挣扎过来的,我见过凌晨两点、三点、四点、五点的羊城,在每个出成绩的日子里,我不敢打电话给妈妈,只敢对着号码拨到一半的手机嚎啕大哭。”

  什么梦想,什么拼搏,那个时候,她最希望的不过是好好睡一觉,然后在睡觉的途中结束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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