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剧组很快就收拾好设备，准备转换到下一个拍摄场地敦煌雅丹国家地质公园，那地方距离敦煌市中心有180多公里，接近4个小时的车程。
王皓他们这会儿赶紧出发，到那里恰好还能赶上吃午饭。
“导演，一会儿在直升机上怎么拍？”
开往敦煌雅丹国家地质公园的大巴车上，剧组主创成员坐在一起，讨论着下午的拍摄计划。
万倩一脸正经地询问着，不过称呼的却是王皓的职务。
虽然他们之间的相处已经不尴尬了，但在公众场合，她与王皓接触时，依旧表现得很是客气。
若是不了解他们的人，肯定不知道二人有着前男、女朋友的关系。
王皓倒是板着脸，故作严肃地开起了玩笑。
“剧组昨天的就把详细的拍摄计划发到群里了，你没看也没准备？该不会是紧张了吧？”
万倩倒是不害怕，反而是眉眼弯弯，笑着说道：
“我怕什么，军用直升机我可还没坐过呢，就是有些激动。”
她此刻身上还穿着戏里的军装，看起来倒是英气十足，有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那直升机上又没武器，你激动个什么。”
王皓没理他，转而是对下午需要上机的几个演员，包括饰演年轻陈博士的李健和饰演张彬博士的张晨光以及摄影师叮嘱道：
“虽然已经说了很多遍，但我还是要继续强调，一切以安全为主！
在直升机上听部队同志的指挥，拍不成功不要紧，多来几遍就好了，不要怕耽误时间，明白吗？”
几人连连点头。
“另外雅丹地貌是世界罕见且不可再生的自然遗产，具有重要的科研、科普和旅游观光价值，我们在拍摄的过程中，一定要注意对环境的保护，架设设备的时候不能破坏环境，遵守园区的规矩。
另外拍摄结束后，一定要把现场清理干净，不能留下垃圾和废弃物。
好歹我们也有着国内最好的电影工业化体系，是最顶尖的团队，可不能学某些‘大导演’，拍完电影之后留下一堆烂摊子。”
王皓这话说完，车里顿时响起一阵笑声，充斥着快活的气氛。
之前公司在发展电影工业化，轮番对幕后成员进行培训的时候，就着重强调过拍摄时的规矩，说过有关环保的事情。
这个过程中，可是有好几个大导演的事迹都被拉出来当众鞭尸了。
像是陈大诗人2004年拍摄电影《无极》时，在云南香格里拉碧沽天池，不仅饭盒、酒瓶、塑料袋、雨衣等垃圾遍地，天池里还被打了一百多个桩，一个混凝土钢架怪物在拍摄结束后仍然耸立湖边，一座破败木桥将天池劈成了两半，这些都对香格里拉的自然植被造成了严重损害。
2005年，张胡子的《神雕》剧组在九寨沟上演了一出“辣手摧花”的好戏，不仅下水拍摄污染了那里的水资源，还“蹂躏”了著名的珍珠滩瀑布，甚至严重破坏大九寨景区的两大自然景观神仙池和钙化瀑布。
还有2008年高希希拍摄新《三国演义》时，剧组在浙江永康杨溪水库拍外景，留下大量生活垃圾和油污，影响到永康当地近30万人的饮水水源，被永康杨溪水库管理部门紧急叫停。
类似的新闻数不胜数，其他剧组虽然没有这些剧组闹得这么出名，但在拍摄过程中破坏环境的事情，依旧是时有发生，这也充分说明了那些老一辈的导演们，其道德水平和文化人身份并没有什么强关联性。
对此，星河集团的剧组肯定是要引以为戒的，无论是在内景摄影棚，还是在影视城，亦或是自然外景，都要考虑到环境和卫生，收拾好收尾。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跋涉，抵达目的地，众人吃过午饭，也没休息，确定好场地和范围，直接就开始拍摄主角团几人在飞机中观察捕捉球闪的戏份。
之后的几天里，《球状闪电》剧组就这样在敦煌周边的各个景点来回奔波，以将当地最美丽的自然风光融入到电影故事里。
当然，在这个拍摄的过程中，他们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困难。
第470章 西部文旅大开发
“王导，今天的风沙太大了，设备可能会受到影响。”摄影师刘寅有些担忧地说道。
大西北这地方，气候确实是十分恶劣，不仅空气干燥，昼夜温差大，风沙更是频繁，时常会给剧组的拍摄工作带来不少挑战。
王皓闻言点了点头，眉头轻微皱起，却也还是宽慰他说道：
“我知道，环境如此，是这样。
这也已经很好了，我问过当地人，这些年防护林项目稳步推进，风沙的状况好了许多。
若是换做以往，那沙尘暴能把人埋起来。
继续克服吧，多来几次，至少拍摄进度目前还在计划范围内，还是来得及在春节之前结束这边的外景拍摄的。”
正如王皓所说的那样，虽然风沙对于剧组有一定的影响，但在敦煌影视城那些有经验的人员帮助下，《球状闪电》剧组还是在稳步推进拍摄任务。
很快，这边的外景拍摄工作都全部完成，剧组准备前往其他景点。
他们将会从敦煌出发，沿G3011柳格高速向西行驶，进入QH省后，前往察尔汗盐湖，在那里待上个三、四天，然后开上200多公里的车前往黑独山，接着转头前往张掖丹霞，最后抵达金塔胡杨林，在那边完成外景的拍摄工作，再从酒泉的嘉峪关机场飞回上京。
整个路线全程约1600公里，预计用时十五天左右，拍完正好赶回上京过春节。
也就在王皓他们《球状闪电》剧组即将准备离开敦煌时，当地的政府领导又借着送行的理由，再次招待了他们。
不过这次不同上次，当地领导重点招待的还是王皓，他们单独在一个小包厢中。
并且在宴席上，这些能沉得住气的当地领导也总算是在王皓临走之前，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敦煌市地方政府希望能与王皓以及他背后的星河集团，一起开发这边的文旅产业，联手打造一个集文化、旅游、影视于一体的综合项目。
“王导，你们星河集团在上京开发的那个【星河乐园】项目，我们也都是闻名久矣啊，能把【环球影城】顶替掉，你们是这个。”
敦煌市二把手冲着王皓竖起了大拇指。
这种事情肯定是他来找王皓谈，谈得好再由一把手与王皓见面，敲定正式合作。
谈得不好，那也没关系，大领导面子不失，属于是有枣没枣打两杆子。
而面对敦煌市领导的提议，王皓其实早有预料，也曾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但这当面，他也依旧是放下了酒杯，似乎是在思考、犹豫。
陪坐的几名当地领导也不急着催促，耐心等待往后考虑，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王皓才终于开口。
他的目光在包厢内扫视了一圈，最终停留在敦煌市二把手的脸上，有些为难地说道：
“领导，老实说，敦煌的文化和自然资源确实独一无二，大西北独特的地形地貌对于影视拍摄制作，特别是我们这种科幻电影，确实是有着很大的帮助，我也非常看好这里的文旅产业潜力。
不过……”
王皓顿了顿，重点就在这个“不过”上。
“您也应该知道，我们星河集团目前的主要精力，大部分都放在了上京那边的【星河乐园】项目上，资金和人力都比较紧张。
而且公司还有不少影视项目，这也是占据了大量的现金流，这要是再开展一个新项目，星河集团不一定能兼顾过来。
若是中途出了什么变故，反而是对您以及地方政府影响不美。”
敦煌市二把手闻言点了点头，听出了王皓话语里的诚恳，知道他不是有意推脱，而是实事求是，故而语气中也带着几分理解：
“王导，您说得对，我们也知道【星河乐园】那是个大项目，贵公司一定花了很多精力和心血在那上面。
不过我们这边的情况，您在敦煌几天，想必也看到了，虽然敦煌是个大市，旅游资源不少，但实际上每年的文化产业收入也是不温不火，受限于地理位置因素，游客来访量一直都有个无形的上限，和东南沿海那边的热门旅游城市相比，还是差远了。
可以说我们政府也心焦，但一直没有门路啊，这好不容易把王总你盼来了，可不得找你多取取经、帮帮忙嘛。
你说【星河乐园】是重点，可那项目我听说还有一期、二期、三期，光是一期工程都有个四、五年，真等【星河乐园】项目完工再来开发我们这边，我可以等，市里的老百姓和那些文化领域的相关从业者们也等不了了啊。
当然，我这也不是在强迫和道德绑架王导，只是还希望你能看在我们这一片拳拳之心的份上，帮我们多参考参考，规划规划。
我们敦煌市政府对与星河集团的合作还是非常有诚意的，无论是政策优惠、土地资源还是资金支持，我们都愿意提供。”
这位二把手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不愧是能坐到高位的人，把握住机会就不撒手。
王皓也似乎被他的一番说辞给感动了，抿着嘴唇，握住了对方的手。
“领导，敦煌能有你们这样全心全意为民众着想的领导，真是万分幸运啊。
您的真心实意，我也看得出来，敦煌这边的文旅产业，也确实是有潜力。
这样吧，虽然我在敦煌待的时间不长，但周边这些景点也都去过，又有着上京那边主题乐园开发的经验，姑且就说说我的看法，您觉得合适就采纳，不合适也别往心里去。”
“王导你请说。”
二把手和一众地方官员立刻都做出侧耳倾听状，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不怕你开口，就怕你不开口，能提建议，多多少少还是证明他有想法，要是学着政府内部打官腔，说客套话，那想要拉王皓在敦煌投资，才是真没希望了。
“先说敦煌现如今在文旅方面面临的问题吧。”
王皓抿了一口酒，润润喉咙。
“来的这段时间，我也算是逛了好多处周边景点，也看到了敦煌政府在当地文旅产业上的努力，地方领导对于相关领域的关心和重视。
市区里的旅游基础设施还是十分完善的，交通、住宿、餐饮等方面颇具规模，足以接纳大部分旅客。
旅游客源市场也在不断拓展，拍摄过程中，我也看到了不少海外旅游团。
另外旅游产品我看到你们也在不断丰富，和周边兄弟城市合作，有多种旅游路线。
这些，都是较好的一方面。”
他顿了顿，语气逐渐严肃起来：
“但是，在这些优点之下，实际上还是有不少问题。
首先是旅游开发主体比较单一，多以政府管理部门为主，这种模式虽然能保证一定的稳定性，但也限制了创新和市场化运作的空间，资金利用率和效率较低，市场难以活跃起来。”
二把手听到这里，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对王皓的直言不讳感到意外，但更多的是认同。
他点了点头，示意王皓继续。
王皓继续说道：
“其次是管理不顺，从客观上来讲，存在多头管理、分区管理的现象，缺乏统合协调，互有掣肘。
比如莫高窟景区由敦煌研究院独立行使管理权，鸣沙山归旅游局管，雅丹地质公园又归自然资源部门管，各自为政，缺乏统一的规划和协调。
这样一来，游客的体验感就会大打折扣，甚至可能出现‘一个景区，多个标准’的情况。”
二把手听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王导您说得对，这个问题我们也有所察觉，但一直没能找到有效的解决办法。”
王皓微微一笑。
“那是因为文旅产业的业务体量还不够大，无法形成大势，这件事不急，我们后面说。
再说另一个事情，敦煌毕竟地处内地，我这几天的体验下来，当地的思想认知程度和上京以及魔都那边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对自身拥有的旅游资源优势认识不足，‘大旅游’、‘大开放’的格局还未形成。
目前你们对于旅游资源的开发，还停留在比较传统的阶段，缺乏创新和深度体验。
比如游客参观莫高窟，从进到出也就一到两个小时，基本没有参与性的活动；新开发的雅丹国家地质公园，游客跋涉200多公里，进去巡视一圈就返回。
这样的体验，很难让游客产生深度共鸣，自然也就无法有效滞留游客，导致旅游消费不高。”
二把手听到这里，脸上又露出几分无奈：“王导，您说得太对了，我们也在想办法提升游客的体验感，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突破口。”
“这个也留着后面解决方案再说。”
王皓依旧摆手，继续说道：
“另外，说到旅游消费，敦煌文旅这一块，光靠政府努力是不够的，得社会各界对旅游业的认知都进行提升。
政府在这方面需要进行大力宣传和引导，最起码服务态度得好，不强买强卖，不缺斤少两，态度热情礼貌，不欺骗游客。
不能想着做一次性游客生意，今时不同于以往了，互联网和传媒越来越发达，大众口碑更具影响力。
你这里就算是再好玩，风景再优美，口碑不好，大家对当地有了既定的负面认知，很有可能就从选择开始就把你给排除掉了。
像是某些地方，出现一次宰客的负面新闻，旅游团强制消费，搞得全国皆知，政府努力三五年的成果，可能就白费了。
就算后期再努力找补，也无济于事，政府在这方面，一定要做到严格管理，从重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