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青把足足一只野鸡全给造了!
蹲在车辕上闭目养神的海东青忽然警觉的瞪圆了眼睛,小脑袋转了几下,拍拍翅膀飞起来,直冲蓝天!
“都打起精神,咱们不能停在这!”
“再往前走走!”说实话,往西走了这么远,老曹现在心里也没底了。
饱了!
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冲出树林子闯一闯了!
张子义、徐金山、徐金水、王连生、陈培林等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个个造得跟雪人似的,孙建平一张嘴,也被灌了一肚子西北风!
呃……
风雪越来越大了,整片山坡的雪都被刮起来,五米之内不见人影!
老曹又扯了扯围脖,抓起鞭子,“老少爷们们,都跟紧了,别掉队!”
嘶嘶嘶!
“你个小东西……”
往前走了十里左右,风雪却越来越大了,连张子义都变得焦躁起来,扯住马缰绳,问老曹。
“叔咱们得抓紧走啊,要是困在这,等下天黑了就麻烦了!”孙建平咳嗽半天,才觉得好受些,催促道。
林子里风雪小了不少,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纷纷扯下帽子围脖,把已经冻结在上面的冰块抖搂掉。
海东青也不好使了……
鸟子是高傲的天空霸王!
孙建平也把缠在马儿眼睛上已经被冰块糊住的麻袋片扯下来,疼得枣红马一呲牙。
“走啥走,咱们也不知道宝力德老爷子他们到哪了,要是瞎么呼哧的往前走,万一走岔路就麻烦了!”
孙建平刚一靠近,海东青立刻乍起翅膀,发出嘶嘶的威胁声,警告他不准靠近!
“吃你吃!”
众人争论不休,有的说回去叫人;有的说挖出一条雪道;有的提议找个窝风的地方避避风头;有的说抓紧往前冲,冲出这片山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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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曹磕了磕烟袋锅,拽起马缰绳,招呼众人起来,接着往前冲!
如果不出这片树林,万一走错了路就更麻烦了!
“出林子,往西走!”
这货显然是累得乏了,吃饱后就站在车辕上,金鸡独立,闭目养神,孙建平很想掴打这货一下,报刚才一啄之仇,但想想还是算了,万一把这货惹急了,扑上来啄上一下,最少也得丢块肉!
犯不上惹!
树林外边,狂风呼啸,雪花横飞,让他充分见识到了大自然的恐怖。
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老曹就是二马架村民的主心骨。
“你消停点吧!”
“都赶紧的,一会天黑了!”见大家伙都站在原地发愣,老曹吼了一嗓子!
“行,就按你说的办!”
“往哪走?”
咋办?
孙建平一脸兴奋的抱起海东青,不提防这货猛地张开锋利如刀子般的喙,狠狠啄在他的棉大衣上!
刺啦一声,只一下,就把棉大衣啄出一个三角口子,里面的棉花都露出来!
“不愧是凶兽……”孙建平心有余悸的摸摸棉大衣的口子,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把捏住的脖子,把这货夹在腋下,叫动弹不得,蹒跚走回马车。
“等会吧,等风停了再看看。”
再过几小时就天黑了!
这寒冬腊月,一旦天黑,气温急剧下降,到时候非冻死人不可!
众人抖擞精神,赶着马车,小心翼翼贴着树林边往前走。
孙建平瞅瞅没人,从小瓶子里“拿”出一只野鸡,海东青看到猎物,顿时两眼直冒光,跳出他的怀抱,站在马车上,锋利如钢钩的爪子踩住野鸡脖子,尖尖的喙轻轻一扯,只一下,就撕扯下一大条皮肉,露出暗红的鸡肉内里。
这货许是饿极了,一口一口撕着野鸡肉往嘴里塞,吃两口就抬起头向四周打量一下,似乎在观察白毛风什么时候停。
“都别吵吵了!”老曹吼了一嗓子,大家伙霎时安静下来,都用期望的眼神看着他。
“要我说咱们就往前冲,冲出这片山头往西走!”孙建平眯起眼,指着远处的山峦,“总不能困在这里等死!”
孙建平坐在马车上,用后背对抗白毛风,怀里那只高傲的天空霸主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此刻也消停了,两只眼瞪得圆圆的,支棱着翅膀,一个劲想要从他怀里蹿出去,与长风搏斗,与暴雪抗衡!
啪!
一声鞭哨声,眨眼淹没在风雪之中,众人推着马车,踉踉跄跄往西边走。
老曹脸上、眉毛上全部都被雪糊满了,乍一看好像个圣诞老爷爷。
茫茫雪地上,八辆马车排成一条线,顶风冒雪,向西边前进!
“老曹能行吗,要是找不到他们,咱们自己也得被陷在这!”
孙建平顶着风雪往远处看,四野一片白茫茫,风卷着雪肆意横飞,把方圆几十里都笼罩了!
哪能让你摸摸嗖嗖……
前方就是树林边缘,出了这片树林,意味着大家还要顶着肆虐的白毛风继续前行。
孙建平眯着眼,看着海东青收敛翅膀,如同一道插云利箭一般刺破长空,翱翔在天际之上!
啾!
一声清唳,响彻原野!
几乎在同一时间,张子义也看到远处茫茫雪野上,出现了一溜小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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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瞧把这孩子急得,都快会说话了!(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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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他们?”老曹眯起眼,仔细辨认半天,见前方雪地上有好多黑点不停的动,激动得攥了下拳头,“可不就是他们!”
“啾!”
海东青的鸣叫再次响彻群山,小家伙顶着风雪盘旋几圈,如同一道利箭般扎向远处的黑点!
扑啦啦一声,缓缓落在一个头带羊皮帽子,留着山羊胡的老头身上,锋利的爪子深深抠入羊皮大衣里,歪歪头,冲老爷子嘀哩嘀哩的叫!
“晓得了晓得了,瞧把这孩子急得,都快会说话了!”
宝力德老人笑着搓搓海东青的脑门,没想到这只天空霸主只是偏了下头,躲开他的手,又拍拍翅膀飞上天空,绕着骆驼队转了一圈,又似利箭一般直插长空,与狂风搏斗!
包图等人困在雪地里已经整整十个小时了。
哪有马儿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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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羊没了可以再养,人没事就行,走吧咱们回村里,好好吃上一顿!”老曹宽慰两句,宝力德老爷子脸一红,“我这个老家伙不要脸,又跑你们这打秋风了。”
孙建平跑过去,扯过缰绳,系了个拴马扣,将骆驼拴在木头桩子上,又伸手拽了一下。
这些骆驼属于苏尼特双峰驼品种,体型高大威猛,耐饥渴耐严寒,一身浓密的褐色长毛好似毡毯一般,可以抵挡零下三十度的超低温。
“建平过来坐!”见他进门,老徐、老王等人都热情招呼,孙建平坐在炕沿上,“曹叔和张叔呢?”
困难年月,人不好过,牲口也跟着挨饿受冻!
“走吧爷们们,到了村子咱们的牛羊就有活路了!”宝力德老人长叹一声,今时今日,不得不拉下老脸来求老朋友们了!
茫茫原野上,出现了两条长长的黑线,伴随阵阵悦儿的铃铛声,越来越近。
队部是一溜三间半的大瓦房,烧得热气腾腾,里外三铺炕上都坐满了人,大家伙端着热汤就着窝头,大口大口吃东西。
小毛驴不叫了,把头插进槽子里,将吃不了的坚硬豆秸甩得到处都是,用舌头舔下面的黑豆吃。
“唉,别提了,我们那雪下得太大,牛羊没吃的,只能转场去冬窝子,路上又遇到了大风雪……”
海东青斜着眼珠瞅他,把脑袋插进翅膀里,梳理被风吹乱的翎羽。
乌龙马大脑袋在孙建平的棉大衣上蹭了蹭,一脸好奇的看着外边那些披着一身长毛,背上耷拉着两个“袋子”的家伙们。
“嗯,是个好小伙子!”宝力德老爷子拍拍他的肩膀,“欢迎去我们草原作客!”
“在东屋算账呢!”徐金水递给他一个苞米面窝头,“前儿那场大雪,他们草原那嘎达下了一米深,牛羊饿死不少,往冬窝子转场的时候又碰上白毛风,又死了一半,这下没个十年八年缓不过来。”
包图拍拍身上的雪,跟在孙建平身后,先从库房里抬出几个陈旧的马槽,扫干净里面的灰土,摆在场院里,然后抱过几十捆苞米杆,拿出铡刀铡成一寸长的小段,拌上清水、盐和做豆腐剩下的豆腐渣,用大笸箩装着,倒给骆驼们吃。
想起成片死于饥饿和风雪的牛羊,包图的语气低沉下来,宝力德老人走过来,拍拍儿子的肩膀,“这位小兄弟就是你常提起的孙建平吧!”
“等明年农闲了我一定去!”孙建平嗯了一声,老曹从后边走过来,和宝力德握了下手。
“包图大哥你把骆驼拴在那吧,我去给他们弄草料去!”
“但凡今年能扛得住,我是不愿意开这个口去求人家的,可是现在……”宝力德老人今年六十出头,面容清瘦,留着一撮花白的山羊胡,他扯下帽子,眯起眼看着盘旋在远处车队上空,不停发出清鸣,催促他们快点汇合的海东青,心里焦躁得像塞了一团羊毛一样。
三十个蒙古壮汉,每个人都穿着厚重的蒙古袍,戴着帽子,身上落满了雪花,依偎在骆驼身旁,仍旧冻得直哆嗦。
“阿爸,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大雪封了冬窝子,牛羊都冻死饿死一半了,再熬下去咱们都没活路了!”
和二马架村不同,虽然包图他们也赶着勒勒车,但是拉车的却不是马,而是骆驼。
最终,两条黑线汇在一起……
一头接一头的骆驼牵进来,拴在队部场院的木栅栏上,这些长着长脖子的家伙们兴许是饿的太久了,看到队部外面的大柴禾垛,就抻长脖子,使劲探过脑袋,在主人的打骂声中扯下一两根苞米杆,叼在嘴里不停咀嚼。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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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你弄!”
小毛驴一觉醒来,看到大伙都回来了,摇摇尾巴,嘎嘎叫上一声。
玩得开心吗老铁们!
马群顿时炸窝!
尤其是这匹身量魁伟的踏雪乌龙马,看上去神骏非常,但性格就像小孩子一样,对外人总是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臭脸,对自己则是爱疯爱闹,扯衣服尥蹶子龇牙咧嘴吓唬人,有时候他不得不板起脸吓唬两声,阻止胡闹。
得知宝力德老爷子来了,几乎整个二马架村的老少爷们都出来迎接,众人一一问好,孙建平则趁着这个节骨眼把马车都卸了,拿着铁刷子给马儿清理身上的冰块,检查马蹄铁的磨损程度。
“包图大哥,你们咋现在才来?”孙建平揉揉被他勒得生疼的胳膊,问道。
他扬起马鞭,枣红马和拉帮套的大白马拽着胶皮轮大车,跟在队伍最后,沿着前车轧出来的车辙慢悠悠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