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马翻了个白眼,扑棱一下站起来,绕着树林哒哒跑了一圈,又溜溜达达绕回来,孙建平也推开枣红马站起身,看看山下笼罩在迷蒙白雾中的小小山村,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
李秀芝笑着推门进来,“爷俩在这偷吃呢!让我给逮到了吧!”
牛奶的醇香,略微的咸,再加上淡淡的酸,组成一种奇特的味道,在他的口腔里激荡跳跃,他整个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张叔做东西的手艺,真是盖了!
“好吃不?”张子义一脸紧张的看着他,他做奶豆腐的手艺也还是几十年前在鹤城大饭庄子当学徒的时候学的,不知道这手艺退步了没?
“好吃,特别好吃,叔您也尝尝!”
这个人办事太差劲!
孙建平脸上挂着招牌式微笑,接过玻璃瓶子,抄起暖壶灌满,又递还给他。
“还行吧!”孙建平脸上仍是挂着招牌式的微笑。
现在村子里慢慢的也有七八户人家订了牛奶,至于杨主任那边帮自己发展了多少用户,就等明天亲自去一趟才知晓了。
生而不养是为贼!
“这些是预备明后天拿集上卖的,分给各家的豆腐还没做呢!”
一个男生的声音。
还有好多事等着他去办呢!
接下来就交给时间了!
“尝尝这个!”
走,回家!
他忍不住又切了一块放进嘴里!
“干啥呢!”
女生都要急哭了!
“要不咱俩就结婚,把孩子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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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金山抠抠搜搜摸出一毛钱递过去,孙建平甩手放进钱匣子里,老徐抱着温热的玻璃瓶,转身要走,想想又停下脚步,没话找话。
“建平来尝尝这个!”
孙建平站在原地,任由她摆弄,想不清楚她到底要干啥。
提起媳妇,张子义脸上多了一丝愁容。
“你嫂子这人是真不错,要是没她,你曹叔家的日子早就过得甩裆尿裤的!”张子义对这个侄媳妇赞不绝口!
“嗯你们整吧,我先回去了!把手艺好好练练,整好吃点!”
张子义尴尬一笑,“侄媳妇有事?”
这帮人真是……
两人嘁嘁喳喳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远,消失在茫茫丛林中,孙建平叼着一根枯黄的草茎,回想两人的谈话,虽然没看到面目,但基本上可以断定,就是他们村子的知青!
别的屯子……也不能大冷天的跑到他们的后山说悄悄话啊!
“桂英那孩子聪明,对我们老两口也不错,就是吧……”
远处传来她清脆的声音,孙建平一头雾水,这丫头!
他抬手把这五毛钱扔进旁边的钱匣子里,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将热过后的牛奶舀起来,装进旁边的暖壶里保温。
“来了叔!”
“记得把钱交队上!”
“你别耍脾气了,抓紧想办法啊,不想结婚又不想要……”
养而不教亦为贼!
男生也急躁起来!
李秀芝递过去一毛钱,张子义急忙收了,拿起暖壶,把她递过来的玻璃罐头瓶子灌满,李秀芝看看切成方块状的奶豆腐,嘻嘻一笑,“孙队长,你们这玩意做出来是卖啊还是过年分啊?”
晚饭的时候,钱慧跑来给孙建平送烙饼,孙建平给她切了块刚成型,还带着热气的奶豆腐,钱大小姐吃了一块没吃够,眼巴巴看着他,孙建平无奈,扯过一块纱布,给她装了好几块!
“哈哈让我抓到了,你身为队长,竟然中饱私囊,违规给自己对象豆腐吃!”钱慧笑得大眼睛眯成一条缝,孙建平斜了她一眼!
一不小心又中招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五毛钱,硬气拍在锅沿边,“我花钱买的,咋,不行啊!”
“我尝一块!”
拳头打在棉大衣上的声音。
钱大小姐点了下头,孙建平刚要开口问她想干啥,小丫头拎着奶豆腐一溜烟跑了!
“那两头大奶牛真好!真带劲!”
“那桂英呢,合你心思不?”孙建平见炉灶里的木头火烧出了灶坑门,抬脚往里面踢了踢,笑问道。
李秀芝一甩长辫子,抱起玻璃罐头瓶,径直出了队部。
枣红马又凑过来,黏人的稞马肚子已经很大了,小心翼翼趴在地上,也把头凑过来,和乌龙马来了个头对头,眼对眼。
“后天,后天小年,才是正日子。”
孙建平咧嘴笑了一下,真是荒唐!
张子义切下薄薄一片放在嘴里,鲜嫩的奶豆腐入口绵软,进嘴即溶,化成一股浓郁的奶香,冲击着他的味蕾!
“哦……”
他终于绷不住了,挠挠头,“建平你……你见多识广,脑瓜灵,给我出个招呗!”
第435章 您也真好意思说得出口!
“叔你这么说就太抬举我了,我才吃过几口咸盐,哪能跟您老比呢!”
是吧!
聪明如王金刚、王学军,不也被您老玩得团团转么!
“我是真没法了,你就帮叔这个忙,叔念你一辈子好!”
用不着!
整天念叨我,那我做梦都得吓醒!
孙建平仍旧是笑,“叔,有啥事你说,能不能拿出主意,我也说不好。”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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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去年咱们整熊瞎子那个坑里,好像死了没多久,你说是不是……”
孙建平转身进了马厩,徐金山一看坏菜了,急忙腚跟腚撵上,“建平好大侄儿,你就开开恩帮帮叔吧,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还不成吗?”
老家伙陪着笑往他身边凑,“那个……大侄子,你帮叔这个忙,叔肯定不忘了你的好,以后你就看我们老徐家咋支持你就得了!”
“去一边拉去,是你丈母娘馋了吧!”老曹笑了两声,“眼瞅着来到年集了,咱们的年货都准备咋样了?”
一年没到,一女二嫁,还好意思大张旗鼓的宣扬!
老程头坐在小板凳上,舀起一舀子水咕嘟嘟灌了个水饱,笑道,“我寻思这帮人是不是一群棒槌,那牛临了还给咱们留件宝贝……”
“谁让他们把事做的太绝,结果老牛把宝贝给咱们了。”孙建平想起这件事就想笑!
“小兔崽子!”
“可不是咋的,那屯子识文断字的都少,早年前咱们这开扫盲班,老曹逼着大伙认字,那边一个个杨的二正也不完活,现在开发票都能把屯子名写错了……”
“我回去跟你大娘商量商量吧!”
老子花了三十块钱买回头牛,转过天就死了不假!
但是那块牛黄……
孙建平宁可相信这个猜测。
“他们有拖拉机,也没人会开,到头来还得雇人开?”
“这话说的,你是队长,谁敢不给你面子!”徐金山见有门,急忙凑上前,“谁不给你面子,你就扣他工分!”
老程头一头扎进马厩里,一匹匹的检查,看完之后抬手拍拍仍很瘦弱的黄骠马,嘟囔一句,转过身又钻进了牛棚。
这些牲口可够他们俩忙活的。
“得,叔你这话说得有点大了,现在你们老徐家好像也没几个听你的了。”
真不嫌丢人!
“这事……”孙建平故作为难状,“虽说我现在是队长,可您也知道我一个外来知青,人生地不熟的,谁家也未必给我这个面子啊!”
孙建平扭头看看徐金山猫着小腰往前出溜的德行,真想给他一脚!
瞧瞧你办的都是啥事!
黄骠马吃完了精料,又伸过舌头,把他掌心残留的料渣舔了个干干净净!
“小西山那帮揍都笑话你呢,说花三十块钱买了头牛,转过天就死了,三十块钱打水漂了!”
“咱把那匹黄骠马好好喂喂,等过阵子牵出去让他们瞧瞧,不是马不好,是他们不经心,啥好玩意都得他们喂毁了!”
孙建平白了他一眼,“徐叔你的意思是,我上门求人家去给你家二丫当娘家客人撑场面,谁不去我就扣他工分?”
孙建平捏捏马下巴,这匹马也很配合的张开嘴,他仔细看看舌苔,又翻起眼皮瞅了瞅,寻思这马可能肚子里有虫,等后天去赶集的时候顺便去兽医站找王子臣王兽医要点打虫药。
“那边确实不错,人家亩产早就过黄河了,可也架不住人多啊!”老头哈哈一笑,“粮打的再多跟你老农民有啥关系,公粮、爱国粮、提留、饲料、战备……反正到头来分到农民手里的就是三百六。”
“那……那不行,要是让二丫知道,还不得跟我们两口子翻脸!”
“在哪嘎达看到的?”
他抓起一把精料递给那匹瘦弱的黄骠马,黄骠马急忙凑过来,大口大口吃着。
“是啊,我也纳闷,今年也没听说哪屯子有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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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这事我真帮不了你,现在大家伙对你啥评价你不知道么?都怪你把事做得太绝,简直就是把王金刚往死路上逼,虽说我们俩不咋对付,但最起码也是一个学校出来的同学,我必须得帮我同学讨个公道!”
这就叫冥冥中自有天意!
不是他不想要那个孩子,主要是他得为家庭“大局”着想!
你说万一哪天二丫和对象回来,一看自己和前夫生的孩子满炕打滚,那叫啥事啊!
老徐臊得老脸通红,“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咱们一码论一码,不是说有人不服你嘛!”
老徐的脸色很难看。
老程头总算回来了,现在他每隔两天就去趟小西山,给丈母娘送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