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咋地，棒打鸳鸯！”
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王连生出了个主意，众人齐声说好，老曹叼着烟袋也笑，“咱俩想一块去了，那就这么着吧，明天我去把三棵树的郝木匠请过来，顺便再打点桌椅板凳，给建平他俩做两套柜子。”
众人见他说这话的时候变了脸色，心里都是一紧，没想到平日里总是笑眯眯一团和气的孙建平，发起狠来也挺吓人！
这孩子没父没母，和他爷爷俩相依为命，现在也长这么大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建平啊别唠了，来，接下来是的事了！”
“看电影上人家喝牛奶的时候那家伙把我给馋的，可现在喝到嘴里，好像也不咋样！腥了吧唧一股味。”徐金城媳妇吧嗒吧嗒嘴，笑着说道。
“有这话婶子就放心了！”
“我看行！”
“给我家也整一个！”
“瞅瞅把你给狂得，牛奶还不好喝！”她的妯娌，徐金水媳妇拍拍她的肩膀，“我觉得吧挺好喝，反正我挺得意这个腥得蒿的味儿……”
小陆也不在乎，翻找出孙建平给他照的那张，借着马灯光芒打量了一下，嘎嘎一乐，“二哥你看我照的好不好看？”
徐金水家老二一把把剩下的抢过来，一张张辨认，“三叔这个是你家的，五叔给你，陈叔……”
“那不能！”
除了他，别人都很开心，互相交换着自家的照片指指点点。
“那还问么，二哥肯定是赢上了，要是输光，早撩回来了！”
“好！”
“知道了不能说啊！”
“我看看你俩的……”李秀芝一把抢过钱慧手里的合照，细细端详起来，一边看一边点头，“真带劲，等回去我弄个相框把这些照片都塞进去，挂在墙上。”
老曹让孙建平提来满满一桶牛奶，用小茶缸分给每个人，众人抱着茶缸小心翼翼抿了一口，感觉有点香，有点醇，有点绵，还带着股咸腥味，似乎没有想象中那般甘甜……
丢人啊！
这特么的都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大爷这是你家的！”
“可不是咋的！”
“这事谁敢往外嘞嘞，现在红眼病鬼多了去了！”
众人脸都有些红，东北农村，冬季漫长干不了活，不推牌九打扑克还能干啥？
“眼瞅着来到年了，都好好的，我听杨主任说的腊月二十三应该有集，到时候咱们屯子这点东西也得往外倒腾倒腾，年前再挣点……”
众人一个个兴奋的互相传看照片，徐金山坐在角落里，耷拉个脸，脑袋差点塞进裤裆里！
吴老二媳妇摸摸小家伙的脑袋，把茶缸递还给孙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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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曹你干啥，人俩正黏糊着呢！”
“建平说说，你们俩啥时候把事办了，婶子随礼钱都预备好了！”
“老曹你说这样行不，把咱们队的这些人照片都弄个相框放进去，就挂在队部里，来人一看就能看到，是不是也挺好？”
“过几天就回了。”吴老二媳妇脸一红，嗫喏答道。
现在哪个生产队趁八头牛啊！
又是一阵笑，孙建平站起来，咳嗽一声，“大家都安静下来，刚才曹叔说得好，过年了，大家都把钱袋子捂紧了，别推牌九填大坑，一年到头挣点钱容易嘛，要是让我发现谁家偷摸整这玩意，别怪我翻脸！”
一毛钱一斤，虽说也不便宜，但咬咬牙挣一天工分也够了，总比给孩子买营养品强。
还都是奶牛！
“来来来，大家伙都尝尝，咱们的大奶牛生了犊子，就可以产牛奶了，一天能接两大水筲……”
老曹抄起一个烟头，扔向和钱慧唠得火热的孙建平，那些叔叔婶子们也都跟着起哄。
“这张是我的嘿嘿！”
陈培林媳妇抱着小铁柱，小家伙两只小手使劲攥着奶瓶，咕叽咕叽一个劲的喝，看样子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连腮帮子都被嘬出两个小坑！
小陆尴尬挠挠头，惹来众人一片笑声。
乡亲们一听都齐刷刷拍起巴掌！
这个好！
“对了还有件事，上次王金刚结婚的时候拍的照片，我洗出来了，谁家想要就过来拿……”
“好看！跟野猴子成精似的！”
老曹脸一沉，“老二媳妇，你家当家的还没回来呢？”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的牛皮纸袋，被手疾眼快的小陆一把抢过去，惹来众人一片骂声。
不靠谱的小老头！
“过年了，我和曹叔商量了一下，得丰富一下咱们的业余生活，现在仓库里还剩一些礼花，等到大年三十的晚上咱们队也在小河边搞个焰火晚会，热闹一下！”
“过几天过几天，再过几天过年了个屁的！”
钱慧臊得小脸通红，低着头，悄悄掐了孙建平一把。
孙建平倒是不在乎，“三婶你就放心吧，这顿酒早早晚晚让你喝上！”
“这小狼崽子！”
哼哼！
众人又是一片笑声，老曹皱了下眉毛，“人家上边可是下通知了，过年这阵子谁家也不准放局耍钱，到时候下屯来抓，发现一个逮一个，大过年的都老实点，看看书学学习多好，非得耍钱，有几个子儿烧得慌……”
众人都笑起来，臊得她脸一红。
钱慧撇撇嘴！
小陆扯脖子喊道。
“牛奶我是这么想的，这是好玩意，要是平均分，分得多了少了谁家也不乐意，别因为这口喝的犯叽咯，就按照一斤一毛钱的价格卖给大伙，每家每天限买一斤，剩下的就都学老蒙古们做成奶豆腐拿去卖，挣的钱归集体，拿来给老牛买精饲料，专款专用咋样？”
“啥时候杀猪撒年糕啊！”
众人陆陆续续往外走，张子义凑到老曹身边，眨眨眼，“老登啥事？”
“我一巴掌把你呼墙上！”
第424章 牛犊子是牛犊子你是你
……
“草，有事说，没事我得赶紧回去了，孩他妈自个在家呢！”
“你媳妇是耗子胆啊，天天还得守着……”老曹白了他一眼，“还不是牛奶的事，建平你跟你叔说说这玩意咋整？”
“现在两头奶牛都开始产奶了，平均每天能产牛奶六十斤左右，两头就是一百二十斤，我估摸着各家各户每天能消费二十斤上下，杨主任在咱们这订了一份，还没给他送过去……还能剩下八十斤差不离……”
“剩下的咋整？”
老程头一大早就去小西山给他丈母娘送牛奶，眼瞅着晌午了才回来，老头进了屋一屁股坐在马扎上，扯下帽子，顺着脑瓜顶往下淌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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呛呛了半天，也综合考虑了一下目前生产队简陋的存储和加工条件，经三人一致同意，鲜奶每两天往公社送一趟，托杨主任的关系看看能不能再发展几家订奶的用户，剩下的都暂时加工成奶皮子和奶豆腐，拿到年集上卖。
老曹搬了个马扎自己坐下，叼起烟袋凑到火炉旁点燃，“空咱们也去马市看看，要是有好的牲口再添两头，明年四匹马下马驹子，到时候干活的就少了……”
不过他倒是不担心，年集马上又要到了，今年指定比去年挣得多！
炮仗、冻豆腐、糖，现在又来个奶豆腐，还卖不过去年那几疙瘩肉？
“今年没空上山打猎……”张子义舀了一勺牛奶尝了尝，感觉火候差不多了，从早坑里抽出两块木头插进外边雪堆里，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
老曹叹了口气，“现在这日子就不错了，有吃有喝，还想要啥啊！顿顿吃肉？那他么是皇上过的日子！”
孙建是做过实验的，老曹点点头，建平办事他向来很放心。
李秀芝脸一红，孙建平摇摇头，“我见天的在牛棚里忙，还能喝不上这玩意？”
“哈哈！”
“就这么定了，赶紧滚犊子回去陪你媳妇吧！”
“人家会哭穷，谁有啥招？咱们把自个日子过好比啥都强！”老曹溜溜达达走进来，看到大锅里冒着气泡的牛奶，“这些等会给杨主任送过去啊？”
也不问问为啥小西山那么穷，是受了灾还是人懒不干活？
他孤老棒子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些年也攒了几个子儿，眼下唯一的牵挂也就是这个老丈母娘了。
老曹摆着手指头算了算手头那点钱，勉强够买一头大牲口的。
孙建平干笑两声，把老头吓了一跳！
这孩子也魔怔了？
就你话多！
“早点回！”
“看看再说！”
“有句话咋说的，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人家小西山穷吧，可越穷越有好处，这不上头联系了个啥建设厂给捐了款，又派了个包队干部下来，说是协助老胡工作，把小西山的粮食产量搞上去。”
“牛犊子是牛犊子你是你……”
孙建平扬了下鞭子，算是回应。
看着摆在眼前那一小茶盅牛奶，孙建平笑着摆摆手，推给李秀芝，“嫂子你喝吧！”
“叔我去送牛奶了。”
“不会学啊，谁下生就会啊！”老曹又给自己压了一锅烟，“就像那牛犊子，也不是跑步出生的！”
“问谁？”老曹白了他一眼，“全屯子就这么一个大厨，你问谁？”
这样做很打击其余村屯的生产积极性的！
“那倒也是，你喂牛的时候趴牛肚子下面就喝了……”曹春贵憨憨一笑，一把抢过来，“媳妇你不喝我喝！”
孙建平把热好的牛奶倒进一个大水筲里，盖上盖，外边包了厚厚一床棉被，用麻绳捆在马车上，冲他们几个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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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寻思再买两头大骡子，那玩意劲儿大，也皮实，马太娇气，半夜不来一顿就掉膘。”
“你给我……哪凉快哪撅着去！”
“嗯，热完之后装进水筲，外边再用棉被包几层，就能保证不冻。”
老曹一锅烟也正好抽完，他照着张子义脑门敲了一下，疼得老张一呲牙，“你个老登眼馋了是吧，有能耐你也把崔大屁股娶家里，别瘠薄不承认，谁看不出你老鬼那点小九九！”
老程头也给自己丈母娘订了一份，虽说他是马倌+牛倌，可以近水楼台，但是老头从来不占公家便宜，该多少是多少，分文不差。
谁穷就给谁捐款派干部？公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