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比我还沉稳,一点都看不出内心的想法。
一时间,大叔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你们出多少?”
“每间6000元,你们的家具我们用不着,你可以自行处理。”
钟国仁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男人有点生气:“年轻人,你简直欺人太甚,赶紧走吧,我就是闲着也不租给你们。”
旁边的妇女停了下来:“年轻人,你们这价格租不到房子的。”
钟国仁站起来,转身走的时候,扔下一句话:“我可以一次性付清全年房租。”
那个时候,商户普遍没那么多钱,房租都是按月押一付三。
男人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话。
这不是欺负人吗?才给正常价格的一半!
这是租房子,不是卖衣服,一百元的衣服五十元卖给你,照样挣钱。
钟国仁往外走的时候,妇女又说话了。
“你们这价格太低,肯定租不到,要是真心想租,咱们再商量一下。”
儿子的事牵动着母亲的心,听到他们能一次付清全年的房租。这个妇女的心动了,要是去借别人钱,那个时候的利息都是月息2分3分的,可比房租贵多了。
少借一万元,一年就能省三千。
男人红着脸说:“他们就不是诚心租的,你以为卖衣服啊,对半砍价!”
对现在的钟国仁来说,时间就是金钱,他恨不得现在就谈妥,赶紧开始装修。
只要开业就来钱!
“大婶,每月8000元,年付,然后我每年给你们涨500元房租,这是我能给的最高价。”
考虑到几年后加入世贸组织,经济飞速发展,房租肯定会大涨,所以先在协议里约定了涨价总数。
夫妻俩计算了一下,问道:“就是签合同你们给**
,然后每年给钱的时候加1000元,是吧!”
人家是两间房,这样算没毛病。
钟国仁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们这些桌椅板凳扔了挺可惜的,你们给个钱算了。”妇人语气里满是哀求。
二毛全程没说一句话,现在对钟国仁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根本就没想到,接近两万二的房子,他一万六就租了两间。
牛!
实在太牛逼了!
怪不得人家上大学,自己去搬砖。
“大婶,你们要真是没用,给你们两千元,我们也没用。”
钟国仁想到夫妻俩现在的困境,动了恻隐之心,何况在房租上已经占了便宜,要不是他们急着用钱,这个价格肯定租不到。
中年夫妇对视了一眼:“好吧!”
双方约定第二天签合同,交钱!
两人从早餐店出来,二毛拉着钟国仁的手不停地摆动,满眼佩服:
“服了,我是真服了!我闯荡社会也三四年了,和刚毕业的你相比,差距竟然这么大!”
钟国仁微笑不语,你要是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你就明白了。
两人根据“租房”上写着的地址,找到了房东家。
就在门面房后面第三排第一家。
房东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头发全白了,眼神很犀利,精神很好。
“大爷,你那房子一年多少钱?”
“一万块钱,我就是这条街最低的价格了。”老人很爽快。
每次都是来问一下就走了,然后再也不来了,老人也没有信心。
对他们也没有了当初的热情,何况又是两个小年轻。
“大爷,您看,我们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想做个小生意,手边没那么多钱,你给我们优惠一下吧。”
“年轻人,只要你在这条街租房,我保证我这儿是最便宜的,不能再便宜了。”
“要是有人比你还便宜呢!”
“不可能!”老人知道,因为别人说他的房子风水有问题,谁做生意谁赔钱,所以他把房租降到了最低。
可依旧很长时间没有租出去。
做生意是来求财的,有那种说法自然不好租。
钟国仁微笑着轻声说:“在这条街上,要是有人比你还便宜呢?”
老人涨红了脸,声音高了许多:
“不可能,要是真有,我和他一个价!”
第25 章 狗东西
“大爷,这可是你说的!”
钟国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老汉有点生气,气呼呼地说:“放心吧,这条街谁不知道我老张头是个一言九鼎的人。”
“那就说定了,要是有人比你还低,你就按照人家的价格。”
“行!”老张头的话很冲。
还有人比他价格低,他还真不信这个邪!
这条街上的商户谁不知道他老张头一言九鼎。
二毛没想到,这次比上一次还顺利。
很简单,明天和早餐店签合同的时候,带上老张头,一切都解决了。
钟国仁啊钟国仁,你看到老张头是个直性子的火爆脾气。
竟然没提房子风水的事,三句话就搞定让他用这条街最低价。
这识人的本事,二毛今天算是见识了。
当晚,二毛叫上张海涛,弟兄三人找了个路边摊喝啤酒。
张海涛外号涛子,是他们高中一个寝室的,三人关系很好,高中毕业考上了师范专科,去年毕业已经在山南镇中学教学了。
三杯啤酒下肚,二毛的话就多了。
“涛哥,你不知道,我现在佩服死钟哥了。”
他们三人同岁,钟国仁比他们大几个月。
张海涛没有接二毛的话,反而对着钟国仁说:“钟哥,以后你做了大官可别忘了这没本事的兄弟!”
钟国仁感觉到他声音嘶哑,语气沉闷。
“怎么了,涛子,有啥不顺心的?”
张海涛端起面前的扎啤杯子,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
“狗东西!”
涛子莫名骂了一句。
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是说你们啊!”
接着,他又到满了酒,继续用嘶哑的嗓子低声说:
“教育局有个狗东西你们知道不?”
钟国仁心中一颤。
他和二毛还是摇了摇头。
“教育局人事科长苟明发,两个儿子,一个苟东南,一个苟东北,有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狗东西,称他们是县城三恶狗。”
果然与自己的舅舅有关!
钟国仁一向不耻舅舅的为人,从来没有提过他,同学中没人知道苟明发是他舅舅。
涛哥不明不白的话引起了两人的兴趣。
二毛和海涛碰了一杯:“涛哥,你被恶狗咬着了?”
“唉,是啊!”
又喝完了一杯,海涛的眼睛红了。
“我女朋友文慧,在白东镇初中教学,你们知道,白东镇离县城太远,何况她父母都在县城上班,就想着把她调回来。”
“他爸托了一个关系,找到了狗东西,给了他三万元。”
“本来说好今年暑假就能调回来。”
“谁知?唉!”
海涛说到这里,把扎啤杯子重重的敲在了桌子上。
两人都下了一跳,更有邻桌的人看了过来。
二毛赶紧说:“涛哥,别激动,你慢慢说!”
二毛话音刚落,海涛竟然唔着眼睛“呜呜”哭了起来!
钟国仁心想,上学的时候海涛就性子柔弱,没想到几年过去了,还是像个女孩一样。
只听二毛一拍海涛:“涛哥,是个男人就给我闭嘴,喝了三杯酒就哭哭啼啼的,这成啥了!”
钟国仁适时递上几张餐巾纸,海涛擦了擦眼泪,也觉得自己刚才太激动了。
“你们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五一期间,文慧他爸让我和文慧带了些礼物去狗东西家看望他。老人的意思很明白,我们都是教师,认识一下狗东西总没坏处。”
“谁知,谁知……”
海涛谁知了几句,又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他大口喘着粗气,想要抑制激动的心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稍稍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