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街,真倒霉,出门没看黄历,撞到一个叉烧!”
梁维泓骂骂咧咧的起身,虽然没指名道姓,可谁都知道他们在说谁。
望着两人离开,顾灵丰赶紧坐回了江凡身边,笑呵呵的安抚道:“大佬,抱歉啊,我也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你唔要发火啊。”
“你讲的嘛,今天是出来玩的,要开心一点。”
江凡耸耸肩,无所谓道:“再说了,我要是同他们一般见识,今天我也坐不到这里了。”
两个二世祖而已。
大概是以前依靠家里的背景,在外面别人多少给三分面子,就自以为真是他们自己有能力了。刚刚的一番交锋,留给江凡的印象,除了幼稚就是天真。
顾家在永安医药公司上投资了那么多钱,甚至都动用了英国本土的媒体关系,好不容易才把康利集团解决,成为新的行业话事人。
结果田滨和梁维泓居然妄图靠着走顾灵丰的关系,让顾家从中让出部分市场来。
这不是做梦是在做什么?
顾灵丰瞧出了江凡神情中的蔑视和不在意,他在旁边轻轻叹了口气,忽然觉得把江凡拉过来是多此一举了。
实际上,田、梁二人的要求,在之前顾灵丰就回绝过了,只不过当时顾忌着大家的面子,话没有说太满,给彼此都留下了台阶。
谁知道这台阶留着,反而成了那两人‘拾级而上’的垫脚石,觉得他顾灵丰既然做不了顾家的主,不如帮忙递个消息,约见一下他阿姐顾灵珊。
两个得寸进尺的家伙,以为顾灵珊就会轻易被他们说服。
但那怎么可能呢?
顾家自己都宁愿放弃黑市上的那些利益,也绝不松开行业规矩,一直喊着所有药商都要坚决按照国际标准执行。如果顾家能同意他们的要求,那干嘛要把这部分暴利的市场让出来?
自己拿下来吃个饱饱的不香吗?
生意场上,涉及资金上亿的销售市场,仅仅靠关系和情面就能让出来的话,那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了。
回绝一次,已经让田滨和梁维泓有些不高兴了,顾灵丰如今就靠着吃喝玩乐消遣人生,不想跟这两狐朋狗友闹掰,所以才想着请江凡过来。
他想着,以家姐顾灵珊的性格,如果真听到了这两人的要求,那肯定拒绝得非常严厉,不会留下半分余地。
江凡起于微末,为人处事肯定圆滑不少,所以才拉下脸请江凡过来。
结果没想到江凡过来后,几句话抖出来的效果,丝毫不比顾灵珊亲自到场拒绝的效果差。
早知如此,还不如就自己拒绝他们了。
起码把话说得漂亮点儿,大家就算不高兴,也不至于甩脸子直接走人。
江凡抿了两口香槟,目光从面前泳池里那些美人鱼白.花.花的身子上挪回,意味深长的看着顾灵丰,说道:“叹什么气?提他们两惋惜,还是觉得自己傻乎乎的?”
“大佬,你以前城府很深的,怎么今天如此犀利?”
顾灵丰不解,“随便找个理由都能回绝他们,何必用那么严格的措辞?”
“话不说重一点,人家当你讲笑,三番五次的麻烦人,很浪费时间的。”江凡淡淡道。
说完几秒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我也想奉劝你一句,虽然你好像因为跟你姐竞争失败就自暴自弃了,但人生还很长,堂堂男子汉,继承不了家业,那就自己创业,何必纠结于家里留下的东西?”
第206章 神秘消息
江凡突如其来的‘教导’令顾灵丰有些出乎意料。
他曾以为,这世上最不可能对他说这种话的,应该就是江凡了。
毕竟,像目前这种情况,不出意外的话,将来的顾家很可能是要改姓江的。
可如果他真的发愤图强,即便现在他暂时失去了继承家业的资格,将来某一天,只要老爷子没咽气,那永安银行的股份会真正落到谁的手里都是未知数。
像是直接看穿了他心底想法一样,江凡笑着抬手拍拍顾灵丰的肩膀,说道:“靓仔,格局要大一点啊!”
顾灵丰:“……”
他觉得,江凡身上仿佛有某种光环在闪耀,很可惜的是,此时还没有‘装逼’这个词,所以顾灵丰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顾灵丰指向桌子上的红封,“这封利是你打算怎么办?”
那是先前田滨让手下人送来的红包,五十万港币的支票,已经签了字,只要拿到支票对应的银行就能立刻兑换提现。
田滨和梁维泓被江凡呛走,以那两人的性子,自然不可能拉下脸来从桌子上收回红包。
如今这烫手的山芋摆在桌子上,还回去吧,刚才那场面,大家脸上都不会有多好看。
直接收起来?
似乎又显得事没办就拿钱,而且还是熟人给的红包,太贪了。
不过,江凡却没想这么多。
“白捡的,不拿着,老天爷都看不过去!”
他拿起信封用手指弹了弹,问道:“这船上还有别的场子吗?”
“二楼有歌舞厅。”
江凡翻了个白眼:“大白天的去歌舞厅看天花板啊?”
“不如去那边的海鲜轮舫上吃点东西,听听评弹?正好时间也快到中午了。”顾灵丰建议道。
跟田滨和梁维泓基本闹掰,再一起坐船出海去玩,肯定也不会舒心。
与其大家见面尴尬,还不如干脆不见。
江凡同意了。
两人旋即起身下船,至于那两个一直黏在顾灵丰身边的泳衣女子,自知没资格跟上去,所以也就只能颇为遗憾的同顾灵丰挥手再见。
大概前后脚的功夫。
两人刚刚离开顶层,田滨手下的一名保镖就来到了躺椅旁。
他看了看桌子上喝剩下的酒水,没找到之前的红包,于是盯着还留在躺椅上那两名女子,问道:“桌子上之前田少给利是封呢?”
两个姑娘相互看看,小心翼翼地指着下船的方向,“被……被那个江先生收起来带走了。”
保镖脸色一沉,顿时颇为难看,一言不发地就转身回去了。两分钟后,在第四层的包厢里,田滨听到手下的汇报后,气得差点儿摔杯子。
“扑街啊,这钱他也有脸收!”
此前双方生意谈崩,碍于面子,他没收回那五十万。等到了下面,坐下来一想,感觉很吃亏,不过心里多少有点侥幸。
以己及人,他都不好意思把递出的红封在大庭广众之下再拿回来,那顾灵丰和江凡这两个没答应办事的家伙,总不好收下这笔钱吧?
所以听到手下人汇报江凡和顾灵丰离开游轮时,田滨就立刻派人上去想拿回这笔钱。
结果却扑了个空……
五十万啊!
虽然以田家目前在地产行业的市场占比,这五十万并不算什么,但这样白白被人拿走,尤其是被刚刚闹了不愉快的人拿走,这口气要多不顺心就有多不顺心。
“去他.妈的,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田滨推开身边娇滴滴安抚他的女人,暴躁地踹翻了张椅子,对梁维泓说道:“梁少,你在这边路子多,派人盯一盯那个姓江的去了咩地方!”
“你打算怎样做?”
梁维泓皱着眉头说:“姓江的之前在新区那边被人刺杀过,身边保镖实力很强,想下黑手很困难的。”
“对他动杀心?当我白痴啊!我就想出口恶气,哪怕是在他吃饭的时候,去他面前扔一坨臭狗屎恶心他一下也可以啊,总之那五十万,不能让他白拿!”
梁维泓闻言有些无语。
不过到底还是赞同了。
虽然田滨的报复听起来不痛不痒的,可他们这帮玩世不恭的世家子弟,长这么大,最重要的不就是开心么?
只要能出气,让大家心里高兴了,怎么做都不为过。
梁维泓当即吩咐一个手下去打听消息,随后,他问田滨道:“喂,你真打算拿臭狗.屎恶心他?”
“看情况咯,万一他回去跟女人睡觉呢?那我就弄几个炮仗扔他家里去,搞不好把他吓阳痿啊!”田滨恨恨地说。
“哇,好损啊!”
梁维泓惊呼:“不许把这招用我身上!”
“放心了,我还想吃你.妈妈做的红烧肉,哪儿敢惊你呀。”
就在两人刚开始商讨怎么对付江凡时,包厢大门就被推开了,是那个去打探消息的手下去而复返。
“喂,你搞乜鬼?让你去打听消息啊,边个让你回来的?”梁维泓沉着脸骂道。
“梁少,已经打听到了。”那手下低头说道。
“这么快?!”
田滨也惊住了。
保镖摇摇头,解释道:“啊,那两人根本没走远,下了船就去了旁边海鲜舫,应该是去食东西了。”
梁维泓和田滨对视一眼,前者耸耸肩说:“田少,让你说对了,现在怎么办?”
总不能真去找狗.屎吧。
田滨嘴角微微抽搐,一时间忽然也没了主意。
人家在海鲜轮舫上吃东西,带着臭狗.屎上去恶心人,那恶心的就不是一桌,而是整船客人了。
能在维多利亚港上办海鲜生意,还红红火火的,哪个身后没大佬护着?
这种办法显然行不通。
两人沉思半响,梁维泓忽然说道:“不如我们也去吃海鲜好了,大家坐隔壁,我知道一个小道消息,跟顾家有关的。到时我露出一点口风,但故意不讲,那种求而不得的味道,我相信一定会让他们很难受!”
“什么消息能有这种效果?”田滨好奇道。
梁维泓神秘兮兮地说:“几个月前,康利集团老板庭审的时候,证人被当庭刺杀,幕后主使现在都没曝光,但我晓得是边个动的手,你说这个消息,那姓江的会不会想知道?”
第207章 评弹
虽然不是大名鼎鼎的珍宝海鲜舫,但船上的饮食味道基本都符合江凡的口味。
算起来,这也是江凡第一次坐上这种在水里的移动食舫,靠在窗边,望着外面船舷下水流荡漾的波纹,空气中是粤系名菜的香味,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顾灵丰从船头叫来了两个说评弹的人,一老一少。
老的大约六十来岁的样子,蓄着白胡子,戴着一副眼镜,面相斯文和善,穿着灰布长衫,很有民国味道。
小的则是一个清秀素净、不超过双十年华的姑娘,乌黑如瀑的及腰长发用一条发带简单绑成单马尾,额前留出了弧度圆润的空气刘海。
小巧精致的瓜子脸上不施粉黛,一袭宽松的长袖长裤,即便是这番如同几十年前上海那些豪门大户里丫鬟一样朴素的打扮,依旧难掩身上那股出尘的气质。
江凡不是没见过漂亮女人,但他的眼睛还是在这个小姑娘的脸上多停留了两秒钟。
按理来说,这样街头卖艺的生活,必然不会轻松,只看那袖口处用两朵小花刺绣遮掩的补丁就能知道祖孙两的生活有多艰辛。
可他并没有从这个女子的眼中看到浑噩与迷茫。
反而是一种淡雅的、类似于知足常乐的恬静随和。
尤其是当两人开始拨动琵琶弦,第一个音节跳出时,女人的眼神很快就投入了评弹戏曲中主人公的情感,一切外界事物仿佛都影响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