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菁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如此便好,难得你心中还能记着这些许琐事。不过我倒是想要问你,既然你心中一直想着报恩,可是却又为何要如此欺上瞒下,作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我想知道那彦昊天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能让你为他如此卖命。他给你一百万吧?”
那常德乍听之下,一时间并未能完全理解过来,连忙摇头说道:“没,没有的事!他没有给我那么多啊!”忽然他反应过来,顿时跪倒在地,说道:“夫人明鉴啊,小子一分钱也没有拿过那彦昊天的!您可不能冤枉了小人啊!”
程菁此时猛地一哼,从墙上抽出佩剑抵至常德下颌处,问道:“我再问你一次,究竟他给了你多少钱?如果你还敢心存侥幸的心理,那就莫要刀剑无眼,到时候,哼哼!”
常德脸上闪过一丝惧色,当下连忙大声嚎啕起来,随后便将所有的事实一一托盘而出。原来这彦昊天眼见馨涵即将被陶若虚再次搞到手后,竟然心生怨毒之心,他便想出了诬陷陶若虚毒死程菁的念想。当下差人将陶若虚的胸牌偷走并丢在了药房之中,随后却又让常德在程菁的药汤之中投了剧毒。他原本设计得天衣无缝,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剧毒也有不好使的时候,最终被那个深不可测的陶若虚运用至阳的空尘决与至阴的御心决相互渗透,最终破解而开。然而他消息还算灵通,待到被程菁识破之后前往寻他之时却依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皇甫世家。而他与陶若虚也就此结下了难以化解的梁子。那常德胆敢对门主之妻投毒,自然也就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陶若虚救治了程菁多年淤积下来的内伤,真可谓是功不可没,皇甫清扬虽然没能履行自己当初的诺言,亲自为他敬上三杯水酒,不过态度上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当然,陶若虚此时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毕竟自己现今一无所有,要想能真正获得皇甫清扬的认同,这就需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取得足够多的成绩!金钱、地位,陶若虚竟是第一次如此之渴望!
虽然程菁现在身体已无大碍,不过馨涵还是决定要在山谷之中逗留半年。皇甫家族有着莫大的权势,馨涵自然不用为上大学担心。而陶若虚则不同了,他一穷二白,甚至连返回上海的路费都没有,如果换在以前要想通过他父亲陶耀阳的门路给他找个大学上也并非是难事,只是现在,十年风水轮流转,世间的诸多都已物是人非。甚至他连自己的父亲现在究竟下场如何都还不曾得知,为人子女,怎能不异常心酸。程菁对于陶若虚十分之看好,在他离开之前,甚至还偷偷塞给了他一张存有十万元的存折,虽然不多,不过却也能解解燃眉之急了。
与馨涵的告别自然又是一番恋恋不舍,相守的日子里时间弹指一挥,而相思的日子里又哪怕只是一瞬却也如同天长地久。没有人能彻底说清爱情究竟有着怎样的吸引力,不过这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却又有着异样的风情。那雪花所包裹住的一对恋人此时正在忘我地拥吻着,那其中的激情仿佛要融化尽世间所有的寒霜一般。在这样的一副画卷之中,有迷离、有感伤,更多的却又是期待。半年多的时间,也并非是多么久远,他们两人憧憬着,憧憬着,馨涵一直站在山头,直到看着那道身影远远消散而去,方才转过身形,而此时,她整张俏脸上却已是梨花带雨的凄楚模样。
此次庐山剑会,陶若虚因为皇甫馨涵,从而主动放弃了争夺四大世家五年执事的地位,对于背叛了欧阳世家的陶若虚而言,心中自然有着万千酸楚,不过他又能有何办法?如果时间可以再次退回当时的场景他依然会这么做。毕竟,那是皇甫馨涵,是自己毕生之中最爱的女人啊!为了他自己连性命都可以舍去,又更可况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名誉?
陶若虚很想就此离开庐山赶往上海,但是他心中却又始终放不下一些东西,哪里毕竟有教养了自己两年,赐给了自己无上功法的恩师,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是他收留了自己,并且给与了自己现今的一切。先不说自己背叛了师门一事,就说自己若是不回得师门就此事给予欧阳家族一个交代,那么师傅他老人家自然也就要为自己担上一些责任。男人的肩上的担子实际上是很重的,至少对于自己所做的事情,所惹下的祸端就要勇于承担起来。抛开师父风烈天不说,那个为了自己不顾一切用自己的鲜血为他打开紫云秘府山门的欧阳薇儿,那个百变魔女,那个敢爱敢恨的女孩更是无时无刻不在纠结着他的身心。他决定返回苏州,决定赶往欧阳世家的山谷之中,即便是死,他也要给自己的师傅给自己的爱人一个说法。
大雪纷飞,而那雪地上飞奔而去的一道身影却又是如此笃定,如此从容。虽然那其中有着些许落寞,虽然那其中有着些许神伤,不过他依然期待着,期待着明日的到来。无论风雨来临,无论黑夜侵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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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逐出师门(一)
苏州,陶若虚的此生注定要与这个古老而又富有现代化气息的城市结下不解情愁。那是一个黄昏,陶若虚踏着碎步缓缓前行着,还有一公里的时候,陶若虚便已止步不前。他并非是怕迈进这个山谷之后所要面对的风风雨雨,他只是担心恩师的眼中流露出失望的眼神。时间在点点滴滴地流逝着,最终陶若虚还是低头走进了山谷之中。他知道,回避有时候比面对更加艰难。
简杰此时不知去了哪里,陶若虚不禁想到了两年半前的那个清晨,那时候简杰的顽皮稚嫩与热心都给陶若虚留下了难以泯灭的印象。而今不仅自己变得成熟,心境有了突破,简杰也已长大成人,只是唯一可惜的是简杰至今都未曾学过一招一式的武功。陶若虚此时在心底萌生了一个念想,无论如何都要让简杰跟随自己,即便做不成师徒也要让他圆了自己的梦想。
沿着熟悉的蜿蜒小道往师傅的房门前走去,庭院里庭台楼榭,涓涓细流一如往日,只是被厚厚的积雪掩埋了几分神采。成群的白鸽自由地扑扇着翅膀,异常生趣。陶若虚敲响了房门,随着一声威严的声响,他走进了风烈天的卧室。风烈天此时正在蒲团上打坐,陶若虚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恩师,终于还是缓缓地跪了下去。他能明显地感觉到师傅的苍老,他的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皱纹,甚至他的眉间也有了一抹零星的白色。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风烈天收功完毕,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出人意料地没有分毫的训斥,和蔼地笑道:“你回来了!能回来就好,我还以为你在那庐山丢了性命了呢!”
陶若虚的脸上一片羞愧之色,却是久久未曾言语。风烈天站直了身子,缓缓地朝陶若虚迈了过来,待到走到近前的时候,他呵呵笑道:“你起来说话吧!你能不忘记我这个师傅,敢于再次迈进山谷,就说明你没有把师傅这两年来的教导忘怀,这一点让为师很是欣慰。你在庐山的表现很好,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陶若虚不知自己的恩师究竟是在夸奖自己,还是在绕着弯一语双关着,他只是唯唯诺诺地说道:“师傅,真的对不起,都是徒儿不争气,辜负了您的期望!”
风烈天微微一笑,说道:“师傅老了,原本是想要你继承我现在这个位置的,可是现在看来你却是难以完成师傅的意愿。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一个人的一生并非只是为自己而活,也并非是完全为别人而活着,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想要追求的东西,这一点并没有错!你也无须太过自责。虽然在最后的关键时刻,你背叛了欧阳世家,但是却为自己赢得了幸福。鱼与熊掌之间,本来就难以抉择,这却又如何能怪得了你?你可还曾记得在那紫云秘府上所雕刻的诗句吗?如果不出为师所料,那正是归明子师叔近年所作。”
陶若虚点了点头,说道:“徒儿记得,那诗句之中一方面抒发了师叔祖自身的情感,一方面也暗示了一些东西。师傅,请原谅徒儿一直以来隐瞒了您一件事情,这也并非是我所愿,只是其中牵连到了大小姐,所以我才一直没有明说。”
风烈天嗯了一声说道:“当今你却也不必在瞒着些什么,有话就直说吧!师傅原谅你便是。”
陶若虚盘桓良久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可能您并不知晓,我现今已然将空尘决练到了极致,也就是第七重龙舞九天的境界。而这一切也皆是因为归明子师叔祖所留下的诗句起了作用。如果不是因为那些诗句,徒儿也自然无法进得那紫云秘府的。原来那‘天道轮回多磨难,奈何泣血炼决空。’正是说要想在短时间内炼成这空尘决的最高境界,就需要欧阳世家的女子为心爱之人洒下热血才行。进得秘府的机关是被封印了的,而进得机关的唯一法门就是用鲜血启动于它。当时我和薇儿两情相悦,薇儿想通其中关键之后便陪着我再次进了那紫云秘府,而她也就为我割破了手腕,想来我真的对不起她。这一次在庐山,我更是当着她的面,做了那样人神共愤的事情,实在是愧见与她!”
风烈天的眼中依然没有丝毫的波动,只是脸上的笑意没了,转而又换作先前一副肃穆的神色,他哼了一声说道:“放屁!我已与你说了,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你现今只懂得照顾别人的感受,从而忽略掉自己的思想?难道为师所教你的就只是这些?你要知道,爱情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尤为重要的一种感情。当然它或许不能完全凌驾于亲情或者友情之上,但是这却是贯穿你人生始终的一样东西。为何我先前要说归明子师叔?七十年前,师叔他老人家正当壮年,然而却是对当年的女魔头情有独钟。当时欧阳世家的门主欧阳和泰之妻却是被这女魔头误杀,这女魔头也就成了欧阳和泰毕生最恨的女人。所以对于当年归明子师叔的婚事才极力反对,这也就导致了归明子师叔与那女郎不欢而散的结局!现今归明子师叔已是百年之身,论起修为你我都是难及其万分之一,可是他现今最大的遗憾是什么?还不是当年那心仪之人?现在,你可知为师说这些与你,却是为何?”
陶若虚看着眼前的恩师,一时间无声凝噎,他万万没有想到向来对自己万分森严的恩师竟然会与自己说这些,这也就无疑地表明他老人家不仅没有指责自己在庐山之巅所犯下的错事,甚者还在隐隐约约的支持自己。这又怎能不让陶若虚为之感动!
风烈天的眼光飘向了远方的荷塘之中,那被白雪所覆压着的荷叶,此时翻卷着呈现一副隽永之色。然而还未待他仔细欣赏眼前的美景,风烈天便一声长叹说道:“六十余年过去了,而今我也已是暮年之身。此生,我最敬佩的便是归明子师叔,只是恐怕今生都再难以相遇。你可知,六十年前也就是我正如简杰现今这般大小之时,在这欧阳世家也不过就是一个门童而已,师叔他老人家可怜我,悲悯我,倾尽自己的所有传授于我功法,只是我资质愚钝,始终难以抵达真正的武学之巅。所以我才把我这毕生的心愿寄托在你身上。简杰前阵子曾经来找我,说要拜你为师,当时我并没有应允。你可知这是为何?”
然而还未待陶若虚回话,风烈天却又是接着说道:“这简杰资质也还不错,虽然不如你这般地万里挑一,但是也勉强算是聪颖。这孩子命苦得很,他的父母都是吴门河附近的渔家,十余年前吴门河涨水,因为渔船行到半道之中翻了船而溺水而亡。我看这孩子十分孤苦,便收留与他,当年我也曾想过要传其武功,只是十分不幸的是这孩子乃是纯阳之身,我欧阳世家所学又是至阳之功,所以如果让他修行起来,到了后期必然会爆体而亡。这也是我拒绝他要拜你为师的缘由,不知这是对是错!但是他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所以这次事后,你便可以传授一些拳脚之法与他,只是切记莫要教他内功便是!”
陶若虚心头一喜,却是笑道:“多谢师傅恩准,徒儿代表简杰先行谢过您老人家,这下那小子可有的耍了!”
风烈天眉头一皱说道:“你也不必高兴太早,虽然为师于私可以原谅与你,理解你的苦楚,但是于公,师傅还要以欧阳世家大长老的身份教训你两句,你这次所作之事实在是糊涂至极,试问门主以及薇儿在场的情况下,你怎可以连还手的心思都断了呢?如果当时你与那皇甫家的丫头对上几招,随后故意卖出一个破绽假装不敌,这都还好说,可是你怎么如此之傻,这也难怪门主此次动了真怒。唉,这一次有你受的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也不用再回回香阁了,这便随为师赶往门主那里,且看门主怎么个说法吧!”
这欧阳无双也可以算是陶若虚的老丈人之一,毕竟他和薇儿现今只是闹翻罢了,并没有闹到分手的地步。欧阳无双见陶若虚到来竟然也是一副淡然之色,然而陶若虚却不认为这欧阳无双也与自己的恩师一般有着怜悯之心。果然欧阳无双短暂的沉默过后,却是吩咐门人弟子前去召集众位长老一同商议要事。而这无疑就等同于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显然是要严办陶若虚了!
欧阳世家的长老不在少数,前前后后金牌长老有五人,其中大多数都是欧阳世家的宗族子弟,银牌长约莫有十人左右,这些人则都是外姓杰出的门人弟子,至于入门长老那就更多了,怎么着也有三二十人之多。这五十余人在议事堂落了座后,欧阳世家的执事长老欧阳无痕却是率先开口了。他此时一脸肃穆神色,哼了一声说道:“起初在赶赴庐山剑会之前,众位门人弟子便对这陶若虚心存怀疑,其中翁正伟更是不惜断指与陶若虚大战一场。虽然有门人弟子怀疑陶若虚的自身实力,不过在大长老的强压之下,众人也只能将自己的心思隐藏在心,不敢言及分毫!但是这陶若虚并没能因为门主以及大长老所寄托的厚望而心生进取之心,相反,他竟然在决战过程中将第一的名份拱手让人。这也就直接导致了我们家族从而与四大家族执事长老一职位失之交臂。陶若虚沉迷美色,难以自拔做了背叛家族之事,所以我恳请将之乱杖打死以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陶若虚心中顿生不忿之心,这欧阳无痕果然是道貌岸然之人,竟然在此时做这些落井下石的事情,不过他乃是罪人一个,即便浑身是嘴也难以说清其中分毫。欧阳无双此时闭上双眼,对于眼前之事仿若无闻,风烈天也是一副不闻不问的神情。众人见欧阳无痕提议过后,也个个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其中竟有过半之人一致认为应该将陶若虚处死方能一解心头之恨。人群如炸锅一般,沸沸扬扬的,而大多的议论皆是集中在怎样处死陶若虚,有建议让他服毒自杀的,也有建议给他一个痛快一刀了断的,更有狠毒之人竟然要将他凌迟处死。
然而就在众人的征讨之声越来越大之时,在场的金牌长老之中却是走出一人,他生得皮肤黝黑,与欧阳无双的神采形成鲜明的对比,不过切莫因为这人生得龌龊便小巧与他。此人乃是欧阳无双的堂兄欧阳无臻,这人平日里庄重森严,不假颜色,在门人弟子之中威望仅仅次于风烈天。他轻轻咳嗽一声却是说道:“陶若虚此次在庐山剑会上的表现确实是有有待探究之处,不过我们也不能完全就因为他一时的过错就完全否定了这名弟子。虽然他非是我门下之徒,不过通过他平时的言行我是可以看出他的努力,以及他的品行的。这名弟子的心性不差,人缘也好,能在两年半的时间里取得如此成绩,也着实算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了!我欧阳世家向来门规森严,但是有时候却也有略显死板之处,所以我恳请门主能慎重考虑此事,像执事长老所说的给予处死的惩罚,我认为确实是有些过了。毕竟这陶若虚只是在决战的时候未能尽用全力罢了,而当时的情景也是在他与失散多年的恋人偶然相遇之下,他为了自己的幸福这才做了一些错事,也算是情有可原。当然,这一切还要门主斟酌一二才是!”
久久没有言语的欧阳无双此时睁开了双眼,直直地盯住陶若虚,说道:“先把你在庐山之巅犯下的罪过搁置一边,我且问你,你可曾做过背叛家门的事情吗?”
陶若虚连忙惶恐地说道:“弟子自从两年前进得山谷之中,直到前些日子方才出谷,两年来一直兢兢业业,别说做了背叛师门的事情,即便是连一句话也未曾和陌生人说过,这又何来背叛门规一说?”
欧阳无双猛地哼了一声,怒道:“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想要狡辩不成?去把郑烨给我叫来,让他与这陶若虚当庭对证,我倒要看看你陶若虚还能狡辩到什么时候!”
郑烨仿佛是事先与欧阳无双串通好了一般,未过半柱香的时间竟然已经赶到议事堂之中,他此时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神情,向在场的诸位长老报了一拳之后说道:“启禀门主以及诸位长老,在庐山剑会上我曾与陶若虚对阵过,当时弟子并没有心生争强斗狠之心,所以在出招之时多有松散,然而陶若虚却是紧紧抓住这个机会痛下杀手。当时我清晰地记得,在我被他逼到无可奈何的地步抽出长剑之时,这陶若虚竟然用两根手指便夹住了我所使用的佩剑的剑身。我所使用的佩剑乃是五年前门主亲自赠予弟子的寒冰剑。从剑尖至剑柄都散发着阵阵透骨的凉意,这寒冰剑虽然不能算做是当世的不二名剑,但是却也锋利无比,至少也达到了削铁如泥的地步。当时我用了七层劲力施展了一招剑指南天,而陶师弟竟然是不躲不避仅仅只用两根手指便夹住了我的寒冰剑。并且无论我此后怎样催动劲力却是依然难以撼动分毫!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而那时我一心比武也就没有细细推敲,直到后来我将当时的场景与陶若虚催动真气的神情告知家师,家师方才察出其中关键,原来陶若虚竟然在进入炼剑炉修行之时偷学了我欧阳世家的绝学空尘决,并且已然达到了第六重真龙再现的境界。这一点相信在座的长老们都有所体会,空尘决并非是速成的心法,只是随着修行程度的推移方才能显现出其中威力。在前五重或许凭借空尘决可以硬生生地利用真气反弹的劲力抵挡一记重剑,不过却是难以仅仅只用两根手指便能夹住剑身。这其中些许想来不用弟子多说了吧?”
在座之人大多都是欧阳世家的本姓长老。他们虽然地位没有风烈天高,但是凭借流淌着欧阳世家的血脉却是可以修行至高无上的至阳心法空尘决。所以在场诸人对于郑烨所说也皆都各自有所感受。而最让他们深感不可思议的莫过于陶若虚此时已然将空尘决炼制第六重的境界,须知世间的一切功法尤其是深奥的纯阳内力,修炼起来都是十分困难的。至于空尘决修炼起来则更为漫长艰辛了,一般来说能在三五十年修炼到第五重都已然是不世奇才了。而陶若虚即便是打娘胎里开始修习空尘决也不过是二十年的光阴,又怎能达到这第六重真龙再现的境界?欧阳无双此时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冰冷地说道:“陶若虚你而今却还有何话可说?你不会是想要告诉我你仅凭修炼的铁砂掌就能用双指夹住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吧?你可知这空尘决自古以来便是我欧阳世家的最高机密。寻常之人莫说偷学,即便是偷偷看上一眼也要碎尸万段!而今,你竟然背着师门长者,去做这等人神共愤之事,实在是太过无耻了些!再者,风长老当初将力保你赶赴炼剑炉已然是给了你天大的机缘,如果你懂得珍惜,不去朝三暮四,那么在洞府之中的两年也足够让你学得一身超俗的本领。可惜啊可惜,你竟然如此不争气,唉,事到如今,即便是我有心保你,可也要痛下杀手了!毕竟我要给众多门人弟子一个说法,希望你能体会师门长辈的难处!风长老,这陶若虚毕竟是你的门人弟子,至于如何给予处置,还希望你能给个大家一个让人信服的说法!”
风烈天此时铁青着脸,他虽然想到陶若虚会接受诸多刁难,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郑烨会在此时将他偷学空尘决一事抖落而出,他绝望地闭上双眼。毕竟陶若虚乃是他一手调教出的爱徒,要说不心疼得慌,那是假的!可是自己又能有何办法,总不能当着众多之人的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遮掩而过吧?他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说道:“陶若虚在庐山的做法诚然是有些偏激,他不顾师门利益,竟然为了一个红尘女子而放弃为家族争名夺利,实在是让人痛恨不已,不过念在他也是身不由己姑且可以原谅。至于他偷学空尘决一事则是有违祖训,实在是不可饶恕,虽然他乃是我唯一的弟子,不过我也不会徇私,按照门规,陶若虚即便是死,也是不亏。不过今次,我却并不打算置他于死地。”然而就在众人一阵惊愕之时,突然一片青光闪过,风烈天的左臂却依然断裂而开,那断掉的一截臂膀此时带着一片血雾滚落到地上,已经于浑身经脉断裂的手指竟然也还在微微颤动着......
第三十八章 逐出师门(二)爆发~~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顿时将众人吓了一大跳,风烈天毕竟乃是欧阳世家的大长老,此时自断一臂自然引来众人一片关注之情。风行烈此时额头上已经冒出丝丝冷汗,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因为剧痛脸上呈现一片惨白之色。不过他还算坚强,从始至终都未曾哼过一声。面对众人往自己赶来,风烈天却是大手一挥,神情异常坚韧,他呵呵一笑说道:“我没事,大家不用担心!师门有训,凡是弟子犯了死罪,其师甘愿为其断得一臂则可饶恕死罪,废弃修行便可。若是其师甘愿为其自断两臂,则无须废除武功直接驱除师门便可!而今,我风烈天便要自断双臂以保爱徒!还请在座的诸位长老能助我一二。”说着风烈天却是长剑向前一推,显然是要别人帮他砍断自己仅存的一条臂膀。
此时,议事堂之内一片肃静,没有人说上一言一语。毕竟眼前发生的场景实在太过震撼了,这一幕很多人虽然身为长老,不过呆在欧阳世家数十年也未曾见到过。如果风烈天不说出门规中有着这么一条,在座之人多半已然将此事忘却了!陶若虚看着眼前血流不止,满面痛楚之色的恩师,一时间哽咽起来。他飞一般地跑到风烈天的跟前,接连点了风烈天周身三处大穴,方才止住奔流不息的鲜血。陶若虚的眼角滑过一滴清泪,说道:“师傅,您待我如此,却让我怎生报答于您!”
风烈天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道:“你能全身而退,能毕生惩奸除恶,便是对为师最好的报答!既然别人不肯帮我一把,那就由你来吧!”陶若虚万分惊愕地看着风烈天缓缓向自己递过来的长剑,浑身止不住一个颤栗,说道:“师傅,这可万万使不得啊,弟子即便是被人乱箭穿心,也万万不能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啊!请您原谅徒儿这次违背了您的意愿!您让我去死,我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即便是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是您让我砍断您的臂膀,那就莫要怪弟子难以遵命了!”
风烈天突然一声暴喝,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糊涂,我风烈天怎么就教出来你这么个没有出息的弟子,连这点手腕都没有你以后却又怎么闯出一番事业!为师已是一把老骨头,风烛残年之身又何须在意这一双臂膀!你只需记住人心险恶,以后多加防范小人便是!”
然而任凭风烈天怎么劝说,陶若虚却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正在气氛陷入沉寂之时,欧阳无痕却是开口了,他悠悠说道:“风长老如此疼爱弟子实在是让人佩服之至,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陶若虚所犯下的罪过实在是让人难以原谅,既然风长老已经自断一臂,我等谨遵师门教诲自然不会再次为难这陶若虚。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日我便亲自执法废其功力,还望风长老海涵一二。”
陶若虚呆呆地跪在风烈天跟前,而后者此时浑身疼痛无比,甚至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一般,他紧紧盯着陶若虚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未曾说出口。欧阳无痕此时已然运足了功力,他双掌猛地向前一推,眼见就要砸中陶若虚百会穴之时,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娇呼,喝道:“谁敢伤我夫君,我便与他拼命!”
众人皆被这一声大叫惊了半晌,待到抬头张望之时,就见一个身着火红色长裙的翩翩少女飞奔而来。这女郎身材高挑,肤色白净,扎着一条马尾辫儿,水灵灵的大眼睛,浑身上下无处不散发着一股活力。她迈进房门之后,见风烈天断了一臂甚是震惊,连忙从怀中掏出一瓶金疮药为风烈天敷上。待到那金疮药发挥了效用,这少女方才转过了脸庞。鹅蛋脸上早已遍布寒霜,她一声冷哼说道:“风长老在我欧阳世家辛辛苦苦打拼了六十余载,一生之中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他的耿直真诚一直是我后辈楷模,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对家族上下作出巨大贡献之人,竟然活生生地被你们逼迫到自残双臂的地步。你们平日里的仁义道德,此时却又在何处?”
欧阳无痕脸上闪过一丝怒色,不过还是轻声回道:“薇儿,你莫要胡闹,此时正在召开长老会,你还是先行退去吧!这陶若虚乃是触犯门规,本应处死,风长老为了救护自己的徒儿,所以才自毁一臂,而并非是我等逼迫所致。对此我们也很痛心,待到解决完陶若虚的事情之后,定然会为其精心疗伤。你快回吧!”
欧阳薇儿冷冷一哼说道:“我乃是由长老会钦定的第二十三代掌门人,而今虽然没有继承大业,不过按照祖宗留下的规矩,我欧阳世家上上下下所有大小事务都需要经我之手方可断定!你们擅自召开长老会,竟然连支会我一声都没有,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你竟然还要将我驱出门外,实在是大逆不道。你莫要以为是我叔叔便可以为所欲为,在召开长老会的时候,你欧阳无痕必须恭恭敬敬地叫我一声少主才是!像你这种以下犯上的罪过,按照门规也应掌嘴五十,你说这是不是也要按规矩办事呢?”这欧阳薇儿天生就是伶牙俐齿之人,当下一番说教顿时惹得欧阳无痕一阵语塞,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时间却只是哼了一声,便再也未曾吱声!
欧阳无双看着自己的宝贝闺女对她的表现以及所展示的风采都十分之满意,哈哈一笑说道:“薇儿究竟是长大了,很好,很让我这个做父亲的感到欣慰!虽然无痕的言辞有不当之处,不过念其乃是初犯就姑且饶恕了这一次吧!薇儿,为父自然知道你心中的想法,不过这陶若虚在庐山剑会上锁犯下的错误你又不是不知,再者他更是偷学了我门至高无上的绝世功法,所犯下的罪过实在难以饶恕!你也无须为他求情,像这种忘恩负义之人却又有何值得你所留恋之处!”
薇儿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随后却是款款而跪,她此时眼中氤氲着些许雾气,说道:“爸爸,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不孝,其实若虚的所作所为我都是知晓的。他并没有欺骗我什么,他很早便告诉过我他和那个皇甫馨涵之间的事情。而女儿也已经默默应允了。至于他偷学本门空尘决一事也是因女儿而起。您看。”说着欧阳薇儿将袖管缓缓地撸了起来,就见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在一片皓白之中赫然有着一道刚刚愈合的伤疤!而这伤疤正在她手腕之上。无须多说,在场的长老大多都已明白,原来欧阳薇儿为了陶若虚已然割破手腕破除了紫云秘府的封印。
欧阳无双的脸上一片愤怒的神情,事实上他对于陶若虚的印象一种很好,否则的话也不会在两年前给了他进得炼剑炉修行的机会了!不过他即便是再怎样欣赏眼前的年轻人,却又怎能容忍他当着自己的面舍弃自己的女儿投向别人的温柔乡之中?欧阳无双与皇甫清扬不同,他虽然同样在意整个家族的明天,同样渴望能获得四大家族执事长老的地位,不过这一切与自己的宝贝女儿相比都并非是那么重要。原因很简单,他没有儿子,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过更深层的一点则是他发自内心的愧疚之心。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一时贪念,他的妻子也万万不会在十余年前......
薇儿此时满脸泪痕,哽咽着说道:“女儿已在月前与陶若虚私定了终身,现今已与他做了那欢好之事,甚至已在日前、已在日前查出怀有身孕!所以请您网开一面,便放了陶若虚吧!难道您想让您的女儿守一辈子的活寡吗?即便你留得他人在,可是废了他的修行,你却又让女儿这后半生怎样面对与他?莫非您想要女儿随着一个残废了的人了度一生?看着女儿以及您的外孙一辈子孤苦下去?”
这便是欧阳薇儿的真性情,一个为了爱情敢于舍弃自己的全部,财富、名誉、地位,甚至包括整个生命的欧阳薇儿。她火辣但是不失真诚;她狂野但是不失细腻;她霸道但是不失温柔。正是因为欧阳薇儿,正是因为她如潮水般汹涌的爱情,正是因为她不顾一切地执着,这才造就了陶若虚的此后的人生。在爱情这条道路上,没有绝对的公平,有的人爱你爱得倾尽所有,然而可能在你的心中却还有着另一个她。有人说,会最终陪你到老的不一定是你最爱的人,也有人说你最爱的永远不会是最爱你的人。姑且不论对错,但是人天生就会对得不到的东西萌生无限的向往。也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美好的。皇甫馨涵注定是陶若虚心中的最爱,欧阳薇儿却注定只是陶若虚心中所牵挂的人之一。这便是差距。
欧阳无双此时震怒无比,他并没有对女儿的话有丝毫的怀疑,毕竟这陶若虚也算是玉树临风之人,他二人又都是二十出头的年岁,同住在一个屋檐之下即便真的发生了苟合之事也是可以理解的。欧阳无双并非是一个死板的人,他也并没有认为自己的女儿多么低贱,不过那种天生的爱女情节却是让他心中泛起一阵难言的纠结。他微微闭上双眼,沉思良久方才说道:“你今日当着诸位长老的面与我说这些,可是有着什么想法?如果是的话,你尽管提出来,为父斟酌着办便是,不过还希望你能清醒地意识到你在做什么,很可能你会因为他而是去很多很多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欧阳薇儿笑了,只是笑容之中有着一丝凄厉的色彩。她幽幽说道:“我并不认为他对不起我,相反我知道在他心中他是始终爱着我的。可以说与若虚走在一起是一个必然,我自小没有什么朋友,是和众多师兄弟之间一起打闹度过童年时光的。不过长大后我才知道这原来并非就是友谊,并非就是幸福,我的性格虽然泼辣了些,但是并不代表我不可以接受别人的压制。相反我心中总是渴望着能有个人站出来,在我身前大声地责骂我一番,我觉得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人生,真正的爱情,真正的生活!或许很古怪,但是这是事实!若虚的性格与我所想象的几乎是不差毫厘,虽然我不是在与他第一次相见之时便爱上了他,但是在平日里的斗嘴、以及练功之中,我们产生了感情。我并没有外表那么随意,大大咧咧得到可以随便地去爱上一个男人,相反被我看中的男人,他会是第一个在我心中留下印记的,也会是最后一个!所以,请您理解我,理解我的苦衷!我爱若虚,我要和他永远在一起,所以请您不要将他驱除谷内。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