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若虚一度以为自己可以保持心中那份冷静,可是当这一刻真正发生的时候,心中还是传来了一阵纠结的意蕴。他努力让自己平息了一会儿,淡淡说道:“你究竟想要如何?有话直说吧!想要我帮你越狱,还是想要钱,开个价吧!”
“哈哈……陶先生果然是性情中人,可惜您所说的一切都不是我所想要的!”
陶若虚眉头一皱:“那你究竟想要如何?”
“我要你孑然一身地过来,一个人,不准带任何武器!半个小时后倘若我在这所别墅里见不到你,嘿嘿,那您就等着为你的父母收尸吧!”说完,对方再也没有一丝的迟疑,瞬间挂断了电话,只剩下了一阵阵嘟嘟的忙音……
第六十二章 艰难的抉择
陶若虚痴痴地望着前方,整个人已经有些麻木,梁烈此时站在陶若虚的身后,默默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个神秘的电话已经将先前所有的布置化为灰烬,众人各个心中皆是十分清楚,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神秘人决定着陶若虚的决定,而他的决定又同样决定了整个事态的发展。说白了,最终关系到的还是自己的命运。
人生在世,从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一直到撒手人寰的一刻,就是一部奋斗史。在这个过程中,每个人都会付出很多,每个人都会有坎坷与挫折,奋斗或许并非是唯一的出口。但是如果少了这一点,那么人生就会变得空荡和不完美。当人们成功地达到自己的目标的时候,那一刻的思想境界就是左右人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命运由别人所掌舵。
即便是已经和陶若虚称兄道弟的梁烈,也同样不是如此。
梁烈抖了抖自己大衣的衣领,缓缓走到陶若虚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有些事情并非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您现在功臣名就,无论是地位还是财富,都到了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可是您想过没有,这一切的根本在于什么?就在于您这一路来的的拼搏,在于您的汗水铸就了现在的成功。但是,这一切都太过顺利了,如果您此后因为某一步路程从而走错了,那您想过没有所导致的将会是一个难以想象的结果。”
陶若虚掏出香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缭绕的青烟,淡淡回道:“你的意思是要我放弃?或者直接炮轰监狱,从中打出缺口,将损失降低到最小?可是梁兄,你想过没有,人这一辈子机遇有很多,我的上位虽然匪夷所思,但是我同时也承载了许多的压力。当时的情况你是不了解的,我同样十分为难,因为我所迈出的那一步如果出现了一丝一毫的差错,那么将会给我带来难以估量的灾难。我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那是那一次我却很幸运很冒进地走出了一步,没有那一步,就没有我现在的一切。这是我庆幸的地方,可是同时所带给我的灾难也是许多的。
雷辟谷死了,但是雷辟谷身后还有庞大的势力团伙,他们就像是阴魂一样迂回在我的身侧。他们的神出鬼没,让我防不胜防。先是刺杀我,随后是绑架我的女人,现在更是将这所有的罪责完全堆积在我父母的头上。他们是无辜的,我不能因为我的自私,不能因为我所犯下的错从而让他们为我承担这种痛楚。
为人子女,赡养是一种义务,解救更是一种责任。我不能袖手旁观!”
梁烈一声叹息:“作为朋友,我支持你的立场,也为你的孝心而感到敬仰。他们终究要什么?不再追究法律责任?还是减刑,甚至完全赦免?人心都是肉长的,难免会有自私的一面,你不必要去在意那么多。或许,这一次的赦免也是给彼此一个赎罪的机会也说不定!答应他们吧!”
陶若虚凄然一笑:“答应他们?如果他们只是要这么一点要求的话,我不会多说一句废话,很可惜他们没有。他们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完全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回事儿!”
梁烈眉头皱了皱:“哦?那他们究竟想要什么?又究竟怎样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你不妨和我说说看。”
陶若虚深深望了梁烈一眼,他心中很是矛盾,大口大口抽着香烟。他不知道应不应该选择信任梁烈,一个刚刚接触不到二十四小时的人,就让自己掏心窝地将所有的一切托盘而出,这似乎太过疯狂了些。也绝对不是陶若虚的作风。可是正像是他所说的那样,人有时候总是要拼一次才行,或许梁烈真的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那也是说不定的事情。
陶若虚犹豫半晌,随手一弹指间的香烟,淡淡说道:“很多事情,我们因为太过在意他的表面,从而让我们对他的内在失去了一些本质的认识。我不妨和你说一段往事吧!曾经,我因为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个品味相投的公子哥。起初,我完全不了解这个人,只是觉得彼此性格很合得来,从而结为知己。后来,我出了事儿,他竭尽全力地帮了我,并且因此承担了难以偿还的人情。
他并非是一个热衷仕途的人,但是因为我,因为那一次永远偿还不了的人情,他最终选择了这条道路。这是被逼的,没有人可以改变。他有个很有权势的父亲,在一次政治斗争中,几乎就要沦陷为亡国奴。而这个时候,我却成长为一个很有能力的举足轻重的人物。甚至,我的能力几乎可以左右整个战局。面对他的请求,我别无他法。或许这只是一种义气!
好在,我顺利地帮着他的父亲渡过难关,同样的,我也得到了难以想象的回报。可是,当这种生死同盟的关系因为时机的转变彻底改变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彼此之间的距离却是愈发的深远了。我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很苦闷,终于有一天我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很可能是因为我的出现让他感觉到了恐惧,我的游刃有余让他有了一丝危机感。虽然我一直在竭力保持低调,但是这终究显得是如此无力。对此,我毫无办法。
有一天,突然在我身边发生了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事情。而这些事情所有的矛头都完全指向了一点,那就是我的脑袋。有人想要我的命,但是很让人感到纳闷的是他们完全来自不同的领域。有恐怖分子,有职业杀手,更有雇佣军,还有一些神秘的家族。他们的出现,使得我产生了重大的危机感。于是我开始处于被动防御的状态。
我并不想一味的通过自保,从而去证明些什么。说句掏心窝的话,我并非是一个特别爱好政治的人。我可以铁血无情,但是永远学不会政治家的阴狠毒辣。天生我就没有嗜血的本性,这一点我真的无能为力。但是,当我发现我的自保与让步压根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的时候,这一切都已经晚了。我被逼到了一个死胡同,现在的我就身处在一个死胡同中。
我能分明地感应到,只要是我死了,那么这一切的一切都将会结束。我的爱人,我的孩子,我的父母,所有爱我的人,所有我爱的人,完全可以获得重生。他们依旧可以享受到眼前的一切荣华富贵,甚至更好。而代价则是我这个一家之主牺牲掉自己的生命。梁兄,您觉得,我应该如何是好呢?”
梁烈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分析陶若虚的话,怎样去阐述自己的观点。实际上他很清楚自己有两种选择,一种是缄默,那样等于无形中拉开了自己与陶若虚之间的距离,最终的结局就是自己不会因此而受到伤害,当然也不会因此而可能走向真正的荣华富贵。
第二个选择则是将自己与陶若虚之间的距离无限拉近,在他身边充当他的谋士和智囊,为他的指点江山出谋划策。选择这一点,他所面对的将会完全不是现在的人生,那可能是波涛汹涌,也可能是风雨泥泞,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从此飞黄腾达。这两种选择甚至会影响到他的几代人,对此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谨慎再谨慎!
人与人之间永远没有打不开的门,当然有时候或许紧闭房门,这样的话有不良企图的歹人永远不会冲撞到自己的家中,从而对自己大肆破坏。可是与此同时,自己也将完全失去可以欣赏外面的花花世界的机会。
怎样打开折扇门,怎样在这个自己所营造的精致的小家中找到一扇窗棂,这真的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梁烈嘴唇蠕动了下,猛地,天空中所闪过的一丝月华逝入了他的眼中,那一刻,他能分明地感觉到什么叫做月朗星稀,什么是雨过天晴。
他颤抖着说道:“每个人走向绝境的时候,都应该去想着怎样柳暗花明。车道山前了,不转投是不行的,更何况即便是坠入悬崖,自己的坐骑也同样会粉身碎骨。为何就不能改变一下路途,换个方向呢?如果可以,还是掉转方向吧!”
陶若虚舒了一口长气,梁烈的话他已经完全听懂并且领会。他已经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样才能去做到最好的柳暗花明。摆在眼前的唯一一条路,无非就是主动出击!当然,胜负各半,究竟谁输谁赢,那也还是待定的事情。
陶若虚缓缓朝着梁烈走了过去,重重在他肩头拍了两掌,说道:“梁兄,今晚你的话我会记住一辈子。无论生死,还是胜负,我都把你当做是我最好的盟友!他们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我从这里走出去,走到他们的阵营里!看来,我定然要孤军深入,他们才肯善罢甘休了!”
“啊!什么?他们竟然亲自要您充当人质的角色,将军阁下,您知道这所带来的将会是怎样沉重的后果吗?”
陶若虚笑了:“那你觉得,我还有的防守吗?我已经丧失了最后一块领地,如果再不能打开局面,最终所受到影响的只能是我自己!我意已决!”
说完陶若虚当真转身就走。他眉宇间的杀气十分沉重,在惨淡的月色中,显得如此萧杀死寂。然而,是否每个人都不会犯错,他们的自以为是是否又真的会给他们带来一种别样的喜悦?这一切真的是他做的?
第六十三章 惊天发现
梁烈呆呆地望着风中的陶若虚,他并不是多么精壮的大汉,但是身板绝对硬朗,给人的感觉稳重大气,与寻常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有着天壤之别。他很难去猜测出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也很难去品味出他此时的心境。作为过来人,他有些迷茫,权势的重要性他十分清楚,而亲情呢?
当权势和亲情形成相斥,或者两者已经融为一体的时候,换做是自己,自己又将采取怎样的措施?他很清楚前方路途的危险,也很想去阻拦陶若虚的步伐。但是,梁烈并没有这么去做。今晚,陶若虚为他上了生动的一课,对人生对家庭的认知,他似乎更深了一些。
整个监狱已经十分萧条,在这里品味不出一丝人的气息。夜凉如水,斑驳的景物不禁让陶若虚心中生出一丝怅然若失的意蕴。甚至,他开始在想,倘若能在这个时候和心爱的女人在这里漫步,那又将会是一种怎样的乐趣。
不过,陶若虚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去并非是一场结局,而是人生的又一次开始。
陶若虚渐渐走近监狱的大门,穿过一条水泥路,绕了一个弯儿便已经来到正中的位置。陶若虚掏出电话,拨了过去。很快,对方有了回音。
“顺着正门往里面走一块草场,往东南方向走一百米有一扇偏门,我的人会在那里等你。”对方的话十分简洁,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这倒让陶若虚的心中泛起了一丝不安的色彩。
那扇偏门实际上并非是指的寻常小门,同样是由钢铁所铸,并且被众多防护系统所笼罩起来。陶若虚始终想不明白,为何对方会让自己走到那儿,难道他们能打开这道门墙?很快,他心中这个疑问被对方给证实了。
铁门应声而启,一名穿着厚厚棉服的男子开口说道:“你是不是陶先生?有人要找你,随我来吧!”
监狱甚大,少说占地数百亩,很难相信这样一所完全封闭的监狱是怎样建造而出的。陶若虚心中甚是焦灼,但是并未与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有一丝一毫的废话。这种人,天生就是走狗,只是仗势欺人罢了。没有人愿意把自己心中的秘密与这种人分享,说白了,问了也是白问。
真正进得监狱的时候,陶若虚这才为之所震惊。整个监狱里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一片狼藉的模样,相反一片秩序井然。一派祥和的场景。犯人们安宁地呆在自己的小窝里,仿佛对眼前的事情没有一丝察觉。
不过,心思细腻的陶若虚还是从中察觉出了些许蛛丝马迹,这里明显有大片的血迹还未清扫干净,并且有浓浓的杀气环绕其中,让自己心中微微发沉。有一种莫名的,难以言及的伤愁蔓延而开,这种异样让自己难以喘息。
足足走了十分钟,方才在一所独立的三层小楼跟前止住身形,别墅外有足足一大片的空地被高高的铁丝电网围了起来。像是一个城堡一样,与外界天人相隔。在这个大型监狱中显得甚是突兀。
电网已经完全失去效用,那把厚实的大锁头也被人撬开,别墅外站立着两名大汉。这两人长相凶狠,那种桀骜不驯的气质与监狱这个名词倒是十分相近。想来多半就是包彦口中的两个地头蛇了。
陶若虚满脸轻松的神色,单刀赴会却还能保持气定神闲的模样,这一点不得不让人心中钦佩不已。两名大汉对陶若虚并不是很感冒,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进去吧,里面有人找你!”说完两人竟然嚣张地点燃一支香烟,优雅地抽了起来。不过,这时候的陶若虚哪里有心情和他们计较,只能重重哼了一声,心理盘桓着回头再和他们算账。
屋内一片通明,除了客厅稍微显得杂乱,地面上多了乱七八糟的物品外,并看不出这里竟然发生着一件惊心动魄的大事件。
屋内客厅上坐着八位全身被黑色夜行衣所包裹的黑衣人,八人皆是盘坐,并且紧紧闭上双眼,难以看出他们具体的神色。不过,单单看这幅架势也应该能想到,这无非是一场鸿门宴罢了。对方摆好了局,只等着自己上钩了。
看着八个装逼的黑衣人,陶若虚不禁感到好笑。想自己堂堂一个大将军,竟然被人如此摆布,心中不由得感到好笑。
“你们这是在搞反恐演习,还是你们本身就是恐怖分子?”
坐在首座的那人,猛地睁开双眼。陶若虚虽然从此人身上感应不到一丝高手的气息,但是他的眼神十分精良,这绝对是有大修为的人才可能拥有的功力。想到这,陶若虚的心中不由得一动。
这黑衣人说的虽然是汉语,但是音调十分生硬:“你是陶若虚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