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七的个子,瘦成了一把骨头。
他伸手将她乱七八糟的头发顺了顺,“我去打热水来。”
两盆的热水其实就是做个样子,林雨桐去了空间里梳洗,脸手和脚都生了冻疮,而且确实也太瘦了。在一面换了衣服才出来,顺便上了药。
四爷将被窝已经摊开了,“躺进去。最近就这么养着。”
林雨桐抱着他的腰:“我不在孩子闹了没?”
自己在,还能给孩子添点辅食,自己不在,想来也就是红薯土豆了。
四爷用新毛巾给她将湿头发包起来,“你躺着,我去带孩子进来。”
跟着孩子进来的还有一碗小米红枣粥。
她吃一口喂常胜一口,这孩子马上‘妈妈’‘妈妈’的叫个不停,直往林雨桐怀里钻。“不过瞧着也没瘦。”林雨桐摸了摸常胜的双下巴,挑眉问四爷,他一个人将孩子带的还挺好。
四爷将碗都推给林雨桐:“你自己吃,他一会要喝羊奶。”
“又给孩子弄了一只羊妈妈?”林雨桐靠在身后的被子上,“难怪呢!”
“我不光能把孩子养的白胖,也能把你养的白胖。”四爷白了她一眼,“我跟你说过,你自己悠着点,你看看你,折腾成什么样了。”
林雨桐将粥喝了,把常胜揽在怀里,神色却有些怅然,“前线的条件……比想象的还要艰苦。没穿的,没吃的,没喝的,还得扛着枪硬干。一天一人一碗混着菜干的稀饭……”
这却是暂时没办法的事情了。
打这天开始,林雨桐就彻底的歇下了。手肿的跟萝卜似得,也确实不太适合工作了。再不修养,也害怕真的将这一双手给废了。她每天就是在炕上一边看着常胜玩,一边给学生整理讲义。四爷一天在瓦罐了炖着一只母鸡,林雨桐每天的任务就是将整只鸡给倒进肚子去。他很孩子最多就是偷摸的用鸡汤下点挂面吃。
等到过了正月十五,冻疮还没好利索,但是人却真的是胖了一圈,至少叫人看上去是有肉了。
这天四爷出门,带着警卫班,因此,白元就留在了家里,帮着照看常胜。
林雨桐也算是能下炕出来透透气了。白元把柴火劈好了,左右瞧瞧,这才偷摸的跟林雨桐道:“林姐,你这两个月不在,就有人朝咱们院子里凑。”
什么意思?
林雨桐伸懒腰伸到一半了,一下子就顿住了,“谁往咱们这里凑了?”
“说是医科学校的学生,来了好几次了,说是您不在,要帮忙照看常胜。”白元低声道:“是个叫包美美的姑娘。钟山吩咐警卫班的人将人挡住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林雨桐想来想去也没想起这所谓包美美是谁。但不管是谁,这样的行为都太恶劣了,“告诉钟山一声,下次再有往院子里凑的,也不用告诉我们,直接通知保卫处。不惯她们这些毛病。”
明知道自己是去前线了,还来挖墙脚,这人什么品行啊?别说挖到了自己身上,就是其他人身上也不行啊。
为这个,她叫白元跑一趟,叫方云没事的时候过来一趟。
方云怎么想也没想到林雨桐叫自己来是为了这事。
“这事还小吗?”林雨桐皱眉,“这是基本的道德底线。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应该遵守的底线。你试想一下,若是男人在战场上拼命,家里的女人被别人诱惑,这种事情何其可悲。对的起那些在战场上流血牺牲的人吗?别人怎么样我管不着,但要是咱们的学生身上有了这样的问题,那么,我这一关她们就过不去。在操守评语和最终的成绩上,我有发言权!”
还给上纲上线了。
方云失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先消消气。先冷静下来,咱们以后再详谈。”
谁不冷静了?
方云压了压林雨桐的手:“你别急,这婚姻条例是有规定的。战士的妻子若是要离婚,没有丈夫的许可是不可以的。”
但同样也没有明细的规定,比如一方出轨,这追责该怎么处理吧。
没有法律的约束,只靠着那道德约束的力度,肯定是不行的。
林雨桐叹了叹,到底没继续这个话题。方云就道:“如今暂且顾不到这些方面,从去年秋天到现在,整整半年一滴雨都没见。旱成这个样子,今年开春要是再不下雨,我跟你说,咱们今年就等着饿肚子吧。大家都忙着背冰块到田里堆着,好歹等T天暖和了,能把种子种下去。”
再说什么就是不懂事了。林雨桐点头,“行!那你忙吧。”
四爷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背篓里也背着一筐子的冰块,全都倒到了一边的菜地里。
“真旱成这样了?”林雨桐一边接他的箩筐,一边低声问道。
“今年还是种红薯土豆,看能收几成。”四爷揉了揉肩膀,“一铁锹下去,翻出来的全都是干土,一点湿气都没有。”
其实院子里的菜地还算是好的,至少大家的生活废水都是往菜地上泼,看起来也还行。“那今年就不种菜了,全都重红薯。这大半亩地收的好了,也能顶一个人一年的口粮。”今年这年景眼看是不行了。
四爷抹了一把脸,“刚成立了水利合作社,部队带着群众修水渠呢。再过两三个月看看,要是能成,或许还能缓解一些旱情。”
接下来的日子,盼着下雨都能将人盼出毛病来。附近的百姓开始求雨了。一村一寨的跪在龙王庙的门口,一跪就是一天。
可到底就是不见一滴雨下来。很多人洗脸都舍不得用水,一个宿舍十多个人,也就是一个盆子底的水随便一抹就完事了。洗澡,洗头那绝对是奢望。
但哪里都能节约,就是医院用水不能节约。这用过的绷带这些东西都是要清洗的。所以,医院专门得成立一个运水队。最后没办法,从学校里抽调一部分学生专门来回的运水。
杏子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找上门,这次直接到医院的办公室,“姐!我找你有点事。”
林雨桐将手里的笔合上,好整以暇的坐着,“我早说过,你的事情我再不会过问。”
“不是私事!”杏子坐在林雨桐对面,“姐!你是医院的院长也是学校的校长,我现在还是学校的职工,我找领导反映问题,你总不能将我赶出去吧。”
“反映问题?”林雨桐皱眉,“有什么问题?你才在学校多长时间,又能了解多少,说的这么郑重其事的。行吧!说吧!我听着。既然是来反映问题的,那么就别叫什么‘姐’了。叫倭林校长,或者是林大夫,再或者叫我林雨桐同志都可以。公事公办嘛!”
杏子的脸上就闪过一丝难堪,“大姐!你这是何必呢?大家都没有说什么,这么多人都能理解我,都同情我的遭遇,怎么到了大姐这里,我就十恶不赦了呢?是!我不及大姐!我也不是大哥和杨子。但是我尽力了。我也想进步,但我能力有限。我做我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难道就不是贡献了?”
说的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林雨桐扭了扭脖子,放松了一下肩膀:“要说公事,你就说公事。要说私事,对不起,我没时间。”
杏子的眼泪就下来了,这段时间她也确实是瘦了,干瘦干瘦的,脸也被风吹的皴了,伸出来的手上都是裂开的口子。她伸手抹了一把眼泪,这才道:“好!那就说公事。我是来举报的。”
“举报?”林雨桐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发现特务分子了?”
“不是!”杏子干咳了一声,“是贪污分子。”
“贪污!”林雨桐愕然,这个词在现在绝对算的上是个极为新鲜的词。因为太少见了。“你说谁贪污?贪污了什么?”
这两个字一出来,在边区可代表着重罪。规定所有工作人员,贪污五百以上,要判五年以上甚至死刑。贪污三百以上五百以下,要判五年以下三年以上有期徒刑。贪污一百以上三百以下,判三年以下一年以上有期徒刑。贪污一百以下,判一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是苦役。
别看只有都是几百的数额,可也不是什么单位都有钱给人贪污的。比如学校,从来就没有什么经费。自己这个当校长的手里都没有经手过一毛钱,谁还能贪污?贪污什么?想贪污也没钱贪吧。学校的吃的用的,一切的东西都是定额给配给的。又不是发钱给学校,由学校采买,所以,在林雨桐看来,这根本不存在贪污的土壤嘛。
“林杏同志!”林雨桐的神情严肃了起来,“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要随便怀疑自己的同志。”而且你初来乍到,周围的人都是什么来路都没摸清楚,你就擅自来打小报告,是想干什么?这会子林雨桐也想明白了,她在学校接触的最多的也就是厨房。在厨房做饭,那难免就会比别人吃的稍微稠一点,或者扣扣索索的弄一把米回去也都是有可能的。但为了这个来告状,叫人怎么说。厨房的贪污最是难以界定。多摘了烂菜叶子捡回家算不算贪污?将土豆烂的地方多削了一点下去算不算是贪污。这能有定论吗?而且,厨房那么多人,十多个人呢,就她一个人眼尖?肯定不是!这里面多少肯定是会有一些问题,这个自己知道,方云也知道。但还是那句话,不聋不哑不做家翁。治理小家是这样,在这样一个集体中也是这样。因此她再次提醒杏子,“要是没有证据,你的工作就要被调整了。”
杏子站起来,“怎么会没有证据呢。只要带着人搜查司务长的衣服口袋,肯定能搜出东西来。这天天如此,这么长时间,偷的东西积少成多,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林雨桐闭了闭眼睛,真想一巴掌呼过去,一个人的衣服口袋能装多少东西,这还不能被别人看见,一把米这真不是夸张。谁要不是实在有难处,至于这样吗?
杏子见林雨桐半天没说话,就起身道:“您这校长要是不管,我就要向其他领导反映了。”
看吧你能的!反映了能怎样?
林雨桐喊钱妮:“请方大姐来一趟。”
方云火急火燎的过来,林雨桐低声将事情给说了。方云眼里没有丝毫的意外,只朝杏子笑道:“林杏同志觉悟很高,大家都应该向你学习。这事我们知道了,会尽快处理。你回去先不要声张。好吗?我还要跟你……”本来想说‘你姐’,但看林雨桐那一脸不爽的神情,就马上改口道:“要跟校长商量一下,才能处理。我们本着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坏人的原则。在对待同志的时候,应该慎之又慎,这点,我希望林杏同志能理解。”
“理解!”杏子马上站起来,“那你们商量,我在外面等着。”
方云笑了笑,没说让她离开医院的话,这丫头听倔的,愿意在外面等就等吧。等她出去了,这才扭头对林雨桐道:“耿大叔做的这个事,我知道。他有难处……”
第773章 民国旧影(60)三合一
林雨桐对这位方云提到的老耿叔,是知道一些的。他是老同志了,已经也是背着铁锅走过草地的。只是在战场上伤了一条腿,瘸了,这才没有上一线部队去,留在了后方。他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没有成家,就算了一天拿一把米,能贪污给谁去?他自己在宿舍住,吃的都是大锅饭,还能自己开火不成?不用说,这必然是有难处。
方云叹了一声,“老耿叔是老补贴一老一小。老的呢,是附近的一个乡亲,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了。他儿子跟咱们部队当挑夫的时候,被流弹给打伤了,没救过来,牺牲了。媳妇带着孩子改嫁了。只留下这一个七十多岁的老母亲,哭儿子哭的眼睛瞎了。那一批挑夫是给咱们部队挑粮食的,老耿叔当时在场,结果这人不行了,抓住老耿叔交代了家里的事,希望能看顾他的老娘。等安顿下来了,老耿叔终于找到这位老人家了,谁知道老人家眼睛不行了,还还收养着咱们部队牺牲了的烈士遗孤,是个女婴。老耿叔找去的时候,说是老太太看不见,只能出去乞讨。孩子在炕上放着,铺炕的是草席,孩子没鞋袜没衣衫,那小脚小手被烂席子蹭烂了化脓都招苍蝇了。炕边的碗里放着半碗米汤上面趴着苍蝇都酸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讨要来的。他是分了他的一半口粮给老太太,但是孩子吃的跟大人吃的还不能一样,他就悄悄的拿一把米回去给孩子熬点米汤,在糊弄点土豆泥红薯泥,就能打孩子糊弄大了。这事食堂的同志基本都知道。我想这事不大,也不必要弄的人尽皆知。大家也都默许了。很多女同志还拿旧衣服给孩子改衣服穿,好歹叫孩子活了下来了。林杏才来没多久,对这事估计是不怎么清楚。当然了,这事本身就不对……”
“没什么不对!”林雨桐用手遮了遮眼睛,“这怎么会是不对呢?要是这样的人咱们看见了都不管,那闹的哪门子革命。这样吧,你估摸一下老耿叔这么长时间大概能拿多少粮食出去,回头从我的粮食配额了扣了,全额补给学校。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另外……老人家眼睛不好,回头你带我去瞧瞧,看能不能治。至于孩子,将我的配给粮食分一半给这孩子吧。”
这一半差不多能保证老太太跟孩子饿不死了。再随便弄点瓜菜,也能哄个水饱了。
方云看林雨桐:“你这是?常胜也还小……你这边估计也不宽裕。”
“但我们俩津贴多。有津贴多少都能买来一些。就这样吧。”林雨桐朝外指了指,“至于林杏,学校不适合她,尽早的打发了吧。”
方云挑眉:“那我可就给她的结婚申请上签字了。”之前托词说她刚来学校的时间不长,这还没干出点什么成绩呢,就马上要结婚,作为领导对她不了解,所以不能轻易的批准离婚。这也是看在林雨桐的面子上挡一挡,说不得她什么时候就回心转意改主意了。现在看林雨桐这样子,是真的对这的妹妹不往心里去了。那就请走吧。也是,有这么一根搅屎棍在,管理也是个麻烦。
林雨桐扬声叫了钱妮,等钱妮进来才低声吩咐了一句,叫她装上一袋子粮食借着上课的功夫悄悄的给老耿叔送过去,叫他补上之前的挪用的。
钱妮应了一声,出门看见等在一边的林杏就撇了撇嘴,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人。她倒是积极了,可如今呢?却叫林姐收拾这个烂摊子。常胜都没有细粮吃呢,有这一袋子粗粮能给常胜换多少细粮?
杏子见钱妮利索的走了,但里面却始终都没有叫自己的声音。一时之间就有些着急。林雨桐和方云在办公室里说话,直到估摸着差不多钱妮该把粮食送过去,挪用的粮食也给补上了之后,方云这才叫杏子进来。
杏子拽了拽袖子,将衣服重新整理了一遍,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方政委,大姐……不是,是林校长。”杏子尴尬了一瞬,还是在林雨桐的眼神下,订正了称呼。
方云笑了笑:“坐吧。咱们坐下来说。”
杏子见对方没恼,不像是大姐一眼急赤白脸的,就安稳的坐过去,“方政委,我反应的情况应该都是真实的,这个我可以保证。对待工作,我从来不会马虎。而且,我还认为耿司务长不适合担任领导职务,应该换一个更有责任心的人来担任。”
这是想当司务长了?还是个官迷!
林雨桐连气都气不起来了,她不动生死的拿起笔,开始准备自己要用的讲义。
方云没看林雨桐,都知道她现在的表情。她跟林雨桐搭班子这么长时间,对她这个人可谓是了解很深。她最不迷恋的就是权力。结果呢?偏偏妹子是个官迷。这两姐妹根本就不是一类人,真的很难想象,她们是一个妈生的。“林杏同志……”方云的手朝下压了压,先不叫她说话,“你反应的情况呢,是真实的。我口头对你提出表扬。但是呢,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想问,你说的是耿大叔每天抓一把小米的事吗?”
杏子点点头:“是!是这件事。虽然每次的量不大,但是积少成多……”
方云笑了笑:“所以我才说你只知其一呢。这每天拿一把米,不是偷,是有人捐出来给烈士遗孤吃的。委托耿大叔每天按量给孩子送去……”
“捐出来?”杏子像是听到了笑话,“这事我怎么没听说?”
“这位同志身份有点特殊,不愿意张扬的人人都知道。”方云说着就看了林雨桐一眼,“当然了,你也不是外人。告诉你也无妨。这个捐赠的人就是你大姐,咱们的林校长。作为校长,她每个月拿出一半的粮食配给,这个你大姐不想叫别人知道,所以,还请你理解。”
“大姐?”杏子愕然的看向林雨桐,“大姐!你这是……”
林雨桐抬起头,“我还以为你说的贪污,是贪污到他自己的肚子里去了。如今跟方大姐求证过了,根本就不是那么一码事。你误会了。事情就是这样,我也希望到此为止。”
杏子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带着几分可怜兮兮的手足无措,“我真不知道……”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没关系。”方云的语调很和蔼,“你这种工作态度很好,值得肯定和表扬。之前你申请结婚的时候,我还说你这个同志才来,对你的不了解,不知道该不该批这个报告,通过这件事,我发现你是个立场很鲜明,十分坚持原则的好同志,你的结婚申请,一会儿我就批。所以说嘛,这件事其实也不是一件坏事,叫我们知道了你这位同志身上的闪光点。”
这话叫杏子有些惊喜:“方政委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这都是我该做的。以后我还会继续努力。”
方云一副欣慰的样子连连点头,“去吧!回去工作吧。一个小时之后去我办公室等我,我把你的结婚申请给你。”
杏子起身对着方云连着鞠躬,十分的恭敬,然后才退了出去。
林雨桐白了方云一眼,这做思想工作的,说话真是很有艺术性。“你这么夸她,她以后非把这当成成例。打小报告,盯着人整一些黑材料,这可是一条不归路。”
不能这么傻吧?
方云不以为然,起身准备往外走,到门口了才想起什么似得,停住脚步,“我说你这把粮食往外拿,跟你们家那位商量过没有?这两口子过日子向你这样可不行。”
妇女工作做出毛病了都!
林雨桐还没说话呢,外面就有护士喊了:“林院长,快点,佐藤医生请你去救急。”
方云赶紧让到一边,这是紧急手术出了岔子。林雨桐急忙赶到手术室才知道,这是给一个小姑娘做摘除扁桃体的手术。但是如今医院没有耳鼻喉手术器械,只有一个开口器。这本身不是一个什么大手术。林雨桐上手也就五分钟就了事了。可这小小一个手术差点出了差错,还是叫这位佐藤医生惊出一身冷汗来。林雨桐还得安慰他,但这也确实不是医生的过错。这医疗器械就像是剑客手里的剑一样,连剑都没有,这能说明人家的剑术水平低吗?
之前都弄不到完整的手术器械,更何况封锁以后的今天。
边区最先进的检查设备就是手提的X光机,这玩意林雨桐都没机会见识过。安抚好差点出了医疗事故的佐藤医生,都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了。她一边往后走,一边不由的想笑,怎么也没想到,在这样的环境下,竟然将日语学了个七七八八,基本对话是没有太大的问题了。这医院以后要是再来几个洋大夫,这俄语德语,估计也能学个八九不离十。
到家后只有钱妮在做饭,四爷和孩子都不在。“是吃了饭走了,还是没回来吃饭?”她一边洗手一边问道。
钱妮给灶膛下添柴,“钟山说是还没回来。要是咱们等等再开饭吧。”
“也行。”林雨桐洗了手掀开锅盖,锅里炖着土豆,边上贴着玉米面伴着红薯叶子干的饼子,她顺手用铲子翻了个面,“粮食都送去了?”
“嗯!”钱妮对杏子有点意见,但却不能对着林雨桐说,“我送去以后,大家都在。也都心照不宣的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杏子回去日子只怕不会太好过。“耿大叔说,他应该做检讨的。我说不用,叫他找方大姐谈谈之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