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财人生 第664节

  方云面色数变,看着杏子的背影若有所思。对于她的这些理由,自己一句都不信。而且她这心眼也太多了,宣传队的那位科长不会好端端的提出结婚,一定是她给了人家一定程度上的误导。说到底,她是想借着别人的嘴,将留下这事挑在明处。自己不信她,但是却不能不信她。这好歹是给了自己一个理由对她网开一面。这里面有林雨桐两口子的面子在。

  林雨桐几乎是被气的心窝子疼。方云来的时候,她正躺在炕上生闷气。

  “行了!”方云呵呵笑着坐在炕沿上,“今儿是我急躁了,没了解情况。”说着,就将杏子的那一番说辞又重新讲给林雨桐听,“你这妹妹也不容易。年纪轻轻的,新婚的丈夫就牺牲了。紧跟着,生了孩子又不能抚养。对人的打击是挺大的。有了这样的心里阴影,也在情理之中嘛。年轻的小姑娘们,一心只想着要革命。可很多人,根本不知道革命是什么,只当这是一种时髦,一种时尚。可真的去参加了斗争,才知道这有多艰苦,有多残酷!当然了,这也是一个大浪淘沙的过程。既然她不适合一线战斗部队,那就在后方做支持……”

  林雨桐心里的火烧的更旺了。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杏子确实是进步了,长心眼了,可这心眼全长歪了。当谁是傻子呢?“什么阴影?什么心理障碍?全都是借口!”

  方云一把拉住林雨桐:“不能叫嚷。妹子!这事就这么着吧。不能挑明了往大了闹了。这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个别问题,各个学校也出现过类似的事情。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有个女干部跟家里写信,说了一些这边条件艰苦的话。结果信件在邮局被那些人给看到了,这些人就派了个小伙子偷偷的接近这位女干部,谈起了恋爱。结果这女同志还真动心了,打算偷偷的走。结果被保卫处给发现了,如今怎么个了结之法还没个结论。杏子这事我看就这样吧。人都有脆弱的时候,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是铁打的心脏是不是?”

  林雨桐闭上眼睛,摇摇头:“当初没人想叫她走这条路,是她自己跑出去的。既然路是自己选的,就是跪着,也得走完。我们林家没这样的孬种!”

  方云还要再劝,就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院长……”是安来的声音。

  林雨桐坐起身:“我在!有什么事?”

  “您快来看看吧。”安来的声音透着急切,“……出了点事。”

  这含含糊糊的,到底是谁出了什么事?

  两人从屋里出来,安来见方云也在就赶紧道:“省的我再找方大姐。你们去看看吧,那个林杏今儿实践练习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用手术刀划到了手腕上,出血量不正常。我紧急处理了,但还是想请林院长去看看。”

  林雨桐闭眼,这还真是一招接着一招,拿着手术刀都能把她自己给划伤了,谁敢让这样的大夫给治病。

  杏子躺在病床上,脸色白的吓人,看见林雨桐来了,才低低的叫了一声大姐。

  林雨桐给诊了脉,就迅速的收了手,“养着吧。她做不了大夫!这辈子都不成。”然后看向方云,“委培班直接将她除名,至于怎么安排她的工作,看组织安排。”

  说完,再不看杏子一眼,转身就走。

  安来看了看杏子,又看了看走了的林雨桐,就低声问方云:“这真是林连长的另一个妹妹?”

  林连长说的是槐子。

  方云点点头,“你别跟着掺和。”

  安来却突然道:“要不,还是我接替林杏,去辽东吧。”

  这个自己可做不了主。方云连连摇头,“你是小林的助教,她估计是离不开你。你看她都忙成什么样了。培养输送人才,也是重中之重,别弄的小林老是没人用。才带出来两个,马上就走。这不好嘛!”

  安来朝杏子的方向看了一眼,“这要是没人去,我估计林院长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她妹妹。”

  那也是人家的家事,你就别跟着掺和了。

  方云摇摇头,才要走,就又被安来拉住,“林连长当初救过我们家一家的命,我也是想尽我的心。而且,我一直也想去一线部队。本来想跟林连长一起的,但是他拒绝了。说是我去,他就主动要求调离,我也没办法。我就是想为他做点什么,不需要他知道,也不要他记住……方大姐,我知道这种做法有问题,而且思想苗头也不对,但是我就是想这么做,我觉得这样可能离他更近一些。”

  方云的神情有些复杂,动过真感情,就很容易能理解她的感受。

  可是,你真要这么做了,万一出了什么事,人家得内疚一辈子。

第772章 民国旧影(59)三合一

  天一天天的凉起来,白天晚上忙着的都是庄稼。地里的红薯土豆收了,一半都是要交上去了。红薯土豆,交上去的都得是完好无损的,要不然不耐储藏,更别说运出去支援前线。所以自己剩下的就是多少都带着点伤的,晒成干的晒成干,磨成粉的磨成粉,等都颗粒归仓了,天就真的冷了。

  秦北就是这样的,春天来的晚,冬天来的早。可这冬天来了,不意味着不用生产了,最起码纺线还是要做的。四爷在天冷之前忙完了纺织机的改造,剩下的就是木工上手了,多做几架了。这天他回来拿了一块一丈长,一米二宽的布,说是纺织厂出的成品,“你上手摸摸,看看怎么样?”

  林雨桐拿着布细细打量,“我怎么瞧着这经纬线有点不一样。”

  “经线是洋人的十六支纱,纬线就是咱们自己纺出来的土纱。”四爷指了指这个,“上了市的话,价钱能便宜上三分之一。”

  可这窄幅一看就是小又土的织布机出的布。一天累死累活的,也就能织出一丈来。够谁穿的?而且这颜色吧,不是那种白,有点发黄发硬,像是孝布。这种布上身前必须洗,不光是洗,还得锤洗,多走几遍,穿到身上才不磨人。“可这染布怎么办?洋纱能进来,肯定是对方不知道咱们会弄纺织厂,就将这洋纱给放进来了。我估计这也是暂时的。可这洋纱能进来,这染料怎么弄?弄上一罐两桶的,也不顶事。”

  “瞎操心。穷日子有穷日子的过法,富日子又富日子的计较,你能想到人家就想不到?能人多着呢。”四爷将被子给常胜捂严实,“草木灰,染出来就是灰色布料。这玩意要多少就有多少,还怕没得用?”

  草木灰,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有些土方用它治病;大部分农家院都用它给牲畜圈消毒,撒上跟石灰的作用是一样的;冬天的时候还有人用它当洗衣粉在用,洗衣服离不了它。更别提积肥这么重要的作用了。没想到现在又开发出新功能,居然是染布。

  当然了,也是林雨桐少见多怪,用草木灰染布算是古法了,时代的进步差不多就要叫大家忘了它的这项功能的时候,人逼得的没办法了,又把这办法给想起来了。

  四爷还有些得意,“我以前也不知道竟然能用黄泥水,红土这些东西染布,这次我算是长了见识了。”

  这是又get到新技能了。

  “你不是又跑出看人家木匠做活了吧?”林雨桐看他裤腿上的木屑,不确定的问道。

  四爷眉眼都能飞起来:“我跟你说,咱俩要是去了原始社会,我都能叫你过上舒坦的日子。”没有我不会的。

  呸呸呸!乌鸦嘴!

  林雨桐将布放在,叫四爷先睡,她拿了两件军大衣出来想着从什么地方改。

  “这是干什么?”四爷见她把军大衣的下面都剪开了,就拎起来问她,“短了?”

  “警卫班每天晚上都站岗呢。你没看他们的棉衣,里面的棉花都成了疙瘩了。被子都成了网絮了。”林雨桐估摸着衣服的长短,“这在屋里还罢了,有热炕呢。大晚上的一人哪怕是值班一个小时,也冻的够戗。等再过两月,夜里零下二十多度,谁扛得住?今年没有新棉衣棉被,弄两件厚点的大衣,叫他们夜里轮着穿。弄长点,得把腿都遮住才行。我看他们把兔子皮绑在脚上执勤的时候取暖,还想着哪天赶紧弄张羊皮给他们。”

  其实叫林雨桐说晚上根本就不用站岗,但是自己说了没用。

  四爷伸手揉了揉林雨桐的头,啥时候都是这样,对身边的人从来没有亏待过,能想到的比谁都仔细。

  这天林雨桐正把该好的大衣交给钟山:“宽宽大大的,估计都能穿。晚上套在你们的衣服上面,估计能抗一抗。还有你们那屋子,二十四小时的火都等点着,今年院子里的生姜也丰收了,都在地窖里,每天那锅里姜汤不能断了……”

  她这边絮絮叨叨的没完,方云进来她都没发觉,还是钟山不好意思的对方云笑,林雨桐这才打住话头回头去看,见是方云来了,摆手叫钟山去忙,请她到屋里坐。屋里四爷正在摆弄纺车,学着用羊毛防线呢。常胜在一边跟着捣乱,一会就揪着线不放,然后就断了。他倒是乐了,四爷的活确实干不下去了。

  方云摸了摸常胜的头:“在家里养着的孩子看着就是活泼。安安像是这么大的时候,可没这么淘气。”

  林雨桐笑了笑:“改天你也请两天假,去安保看看孩子。”

  “结巴去了几回了。跟我说孩子挺好的。”方云随后答了一句,林雨桐就没办法接话了。她也一直不知道方云跟这位巴哥到底是个什么关系。看起来特别亲,但又不像是男女那点事。好奇心不是什么时候都适合的,林雨桐果断的转移了话题,递了一碗姜枣茶过去,“尝尝看。姜是自家种的,枣是老乡家买的。你尝尝!”

  算是极为奢侈的饮品了。

  方云接了连声说好,这才说到了正事了,“委培班你看看能不能提前结业。上面下了通知了,倭寇对边区开始大扫荡了,斗争形势越发的严峻。前方缺人!”

  “当然。”林雨桐接过话题,“不光委培班的人可以提前上岗,就是学生,也可以动员,要是愿意去的,可以报名……”

  这正合自己的想法吻合,方云心里点头,却又跟林雨桐提了安来的事,“她倒是想去前线……”

  林雨桐知道她想说什么,直接拒绝,“我这里离不开她。你刚才也说了,大扫荡,前线的危重病人就更多了。我这里忙不开,医院离不开我,给学生上课的任务就得她来完成,我抽空做讲义。要不然我真是分身乏术。所以,千万请你帮我露留住她。咱们有咱们的人物,源源不断的向前线输送人才,这不是小事。”

  方云点了点林雨桐,“我要能说通,还跟你说什么。”

  “她是军人,执行命令就是了。”林雨桐在这事上半点都不妥协,“她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这就是我的态度!要是还要申辩,就叫她找我来。我是她的直接领导,我说了算。”宁愿叫她埋怨自己一辈子,觉得自己阻拦了她追求幸福和爱情的权力,也不能叫槐子和于晓曼之间有不和谐的因素。他们太难了。

  年轻的小姑娘总是把情爱想的那么简单。这种想法很幼稚。

  方云看了林雨桐一眼:“其实安来也是个好姑娘,你大哥那边……就真的不考虑?”

  “我哥结婚了。”林雨桐再出重申,然后认真的看向方云。

  方云这才有些恍然,结婚了却没人见过新娘子,只有一种可能,那就这位女同志的工作性质极为特殊。她脸上的神色就端凝了起来,“我知道了。这事你别掺和,我去处理。”说着,从大衣的兜里掏出一张纸来,“你看看这个。”

  林雨桐接过来,“结婚申请?”落款是林杏。

  方云见林雨桐的脸色瞬间就难看起来,就苦笑道:“我将林杏安排到学校食堂,之前她常往低头给大家送饭,之前要求跟她结婚的那个宣传科的科长又碰上她了。”

  宣传科也会组织人员在地头表演,最常见的就是快板,连常胜都听会好些个。他还小,说话说不了长句子,大人就爱逗他。人家说‘头——’,他马上说‘低——’。人家说‘要用——’,他就补充说‘力——’。

  原话是:头低,要用力。慢慢挖,莫着急。挖的深,挖的细。要求并不高,一天一亩一。

  孩子的好记性完全放在了这朗朗上口的快板上了。没有儿歌,孩子们记得最多的就是这样的快板了。

  因为不管做什么工作的,都得下地头,两人遇上了就不算是奇怪。

  不等林雨桐说话,方云就道:“这位科长叫陈实,四十二了。”

  比杏子大了二十岁!

  林雨桐皱眉,“她的事情不用跟我说,我不管。”

  方云就笑:“作为姐姐,你不管。但作为领导,这结婚申请不得有你的签字?这了解对方的情况,也是你的工作内容。”

  可以前都是你觉得可以了,直接签了字再叫自己签字,最多只告诉自己一声谁跟谁结婚了就完事了。

  “行了,谁叫你遇上了呢。”方云低声道,“你看她的面子,你还不看着你哥哥弟弟的面子。多少都得问一问的。要是她坚持,那你也尽心了。”

  林雨桐这才看那满纸犹如小学生写的字迹,“四十二了,年纪也不小了。以前没结过婚?”

  “有过三任妻子。”方云看在林雨桐的面子上,将对方了解的很仔细,“在老家有原配,据说是已经断了联系二十多年了。参加革命之前,娶过一个同班同学,后来因为政治理念不同,导致分手了。到了言安以后,跟当地的一个妇联上发展的女同志结了婚,可惜,这女同志生产时难产,去世了。当时他们在下部队,没来得及送医院。这也就是去年的事。”

  “子女呢?”这三任妻子,不可能没生下一个孩子吧。

  “原配生了一子一女,要是顺利长大,也都跟杏子差不多大了。第二任妻子生了一个儿子,当时分手后孩子跟着妻子。第三任难产去了,孩子倒是活了,是个女儿。因为孩子的母亲是当地人,所以孩子在外祖家寄养,比常胜能小两个月大小。”方云无奈的道,“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孩子肯定还是跟着外祖家的。”

  林雨桐倒也不是担心这个。而是担心这陈实的第二任妻子。什么叫做政治理念不合?说白了,就是夫妻两人走入了不同的阵营罢了。这才是真正的麻烦。

  “我在原则上保留意见。”林雨桐将申请书递给方云,“你主管人事,大主意还是你来拿。”

  还是不想管呗。

  方云无奈的叹了一声,“行!我苦命。我再做做工作去。”

  送走方云,林雨桐才将锅里的水蒸蛋拿出来,取了勺子喂常胜,“你说,这杏子以前看着还罢了。怎么遇到事就跟老太太似得,就没明白的时候。”

  “喜欢年纪大点的,自有她的道理。”四爷笑了笑,“你得承认,宣传队的工作要更轻松一些。”

  这倒也是。食堂的工作可不轻省,十个人负责几百人的伙食,天天如此。再加上如今这做饭,大头是水,水都走好几里的山路去运,真是累死个牛。但是宣传队就不一样了。能写的写标语,能唱能说的都去表演了。要是杏子去了,最多就是熬浆糊贴标语,生产对于女同志而言就是菜地纺线纳鞋底。虽然也不得闲,但确实是轻省多了。

  “她倒是越发的长出息了。”这谋划的清清楚楚,也不能说人家真糊涂。

  方云走后两天,第一个找来的不是杏子,而是安来。

  “林院长,我……”安来低下头,脚不停的搓着地面,“我不去辽东,也不去找林连长,我是真想上前线的。我想去晋西北……”

  “你是军人,你请战的决心和勇气值得赞赏,但是还请你执行命令。”林雨桐头都没抬就这么回了一句。不管是因为什么,至少自己现在真的离不来这么个人,她顺手将讲义推过去,“这是接下来一周的课程讲义,我抽空会过去,但大部分还需要你讲。重点我都标上去了,你多注意。”

  “林院长。”安来的手按在桌子上,“我觉得你这是对我有意见。”

  “我是将你放在更合适的工作岗位上,仅此而已。”她说着就看了安来一眼,“别叫我为难,或者我应该再找安院长亲自谈谈?”

  严肃的表情,没有什么感情色彩的眼神,叫安来有些不适应。她的嘴角动了哦东,最终只道,“那什么……我先回去了。”

  安来才说要去晋西,进入十二月,局势骤然紧张。晋地的阎老西在突然枪口朝内,对晋地的工党部队开火,紧跟着胡综南所部将边区围了个水泄不通,枪炮声几乎昼夜不歇。前线的伤员已经不能运回来了,根本就运不及。林雨桐连同医院的其他几位医生,各自组建医疗队,奔赴前线。

  临走的时候,连个四爷交代一声的时间都没有。骑上马马上就要出发。

  如今的医疗箱是新设计的,叫马鞍箱,就是能放在马背上直接就走的。一个箱子就是一个医生救人的全部家当。

  四爷站在门口抱着常胜,跟林雨桐摆手:“家里不用你操心,自己照顾好自己。”

  常胜嘴一瘪一瘪的,挣扎着要林雨桐抱,哭的撕心裂肺。

  四爷将身上的大衣扔给林雨桐,“带着!”连被褥都没带,这大衣好歹能当被子盖。

  林雨桐叫他们回去,“小心孩子脸皴了。”

  钱妮骑在马上已经催了:“赶紧的!都已经走了。”

  林雨桐回头看了看还站在门口的父子俩,狠了狠心,还是打马就走。

  骑马一天两夜才算到了战场后方,前面炮火连天,临时的医院就设在一座破庙里。大冷天的,在这样的环境下动手术,不管是对病人还是对医生都是极大的挑战。没有合适的病床,就是砖瓦支着的破门板。没有什么所谓的无菌环境,着急了连消毒都做不到。炮弹时而打过来,这破庙的破房子被震的扑嗽嗽的往下掉尘土。正遇上这情况,大夫首先得趴在伤员身上,给伤员身上的伤口挡一挡。要是运气不好,砸下来一块瓦片,都得先砸在大夫身上。她以为她会想四爷和孩子想的睡不着,谁知道根本就没时间想。一台接着一台的手术,站累了,就将伤员放在地上,她得跪着,得趴着完成手术。等仗也不是一直就不停的打,三五天的也会歇上那么几天的功夫。战士都在战壕里睡,作为大夫却也歇不下来,只有等到将危重的病人都处理完了,这才能喘口气。

  钱妮端着菜干糊糊,林雨桐顺手 接过来往嘴里一灌,倒在地上就睡死过去。钱妮也不敢叫醒她,只将大衣往她身上一盖,就在一边守着。再次醒来肯定不是自然醒的,是被炮火声惊醒的。不到一周时间,林雨桐的双手就生了冻疮。零下十几度的气温,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将手就这么晾在外面,冻了很正常。不是没带治疗冻伤的药,可她要做手术能带擦其他药吗?这样的环境下,可是没有医生用的手套的。

  她的生活里只有两件事,醒了就救人,救完人立马睡。她都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完全没有了时间的观念。

  等彻底停火了,钱妮说已经过了阳历年了。四零年就这么来了。

  回到言安,已经是小年了。林雨桐是最后撤回来的一支医疗队,被放假十天作为修整。林雨桐自己是看不见自己,方云远远的看见,眼泪都下来了。平时多爱干净的人,现在整个人乱七八糟的,头发揪成一团一团的,脸上都生了冻疮,两个青紫的脸蛋,看着瘆人的很。

  马停在门口,四爷站在门口笑着,然后伸手将林雨桐抱下来,往屋里去。白元带着常胜在灶前玩耍,孩子见了林雨桐愣了半天,都不敢认这人是谁。

  到了卧室,四爷才掂了掂林雨桐:“你现在有六十斤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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