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大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不就是讨碗水喝吗?她特别好脾气的砌了一壶粗茶给送过去,就接着忙她的去了。结果等过去看的时候,人家喝完茶,桌子上还放了三个铜板。
林雨桐往桌上的陶罐里一扔,就不再管了。可是有一就有二,自家的‘生意’居然莫名其妙的极好。还有没地方坐,站在空地上端着碗喝茶的。然后等四爷回来,看着桌子上半罐子的铜子,好容易憋出一句话:“……以后不用为换铜子发愁了。”
估计四爷是真没想到搭了一个草棚子在这里不是风雅,不是返璞归真,而成了卖茶水的。
林雨桐被生意了,一开火就有客人来。这生意也就这么被迫的做下去了。直到大半个月后,一艘小船从码头靠岸。
年轻的小子指了指边上的茶寮子:“忍了一路了,先喝口水,再找车去城里。”
紧跟着一个粗大的嗓门吆喝:“老板,上碗茶。”
林雨桐正坐在灶前烧水,这个声音叫她一愣,太熟悉了!她愕然的回头,正跟铜锤的视线对上。
两人愣了半晌,林雨桐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到了,铜锤以为是看见一个跟林雨桐长的相似的人。这一身土里土气的打扮,还有这地方,谁能想到这是曾经在京城很多人都邀请不到的林先生。
白元带着哭腔的叫了一声:“林先生……”
林雨桐就笑:“快进屋。可是把你们等来了。”
三个人一进去,屋里就觉得挤了。
白坤忙问:“金先生呢?”
“马上回来。”林雨桐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又给三人倒水,又拿了吃的出来叫他们先垫肚子。
白坤看看这环境:“这是怎么说的,怎么住在这里?还卖上茶了?”
“如今都保甲了,住在这里好,省的将来麻烦。”林雨桐还没解释完,四爷就回来了,看见白坤和铜锤,脸上不由就漏出笑模样。
林雨桐带着白元去外面守着,他们在里面说话。
白元帮着烧水,又跟林雨桐说了京城里的事:“乔汉东抓了陶桃,可紧跟着金陵就来人将陶桃提走了,至于后来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倒是那个朱文海可惜了,把命给搭进去了。老爷子老太太那边也不好说实情,都当您已经……两人都病了一场,我们出门的时候老爷子算是能下炕了,看着也不打紧。老太太那边,因为杨子跟着抗倭宣传队南下了,老太太心里记挂,这病就三天好两天不好的,一直也没好利索。如今家里就剩下槐子哥。郑东说是走关系叫槐子哥继续去警察署,槐子哥没去,后来学生游行,抓了不少人,槐子哥又上下疏通,想救学生。即便救不出来,但有人关照,到底少受了一些罪。于晓曼来过家里几次,还是想打探一些消息,她好像不相信您真的出事了,不过最后槐子哥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将人给打发回去,再没来过。不过那些人也精明,心里大概也怀疑,盯了咱们不短的时间。幸亏当时没一起离开。后来学生工人都闹起来了,他们没精力顾及咱们,这才找了个机会赶紧撤了。就这一耽搁,都到了现在了。”
林雨桐细细的听了,晚上给三人安排在一家客栈里,一个大通铺的炕,好歹能凑活。
第二天,四爷叫林雨桐将门锁了,“去警察署去。”
原来是去办身份证。没有这东西,出入都很不方便。
一月三日,政府公布《户籍法》,规定制发国民身份证,发证对象年满十八岁以上的中华民国国民,不分男女。未满十八岁,自动请求者也可准予发给,现役军人暂不填发。上有手指箕斗记号,钢印,指纹特征,国民身份证载有姓名、性别、出生年月日、住址、教育程度、号码,文化,候选人,职业,亲属和公民资格,由乡镇公所登记呈县政府审核统筹制证,再由乡镇公所统一发放。
而之前租给四爷房子的警察,就发挥了作用了。不仅给四爷和林雨桐办了身份证,还顺带着给四爷的亲属,表哥白坤,表侄白元,表弟佟锤办了身份证。这可是合法的身份证,出了根据地行动也会很方便。
回来后四爷跟白坤在屋里说话,铜锤在河边挑水,林雨桐问她:“家里怎么样了?”她娘一个人也不是办法。
铜锤倒是心大,“没事!我娘有我堂姐照看呢。”他堂姐父母早没了,是跟着婶子长大了,跟亲娘也不差什么。
林雨桐也就没多问,抛家舍业出来革命的人多了。
原以为白坤来了,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可林雨桐犯了一个错误,之前读史,那就是读个大概,时间地点这些细枝末叶,她很少去考究。再加上现在的信息渠道相对滞后,对秦北更是少有报道。所以,她几乎忘了,如今的言安还不叫言安,而是叫肤施县,而且如今驻扎在那里的,还不是赤军,而是张雪良的辽东军。
也就是说想从西按去秦北,得过渭楠,再越过辽东军的防线,才能够到瓦窑保。
即便张雪良正和工党积极谈判中,那么想要过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在分析了这一大串之后,林雨桐甚至觉得还得在这河边的小屋子里龟缩一年,白坤对于能不能顺利取得联系,心里都是没谱的。
可就在白坤将紧急联络讯号递出去第三天,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在夜里敲响了小屋的门。
林雨桐将油灯点亮,起身穿好衣服。四爷一边系扣子一边去开门,等门打开了,门外的人道:“尹老弟,沪上一别,别来无恙吧。”
邵关山!
这个在遥远的记忆力出现在老旧的照片上的人,又在沪上的别墅里将人从鬼门关给拉回来的人。因为印长天的关系,总叫人不由的要信任几分的人就这么突兀的出现了。
将人让进来,林雨桐给端了茶,“真是想不到……”
“我可是特意来接二位的。”邵关山将头上的礼帽拿下来,看了看这小屋子,就又笑道,“沪上的别墅和这渭水河边的别墅比起来,如何啊?”
四爷就笑:“我还想着要等个一年半载的,没想到你的速度可真快。”
“老弟啊!”邵关山指了指眼睛,“接到消息,马不停蹄的就过来了。三天三夜都长在马背上了。接你过去,这任务比什么任务都要紧。这可是首长批示的。我也是被特意抽调出来的,为的就是叫你们心里踏实。你放心,你的身份是最高的保密级别。这是刻农首长亲自指示的。”
四爷没有多话,只问道:“什么时候走?”
“你们收拾收拾,明天晚上就能动身。”邵关山说着,就起身,“明天晚上十二点,我准时来接你们。我还有事,你们先歇着吧。”
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说走就走。
等人走了,林雨桐反倒是睡不着了,“真要去?”
“只当是去陕北插队了。”四爷这么说了一句,“好在如今的氛围一定比那个时候更自由。”
这么说好似也有道理。
四爷跟林雨桐憧憬,“你不用去做无所谓的应酬,倒是能做的事实不少。中成药长,主要对麻醉类药物,外伤类药物,抗生素之类的药物的研究和生产。真叫你做成了,这少死多少人。还有医院,完备的医院体系……”
林雨桐叫他说的心一下子激荡了起来,“药厂既可以做研究生产,附带的医院可以做临床试验和研究,重伤患者转移到大后方进行医疗,还可以附带一所医学院,培养医生护士,可以源源不断的往战区输送医护人员和药品,同时接受重伤患。”
四爷摸了摸林雨桐:“真做成了,你才是功德无量。”
林雨桐就抿嘴笑,“那你呢?如今那边要什么没什么……”
“我心里有打算……”四爷没有要多说的意思,只转移话题,“咱们可以自己开垦几块菜地,哪怕还是只种白菜和萝卜呢。你想想以前那日子,是不是还是有点怀念的。”
叫他这么一说,好似还真不错。
四爷心说,还是这么好忽悠,就怕到那时,忙的就连种菜都成了一种奢侈。
第二天两人早早的就将屋里收拾了一遍,被褥锅碗这些东西,都放在屋子里。白坤将这里转给了一个周平带来的小伙子,这里很快就成了一个联络点了。
林雨桐和四爷手里就一人一个藤木箱子,然后在十二点的时候,顺利的登上了小船,船划到对岸,这边有二十多个人接应着。十几匹马,好几辆骡车,车上的几个箱子装的都是唱戏杂耍用的东西。
邵关山指挥着人,将几个人的行礼捆在驴车的下面,然后招呼几人上车,一行直接上了大路,往北边而去。
在路上邵关山给四爷低声絮叨,“……现在都好多了,之前在苏区的时候,那才真是要什么没什么。就说盐和油吧,老姜设立了个什么设立‘油盐公卖处’,实行计口售盐、售油,每人每天,只许购3钱。就像是那客栈,要是住了外来旅客,这些旅客要在客栈吃饭,那就需食盐,但你老板想替旅客买盐,那对不住,不行!必须由旅客到公卖处购买,给的那一勺两勺用纸包了,一点不敢浪费才勉强够一顿饭用的。那饭馆子的生意就更难做了,家家门口贴着‘小账可免,盐钱照加'的红纸条子。当时那盐价贵成什么样了?一块光洋在别的地方可以买七斤盐,而在苏区,一块钱只买十二两。十六两是一斤,也就是四分之三斤盐。但也也算是好的,有时候只能买几两,甚至有价无市。当时在苏区流传这样两句话:有人拿走一粒盐,店主赶过三家店。最后怎么办呢?没盐不行啊!发动群众,有的群众把棉衣、棉裤浸泡子在盐水里,晒干穿在身上,带进苏区,然后用水将衣服一洗变成盐水,再蒸干;有的拿大毛竹,把竹节都给打通了打通,再往里面灌食盐,之后密封好,把毛竹做成竹筏,撑进苏区;有的把盐、药品装入棺材,后面跟一群披麻带孝的女人孩子,扮成送葬队伍,越过封锁线;还有妇女把盐包捆在腹部,假扮怀孕;更有些主意更绝,把粪桶做成双层,下层放盐,上层装粪,一挑就挑回来了,这玩意他没人检查。”
可秦北却并不缺盐,言安往北的榆淋,在后世被称为华夏的科威特,蕴藏着煤、气、油、盐等八大类四十多种矿藏。也是陕熙唯一的盐产区,除没有海盐外,岩、湖、井、土硝盐均有,储量相当惊人。即便很多都不好开采,但湖盐却并不难。
两人一路上就这么又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林雨桐被晃悠的有些迷糊,一会儿就靠着四爷身上睡着了。初春的晚上还冷的很,四爷将大衣扣子解开,将她抱在怀里睡。
夜里赶路,路况并不少,颠簸的人浑身骨头都疼。
一大早起来,邵关山在一处镇子上给四爷和林雨桐买了油饼和豆腐脑,他跟其他人则直接掏出绑在马上的干粮啃,从店家讨了一桶凉水而已。
这叫自己怎么吃的下。最后四爷硬是掏钱请了大家一顿,邵关山不乐意,四爷赶紧道:“下次你再这么给我们特殊照顾,我就还请兄弟们一起吃。”
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不过几天的路程,这点苦还是能撑下去的。
唯一叫林雨桐尴尬的事,每次打尖,四爷得先陪着她去上厕所,有时候就是荒郊野外,找个隐秘的地方,叫四爷看着,然后她才方便。实在是一言难尽。
这队人马分两班,在车上轮换着睡觉。反正就是基本不停的往前走。林雨桐都是晚上睡,白天自然就醒着,看着沿路的人,有一个明显的感觉,尤其是从京城到沪上再到金陵,见识了繁华的都市,才更衬托的内陆贫瘠。三四月间,地里不见草,草根都被吃了。有些地方榆树皮也被剥了下来。
邵关山见林雨桐眼里的惊愕,就在一边解释:“这里跟富庶的鱼米之乡不同,也跟那些大城市没法比。这里就是一个字——穷!几乎家家都没有隔夜粮,就是地主家,那也是比温饱好一些。”
所以,这贫瘠的土地想养活千军万马,简直是不可能实现的。
越是往北走,盘查的越严,用戏班子的名义,倒也还好用,一路基本算是畅通的。穿着蓝色的制服,背着枪,说着东北话,这就是辽东军。
林雨桐一路走来,也算见识了这些各种样式的军装了。反正基本没有怎么统一的。
一路上真的就是窝窝头加凉水,林雨桐怕四爷闹肚子,丸药总是偷偷的塞给他。没想到四爷没出岔子,铜锤和白元就先倒了。这两人一直在京城,可没受过这罪。
林雨桐也不能凭空拿药出来,只能用针灸,两天才好利索了。
邵关山再不敢给他们喝凉水,到了吃饭的点,就去老乡家讨要一点热水,然后总打发几个人给老乡弄上半车的柴火,算是抵了热水的钱。
等到了沟沟壑壑的黄土高原,林雨桐灰头土脸不说,自己都能感觉到,瘦了好几斤。
本该在边区的交际处登记个人信息的,但因为情况特殊,由邵关山出面处理了。在这里修整了一天,住的是窑洞,睡的土炕。提供的饭菜应该是好的,小米粥,白面馒头,还有一盘子羊肉。吃了饭,两人晚上在屋里偷偷的洗了个澡,因为水匮乏,一桶热水真不够干什么的。等头发晾干了,林雨桐拿出剪刀,“一到这里,我这样的马上就成了异类。”她叫四爷拿着镜子,将头发给剪短了,剪成齐耳短发的样子,“丑吗?”她有些不习惯。
四爷瞧了瞧,这段时间瘦了,这头发一剪,只露出尖尖的下巴颏,“不丑!好看。”
这话纯粹是安慰人的。
第二天一早,邵关山亲自送来了两身军装,笑的见牙不见眼,“见你们没带什么行礼,这衣服换洗的。”
四爷看了邵关山一眼,见他呵呵笑着出去了,才扭头看林雨桐,“他的意思你知道吧?”
“知道!”林雨桐叹了一声,“已经来了,人家都暗示的这么明显的,也不能装糊涂。再说了,干的都是极为要紧的事,政治身份游离在外,怎么叫人相信?”、
将身上的衣服脱了,将这军装穿起来。林雨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军装都是统一的大小吧。反正林雨桐穿着上衣都到屁股下面了。袖子盖住了手。就跟小孩穿着大人的衣服似得。
裤子肥大的很,不过好在有绑腿。四爷又拿了皮带给林雨桐将腰上给束起来,“这样看着就好多了。”
林雨桐将袖子长出来的部分往里面折,然后再拿别针暂时别住。这才白眼翻了他一下,这也叫好看?呵呵……
不过走在大街上就很容易发现,这里没有高跟皮鞋,没有花花绿绿的绸衣服,女子同男子一样,穿蓝布军装,都一样打着绑腿。区分男女的办法,就是头发的长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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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6章 民国旧影(43)三合一
都是阳历的四月了,可秦北还是飘起来雪,冷的很。邵关山带着两人,走在羊肠小道上,也不说是去哪。
远远的,还能听见女人的声音在山坳里喊话。邵关山解释道:“都是妇女代表,她们在做群众的工作。咱们刚来,老百姓也不知道咱们到底是些什么人,道听途说说是要杀人放火,杀鸡宰羊。老百姓可不就怕了,带着家当躲到山里去了。这地方穷啊,有些很多大姑娘都不出门,因为没衣裳穿。一家好挤一床棉被。老大出门老二等,因为要合伙穿一身衣服。你看这天又下雪了,这躲在山里,也不是办法,再下下去,非得冻死在山里。”
“是!相互了解总得一个过程。”林雨桐接了一句话,就又听见山坳里有女人哭喊的声音。林雨桐对四爷摆手:“你们先走,我去看看,这是生孩子呢。造孽的,孩子给生到了雪地里,真是要命。”
想到山坳里,是没有羊场小路的。只能顺着斜坡往沟里跑,四爷就看见林雨桐差不多是坐在雪地上两手撑着滑下去的。
邵关山朝四爷挑起大拇指:“这样的大夫都是好大夫。”
四爷笑了笑,“这里咱们也帮不上忙,走吧。”
两人不放心的朝下面看去,林雨桐已经快到沟底了。她顺利的下去,才知道多坑爹。那民歌是怎么唱的,‘羊肚子手巾哟,三道道蓝,咱们见个面面容易,拉话话难.一个在那山上哟,一个在那沟,咱们拉不上那话儿招一招手……’
以前不知道这三道道蓝是什么意思,如今她才明白,那是一种便宜的白色的两头有三道蓝色的毛巾,将毛巾绑在头上,两端打成结,在头顶像是角一样,这‘角’刚好将那三道蓝给亮了出来,所以她昨儿就觉得这些民歌真的很鲜活,全都是生活的气息。
她从下面往上看,能看见四爷和邵关山。但是想说话,那必须靠一副好嗓子大声的喊。而自己刚才在上面听见下面的声音,如今声音虽说尽点了,这却在沟的那一头。她朝四爷挥挥手,叫她别担心,这才朝发出压抑的惨叫的地方跑去。
女人被一个年老的妇人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扶着,看样子是想往回走。
“快放下……快放下……”林雨桐看着女人的裤子都是血,肚子大的惊人,心里就一跳,“别动她,原地放下……”
这两人很戒备,明显往后退了几步。
林雨桐顾不得跟她们解释,将两人推开,然后将刚上身的军装脱下来,给这女人垫在身子底下,指着那小伙子:“去!赶紧去找人帮忙,别愣着了……”她搭脉,“这是双胞胎,再晚了,可就三条命都没了……”
那小伙子这才回过神来:“俄去……俄这就去……”
林雨桐将女人的裤子给褪下来,宫口也没打开,再一摸肚子心里就直打颤,这没到月份就罢了,胎位都不对。针灸将情况先稳定住,那边就有两个穿着军装的女人跟在小伙子后面朝这边跑来,林雨桐瞧见一个女人身上背着药箱,就喊了一声阿弥陀佛,“总算是有救了。”
两人见林雨桐明显愣了一下,没见过这个人呐。林雨桐也不管人家是谁,这身上的衣服就是通行证,她指着药箱,“快给我,里面都有什么?”
对方愣了一下,“没什么药品……”
这哪里是没有什么药品,是根本没有药品,唯一的药品就是紫药水。好在有简单手术的手术刀,酒精,缝合的针线。
那姑娘一看林雨桐动这些就唬了一跳:“没有麻醉……”
“帮我!”林雨桐将手术刀和酒精递给她,“快,消毒,孕妇等不起……”
用针灸麻醉,使孕妇陷入昏迷,林雨桐接过消毒后的手术刀,朝其他人喊,“用衣服遮挡在上面,被叫雪飘进来。”
雪地露天,这样的场景让她想起那个大雨倾盆,大地震颤时候的临产。她的神情更专注了起来,大半个小时候,相继两声微弱的婴儿的哭声就传了出来。她双手是血的举着初生的婴孩,剪了脐带递给旁边的人。她没注意,身后早来了一个班的战士,大概是邵关山叫他们来帮忙的,此时一个个的都背过身站着,听到孩子的哭声,不约而同的都脱下衣服,抢着递过去包裹孩子。
林雨桐手脚麻利的给孕妇缝合,直到一切完成,都已经是两小时以后了。
她跪在地上双腿发麻起不了身,一直给她当助手的姑娘帮着将孕妇抬上担架,这个时候的后方医院,就是医药箱和担架,这些东西走到哪,哪里就是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