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涛飞见四爷这么谨慎,不由的问道:“金兄,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如果我说,我被倭国人盯上了,你信吗?”四爷直言道。
“什么?”黄涛飞果然有些发愣:“倭国的特务?”
四爷点点头,将最近遇到的事情说了,但却将里面所含的人名都隐藏了,黄涛飞不是笨人,马上就明白了,人家心里是戒备的。也不能说是不信任自己,即便自己可信,但自己也不能保证消息一点都不泄露。他说有学生偷拍草稿,说有些老师故意靠近,说曾有人暗示他去辽东。哪怕没有指名道姓,他也知道能做到这一点,对方的手伸的有多长。不是人家的能耐大,是下面这些办事的只认钱,没有钱办不成的事,没有钱砸不开的门。“我知道金兄在顾虑什么了。”这位早就知道对方是特务,却隐忍不发,与之周旋,为的不就是怕对方狗急跳墙吗?如果他早察觉对方是特务这事从自己这里漏了消息,那么,他将面临的要么是被劫持,要么是杀身之祸。说到底,他是顾虑自己根本不能保证他的安全。
黄涛飞深吸一口气,如果连倭国人都盯上了,那这就更说明了这位金先生手里的研究所具有的价值。
“可愿意跟我去金陵?”他直接开口问道。
四爷摇头:“我不能抛下学生。不管什么事,一个人的能力终归是有限的。”
这话也对。独木不成林。
黄涛飞点点头:“我不强迫先生,但是我可以跟先生保证,很快,上面就会有动作。先生只要专心研究就好。”
这场订婚宴,新郎官都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宋芝兰脸上不好看,倒是宋怀民知道这里面的事有多大,十分的理解,还为此说了宋芝兰几句。宴席结束,宋怀民拉住四爷:“住在宿舍方便吗?要不要给你们安排一个稳妥的住所。”
四爷摆手:“如今挺好的。”按部就班就出不了差错。
两人从宋家离开,就叫刘福拉着直接回了林家,下了车,四爷打发刘福,“明早七点古来接就好。你先回去吧。”
刘福应了一声,两人看着刘福走远了,才进了林家。在门房门口,四爷跟白坤打招呼,“白先生,晚上一起喝两杯,我等你。”
白坤应了一声,知道这是有事。
回了林家,林雨桐发现地面还被动过。应该是槐子已经开始往城外运东西。她换了衣服,直接去了厨房。白坤还没来,杏子就先来了。兜里提着自家晒好的豆腐干:“才说叫杨子给您送点呢,您就回来了。”
林雨桐接过来洗好,就将豆腐干从中间剖开,然后切成细细的丝,杏子眼里有活,这会子已经坐在一边剥葱了。葱丝豆腐丝凉拌着,就是一道好菜。
“今儿没出去卖卤肉?”林雨桐一边忙活着,一边跟杏子搭话。
杏子低声接过话,“杨子也小子鬼的很,弄了个什么批发。我和娘在家只管卤肉,每天早上就有小贩子提着篮子过来买了,价格地上一些,但做的多了,赚的反而比以前更多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
杏子将葱洗干净给林雨桐放在手边:“卤肉只要卤汁好,每天往里加肉加料就好。一点都不累。晚上添上柴火闷一晚上,刚赶上早上卖,方便的很。有几家盯着咱们买料,也跟着学,但是味道都不对。他们不知道怎么加药材。如今林家的卤肉叫的可响了。”
林雨桐就笑:“守好方子。说不定将来也能做成老字号。”
杏子马上笑眯了眼,却有想起什么,脸上的笑意一收,“大姐,那个……我不想这么早就嫁人……”
“谁叫你嫁人了?”林雨桐莫名其妙,“你才多大?”
杏子赶紧点头:“对!我白天有空,还去学校听课呢。如今报纸我都能看懂了。就是写的不好。娘说铜锤哥挺好的,叫我嫁给他。我……铜锤哥也不是不好,就是我……我……”越说连越红。
“你心里有人了?”林雨桐朝杏子看去,这姑娘其实长的挺清秀的。大概是吃的饱也吃的好,脸上也有肉了,气色也红润了,就是还有点怯懦,这性子确实不容易改的。姑娘家闹死闹活的不想嫁人,这只能说明那人不是她心里的人。当闺女当过娘的都知道,闺女说不想嫁人那是假话。一旦碰上喜欢的,恨不能马山飞过去,两人厮守着才好。
林雨桐的话一出口,杏子的脸上一下子就燃起来了,“没……没有……”
没有你脸红什么。
“说吧,是谁?”林雨桐就笑:“要是合适,我帮你问问。”
“我配不上人家。”杏子的声音越来越小,跟蚊子哼哼似得。
林雨桐还想再外,就听见外面大门响了,是白坤的声音:“金老弟,在吗?”
四爷在屋里应了一声。林雨桐刚要出去打招呼,就见杏子跟受惊的兔子似得跑到灶膛前躲了起来。
这是看上白元了?还是干脆直接看上白坤了?
不能够吧?白坤的年纪可不小了。
第736章 民国旧影(23)三合一
林雨桐出去跟白坤打了个招呼,见两人去了书房说话,她就退了出来。将门都关好,这才回到厨房。见杏子坐在灶膛前,低着头一个劲的添柴,她眼睛闪了闪却没有继续刚才那个话题。少女情窦初开,这点心思也是人之常情。但林雨桐并不想干预。不管她看上的白坤还是白元,在她看来,都不合适。白坤如今的身份,自己心知肚明。像是他这样的人,值得尊敬,为了理想,为了信仰,抛家舍业。可要是作为他的妻子,会怎么样?他可能接到命令随时会走,也可能明天就被逮捕,更可能有一天会奔赴战场这一去难回。他们别说养家糊口照顾妻儿了,不叫妻儿受连累,就已经是万幸了。而白坤不是杏子这样的小姑娘,还有天真的想法,三十多岁经历过生死的人,杏子这样的姑娘跟他不合适。挑明了只能让彼此尴尬而已。再说白元吧,白元是个聪明又极有上进心的孩子。两人虽年纪相仿,但是白元跟杏子不一样,杏子认识字就已经知足,但是白元却坚持在学习外语,不仅是英语,甚至还跟着四爷学习德语,每次四爷去上课,他也会坚持就旁听,林雨桐看过他的笔记,做的非常好。他每天看报纸,所关心的无不是政事大事,跟杏子之间,没有任何共同语言。这样的两个人凑在一起,当然也是不合适的。像是杏子这样,找个知根知底的人家,其实才是真的为她好。
她不像提,可杏子想提:“大姐,要不你跟娘说说,我这亲事不着急。”
林雨桐笑了笑:“再缓两年也不是不行。要是你有心,好好的学,如今家里的境况挺好的,供你上中学上大学都不是问题。出去见见世面……”不要老将眼光放在林家大院这一亩三分地上。
杏子摇头:“我都多大了,也念不进去书。再说了,娘在家里也忙不过来。”
晚上放学搭把手卤肉,早上帮着卖了再去上学,其实是赶得及的。林雨桐看了杏子一眼,她是真没有这份上进心,觉得不做睁眼瞎就知足。那这事能怨谁呢?
她呵呵一笑:“那这怎么办?”林母的对杨子和杏子的疼爱,她是看在眼里的。正是因为铜锤跟槐子之前铁的不能再铁的关系,才将杏子许给对方。至少有槐子在,就不怕铜锤干出什么糊涂事来。自己这个当大姐的,是半路上来的,这婚姻又跟别的不同,中间出点岔子,这该怪谁呢?林母对子愧疚,但是对杏子是真疼。而这母女俩见识又有限,跟槐子和杨子不同。她没办法应下这话,但又不好推拒,只得道:“婚姻毕竟是大事,这事我得跟大哥和杨子商量一下。你知道额娘的,我的话她未必就听的进去。”
杏子点点头,似乎松了一口气,见林雨桐的饭做的差不多了,她这才起身:“那我回去了,大姐。”
想到屋里的白坤,林雨桐也没留她:“额娘在家里一个人,我就不留你了。”只拨了一碗菜递过去,“你回去陪着额娘吃……”
送走杏子,她将门关好,这才送菜进去。四爷跟白坤已经从书房出来了,两人坐在堂屋里,一人一杯茶。
白坤见林雨桐进来了,也没停住话头:“……这次的机会不错,能争取到这样的支持,总会早一点见成果的。但我还是得以个人的身份提醒老弟,小心小心再小心。如今这间谍密布,国众党内又有亲倭势力,这些人背后是人是鬼真不好说。”
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当局不叫人信任的一点,就在这里。上面稍微一摇摆,下面的就得承担地震一般的风险。
当然了,四爷和林雨桐自然明白该如何把握这里面的分寸,如今跟白坤通报一声,不叫对方产生误会,那么这个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四爷说是喝酒,一人也不会三杯,两人加起来,喝了一两酒的样子。像是白坤这种肚子里有秘密的人,是绝对不会允许喝多的。
夜幕降下来,白坤这才告辞,从小院出来。今晚的月色不错,月光撒下来,将这整个大院都显得影影绰绰。有些人家开始吃饭了,有些人家干脆省了一顿,熄了灯直接就睡了,睡着了就不饿了,也许梦里还能梦见俩白馍馍。
白坤吐了一口气,慢慢的往出走,从三进院子到门房,能有多远。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他也没在意,这院子里还是安全的。到了家门口,刚要掏钥匙开门,就听到后面一声低低的带着怯懦的声音:“白……先生……”
“嗯……”白坤扭头一看,是杏子。他顿时有些头疼。如今成亲都早,自己这年龄都能做这姑娘的父亲了。小丫头的心思,他哪里不明白?只是真不合适。他笑了笑,“是杏子啊,怎么?有事?”
杏子将一个小包裹递过去,“先生,这是我的心意。”
白坤不能让小姑娘老师举着,伸手接过来一摸,就知道是一双鞋。他心里苦笑,但面上一点都不显:“咱们杏子可真是巧手的孩子。这鞋一定比你师娘做的合脚。”
“师……师娘?”杏子顿了一下,面色一下子就变了,“师娘没跟着先生过来?”
“是啊!”白坤点点头,“出门养家糊口的男人多了,可不都是舍家撇业的。”他手里拎着小包裹看了看,“你的手艺好,但到底还是孩子。以后不要这么辛苦了。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
杏子只觉得站在这里浑身都臊的慌:“不用谢。我……我走了!”话没说完,就撒丫子往院子里跑去。
白坤叹了一声,刚要开门,就见门口进来个人,可不正是槐子。
不用问,刚才的事槐子一定都看见了。这就叫人比较尴尬了。要是遇上不讲道理的,还以为自己勾引人家小姑娘呢。
不过显然,槐子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他先朝白坤拱手:“刚才谢谢先生了。”这也得亏是人家心眼正,要是碰上个混账,这送上门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反正是你上赶着的。
白坤佯装一副不解的样子:“谢什么,我说的是实话。”
“先生成亲了?”槐子有些不信。
白坤嘴角动了动:“有过一个要好的女同学。不过这事也是一言难尽……”
那就是心有所属了。以白先生的学识,能跟他做同学的女人,该是向桐桐那样的女子,所以,以人家的眼光是看不上杏子的吧。
他心里有些复杂,“那就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两人都没有挑破,大家面子上都算是过的去。槐子直接往院子里去,为了怕杏子尴尬,他在外面耽搁一会子,这才进了屋子。
一进去,却见杏子跪在东屋的地方,额娘坐在炕上对杏子怒目而视。
槐子佯作不知,伸手扶起杏子:“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好好的说,这地方多潮啊,快起来。”
林母的手拍在炕桌上,“你也不问问她都干了什么。”
杏子的身子不由的抖了一下,低着头不敢言语。
槐子忙坐过去朝林母道:“您吓着她了。姑娘家大了,脸面多要紧啊。”
“她还要什么脸面,跟男人私相授受还要什么脸面?”林母瞪着眼睛,手都跟着颤抖。
私相授受这是多大的罪过?杏子猛的抬起头,“我就是给先生做了一双鞋,怎么就是私相授受了?我就是私相授受,可也没干出跟男人私奔的事。”
“杏子!”槐子赶紧呵斥,“胡说什么呢?”
跟男人私奔过,这是林母一身都洗不掉的污点。如今被女儿一下子戳到了痛处,可真是要了命了。她的脸刷一下子就白了,颤抖着手指着杏子:“对!我是跟男人私奔过。可就是因为我犯过错,我才不能看着你再犯同样的错。你给我听好了,铜锤就很好!嫁过去,你上面没有公婆要伺候,他又是跟兄弟分了家的。以后你们的日子关起门来自己过。你有卤肉的手艺,你们的小日子就能过的红火。那佟家也是一大家子人,真有事,又能有帮手。上哪找这么好的亲事去。只看着你哥的面子,他也不会对你不好。他如今的在铁路局的差事,还是你大哥给他找的。那孩子向来重情重义,我还能害了你。以后,你不许去学堂,老实的在家给我待着。嫁妆也该装备起来了。”
“凭什么?”杏子又害怕,又不想认命,“婚姻是自由的,谁也无权干涉。”
“你听听,你听听!”林母指着杏子,对槐子道:“找那姓白的去,找他去,他这都教的是什么?按的是什么心思?”然后瞪着杏子,“你给我听好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要再敢靠近那姓白的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杏子喘着粗气,“我父亲在哪呢?谁不知道我是野种!照这个道理,我打生下来就没名正言顺过。”
槐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都住口。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将那些陈年的伤疤揭开来,鲜血淋漓,疼的还是自己。
杏子被这一呵斥才有些恍然,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退下去,噗通一声跪下,就不敢再言语了。
槐子这才对林母道:“您别小题大做,学生送老师点东西,这都是心意。照你这么说,妹妹妹夫在学校,不得惹来多少是非。再说了,人家白先生成家了,夫妻感情和睦。这个杏子也是知道的。您说您都想哪去了。这要是嚷嚷出去,莫须有的事都变得有鼻子有眼了,这不是自己毁自己的名声呢吗?”
林母带着几分不信:“真的?”
“我妹妹妹妹夫介绍的人,别的不说,人品是过关的。”槐子将林雨桐和四爷往出一推,林母就不说话了。对别人的话她不信,但是对大女儿两口子,她是信服的。为什么?因为人家有文化,在大学里当教授的,那说的都是真理。没什么可怀疑的。
槐子见安抚住了这一个,就又去看另一个,这个妹子一直怯懦,没想到今儿就个刺猬似得,真敢扎人。他叹了一声,“你要是不想这么早嫁人,那这婚事倒是不急。咱们也就暂且压住这事,只当是从来没提过。今儿我才听人说,咱这附近开了一个护士学校,要不你去试试,也省的在家里……”
“不!”杏子整个人都开始摇晃了起来,“不了!我嫁人……我嫁人就是……”说着,就起身,一步一步朝外走去。
林母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孩子,你别恨娘。娘这真是为你好。正是娘吃过大亏,才不敢看着你行差踏错一步啊。”
杏子坐在堂屋的灶膛前,蜷缩成一个疙瘩。她不明白,娘当初跟着亲爹走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她肯定是心里喜欢亲爹的。她知道心里喜欢一个人是啥滋味,为啥还要逼迫自己呢。
里面大哥的声音传来:“额娘,杏子的婚事不用着急,叫她去年两年书……”
“念啥书?”林母带着几分强硬的道:“杏子再念书,也变不成桐桐。也没有桐桐那样的好命。这人就得认命,不认命又能咋办呢?折腾来折腾去,结果日子是啥样还是啥样。你三爷家的外孙女,你是念了好些年书吗?结果咋样,还是被她那混账老子嫁给人家做个姨太太,连个正头娘子都不是。如今看着,这念书不念书的到底有什么差别,还不是一样的嫁人生孩子操持家务。”
你怎么就盯着那一个不成的看呢?
林母好似知道槐子要说什么似得,“别跟我提那些洋派的小姐,这个追求那个追求,你不信试着看看,这些婚前张扬的,婚后有几个得了好了?我不懂如今外面那些自由啊,思想啊,我就知道男女之间就是那么点事。跟懂多少学问没关系。”
槐子竟然觉得跟林母说不通,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道:“您这会子说的再多,那也得人家铜锤答应吧。人家又没上门提亲,你这自己在家里计划,有啥意思?铜锤常到家里来,他对杏子有没有意思,您看不出来?”
林母一愣:“你去透个话的事……再说,咱家杏子配他绰绰有余,他有啥看不上的。”
“您真是……”槐子有些烦躁,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男女之间的事难说的很。杏子好,但就非得看上?这事我能探探,但别指望我拿着兄弟的情分,给人家身上硬套。再说了,杏子又不是嫁不出去,不至于这么上赶着。女方还是得矜持些。”
林母这才不说话了,等槐子要出门的时候这才叮嘱道:“你抓紧探探,要是不行,也好找别家。”
还是没死心。
槐子出来,低头看了看缩在一边的杏子,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只转身出去了,还是找自己嫡亲的妹子说说话吧。好歹心里舒服些。
进了门,林雨桐给槐子热了饭,“还没吃吧。”
可不是,家里糟心的不行,也没人问他饿不饿。
槐子边吃边跟四爷说运了多少东西,“……我还找人在那边盖了点房子,槐树林中间,有一条沟,房子就盖在沟里,等闲发现不了。完了叫人给周围栽种点藤蔓……”他最近一直忙着这事呢。对着自家妹子,他也没瞒着,把家里的事情一股脑的都倒出来,“……这世道,女人比男人更不容易。我看杏子心里是真有人,不愿意逼她……”
“等过了这一段就好了。”林雨桐把菜碟子往前推了推,“杏子只怕是从小缺少父爱,白先生呢,不管是从年龄上还是别的方面,都填补了她感情上的一个空缺。横竖年龄还小,再过两年也不迟。”说着又问了一句,“哥,你这年龄也不小了,这婚事也得上心了。额娘没逼着你相亲?”
槐子抓着筷子手一顿,“没有……”
“呃……”她不是成亲挑拨人家母子感情的,真的!
槐子也不在意,“如今这世道,拖儿带女的,反倒是牵绊。”
不这么自我安慰又该怎么说呢?
第二天一早,两人六点起床,七点准时起床。刘福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坐在车上,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混合着各种小吃的香味,林雨桐低声对四爷道:“有空的时候,咱们连出来照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