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财人生 第1241节

  按照正常的流程,是结婚的头一天,男方家的三代,即新郎、新郎他爸,新郎他爷爷,三代人得上女方家去。如果他爸不在了,就找叔叔伯伯,嫡亲的没有,同宗族的也行。爷爷辈的也是以此类推。毕竟,整个宗族里就剩下一根独苗苗的,这种不多,也不是结亲的好对象,一般都是家里也不怎么样的人才肯把闺女嫁过去,自然也就没那么些絮叨的礼仪。但是正儿八经的程序该是如此的,男方得去三代,去女方的家先人的陵前,正儿八经的带着祭品鞭炮,跪下磕头告诉人家女方的先人,两家愿意缔结秦晋之好,这个程序叫‘司先(仙)’。从女方回来之后,再拿着祭品,去自家先人的陵地,烧新衣,放鞭炮。这叫‘迎先(仙)’。就是请家里的长辈们的神灵跟着回家吧,家里有喜事了,请回来受新人的参拜吧。

  就是这么一套的程序。

  特殊时期的那十年里没这些讲究了,近些年又开始回归了。

  大家基本都是这么办的。

  清丰这个婚事呢,有点特殊,就是女方家实在是太远,这想讲究也讲究不起来。

  人家家里要是遇到这种女方家很远的情况,就是在十字路口画个圈圈,然后对着女方家所在的方向,磕头祭奠,除了没能亲自去陵地,其他的程序一个都不会省。

  到了金满城和李仙儿这里呢,为了省了那些买祭品和给先人买衣裳的钱,以女方家远不‘司’女方的先人为理由也就罢了,自家的先人就在边上你家院子不远处躺着呢,你都敢不去迎。

  老二就说他哥:“得把爷奶爹妈给请回来。”

  李仙儿就接话:“请啥请?离的这么近,要回来就回来吧。还要人去请!活着的时候不叫人省心,死了还不叫人省心……”

  老二扭身就走了。

  侄儿结婚的大喜日子,为这个闹起来就把婚礼搅和了。再心里不得劲,可那话是咋说的,死人没有活人要紧。活人都顾不过来,顾啥死人呢。

  英子就说老二:“要你操那些闲心。”

  去先人的陵地烧祭品,衣服这些,有些人家讲究,就烧真衣服,大部分是纸糊的,你说用纸随便折一个拿去烧了能费多少事。李仙儿不是舍不得这个,是跟金大婶置气呢。

  一副‘你能!你强!你了不起!但我儿子结婚我就是不请你,你能把我怎么着?我还能把你气的死的不能再死。’的架势。

  所以,这事谁说,李仙儿都不会听劝的。

  对婆婆的恨啊,到现在都没消。

  金满城只当没听见这事,喊清辉呢:“找的那个摄像的找好了没?明儿准点来……得从八点开始摄像……”

  李仙儿怼了老二,转身就问英子:“叫花花在县城去你那边住一晚……在那边发嫁,算是有那么一回事……”娘家远吗?去哪迎新娘子?得找个地方吧。这又能用的到别人了。

  老三在边上本就生气,不用英子说就直接道:“去啥县城呢?不管谁家的屋子是那么随便叫闺女出嫁的?”再说了,从金家门里出,再从金家门里入,先人得羞死!

  别说他不乐意,别人也不会愿意。

  老三又偷偷打电话,原本安排的迎新娘的车给换了不打眼的旧车。想要好车装门面,对不起!没有!

  我爸我妈我爷我奶你都不认了,我们这些人在你眼里算个锤子!

  李仙儿没招了,找了自家的妹子家,叫花花在那边借宿一晚上,然后从那边发嫁。

  而且每个新娘子都是要带女伴的吧。一般是十个八个的,但花花娘家不可能来这么多大姑娘。只能是男方帮着找。

  像是清平清宁燕儿敏儿芳芳,再加上李仙儿娘家的堂妹侄女的,反正是凑够了八个人。

  一大早的,带着花花去盘头化妆的地方叫人家给收拾,晌午十一点又坐上接新娘子的车给回来。

  新郎得在车前给新娘子三鞠躬,或是几鞠躬,然后男方再给女方红包。直到给的女方满意为止。

  一般都是两三百,三五百的,就下轿了。

  花花这边拆一个红封,十块!再拆一个,五块!

  瞬间,脸就拉下来了。死倔在车上不下去。

  清丰尴尬的很,到车边哄她:“你下来……你下来我给你补上……”

  “你还藏钱了?”花花的脸色更难看,当时就叫清丰拿出来。

  清丰尴尬的要死:“我没……就是说过了从爸妈要……”

  我都下轿了成你们家的人了,还要的出来吗?

  清宁才不管了,憋在车上都快闷死了。三叔也是,换的这是啥破车?车不好,路况不好,后座直接塞了五个人,挤的人快受不了了,她跟清丰说:“赶紧拿钱的,给花花了,进的还是自家的家门。拿六百,图个吉利。”

  这么大的声,谁听不见。本来办喜事嘛,亲戚朋友乡里乡亲,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这么一吆喝,都朝这边看。车窗开着,就看见花花手里的十块五块一块的零钱。

  大家都喊李仙儿:“新媳妇进门头一天,可不敢这么抠唆……”李仙儿吭吭哧哧的,“不是抠唆,就是图个热闹……”

  不情不愿的拿出六百块来,花花这才缓和了脸色下了车。

  然后跨火盆,进了家里就入席。

  清宁和清平跟着花花坐新娘这一席。啥好菜都紧着这一桌上。新娘子屁股下面铺着厚厚的褥子,反正就是被伺候的跟娘娘似的。

  清平跟清宁叹气:“当一天娘娘之后,得做半辈子丫头,半辈子保姆。”

  有婆婆在,得跟丫头似的伺候。 有了孩子,就是半辈子的保姆。

  女人这一辈子啊。

  清宁没那么多伤春悲秋,只能算是凑活的席面,她吃的还挺香。一是颠簸累了,二是好些年没吃家乡的这种席面了。

  抽空还得看一眼清远,他已经是大小伙的样子了,跟着清辉哥几个带着清丰给客人敬酒呢。这个时候就得弟兄多,挡酒的人就多。

  满院子的宾客正热闹,清宁也觉得有意思,左瞧瞧右瞧瞧,一扭脸,就见自己正对着的那个新房的窗户,整个窗户的玻璃,不明原因的往下掉,她‘哎呦’了一声,然后紧跟着的就是‘哐当’以及噼里啪啦的声音。

  清宁整个都愣住了。

  这个事故是在她眼前发生的,没有人碰窗户,今儿天好,万里无云,一点微风都没有。

  窗户那是哪种三扇子的老式窗户,每扇子窗户都分三格。玻璃一共九块。

  倒是怎么叫这彼此分开的九块玻璃,几乎同时掉落的?

  在她看来,这几乎是跟灵异事件差不多。

  一院子的人都惊动了。有的跑过来看,有的赶紧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实上,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但就是什么都发生了。

  九块玻璃同时砸下去,幸好是都在吃饭,新房里没人。不幸的是,新买的彩电就放在窗户下面,然后被砸坏了。

  这个问:“谁碰窗户了?”

  新娘子这一桌就做在外面,靠着外面的墙下,坐这一桌子陪新娘的姑娘。谁都没起来碰过窗户,来往的人走另一边,因为这一面坐着人几乎是贴着墙了。那玻璃万一朝外掉下来,估计这一桌坐的,不死都得伤了。

  幸好,是朝里掉的。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万万幸。

  可既然谁都没碰,又没风,不存在任何外力。窗户是早前金满城自己装上去的,不存在偷工减料不牢靠的现象。

  那这是怎么掉的?为什么会出现不符合常理的事?

  金大婶的小妹子,跟金满城年岁一样大的那个小姨,就撇着嘴说了:“……给孩子结婚这么大的事,家里都不放你爸你妈的照片。也不说把人给迎回来?这能是咋了?肯定是我那老姐姐,孩子的奶奶见孙子结婚了高兴,回来了。这不,给你们打招呼呢吗?”

  这哪里是打招呼?

  这分明就是动怒了。

  大家都这种说法还是比较信服的。

  那些村里过来帮忙的人就七嘴八舌的说了:“仙儿也是的,这么大的事都敢马虎。”那个说,“啥事马虎?这事能马虎?就是故意不想请的。”又一个嘟囔,“那就是活该!做事差了大劲了。”

  李仙儿能心疼死,一台彩电三四千块呢。还没舍得开呢,然后现在哐当一下给砸了。

  她是信自家婆婆回来了这个理由的。

  真的!自家婆婆多不待见自己,她心里清楚。

  心里一万遍的骂,但还不得不忍下来,然后叫人准备吃的喝的鞭炮祭奠的贡品等等,叫清丰清辉小一辈的这哥几个去陵地里一趟。

  清宁脊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围着窗户转悠,把力学材料学等等的一系列东西都用上了,可是还是看不出来门道。

  这种现象真有些反科学啊。

  哪怕真是自己不知道的某种自然现象导致的,可这发生的时机是不是也太巧了。

  她低声问清平:“是奶回来了吗?”

  清平:“……”我也想知道啊!

第1114章 悠悠岁月(131)三合一

  清宁左右看看,老家这种住房格局,她其实熟悉的很。

  宅子坐北朝南,进门大门就是穿堂,两边是屋子。东边住长辈,西边住晚辈。从穿堂出去,才是院子,一般会在院子的西边盖厦房,东边靠后的位置盖一间小小的厨房。厨房的北墙和厦房最北边的墙在一条水平线上。将北墙连起来留个小门,进去之后才是后院。后院一般都很小,靠着角落是厕所和杂物房,还有农村常见的粪堆。

  家里有事摆席面,是不进房间的。

  一般都是空旷的场地上,院子里还大门口的巷子里,搭着临时的棚子,下面摆上桌椅板凳就可以了。

  因着新娘子娇贵,特别摆在穿堂里。

  穿堂里只摆了一桌,别人的席面是一张方桌坐八个人。新娘子的席面是两张方桌拼起来,新娘子面北背南,一个人坐着圈椅占两个人的位置。而两边则是四个人,对面没坐人。

  因着是姑娘家,坐在这里吃饭都很矜持,更不要谈高声说话了。

  是怎样的声波冲击能把玻璃瞬间给震碎了?

  声音尖利而足够嘹亮,是必备的吧。吃宴席大家都吃过,嘈杂倒是嘈杂,谁会用那样的音频说话?而且还距离那么远,中间存在一些障碍物。

  毕竟冬天嘛,家家户户在穿堂通往院子的二门处,都挂着厚门帘的。要不然整个闯堂就是最冷的地方。通风性太好。有些讲究的人家,是做了二门的,随时能关闭。

  排除了一系列的可能性之后,清宁悄悄的跟过来帮忙的韩彩儿说:“……彩儿姨,玻璃您别扔,帮我留着……”

  除非拿玻璃回去想办法检验,否则还是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其实每块玻璃的都有自己的共振频率,这九小块估计不是一块大玻璃上裁下来的。农村买玻璃不是说你去买一大块,买回来没家伙自己裁不了。大家盖房子就那三两种尺寸,店里提前裁好小块,自己去挑选就行了。如果是这样,是不在一个共振频率上的玻璃,又怎么解释同时碎了这个现象呢?

  其实声音击碎玻璃,如果运气够好,击碎的也多是玻璃杯和玻璃瓶,这两种中间都存在空气柱。而击碎九块疑似不在同一共振频率上的玻璃,这种概率有多大?在没看玻璃之前,她给不了答案。

  所以在满院子都在议论着是不是自家奶奶回来了,而且生气了这种说法的时候,她竟然莫名的觉得哪怕不是奶奶,只怕也是金家的哪位先人。

  比如比较有传奇性的那位金老爷子。

  据说,那位的脾气不是很好,性子也比较左。

  好吧!因为这样的惊悚事件,宴席就结束的比较匆忙了。客人也没多留,吃完饭麻溜的走了。

  本来还有一些‘热闹’的环节,比如给公婆脸上涂上锅底黑之类的,还有脱了新娘子的鞋要红封这些都直接省略了。

  但不管怎么不顺利吧,反正是把新媳妇娶进家门了。

  第二天,肖爸和肖叔就回家了。是清辉帮着买票,直接给送到火车上的。

  清宁和清远倒是不急着走了,想等清平和徐强,也趁着还没过正月十五,还算是过年。顺便帮着自家爸妈走一走旧关系。

  村里的这些人家,是清辉带着跑的。凡是家里有上了年纪的,都带着烟酒点心去的。跟自家长辈关系好的,也带着京城拿回来的特产。另外就是县上市里的一些老同事,不管职位高低,不管是不是退休了,都登门拜访了一遍。

  这种拜访是特别累人的,从吃了早饭起,一整天都在外面跑。家家都是坐上三五分钟就走。说一些千篇一律的套话。

  直到农历十五了,说是镇上有社火,几个人才又回了镇上,看社火去了。

  清宁也就是小时候看过一回而已,那时候特别羡慕那些被绑在高跷上的孩子。现在看着,三五米这么高的地方这么绑着,想想都觉得可怕到不行。

  正看的美呢,不知道谁再人群背后喊清安:“……清安……清安……赶紧回去看看……你大伯给人给打了……”

  这么多人呢,还说自家大伯被人打了。

  在农村,自家人被打了,不管是啥原因都是不能容忍的事。

  一性一族,想在当地立足不被欺负,那就是在对外上必须一致。我们家自己关起门来,就是人脑袋打成狗脑袋,那也是我们家的事。但是对外,坚决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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