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皇宫:从升级化骨绵掌开始 第900节

  诱饵?!

  岑睿峰瞳孔一缩。

  严子安的声音斩钉截铁:

  “其目的,无非两点:其一,试探虚实。看看我们这县衙里,藏着多少高手,多少防备。其二,调虎离山!将你,甚至可能包括本官,这些真正能威胁到他们的人,从银车旁边引开!”

  “一旦我们中计,离开县衙去抓他,那埋伏在暗处的宴山群匪,便会如同嗅到血腥的饿狼,瞬间扑向毫无防备的银车。”

  “届时,银车若失,你擒下十个宋江,斩杀再多的宴山寨匪寇,又有何用?不过是中了人家的奸计,徒增笑柄罢了。”

  岑睿峰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额头瞬间沁出冷汗。

  他猛地醒悟过来,自己差点就踏入了对方精心布置的陷阱!

  他重重坐回椅子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严子安不再看他,转而向知县问道:

  “除了这嚣张的宋江,饭馆内外,可曾发现其他宴山寨匪徒的踪迹?尤其是那些有名有姓的头目?”

  知县急忙摇头,语气肯定:

  “回大人!下官已加派了衙役,在城中巡查,确实……确实未曾发现其他宴山寨匪盗的踪迹。”

  “那饭馆里,似乎只有宋江、韩童、斐彪三人,还有一个未查出身份的女人。”

  说到这里,知县也感觉奇怪。

  宴山寨匪盗人数众多,那宋江确实没道理一个人出现。

  莫非……真的全躲藏起来啦?

  严子安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哼!这不就更可疑了吗?”

  “那宋江奸猾似鬼,岂会孤身犯险?”

  “他敢如此明目张胆,正是因为他真正的爪牙早已化整为零,如同水滴渗入沙漠,潜伏在这锦西城的每一个阴影角落里!”

  “只等我们被诱饵吸引,倾巢而出之时,便是他们雷霆一击,夺取银车之刻!”

  他环视书房内神色各异的三人,苍白的脸上带着掌控一切的笃定:

  “本官敢断言,此刻的锦西城,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

  “宴山匪众,就藏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只待时机成熟!”

  严子安的分析丝丝入扣,合情合理。

  众人回想起宋江在县衙对面高谈阔论、吸引全城目光的诡异行径,再结合其他匪徒销声匿迹的反常,顿时都觉得脊背发凉。

  这哪里是狂妄?

  分明是精心策划的毒计!

  若说其中没有巨大的阴谋,鬼都不信!

  严子安缓缓站起身,他那没有毛发、光滑如瓷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诡异。

  他目光扫过沈万石、岑睿峰,最后落在知县身上,声音低沉而充满不容置疑的威严:

  “诸位,请务必谨记!”

  “我们此行的核心使命,绝非剿匪这等微末小事!而是护卫银车,确保‘改稻为桑’之国策顺利推行!此乃关乎国计民生、社稷根基之大事!”

  他刻意加重了“大事”二字,如同重锤敲在众人心头。

  “万不可因小失大!不可为了一时意气,或是贪图抓捕几个匪盗的微末功劳,而松懈了对银车的守护!”

  “银车若有闪失,莫说功劳,你我项上人头,恐怕都难以保全!”

  “孰轻孰重,望诸位……三思!”

  这番话如同警钟长鸣,瞬间驱散了众人心中因宋江出现而产生的种种杂念。

  沈万石神色肃然,岑睿峰也彻底冷静下来,眼中只剩下对银车的凝重守护之意。

  知县更是连连点头,冷汗涔涔。

  “严大人明鉴!”

  岑睿峰沉声问道:

  “那依您之见,我们眼下……该如何应对?”

  严子安那光滑的嘴角,终于勾起一丝清晰可见的、高深莫测的弧度,带着一丝猫戏老鼠般的残忍意味:

  “敌不动,我不动。”

  “任他宋江在对面如何鼓噪,如何卖弄唇舌,如何挑衅!我们只需按兵不动!”

  “银车,便是我们的命脉!守住银车,我们便立于不败之地!”

  “他宋江纵有千般诡计,也奈何我们不得!只要熬过今夜,明日银车启程离开这锦西城,与六扇门名捕擒风汇合到达长州城,便是海阔天空!”

  “至于这些跳梁小丑,敢动本官亲自负责押运的粮车……哼,自有秋后算账之时!”

  他眼中寒光一闪,那冰冷的杀意让书房内的烛火都似乎摇曳了一下。

  “谨遵大人钧令!”

  书房内三人齐齐起身,抱拳领命。

  ……

  锦西城。

  酉时初刻。

  夕阳彻底沉入远山,只在天际残留一抹暗红的血痕。

  暮色如同巨大的灰色幔帐,迅速笼罩了这座边陲小城。

  尖锐刺耳的梆子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官兵粗暴的呵斥和皮鞭破空的脆响,在街道上回荡:

  “酉时三刻关城门!宵禁开始!”

  “闲杂人等,速速归家!全体灾民,速速离城!”

  “违令者,鞭二十!”

  官兵们如狼似虎,开始粗暴地驱赶着街面上最后逗留的灾民和行人。

  原本就因灾荒而显得萧条的街道,此刻更添几分兵荒马乱的肃杀。

  饭馆内。

  那场由梁进一人主导、吸引了全城目光的“讲学”盛会,也终于到了尾声。

  随着宵禁的号令,意犹未尽的人群带着满脑子的新奇想法和发财梦,在官兵的呵斥驱赶下,依依不舍地散去。

  喧嚣了一下午的饭馆,终于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杯盘狼藉和弥漫不散的汗味。

  那名中年女子,此刻眼中闪烁着兴奋知的光芒。

  她走到梁进面前,再次郑重地行了一礼:

  “听先生今日一席指教,字字珠玑,当真令人醍醐灌顶,意犹未尽。”

  “先生对改良桑稻之法,发展百工副业,富民强民之道,见解之深,格局之大,实乃我生平仅见!”

  她顿了顿,目光更加热切:

  “只是……斗胆还想再向先生请教一事。”

  “先生对于如何通过朝廷政令、律法革新,自上而下地破除积弊、引导万民,使先生今日所言种种富民良策得以真正落地生根、开花结果……不知是否也有高见?”

  梁进闻言,心中了然一笑。

  果然,在这个时代,技术层面的东西,终究被许多人视为“奇淫巧技”、“匠人之术”,难登大雅之堂。

  掌权者们更信奉的是“驭人之术”、“权谋之道”,他们习惯于高高在上,制定一个方向或目标,然后驱使下面的能工巧匠去完成。

  至于这能工巧匠如何制造、如何改良、其中蕴含的智慧与艰辛,他们并不关心,只问结果。

  成功了,是上位者英明。

  失败了,是执行者无能。

  这种重制度权术而轻技术实务的思维,根深蒂固。

  不过,梁进也深知,生产力的提升,必然需要与之匹配的制度和政策环境作为保障。

  好的制度能保驾护航,坏的制度则可能成为绊脚石。

  既然对方问起,而他腹中确实有货,不妨再说道说道。

  当即梁进笑道:

  “我既然敢开这个口,自然是将将一整套关联配套的方略,都做了通盘考量。”

  “技术是基石,政令是框架,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梁进精神微振,开始结合前世记忆中诸多封建王朝鼎盛时期的治理智慧。

  他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再结合大乾王朝的现实国情,进行创造性的融合与阐述。

  对于政令调控,梁进想到了规依《唐六典》的“田令”,可令每户垦田十亩者,须种稻六亩、桑三亩,余一亩为菜畦。州县每年春耕前核查田亩,违令者杖责,超额种稻者可免一年徭役。

  赋税方面,仿“两税法”,对种稻户征实物税,税率十取一;桑户除缴丝帛外,另纳“青苗钱”。设“市易务”专司桑稻比价,若丝价暴跌,则以赈济蚕户;米价腾贵时,开仓平粜,维持“一缣易米五石”之衡。

  民生保障之制依汉制广设“常平仓”,丰年由官府以时价加一成收购余粮,藏于砖石仓廪。陈粮折价售予酒坊、酱园。遇灾时,开仓施粥,辅以以工代赈,招募灾民疏浚河道、修缮堤堰。

  金融扶持方面,效仿北宋“青苗法”,由富户组成“义庄”,春贷种子于贫农,秋收后还本付息,利率三分。官府作保,若遇灾年,可延期至次年偿还,确保农时不废。

  梁进这一套“田亩令-赋税制-仓储法-金融策”的组合拳,既借鉴了历史经验,又规避了那些导致政策失败的雷区(如青苗法的强行摊派),更注重实际可操作性和对底层民众的保护。

  其理论既不会过于超前,也不会惊世骇俗,又处处透着可行性与巨大的潜在效益。

  当他终于停下话语时,窗外已是暮色四合,饭馆内也点起了昏黄的油灯。

  中年女子听得双目异彩连连,呼吸都微微急促起来。

  她并非只会喊好的外行,她敏锐地捕捉到了梁进这套策略的精髓。

  这套策论不仅仅是针对“改稻为桑”弊病的补丁,更是一套可以自我调节、自我完善的系统性地方治理框架!

  其后续改进空间巨大,一旦生产力提升,这些政策完全能随之升级调整!

  “妙!妙极!先生真乃佐世之才!”

  中年女子忍不住击节赞叹:

  “依先生此策,改稻为桑造成的粮荒民困之局,快则一年,慢则三载,必可彻底扭转,扭亏为盈!”

  “其策高瞻远瞩,周密详实,直指根本,更难得的是环环相扣,落地可行!”

  “先生胸中之丘壑,腹内之经纬,实在令我……五体投地!”

  她看向梁进的目光,已经从最初的审视、好奇,变成了此刻毫不掩饰的火热与钦佩。

  她见识过无数所谓的“名士”、“大儒”,或空谈误国,或迂腐守旧,或志大才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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