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诸天 第85节

  “你若是能取得优异的成绩,又有能力承担出国留学的费用,我想一定会有人愿意推荐你去欧洲读书,如果成绩格外优秀,说不定还能找到资助者。”传教士给章星九描述着美好的画面。

  妥了,这所学校简直太符合自己的需求了,章星九连忙请他帮忙写封推荐信,传教士欣然答应,马上就用中文和拉丁文写好信交给章星九。

  接下来几天,章星九先以要外出游学为理由向书院请了假,又说服了家里人,再拜托王子余等相熟的秀才在自己离家的这段时间帮忙照顾家里。

  他实在是不敢请徐锡麟帮忙,不然将来出事儿还得受连累。

  又去周家看了看,到三味书屋辞别了寿先生父子,这才登上了前往杭州的客船,到了杭州再换乘客船,后世高铁只需要一个半小时的路程,硬是折腾了好几天才到。

  到了沪上,先找了家客栈休息洗漱一番,这才叫了辆黄包车,前往徐家汇圣依纳爵公学所在。

  抵达目的地,从黄包车上下来,章星九越看这所学校越觉得眼熟,虽然和后世的建筑不太一样,但根据已有建筑,章星九还是很快就认出了这所学校。

  这不就是日后的徐汇公学么!

第251章 蒋邑虚

  徐汇公学日后改名徐汇中学,距离他在沪上读大学经常去的上影厂只有两公里,到他住的大洋房更近,没事儿就经常溜达到附近,所以如今一见就觉得有些眼熟。

  这所学校是国内最早按西洋办学模式设立的学校之一,在近代教育史上有着特殊的地位,曾经培养出了震旦大学、复旦大学、辅仁大学创始人马相伯,中国地质学三大伟人之一的翁文灏,著名翻译家傅雷等历史名人。

  知晓了自己来的是徐汇公学,章星九又放心了几分,上前敲门,出示了介绍信,便来到会客室等候,不一会儿一名身着神袍、胸带十字架的中年人便走了进来。

  来人先自我介绍了一番,他叫蒋邑虚,是教会的司铎,同时也是圣依纳爵公学的现任校长。

  在教会中,神职分为大品三级:主教、司铎、助祭。

  主教:负责领导教区的最高神职人员,拥有司祭的全部权力和神父所没有的祝圣神父和主教的权力。

  司铎(神父):天主教有权主持弥撒的神职人员之中最低的等级,负责履行基层堂区的训导、圣化、治理工作。

  助祭:也称为执事或副祭,在大礼弥撒中负责颂唱福音经,平常也可施行洗礼、送圣体、婚礼、殡葬礼,它属于一种过渡性神职,绝大多数的副祭会晋升为神父。

  小品四级:侍从、驱魔员、读经员、司门员,这些职位的具体职责可能因地区和教堂而异。

  蒋邑虚从1880年开始担任圣依纳爵公学校长,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可公学招收的学生要么是教友子弟,要么是走投无路的穷困人家孩子,像章星九这样有一定社会地位,却能主动来求学的还是第一个。

  所以他非常重视,将章星九视作教会打开中国文人圈子的契机,想效仿当年的利玛窦等人一样,通过章星九来扩大教会的影响力。

  章星九觉察到了他的想法,便开门见山地说道,“学生此来,主要还是想学习泰西的科学知识,并没有想过要入教。”

  蒋邑虚略有失望,却没因此就冷落章星九,他这样的宗教人士,从来不缺耐心,他觉得应该先把章星九收下,让他天天在学校里读书,等时间一长,说不定就会改变想法。

  “章先生无需多虑,鄙校从不强求学子入教,也非常欢迎适龄学生入校学习科学知识,您只要有这个意愿,又愿意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我们就会把你收下;章先生不妨先随我在学校里参观一番。”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章星九应了下来,跟着蒋邑虚一起出了门。

  蒋邑虚边走边给章星九介绍,圣依纳爵公学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850年,当时徐家汇遭遇大水,许多儿童因此流离失所,流落到教堂中。

  时任徐家汇耶稣会院长晁德莅拨茅屋数间,以充教室,他见这些孩子大多都聪明好学,便改临时收容为有组织的教导,成立学校,因奉耶稣会祖圣依纳爵为主保圣人,故名圣依纳爵公学。

  主保圣人是被教会立定的圣人,选定为个人、国家、教区、堂区、职业等在天主前代祷之圣人或圣女;当册封某一圣人是主保圣人,即意味着那位圣人在某一面的转祷特别有效。

  比如新闻工作者主保的圣方济格,大学生、教授、博士的主保是圣多玛斯,医生的主保是圣路加,司机的主保是圣基多福等等。

  依纳爵-罗耀拉原本是西班牙贵族,1540年在罗马教皇保罗三世的支持下创立耶稣会,徐汇教堂是耶稣会的产业,便以他为主保圣人。

  公学的主体是一栋四层的楼房,修建于十多年前,章星九在沪上上大学的时候,这栋楼还在,所以才一眼就认了出来;多年以后,他在交通大学就读时曾寄宿这里,还留下了照片。

  进到大厦里面,是一间间的教师和老师办公室,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不少孩子正在里面学习。

  蒋邑虚给章星九讲了公学的课程安排,新生专读中文,学校有专门的国文教师,其中甚至有一位举人,程度较优者则兼读法文、拉丁文、音乐、科学等等。

  “公学不收学费,章先生您是秀才,国文功底肯定不俗,若是有兴趣还可以兼任国文教师。”蒋邑虚生怕章星九跑掉,还给他安排了一份工作。

  公学的薪酬可是相当可观的,蒋邑虚一开口就是每个月六块银元,公学还管吃住,伙食标准不错,有单独的休息室,不用跟其他学生一起睡大通铺。

  教会果然有钱啊,章星九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学校的教学工作非常严格,学生成绩的考核分为学月积分,临时考试成绩,学期考试成绩三项。

  每学期通常以十六学周计算,分为四个学月,学月积分是每日课题习作的累积,上完课后在自修室进行,规定时间,独立完成,四个学月积分占总成绩的十分之二。

  临时考试又称星期考试,每星期考试一项或两项主要科目,每一学期将各个主要科目列为两个循环,这样每门主要学科就有两个临时考试成绩,占总成绩的十分之四。

  学期考试则与一般学校相同,于学期结束进行,占总成绩的十分之四。

  以上仅为笔试部分,对于主要科目还有口试,分两次进行,一次在两次临时考试之间,一次在学期结束时与笔试同时进行,口试成绩与笔试成绩之比为一比二。

  听得章星九还以为回到了高三的时候,就算是高三也没口试啊,或许如此严格的教学正是徐汇公学能源源不断地培养出人才的原因吧。

  参观完毕,蒋邑虚一脸期待地看着章星九,“章先生,您觉得怎么样?”

  章星九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一脸的迟疑,看的蒋邑虚越发紧张了,等吊足了胃口才问道,“不知若是在学校成绩出色,可否去欧洲留学?”

  “公学非常支持学生出国留学,愿意提供从推荐到资助的一切帮助!”蒋邑虚毫不犹豫地说道。

  公学每年花费如此多的人力物力,不就是为了扩大影响么?章星九的问题可以说是正中他的下怀。

第252章 沪上风情

  经过一番磋商,章星九正式入学,一边担任公学的国文教师,一边跟随那些成绩较为优异的学生学习法文、拉丁文、体育、美术以及最重要的科学知识。

  英文是不教的,因为早期公学的耶稣会士大多来自法国,法文也就成了公学最早的科目之一,而拉丁文作为教会的官方语言,自然也是要学的。

  直到十年后公学才开始增设英文课程,那时候英国的影响力已经非常大了,就算是在沪上的教会学校,也得学习英文才行。

  章星九很快就领到了课本,这些课本在当下堪称精美,公学为了扩大影响力也是不惜血本,他首先翻看的是《法文初范》,有趣的是,这本书的汉字是从左到右横排,倒是和后世的习惯基本一致。

  章星九现在能熟练使用英文、日文,法文和拉丁文之前还没有接触过,现在正好把这两门语言也补上,粗略地翻了一遍《法文初范》,又拿起拉丁文教材。

  这一看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见如今拉丁文翻译的汉字竟然是辣丁文,让人一看忍不住胯下一寒,也不知道是谁翻译的,实在是有点刺激。

  章星九有过目不忘之能,学起外语来要比一般人快得多,上了几次课,就引起了老师们的注意,蒋邑虚知道后也是大喜过望,要是公学能培养出一位了不起的人才,那对扩大公学的影响力也是大大的好事。

  考虑一番,他便给章星九开了小灶,专门安排了两位老师来进行一对一辅导,让他能够尽快掌握法文、拉丁文这两门语言。

  除了外语课,章星九在其他科目上也是表现不俗,音乐课一开始教的是风琴和唱诗,章星九在《人生之路》的时候,就跟舍友学过吉他,有一定的乐理和乐器使用基础,如今学起来自然很快。

  体育就不用说了,他的体质远比一般人强,不光胜过了同龄学生,就连体育老师也比不过他,只要章星九熟悉了规则,再练习几次,就能在网球、体操乃至足球上赢过外籍老师。

  体育老师还动了心思,想让他加入自己的足球队,去参加沪上外国侨民之间的比赛,可想想如今沪上外国人和华人之间的地位差距,到最后还是放弃了。

  在学习科学知识的时候,老师们也对章星九的天赋赞叹不已,无论什么知识,只要教过一遍,章星九就能牢牢记在心里,并进行熟练的应用。

  怎么说他也是985的博士,还拿过菲尔兹奖,当过院士,如今学习起19世纪的科学知识自然不费什么力,最头疼的不是记住这些知识,而是无视这些知识里的错误,数学倒也罢了,物理和化学课上,老师讲述的知识里面,确实有不少跟后世成果不太相符的。

  徐汇公学的日常管理非常严格,学生一大早就得起来锻炼,然后开始一天的学习,晚上还得亮起电灯继续读书,宿舍一般要到入睡前五分钟才会打开,这里的学生简直比衡水中学的学生还辛苦。

  章星九一开始过的也是这样的日子,好在很快这些老师都意识到,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天才自然不能用常规方法进行教育,于是他有了一定的自主权。

  同时由于他还兼任着公学的国文老师,老师和普通学生的地位自然是不一样的,所以慢慢地,章星九就可以在周末的时候,离开公学,去外面看一看了。

  一个月后,章星九

  “我才来沪上不久,还没好好逛过呢,你先带我热闹的地方看一看吧!”章星九吩咐道,这光天化日的,他也不怕车夫把自己拉到危险的地方去,就算有个万一,他空间里还有五六半和手榴弹呢。

  车夫闻言大喜,这可是来了大生意啊,立刻精神抖擞地拉起了车,“先生,您坐稳了,咱们先去南京路逛逛,那里可是热闹地很。”

  “好,就去南京路!”这条路章星九之前也经常逛,只是不知道如今又是什么样子。

  车夫一边拉车快跑,一边给章星九介绍着南京路的情况,这是沪上开埠后最早建立的一条商业街,如今已经成为沪上的商业中心,各大中西商号都在这里有铺面。

  到了南京路,车夫把速度放缓,章星九放眼望去,只见人来人往的街道两边,全是两层楼的建筑,前面挂着各式各样的招牌、幌子,有茶楼、有饭馆,有中西杂货,可谓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整条街道比绍兴的商业街显得有秩序许多,行人车辆已经习惯了靠右行走,还有戴着尖帽子的巡捕在街上维持秩序,各家店铺的生意看上去都很不错,呈现出一种畸形的繁华。

  这也难怪,远洋而来的货物从这里靠岸登陆,内陆的货物又顺着长江一路南下来到沪上,中外商人在这里寻找机会贸易,偌大的市场就只有这么几个口岸进出,想不繁华都不行。

  逛完了南京路,顺便买了点吃的垫垫肚子,进饭馆的时候章星九还想让车夫跟着去,他却怎么也不肯,章星九只好作罢,让伙计送了一碗面给他,就这伙计还有些不情愿,似乎觉得车夫配不上自家的面。

  吃完出来,车夫又建议章星九去四马路,这名字依稀有点耳熟,章星九也懒得多想就同意了,等到了地方才发现,这附近的久安里、清和里、日新里都是红粉堆积之地,跟南京的秦淮河、京城的八大胡同从事的是一个行业。

  我特么才十四岁,你拉我来这地方合适么?章星九气得忍不住在心里怒骂,车夫倒是没啥表情,转念一想,如今一些富家少爷在这个年龄都结婚了,来这儿玩玩也没啥大不了的。

  章星九却不感兴趣,一来年龄还小,二来也不安全,如今花柳病可是很泛滥的,再说了,这些姑娘的样子也不中意啊,就没几个能看的。

  他正要让车夫换个地方,突然抬头一看,又改了主意。

第253章 股票

  四马路附近的粉色产业很有名,可人也不能一天到晚都和女校书厮混,他们也得吃饭喝茶社交,所以这周围的茶馆也非常有名,章星九现在看到的惠芳茶楼就是其中一家。

  而高档茶楼在当下还有另一种功能,章星九奔着这个进了茶楼,让车夫在外面等着,今天就给他算包天了,车夫乐得如此,便找了个地方蹲下,和周围同样在等候客人的车夫闲聊起来。

  “客官您里面请!”茶博士见章星九气度不凡,连忙殷勤地把他迎了进去,找了个座位,先用抹布擦了擦,再请他坐下,询问需要点什么。

  “一壶龙井,有什么拿手的点心也上几样!”章星九吩咐一句,又随手丢过一枚小费。

  “您稍坐片刻,马上就来!”茶博士麻溜地接下,赶紧给章星九安排去了。

  后面进来的熟客就不用这么废话了,在上海逛茶楼也是有讲究的,食指伸直是绿茶、食指弯曲是红茶、五指齐伸微弯是菊花茶,伸手握拳是玳玳花茶,伸个小指是白开水,伙计一看心领神会。

  更熟的客人无需安排,人家平日里喝什么茶、吃什么点心、坐哪个座位,伙计都记得清清楚楚,人来了直接安排就行。

  不一会儿,伙计就端着茶水点心过来了,章星九一边品茶吃点心,一边留意着周围茶客的动静。

  如今的茶楼可不光是喝茶的地方,还是重要的社交场合,沪上各行各业以茶楼为场地洽谈生意交流信息,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些圈子。

  营造厂商主要集中在旁边的青莲阁举行茶会,建筑商多聚在福州路496号长乐茶园,一些小包工则在湖北路天香阁及附近的一乐天茶楼活动,花卉行业在老西门外万生桥阿德茶馆设台交易,品芳楼是旧汽车及配件的交易场所,四美轩是珠宝玉器市场之一,浙江路萝春阁是木业聚集地,一洞天茶馆成了各报社的“新闻聚会”中心。

  而惠芳茶楼主要接待的是玩股票的经纪人和炒家,他们在这里聚集,交流股票的相关信息,同时进行股票的交易,郑三发子早些时候来沪上闯荡的时候干的就是这个。

  除了茶水点心,茶馆还免费赠送了章星九一张今天的《申报》,再看周围的茶客,也都是人手一份,因为从1871年2月23日起,由长利洋行挂牌的“上海股份行情纸”在《上海新报》逐期刊出。

  一年后《上海新报》没竞争过《申报》倒闭了,这份行情便转由《申报》刊登,后来又换成了平准公司的股票行情。

  惠芳茶楼既然做的是股票客人的生意,这种报纸肯定都是必备的,花点小钱帮客人省些麻烦,客人自然愿意到他们这里来,这也是茶楼老板的生意经。

  最早沪上开埠后,外国的股份公司纷纷在沪上设立,外商股份公司的股金主要来自外商,但允许华人人股,有股票就有股票买卖,外商股份公司开设在先,股票买卖也由买卖外商公司的股票开其端。

  后来许多华商也纷纷跟进,最早是官督商办的股份制企业,第一家是同治十一年底(1873年1月)开办的轮船招商局。

  招商局先后分设保险招商局、仁和保险公司和济和保险公司,都公开招股。

  此外,光绪二年(1876年)创设开平煤矿,光绪五年创设上海机器织布局,光绪六年创设天津电报局,光绪八年创设平泉矿务局等。

  中国的许多民办股份公司亦闻风而起,但良莠不齐,中国股份公司产生以后,上海又形成了华商的股票市场。

  一开始少有人问津,后来慢慢地人们发现了股票的价值,纷纷投资购买以求获利,《申报》还专门刊文提醒,“沪上有西人买卖各公司股份,曾习以为常;然其法未必今买而即付银,或以一二月为期,甚至有以六月为期者;盖冀以博一昂价耳,与赌博固无少区别。”

  意思跟后世的媒体差不多,都是强调“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可惜从古至今的韭菜都是一样的,只看到股票的利益,忽视了其中的风险。

  十多年前沪上迎来了第一次股灾,当时流行的22种股票有20种贬值,股市价格一路暴跌,投机者损失超过百万,跳黄浦江的人多不胜数。

  而当时赫赫有名红顶商人胡雪岩也在这次股灾中赔的倾家荡产,再也没有翻身机会,两年后在郁郁寡欢中离开了人世。

  自此以后沪上百姓视购买股票为畏途,“言及公司股票,竟有谈虎色变之势”,股市进入了低潮。

  章星九在观察其它人,他们之中也有人在观察章星九,或许是瞅见了机会,一个胸口挂着怀表,看起来颇有架势的人便过来打招呼,“先生,前段时间汉阳铁厂的炉子已经建好开始出铁,这时候要是买汉冶萍的股票,过些日子肯定能涨价。”

  “呵呵,可我听说,这几个炉子出铁并不顺利。”章星九点到即止,张之洞买错设备的事儿可是太有名了,指望能从汉冶萍的股票上赚钱怕是做梦。

  “哦?敢请先生赐教?”来人悚然一惊,连忙压低嗓音问道。

  “只是道听途说罢了,当不得真。”章星九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怎么会说这么关键的消息。

  来人见他年纪虽小,谈吐却相当不俗,还能打听到这种紧要的消息,便以为他是某个豪门巨商家的孩子,见他没有闲聊的打算,便不敢打扰拱手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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