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还有神识外放的辅助利器!
更别说这个姓唐的了,在段融眼里,其实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跳梁小丑罢了!
罗宙承见姓唐的摇头,心头一刺,颓废地坐在了座位上,姓唐的都没看出来,而且对方还是在他们的包厢里赌的,他又哪里去找,段融出千的证据呢?
姜青玉手里拿着一大叠银票,脸色兴奋地和段融、西门坎坎出了癸字房包厢,一到走廊,姜青玉便扯着段融,道:“段先生,你刚看到了吗?罗宙承那脸色,简直跟死了爹一样……啧啧啧……”
姜青玉的得意,行于言表,不光是杀了罗宙承的威风,更让他开心的是,这丑比以后都不能再去骚扰兰影了。
姜青玉、段融、西门坎坎三人,回到了他们的庚字房包厢。
姜青玉将手中的银票整理好,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段融面前,道:“段先生,这是你今天赢的银票,还请段先生收好。”
段融笑了一下,道:“赢罗宙承的银票,我可以收下。至于青玉公子的银票,还是物归原主吧。”
姜青玉立马道:“不,不,不。段先生如果不收下,我今天就没脸出这个门了。”
西门坎坎在一旁,道:“段大哥,你就收下吧。这点银钱,对这小子还不算什么,而且你帮他教训了罗宙承,还扫清了兰影那里的尾巴,他谢你都来不及呢。”
“是啊!”姜青玉附和道,眼睛发亮地看向段融。
段融心头一动,他深深地看了西门坎坎一眼。
因为,西门坎坎方才叫了他一声段大哥。
他给西门坎坎画夏双双的胴体春宫时,西门坎坎就承诺过,要认他为大哥。
可后来相处,这家伙不过是间隔不冷不淡地叫他一声大哥,大多时候都是直接喊他的名字段融。
不过,这事,段融也不以为意,他也没有要PUA这小子的想法。
但方才西门坎坎的那声段大哥,却显然是发乎于心,自然贴切,毫无违和,他是真在心里认下了段融这个大哥了。
段融自己也没想到,最后摄受这小子的,竟然是赌技!
看来,这小子对赌技,跟收藏春宫,是一样上心啊!
段融心头欢喜,便收了银票。
姜青玉心头兀自振奋未散,他又要请段融和西门坎坎,去雁月楼吃酒。
西门坎坎,道:“还是算了吧。今天天色已经不早了。我爹不在家,府里每日还有杂事要处理,我得回去。”
“约个日子我请吧。毕竟赢钱了嘛!”段融拍了拍手中的银票,笑道。
“那到时候,我可得好好宰你一顿!”西门坎坎道:“让你好好放放血……”
三人说笑着,从未央坊出来。
段融在门口作别了姜青玉和西门坎坎,独自往源顺镖局走去。
此时,已交戌时,夜色如水,华灯初上,段融还未吃晚饭,便在街边的铺子,买了些熟牛肉、凉菜和馒头,准备回到柳庐内吃喝。
柳庐宽敞,不像原本那间逼仄的宿舍,在里面吃饭的话,味道许久都散不出去。
段融拿着干荷叶包好的熟食和馒头,兀自回到了柳庐。
段融就在院落里的那简陋的凉亭内,吃喝了起来。
他刚吃了一会儿,忽然看到一团黑影,在自己的脚边蹭来蹭去的,原来是那只小刺猬闻到了香味,寻觅了过来,它围在段融的脚边,黑乎乎的小鼻子抬起着,不停地一嗅一嗅地耸动着……显然是被熟牛肉的香味给闹的……
段融便扔了几块牛肉,又掰了些馒头,扔在了凉亭的地上……
一人一刺猬,都吃饱后,段融便在院落里,站起了浑圆桩功!
小刺猬吃饱了,不用在趁夜色中觅食,便找了个黑暗的角落,睡觉去了……
段融直站到午夜子时,才散了功,在厨房边的大水缸旁,冲了个凉,便回房睡觉了。
段融躺在床榻上,他压得床榻一动,便听到床底下传来声,段融神识一扫,便发现是那只小刺猬窝在床底的角落里睡觉呢。
段融哑然一笑,道:“这小东西……”
段融说着,便裹了毯子,沉沉睡去。
第171章 智思为食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段融便爬起来,在庭院里,继续站起桩来。
修炼之要义,就在于日日精进,不可废辍!
段融直站到天色大亮,才散了功,一口宛如凝实的白气从口中喷射而出,在晨风中消散掉了。
此时的时令,已经不是春寒料峭的初春,而是已到五月下旬,眼见就要立夏了。
这样的天气,段融还能从口中喷出白气,可见气血在体内是何等蒸腾,他含在肺叶口舌间的那股白气的温度是要远高于体温的……
他内息运转的身体,就像内燃炉一样,而他的肺叶就像充满水气,吸收着内燃炉热气的锅炉一般。
段融抹了把汗,到厨房门口的大水缸旁,洗了把脸。
他抬头看着清亮亮的天色,心头一动,走镖回来的这段日子,还不曾去看过萧老呢。
虽说他进了镖队,他已经不再是学徒,按体制,不归萧宗庭这个总教习管了。
但萧宗庭是他授业之师,萧玉又是他镖队里的师傅,总该时常去拜访拜访才算合于礼数的。
此时刚好是食堂放饭的时辰,但段融没去中院食堂吃饭,他准备到街上吃,吃完饭后,刚好去西大街的店铺里,买些上好的茶叶,好送去给萧宗庭。
段融坐在街边的摊位上,滋溜了一口油乎乎的牛肉汤,顺下了口中的嚼碎了的烧饼。
但口中的汤汁烧饼咽了一半,他忽然眉头一蹙,目色闪烁地看向了街对面的包子铺。
方才包子铺的门口,挤了五六个人,他看到有一个人,接了干荷叶裹好的包子离开的时候,将手探到了别人的衣兜里,手法娴熟,一晃身便快步离开了……
段融忍不住多看了那人几眼,那人长得摸样还算周正,没想到竟是一个清插。
段融目送那人消失在一条小巷口处,忽然思绪滚动,他想到一件事或者说是一种现象。
他常在这家牛肉汤铺吃饭,不知多少次,看过这街上的熙攘的人群穿梭,但他以前从未发现过有清插。
这次,难道是巧合吗?
段融随即发现不是。以前的街面上,不是没有清插,只是他看不出来。
而他自己,身上穿着源顺镖局的服饰,腰间还系着牛尾刀,自然没有那个不上道的,敢摸他!
方才那个清插,也不过是临走的时候,抬了下手而已,要是以前的段融也根本看不出来他是清插。
但,自从段融吞噬了方精宝的那枚翡翠扳指的器灵后,他已经身具精通级的妙手清插之异术,所以,方才那清插一抬手,段融便一眼看穿了。
不是世界变了,而是看世界的人,变了!
同样的世界,在不同境界的人眼中,会展现为不同的面貌。
每个人眼中的世界,都是不相同的,境界的鸿沟,绝不是语言能够打破的。
就像那一次一次,撞向玻璃的苍蝇,你永远无法告诉苍蝇,那是玻璃!
因为在苍蝇的世界,玻璃是不存在的。
它压根无法理解,这种存在。
就像在以前的段融看来,这街面根本没有清插,但对现在的段融而言,他一眼就能看出谁是清插。
苍蝇看不到玻璃,以前的段融看不到清插。你眼中的世界,永远只是你脑中偏见的局限投影而已。
人,是自我观念的奴隶。
段融想到此处,不想他识海内,一赤红一萤白的两个星体,忽然一阵震颤,竟有一圈圈的肉眼不可见的空间涟漪在段融的识海内回荡着……
段融心有所感,目色震惊。“这是……”
从一赤一白的两个星体那里,他感应到一抹愉悦,那是一种进食后的愉悦感。
他识海内的星体,竟能以智思为食,它们可以靠吞噬智思,来获得功法以外的成长。
段融领悟到此处,心头满是震撼。“还能这样吗?功法里可没写啊!”
不过段融,随即便目色如常了,即便如此,方才那些只是他的偶然领悟而已。如果他要以为能靠这种偶然得之的东西,能长久地成长精神力,那岂非成了狂心妄想?
“以智思为食,吃得还真是刁钻啊!”段融在心头吐槽着,便喝干了碗底的牛肉汤,摸了一把嘴,就起身离开了摊位。
段融去西大街的茶铺,称了些今年新下来的雨前茶,又去点心铺子买了些时兴的点心和果脯。
段融买了东西,又回到柳庐继续站桩,直到打量着日头的方位,差不多已快交巳时了,这才散功擦了汗,提着买好的东西,往萧宗庭的院落去了。
段融一到了萧宗庭的院落,便嗅到了一股包子的香味,他笑了一下,踱步到厨房门口,但向里一望,厨房里并无人影,只有灶台上的蒸笼里冒着热气,灶膛里燃着火,不过膛里的那根粗柴显然快要烧完,火苗已经不大了。
段融瞄了那蒸笼一眼,他虽然很是有些馋朱小七做得包子味道,但主人不在,他也不好偷吃。
萧宗庭一个人坐在后院的石桌前,脸色阴沉着,似乎是在想事情,段融提着东西走进去时,他只是眼皮动了一下,连看也没看段融。
段融笑道:“萧老,这是茶铺今年新下来的雨前茶,还有一些果子,给你就茶吃。”
段融笑吟吟地说着,将手中提着的东西递向萧宗庭,但萧宗庭却一直黑着脸,根本就不抬头看他。
段融有些尴尬,将东西放在了萧宗庭旁边的石桌上,然后开始聊着一些近况,也问候了萧宗庭几句,但萧宗庭一直没搭他的话茬儿。
段融心头已经隐隐感到不对劲,他刚进来,还觉得萧宗庭是有什么事,心情不好,但现在看来,这就是在给他甩脸子了啊。
我到底是何事,得罪了这倔老头呢?
段融心思转动,将最近的事捋了一遍,他确定阮景那事发生时,萧老对他的态度是没问题的,但似乎转正考核那天,萧宗庭的表现就已经有些冷淡了,但萧宗庭平素就沉默寡语,当时段融也太在意。
只是,到底是什么事呢?在阮景和转正考核之间,自己好像也没做啥出格的事啊?就去了一趟野猪山而已。
段融沉吟一番,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向萧宗庭笑道:“玉小姐和小七好像没在,她俩是出去了?”
段融本来想继续跟萧宗庭搭话,好探探口风,看自己是怎么得罪了萧老,该道歉道歉,该赔罪赔罪。他两世为人,这方面,没什么心理障碍的。
但不想,段融此话一出口,萧宗庭忽然站起身来,黑脸盯视着段融,怒道:“她出去没出去,管你什么事?”
萧宗庭说完,竟拂袖而去,一瘸一拐地进了堂屋去了。
段融给萧宗庭没来由的怒气,怼得一愣。
他看着萧宗庭的背影,脸色一阵苦闷。但他也不好跟进去,萧宗庭显然在气头上,他这会儿再跟过去,不是火上浇油吗?
段融站在那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头很是纳闷。“凡事,总得有个缘由吧……”
第172章 羸弱之处
段融在萧宗庭跟前,碰了一鼻子灰儿,只得怏怏而去。
他刚走到前院门口,却刚好碰到萧玉和朱小七,两人说笑着往院里进。
朱小七手里提着篮子,篮子里面放着些瓜果蔬菜,还有一些香料。
萧玉一见段融,目色一怔,原本笑吟吟的脸,却是瞬间一冷,撇下朱小七,面无表情地从段融身边走过,径直往后院去了。
“这……”段融看着萧玉的背影,目色纠结。
他被这一对父女,搞得一头雾水。
段融正心头纳闷,他扭过头来,便看到朱小七正提篮站在院门口,红唇齿白地笑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