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煊摇头道:
“我有这么无聊吗?”
说着,他看向樊綦,郑重道:
“我是来请大馆主帮忙的。”
“帮忙?”
樊綦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呵呵道:
“你这么大本事,还需要我帮什么忙?”
耿煊道:
“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绿漪园为了方便获取情报,在康乐集内,做了一明一暗两套布置。
明的那套布置,是一座酒楼,这个你应该就知道。
暗的那套布置,却是个一间档次很低的平民茶肆。
每天,他们都会向绿漪园汇报一次。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我很想带人将他们全部擒住。
不过,这里毕竟是樊大馆主的地盘。
在下私以为,这么做有点不太妥当。
若是樊大馆主愿意帮这个忙,当然最好。
你要实在觉得为难,那我就亲自带人动手。”
说着,耿煊停顿了一下,带着确认般的眼神,问:
“大馆主总不能通风报信,甚至干脆带人阻止我吧?”
“……”
自以为现在已经没什么事还能撩动自己的心弦,可在听了这一席话之后,樊綦再次有种体内气压噌噌往上涨的感觉。
使劲平复了一下,他这才咬牙道:“好,这个忙,我帮了!”
在说“忙”和“帮”的时候,樊大馆主特地说了重音。
“那就多谢了。”
耿煊拱手道谢,却紧跟着就提醒道:
“大馆主既然决定帮这个忙,那我希望你想明白。
无论你将这件事做到什么程度,对金沙帮和许象风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
你可不要犯糊涂,偷偷放跑一两个。”
樊綦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这种事,我还不需要你提醒!”
耿煊点头:
“大馆主既然明白,那自是最好不过……既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
哦,这车尸体,也劳烦大馆主帮我处理一下。”
正事说完,耿煊也没心思与樊綦继续闲扯,拱手告辞,就准备离开。
“等等!”
这一次,却是樊綦赶紧开口,叫住了他。
耿煊停步,转身,看向樊綦,问:“大馆主还有话说?”
樊綦的目光死死盯着耿煊,沉声道:
“你就这么自信?你就不怕,我现在就去金沙帮找许象风道明实情?”
耿煊奇怪道:“许象风这么好说话了吗?”
“……”樊綦。
“又或者,你就觉得,我比许象风更好欺负一点?”
“……”樊綦。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试一试!”耿煊道。
神色之间,甚至有种跃跃欲试之意。
“……”
樊綦深吸一口气,再次按捺住心中情绪,道:
“你有把握对付许象风吗?”
“现在没把握。”
耿煊的回答,差点把樊綦直接送走。
“不过,最多再等一个月,我觉得就差不多了。
……你要是实在担心许象风把气撒到你的头上,你可以出去躲一躲,等风波过去了再回来。”
最后,耿煊想起那张铜胎铁背弓的情谊,还是没忍住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不过,樊綦对这提醒,压根就没有听进去。
他忽地紧紧盯住耿煊,缓缓道:
“你是说,最多再过一个月,这些事情,你都能解决?”
耿煊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道:“你可以试着相信一下。”
“我信!”樊綦重重点头。
“这就信了?”耿煊反倒惊讶了。
樊綦盯着耿煊,轻声道:
“咱们第一次照面,是在彭家武馆。
当时,你在我面前狼狈逃入地下,那不是假装!
而是当时的你,就是无法应对当时的我,对吧?!”
耿煊怔了一下,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安抚的话,居然在樊綦面前泄了底。
在樊綦一副“我已经看穿了一切”的眼神中,耿煊只是打了个哈哈,道:“你可真敢想!”
樊綦紧盯着耿煊,道:“你就是当代的春蚕子,现在就是你又一次的破茧期,对不对?”
他用一脸的笃定神情,问出一个似乎并不需要答案的问题。
“……”耿煊盯着樊綦,眨了眨眼睛。
他这反应,却让樊綦仿佛再次验证了什么一般,脸上笑容更盛了。
“我不会躲!”樊綦道。
“哦?你这又不怕许象风的报复了?
……你可别指望我,若是许象风真对你出手,那只能算你倒霉,我是不会出手相救的!”
“我会请一位元京的镖师过来坐镇。”樊綦道。
耿煊闻言,惊讶道:“什么镖师这么强大,能赢得了许象风?”
樊綦道:
“赢不敢说,但足够让许象风知道我这骨头不好啃。
……他的头号目标,是你又不是我!”
“那一定要花不少钱吧?”
耿煊忍不住想,在这件事上,钱,还不是最重要的。
不然,便是有钱,也找不到这样的路子。
所谓提着猪头都找不到庙门。
樊綦咬牙道:
“没事,一个月而已!
便是倾家荡产,我也要撑在这里。
我倒要看看,你到时候如何平息这一切!”
说到最后,樊綦脸上,再次有了咬牙切齿之态。
耿煊似乎看到,一股执念已经扭曲得近乎于怨念,在樊綦身周凝聚得宛如实质。
自认为借着一丝缝隙,加上灵光一现,已让他看清面前之人“真实面目”的樊綦,还是被耿煊接下来的话差点闪断了腰。
耿煊盯着樊綦,问:“你在元京人头很熟?”
“什么?”不知道耿煊为何有此一问的樊綦,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应。
“听说元京各行各业的人才都很多,你也帮我找个人呗?”耿煊道。
“你要我帮你找人?找什么人?”樊綦一头雾水。
“一个懂水利,懂营造之人。”
听到这里,樊綦更迷糊了。
这和咱们现在正在聊的话题,有一丝一毫的关联吗?
而且,你找这么一个人干什么?
总不能是修筑巨熊帮总部吧?
樊綦对耿煊的要求一头雾水之时,耿煊也回想樊綦担任康乐集坐馆之后的所行种种。
很久以前,耿煊就有种感觉。
即樊綦内心之中,也是想要与第一线的“生产者”建立更多连接的。
只不过,他的做法,相较于耿煊的大刀阔斧(肆意妄为),要显得保守许多。
每隔一段时间,才会有一个小小的动作。
只不过,因为他耿煊这颗“灾星”的频频发功,樊綦现在暂时应该已经没有了这方面的心思。
但这已经足以说明,樊綦内心深处的立场倾向。
于是,耿煊便将疏通河道之事,与樊綦简单说了一下。
大概听完耿煊的讲述,樊綦眼神直不楞登的盯着耿煊,道:“你要疏通洙水?”
“洙水?”耿煊疑惑。
“哈……你居然连这条河的名字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