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金国使者来到南昌府见到了礼部官员,双方谈判,大宋提出了归还两浙路以及临安的条件,金国使者不敢应承,只能离开。
随即,大宋征集军队,调动劳役军队,奔赴前线,全力抗金。
……
采石矶,又名牛渚矶,与城陵矶、燕子矶合称“长江三矶”,自古以来为大江南北重要津渡。因其雄踞长江南北之险,扼守东西咽喉之冲而为历代兵家争夺之地,素有“金陵屏障、建康锁钥”之称。
赢得水战之后,郭靖派陆冠英率领人马渡江,夜袭采石矶。
深夜,漆黑一片,而后江中有火光升起。
“杀!”
长江沿岸,厮杀声震天,汉军架着小舟,冲向江边,在泥泞的滩涂上整军过后,迅速朝金国的营地扑去,金人未料敌人杀到,被打了个措不及手,依托营地全力防守。
上万人在采石矶一段聘礼厮杀,鲜血洒落,兵器盾牌的碰撞声在士兵的耳中回荡。
箭雨从天空落下,敌我双方皆有士兵中箭身亡。
陆冠英在亲兵的簇拥下猛攻敌人营寨,得益于白天的水战,汉军士气如虹,高喊着厮杀,金人一时间竟被压制,只能依托营地防守。
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死伤惨重,而汉军也突破了营门,杀入寨中。
营门被突破,金军士气大衰,陆冠英察觉此良机,冲在最前与敌人厮杀,汉军本来疲惫不堪,但见到主帅冲杀在前,精神一振,士气再度被鼓舞起来,直接突破了敌人的营垒。
这场厮杀,持续到了天明方才落幕。
陆冠英望着江边滩涂上的尸体,身后的披风在风中飘扬,“将军,此战斩获敌军七千八百三十二颗首级,俘虏一千两百三十人,营地内粮草辎重无数。”
他点点头,吩咐道,“将战报送到侯爷营中,我部伤亡惨重急需休整,金人得知此地失守必不会罢休,请侯爷派人镇守此处。”
“遵命!”
……
与此同时,泗州城内,迎来了一位客人。
“丘道长,好久不见。”
“参见侯爷。”丘处机穿着紫色道袍,三寸长须垂下,肌肤白里透红,鬓角霜白,一副得道高人的气度。
郭靖轻饮一口茶水,直接问道,“丘道长不在终南山清修,缘何要来淮地?”
丘处机拂尘轻扬,“我全真教与侯爷同气连枝,我全真教祖师更是矢志抗金,您攻打金国,我们又怎能袖手旁观,此次,我带了一百弟子,可召集江湖势力相助侯爷抗击金人。”
投靠了蒙古之后,全真教在北地一家独大,再加上有郭靖作为靠山,他们的声势愈发浩大,战争是国与国之间的碰撞,丘处机的野心却不止于此,他不仅想要全真教作为北地道门的魁首,更要做天下道门的领袖。
而南方的天师府传承久远,根基深厚,全真教若想完成这一伟业,唯有下重注,而他们最看好的郭靖就是最好的选择。
闻言,郭靖平静的眸子浮现出一丝波澜,“江湖势力?”
他从未小看过江湖势力,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当初若非借助丐帮之力,他也不能渡过初期的艰难局面,全真教有此声望,若能把江湖势力收为己用,协助攻金,说不定会起到非同一般的作用。
他点点头,应下了,“好,丘道长,此事交给你来办,到时候我会出面招待诸位江湖侠客。”
丘处机神色一喜,有郭靖背书,这号召等于算是成功了一半。
翌日,陆冠英率军北归,把营地交给王善。
……
得知陆冠英归来,郭靖先是询问了此战的前后经历,赏赐了不少器物,而后将此事告知于他。
陆冠英听完之后,脸色不是一般的复杂,今日的场景与当年的抗金盟何其相像,只是大宋官府软弱,抗金盟只是刚刚传出消息,就被官府剿灭,他爹也因此而死。
“侯爷,我觉得此事大有可为,江湖中人高来高去,不服律法管教,但他们也是本地的地头蛇,掌握各种渠道,就如同当年的太湖水匪,若能收为己用,便可为水师。”
“金人攻大宋,必然影响到了江湖秩序,我们若能借江湖人之力探听金国之虚实,不亚于一支精明的斥候,况且,若这些江湖中人在金国后方作乱,可刺杀官员,烧毁粮草,乱金国后方,实为难得的臂助。”
“哦?没想到你还精于此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郭靖略有些惊讶,将此事全权交予他处置。
陆冠英沉默片刻,回道,“这些都是当年抗金盟的主张,只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
郭靖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
……
一日,郭靖正带兵巡视军营,突然有士兵来报,“侯爷,营地外来了一个漂亮女人,说是您的故人。”
故人?
郭靖心中疑惑,“把她带进来吧。”
帅帐内,郭靖坐在上首,一个穿着白色长裙,背负长剑的女子被带进营帐,进来之前,她的剑被留在外面。
见到来人,郭靖一愣,脸上露出笑容,“原来故人是世妹啊。”
穆念慈神色清冷,美丽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念慈见过世兄。”声音清脆,珠圆玉润。
见她这副模样,郭靖心中诧异,以前的穆念慈可不是这副模样,听老师说她拜入了古墓派,没想到变成了这个样子。
“多年不见,世妹风采依旧,不知杨伯父现在怎么样了?”
说起杨铁心,穆念慈秀眉微微一蹙,“家父尚好,劳世兄挂念。”声音依旧清冷。
郭靖倒是没摆什么架子,随和的说道,“世妹既然来此,就在城中好好待一些时日,为兄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不必,世兄,义父有东西要我转交给你。”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封卷轴,走到郭靖面前递给他。
郭靖接过卷轴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两部武功,一部是杨家枪法,一部是郭家戟法,放在江湖上不足为道,但在营伍厮杀里却是难得的好东西。
他神色疑惑,“世妹,这枪法是杨家家传武功,为兄受之有愧。”
“世兄,义父说,他的儿子杨康认贼作父,助纣为虐,他无言面对杨家列祖列宗,又不忍杨家枪法失传,郭杨两家同气连枝,此枪法正好传授与你。”
想到杨康,郭靖心中了然,杨铁心不想杨家枪法失传,他确实是最合适的人。“伯父如此大礼,小侄没齿难忘,等此间事了,我当亲自上终南山拜谢。”
穆念慈轻摇臻首,语气平淡,“世兄不必如此,义父说过,他此生最后悔的就是当年在牛家村没有杀尽金人,留下祸患,他只希望你能用杨家枪法多杀几个金人,替他报仇。”
“而且,我此番下山,正是要为杨家清理门户!”言语中罕见的带着杀意,这几年杨铁心愈发老迈,而杨康却在金国当他的太子,若不杀他,此事怕会成为他一辈子的心结。
郭靖大惊失色,连忙制止,“世妹,不可!”
之前洪七公在金国皇宫受伤,以他的武功都不能在金国皇宫来去自如,更别说是穆念慈,她去那儿就是羊入虎口,一旦被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穆念慈诧异的看着他,“世兄,难道杨康不该杀么?”
看着她清澈的眼神,郭靖心里只觉得好笑,便把洪七公刺杀受伤的消息告诉她,听完后,穆念慈愣住了,自己下山就是为了这件事,本来就没考虑那么多,这可如何是好?
“世妹,你放心吧,我既然得了杨家枪法,清理门户之事当由我来,伯父若是知道,肯定也不会同意你去,难道你忘了当初你们在中都赵王府经历的事?”
无论有没有穆念慈,杨康作为金国太子,必然要死,这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事。
穆念慈在古墓派里待了十年多,一心练武,隔绝内外,少与外人接触,虽不似小龙女那样一张白纸,单纯天真,但她之前虽说跟着杨铁心走南闯北,但毕竟没有独立生活,经历不多,也好不到哪去。
见郭靖如此说辞,她只能放弃自己的打算,乖乖应下。
等穆念慈走后,郭靖拿起卷轴,看着上面的杨家枪法,目光悠长,武穆遗书,杨家枪法,两物集于他一身,注定了自己要灭金。
……
攻占采石矶后,郭靖派遣重兵防守,而另一路却失利未能拿下。
拿下采石矶后,郭靖并未继续向前,而是转道去了徐州,此处位置重要,过江之前必须拿下,在金人手上,后路堪忧。
徐州地处汴水和泗水交流处,成为江淮和中原的水运枢纽除了是水路枢纽,也是陆地的枢纽,彭城和下邳控制着陆上交通线,北可上黄河,南可下江淮,西可进中原,既被称为“北国锁钥”,又被称为“南国重镇”,从这两个称号上,就能看出它对南北势力的重要意义。
有了这样的地理位置,徐州就必然成为兵家必争之地。淮河南北统称两淮,在山东南面的两淮地区,经常是中原和江南拉锯的战场。
在历史上多次出现过南北方对峙的局面,凡是有这种情况,江淮地区通常被江南政权占据,而淮北往往被中原政权收入囊中,淮河两岸就是南北政权拉锯战的主要战场,徐州则首当其冲,成为双方都必须拿下的重镇。
南方一旦突破淮河,必定北上取徐州,先安定两淮。徐州可西取中原,北取山东。
自古以来,守江必守淮,而淮地的防守的中心正是徐州。
然而,黄河泛滥,夺淮入海,使得徐州一再被淤没,曾经的良田不见踪影,原来的地势也被改变,依山筑城成了一马平川,但徐州外围的山势和水网限制了大兵团作战,这也是木华黎久久未能攻下徐州的重要原因。
第212章 徐州备战,杨康请命!
徐州城外。
高耸巍峨的城墙在时光中的沉淀里有着沉静和庄严,从古到今,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事,给这座城池披上斑驳的伤痕,犹如岁月的刻刀,沐浴在西斜的橘红之中。
数里之外,一眼望不到边的军营矗立,醒目的军旗在寒风中烈烈飘扬。
一队黑色的骑士提着长兵在彤红里穿行,朝军营飞奔而来,在临近辕门的时候亮出了令旗,直接奔入大营。
营地内,郭靖立在营帐中央,正凝视着中央的沙盘。
这时,亲兵进来禀告,“启禀侯爷,金军正在猛攻采石矶,王将军率领大军抵抗,敌人战船已经封锁长江水道,我军片板不能下水,无法运输辎重。”
郭靖望着沙盘上采石矶的位置,嘴角露出轻笑,“果然,金国不会坐视我们占据采石矶。”
陆冠英候在一旁,皱着眉说道,“侯爷,金国大军班师,我们在采石矶留守的兵马恐怕撑不了多久。”
郭靖目光仍然落在沙盘上,“无妨,这半个月以来,咱们在采石矶布置了两万重兵,只需要王善能坚守半个月,局面就能打开,金国原原先布防江面,守住徐州,我军便不能南下。”
“前些日,他们的水师新败,无法控制长江航线,我们趁势拿下采石矶,等他们封锁江边,我已经做好了部署,徐州和采石矶都是紧要之地,金国不会坐视不理。”
“诸位,接下来半个月,我们一定要拿下徐州,否则,就只能另寻他法。”
张柔也出声道,“徐州城不好打,这里守备完善,又是大城,好在黄河夺淮入海,昔年的地势不足依凭,我们能摆开阵势攻城,太师国王那边已经攻下了下邳等地,金军正在与他们拉锯,看样子,他们不想放弃徐州。”
长史裴安道思考良久,突然道,“若拿不下徐州,侯爷是想从宋国那边想办法?”
史天泽挠头不解,“裴大人的意思是借道?大宋会借道给我们吗?”
郭靖扫视众人,沉声道,“借道之事以后再说,总而言之,我们必须在半个月之内拿下徐州,否则,采石矶便有失守之危,届时我军被封锁在长江北岸,难以对金国造成威胁,往后再想寻到这样的机会就难了。”
吃一堑,长一智,有这次的经历在,以后金国再攻打宋国肯定会慎之又慎,指望大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倘若金国不与宋作战,北人水战太吃亏了。
除非郭靖能沉下心来,用数年之功打造一支水军,并在长江水战中获胜,唯有如此,才能获得战争的主动权,长江航道不在手上,局势太被动了。
“明日,我会和木华黎商议,大举进攻徐州,逼金人决战,此战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赢!”
徐州重要性毋庸置疑,一旦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徐州被攻克只是时间问题,金人若不想丢失徐州,必然来援,人少了是送菜,只有动用重兵才能保住徐州。
至此,便是将攻城战变为野战,只看金人有没有与他们决战的勇气了。
“末将领命!”
……
风雪漫天,越来越大,落满城池。
洛阳。
这两三年里,北地一直采取保守的休养生息状态,郭靖坐镇洛阳,这里便是北地的中心,有来自草原的战马和皮毛、牛羊筋骨,来自南方的丝绸,瓷器和,茶叶。
河南等地也渐渐恢复了声息,流民不断被安抚,屯田,幕府以南北贸易、广阔的土地来吸引商人、平稳的环境来吸引百姓来安家落户。
因为战争的影响,中原大地罕见的出现了人口回流,南方各个州郡的百姓拖家带口纷纷北上。
自从靖康之耻以来,北人南下已是当世人所共知的事,但南人北上者,鲜少矣。
这不仅代表着郭靖的统治为世人所认可,更昭示着南方的民心正在涣散,赵宋王朝已经维持不住南方的稳定,根基已然被动摇。
侯府之内,华筝正伏在案前批阅奏报,黄蓉也坐在一旁辅佐,两姐妹忙的不可开交,身旁更有数个女官服侍。
郭靖离开洛阳,偌大的北地事务必须有人代为管理,整个侯府之中,也唯有华筝有这个资格,好在有黄蓉辅佐,诸多事宜也算能妥当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