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完颜洪烈早有心理准备,可得知这个消息后依旧被震得不轻,关中四塞之地,更有雄关在手,那郭靖竟然两个月就拿下了。
而偏偏现在金国朝廷大部分兵力已经抽调到南方,无力干涉北方战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横扫关中,这跟他想的差太多了。
关中以及北地随时被他当成了弃子,但他却希望这个弃子能长久的牵制郭靖等人,这样一来,拿下江南之后,他就有时间休养生息。
这是典型的以空间换时间,若是按他算计那样走,依靠江南之力,金国说不定还能继续维持政权。
于金国而言,只要关中之战打的时间够长,郭靖就算最后拿下了关中,也只是一个民生凋敝的关中,很难在短时间内把地盘转化为实力。
“可惜啊。”
灯光下,完颜洪烈只觉得眼前的战报分外刺眼,连过江的喜悦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几天后,金军在不惜伤亡的情况下拿下了江宁,也就是建康城,入城之后,完颜洪烈为了犒赏大军,早就许诺破城之后金军不封刀。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激励,金军才顶着攻城的压力拿下了江宁,数万金军入城,杀了三天三夜,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底层百姓皆惨遭屠戮。
短短三天,城内一片血腥,伏尸数十万,秦淮河也变成了血红,在那之后,城中之人好几年都不吃鱼了。
江宁城被攻破不久后,关中大败的消息终于掩盖不住,朝中高官皆知道此事,一时间,金军高层暗流涌动。
……
与此同时,大宋朝堂吵得沸反盈天。
“议和,这就是你们要的议和?金贼以议和之名拖延咱们的脚步,一鼓作气拿下江宁,不再是无根浮萍,咱们如何把金人赶回去?”
“哼,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金人士气正旺,反观我大宋各部被击溃,正等待休整,禁军守城有余,破敌不足,从江宁到临安,沿水道,数日可下,这才是当务之急。”
主战派,主和派双方吵个不停,想要把江宁陷落的责任推到对方头上。
大宋官家赵扩坐在龙椅上聚精会神的听着,仿佛在看戏一样。
良久之后,双方吵得精疲力竭,但也确定了一件事,金军赶不走了,必须得迁都!
如今的大宋就像是南北朝时期的梁国一样,区区侯景作乱就能把江南扰的元气大伤,即便大宋还有几十万禁军,但那些禁军的战斗力,满朝文武哪个不清楚?
不赶紧跑了,恐怕当年靖康之耻将再度重现,他们可不想当金人的阶下之囚。
于是,主战派主和派迅速统一了意见,决定迁都,经过一番你争我夺之后,江南西路南昌府成了迁都的首选,这里也就是后世的江西南昌。
也就是说,大宋直接退出了两湖之地,打算把这里变成跟金人对抗的前线,而临安所处的江南道也等于算是被放弃了。
没办法,长江一旦被突破,那就意味着临安周边无险可守,当年完颜构连江宁都不敢待,一退退到了临安,后世子孙效仿前人故事,退到南昌府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靖康之耻,有一次就够了!
……
天下局势在这一年风云变幻,年关之前,郭靖拿下长安,关中残余金人势力已经无法抵抗,拿下这里不过是时间问题。
北方,木华黎经过一年时间的征缴,北地汉人豪强大量投效,他麾下军队数量急剧膨胀,已经有了南下的实力。
而最重要的战场在南方,完颜洪烈御驾亲征攻下南宁,南宋朝廷望风而逃,迁都已经摆在明面上,有识之士都可以预料到。
大势所趋之下,金人的重心将从北方转移到南方,金宋之间的冲突将进一步扩大,变成你死我活的较量。
草原上,成吉思汗远征西域,攻打花拉子模,蒙古骑兵踏入中亚,未来,他的脚步将持续被拖在西域,数年之内难以回转。
第190章 雪山密宗,长安选官考试
茫茫大漠,远方的天际,大日高悬。
千里狂沙,露着一望无际的苍凉,放眼所及,黄沙遍地,滚烫的沙砾,空气中干热的风呼啸而过,这是一片生机断绝的不毛之地。
狂风呼啸而起,飞扬卷动,裹着无数颗沙砾,遮天蔽日。
苏铭望着蓝天下一望无际的沙海,眸子里没有半分波澜,西域荒漠终于到了,自汉朝开始西域诸国便登上了历史舞台的一角,在丝绸之路开启后扮演着一个重要的角色。
直到安史之乱,渔阳鼙鼓动地来,煌煌大唐一朝倾覆,丝绸之路自此断绝,连西域咽喉要道也落到了异族手里,中亚各地动乱不堪,延续了几百年的辉煌之路终究不复存在。
沿路走来,苏铭看到了曾经西域诸国遗留的痕迹,干涸的河道,残破的建筑诉说着往日的辉煌。
曾经与大唐在西域争锋的吐蕃也缩回了高原,不复往日的兴盛,这一日,高原之上迎来了一位客人。
“唳!”
随着一声鹰啸响彻天空,羽翼扇动的劲风横扫四野,缓缓落在地面,一道穿着灰色长袍的身影踏足藏地。
灰色原野很寂静,也很单调,这里渺无人烟,没有一丝生气,天空很蓝,远处的山脉仿佛撑天的屋脊,一眼望不到边,山峰雪白,十分圣洁,那里便是西域的圣地大雪山。
苏铭望着远处的山峰,心神略有些激荡,拍了拍大雕的翅膀,“你先走吧,不要跑的太远。”
大雕人性化的眨了眨眼,扇动翅膀冲上云霄。
对于常人而言,无论是藏地还是西域都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因为他们活动的范围不在这里,就算是欧阳锋的白驼山庄也不过是在戈壁滩的某处绿洲,借助丝绸之路的余荫才建立起来,事实上,他们与西域各门派的交流也并不多,因为这里的门派相对封闭,没有太多地盘属性。
渐渐地,苏铭来到一条小道上,看到了远处升起的炊烟,他走过去,便看到了村落,村子里很简陋,用石块搭建着房屋,村落百姓穿的很简陋,几乎都是骨瘦如柴的状态。
与这里的百姓接触了一阵后,他学会了简略的地方语言,而后问到了密宗山门所在的位置,密宗所在赫然是在大雪山当中。
越是贫穷的地方越是需要信仰,相比于中原,藏地的信仰无疑要虔诚厚重的多,在前往大雪山的路上,苏铭看到了许多朝圣者。
这是时代的印记,即便是后世,也依然有这样的人,对此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并未想过要干涉。
数天之后,他登上了大雪山。
大雪山奇峰逸出、山势险峻,苏铭很轻易的就找到了密宗的驻地,这里依山建造了宫殿城堡住宅,气势雄浑,有数位僧人守在山门。
他身形一闪,瞬息千里,眨眼间便踏进山门,进入密宗。
刚进去,就听到一阵阵诵经之声,林立的石塔下,服饰迥异的僧人盘坐着念经,苏铭从这些僧人面前走过,他们丝毫没有察觉。
直到他来到一处佛堂,这里供奉着铜铸佛像,殿内灯火通明,他刚走进去,坐在佛像前的身影微微一震,说出了一句古怪的话音。
显然是发现他了,苏铭露出身形,打量着那位僧人,“密宗之内果然有高人。”
话音落下,那位僧人缓缓转身,露出苍老的面容,他脸颊消瘦,身形枯槁,但一双眸子明亮而坚定,仿佛有火焰在燃烧,沙哑的声音随之响起,“原来是中原的客人。”
苏铭微微惊讶,此人用的竟然是大宋官话的口音,“阁下去过中原?”
老僧手捻佛珠,声音平淡,“我年轻时曾去中原游历,那时正值金宋交战之际,那场战争前前后后死了太多人,在那之后我便回山,不再外出。”
死了好多人?
苏铭更加惊讶,这和尚几十年前的靖康之役了,那场战争持续了十几年,死了很多人,也就是说,他至少也有一百多岁了。
这老僧既然这么老,苏铭也就随之改口了,“原来前辈见过靖康之役。”
老僧神色未有丝毫变化,“小友武功高绝,来我密宗是想见一见上师?”
苏铭微微一笑,“上师我已经在大漠草原见过了,你们不是早早就在成吉思汗身边派了人?”
老僧眼里浮现出一丝波澜,“原来小友见过蒙古大汗。”
密宗的下注很早就开始了,金轮法王在蒙哥时期担任国师,后来的八思巴更是成了蒙古帝师,由此可见一斑,而全真教也不赖,相比之下,中原本土的佛教就差太多了。
老僧倒也没跟他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道,“敢问小友是奉了大汗的命令?”
苏铭抬头望着眼前高大的佛像,而后又直视他的双眼,“成吉思汗在西域征伐,哪有空管你们密宗的事,我来这里只不过是好奇你们密宗的武功罢了,传闻你们密宗有两门绝学,一门是龙象波若功,一门瑜伽密乘,在下很想见识一下,不知前辈可否割爱。”
他怎么知道?
老僧眼神一凝,终于不平静了,“小友从何得知我密宗绝学?”
苏铭早准备好说辞,“一百多年前,吐蕃曾有位国师入了中原,此人交游广阔,离去之时,一身武功化为乌有却大开大悟,窠臼尽去,他曾在中原留下见闻密录,不知前辈可识得此人?”
“大轮寺主持鸠摩智。”
老僧活了一百多岁,鸠摩智是吐蕃国师,又是僧人,他自然知道此人经历,虽说有些牵强,但理由说得过去,他眼皮低垂,沉默片刻,“小友应知真经不可轻授,即便你与鸠摩智大师有缘,与蒙古大汗有旧,我也不能轻易将武功奉上。”
然而,苏铭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不淡定了。
“不知阁下可听说过九阴真经?”
自从黄裳以来,九阴真经在江湖上闹得风风雨雨,江湖上几乎无人不知,密宗老和尚自然也有所耳闻,“小友的意思是?”
“我拿九阴真经上面的武功跟你换,两门换四门,你们绝对不亏。”九阴真经最珍贵的地方就在于总纲,以及易筋锻骨和疗伤篇,其余的其实并没有多厉害,跟五绝的武功差不多是一个档次。
拿九阴真经下篇的武功换,于他而言是一本万利,对于密宗也同样不亏,有道是先礼后兵,能够交换自然是好的,如果拿不到再寻他法便是。
老僧手上捻动的佛珠一下子停了,即便他活了一百多岁,在面对九阴真经这样的无上瑰宝,也同样心动了,武功绝学,没有人会嫌少。
他想了想,目光落在苏铭身上,此人的外貌风度世上少有,能进入此地而不惊动门内僧人,他的武功绝对不差,想从他手里强行拿到九阴真经,恐怕不是容易之事。
没错,老和尚听到九阴真经的第一想法就是想抢,就算是王重阳那样的人物,在九阴真经面前也要动心,老和尚活的虽然久,但在九阴真经面前,他终究还是动心了。
然而,想了一会儿后,老僧依旧摇摇头,“小友,九阴真经虽好,但却未必适合我密宗门派,请恕贫僧不能答应。”
归根到底,他还是怀疑此人空口白话,用假的秘籍糊弄他。
“你担心我骗你?”
老僧未发一言,沉默以对。
这个结局,不出他所料,强盗就该用强盗的手段,什么先礼后兵,果然不适合他。
苏铭负手而立,淡淡说道,“前辈,这样吧,你们密宗上下找三个武功最强的人跟我比试,如果我赢了,我要密宗两门绝学,如果输了,武功送你们,绝学我也不要。”
话音落下,强横的真气轰然爆发,一道气流浪潮以苏铭为中心席卷大殿,老僧衣摆卷动,殿内烛火顷刻间熄灭,陷入黑暗。
好深的内力!
老僧心中骇然无比,本以为此人是个高手,但却没想到比他料想的还要厉害,早知道如此,他刚刚就该答应,现在,骑虎难下,此事不可能善了了。
“好,贫僧代密宗上下答应你。”
……
关中,长安。
郭靖打下长安之后,接纳关中大户,杀一批拉一批,暂时维持了长安的稳定,随即,他派出两万人马横扫关中残留的郡县。
主要的战事打完了,剩下的交给手下人就行了,重要的是能打下来,也要守得住,把地盘转化为资源和军事实力,大宋就是因为“三冗”的问题,空有强大的经济,而军事实力却惨不忍睹。
如今天下烽烟四起,唯有强大的军事实力才能应对接下来的变局,因此,在未来的一年里,郭靖都会坐镇关中,直到把关中理顺,纳入自己的统治体系。
为此,他决定在关中和三晋举行选官考试。
科举那是建立了王朝才能干的事,郭靖还没那么膨胀,拿了关中和三晋就搞科举,传出去恐怕要被人笑话,要是以后建立起新的王朝,要科举考试,到时候他该怎么办?
索性保留一下,换个名字,有科举之实无科举之名就够了,他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选出有才之人帮他统治地方,一方面也是为了团结豪强大户,把他们拉上自己的战车。
科举之道,诗书传家,这些大户人家的机会比底层多太多了,有宋一朝科举出来的士子真正出自底层的没多少,反倒是明朝才是真正的科举大行其道,底层农家百姓翻身的例子数不胜数。
一手刀兵震慑,一手选官取士,大棒加甜枣,关中豪强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在这个时代,能打胜仗就够了,更何况,金国衰微,蒙古人残暴,西夏废了,也就郭靖比较有前途。
人都是追涨不追跌,放着有大好前途的郭靖不投靠,跑去投靠金国那才是脑子秀逗了。
1219年春,郭靖昭告两地,在长安进行了选官考试。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了北地,三晋,关中乃至于河北的大户都纷纷派出家族子弟前去参加考试,投不投靠以后再说,最重要的是先把位置占住,以后有什么意外,也好有个消息渠道,鸡蛋不会只放在一个篮子对大族来说这是家常便饭的事。
除此之外,郭靖还把侯府从太原搬到了长安,若按军事来讲,太原更安全,但要从政治上来说,长安更为有利,这里可是数个朝代的国都,已经不是简单的一个地理位置,而是成为了汉文明的符号。
移镇长安的意义自是不用多说,更何况,郭靖的侯位是汉侯,北地独此一例,沉寂了两百年多年的关中再次兴起,长安再次成为了北地的政治中心。
长安皇宫遗址,数百年的时光,长安皇宫变成了废墟,长安城内大户住宅数不胜数,不乏前朝王侯的旧住宅,但郭靖的身份今非昔比,关中三晋之主岂能住在寻常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