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进来。”
随即,几道身影踏入军帐。
郭靖把目光投到众人身上,“诸位,明日本帅将发起总攻,毕其功于一役,拿下潼关,尔等有何异议?”
史天倪年轻气盛,当即便道,“侯爷,潼关明显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咱们只要按部就班打下去,迟早能拿下,强攻之下,恐怕死伤惨重。”
他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一旁的史秉直见状不妙,直接呵斥,“竖子,你懂什么,再过一个月便要入冬,寒冬腊月,粮秣运转何其艰难,万一金贼有援军,战事不知要僵持多久。”
史天倪脸色一滞,惭愧的低头拜倒,“末将失言,请侯爷责罚。”
郭靖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既如此,明天你部打头阵,先登之功在前,就看你能不能拿到手了。”
史天倪顿时乐开了花,高声道,“谢侯爷!”
见此一幕,史秉直暗自摇头,傻孩子,先登之功哪有那么好拿。
不一会儿,几位将领离去,郭靖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目光幽深。
全真教的人早就到了,若是有他们配合,拿下潼关并不难,但郭靖拒绝了,此战他除了要拿下关中之外,更重要的是练兵。
金人不可能一直跟他野战,总有攻城的时候,若不在现在积累经验,到时候大军南下要付出的代价将比这更加惨重。
更别说,要是论守城还得看汉人,灭掉金国之后他将直面大宋,到时候,要啃的都是硬骨头,他得早早的做好准备,练出一支有攻城经验的大军。
相比之下,死一些士兵倒不算什么。
再者说,要打入关中总要秀一下肌肉,全真教有心投靠,但他要占据合作的主动,依靠全真教拿下关中,到时候势必要让出许多利益。
先打再谈,和先谈再打完全是两码事。
……
偏西的阳光照过斑驳的城墙,往西十五里,激烈的厮杀在蔓延扩散。
巨大的喧嚣呈出了嘶哑,还在城墙上持续,好不容易有士兵登上城墙,又有人影冲上去挥刀,被长枪刺穿,刀兵交击、呐喊的声音,以及各种各样的声音都在汇聚嗡嗡嗡在人的耳边不断响起。
永锡提盾持刀与亲兵穿插在已经形成巨大混乱的阵型里,飞舞的流矢的在兽头肩甲上弹开,对面混杂的人群中,汉军源源不断的从缺口涌上来。
圆盾抵挡刺来的刀尖,身边数名亲兵将手中的长枪从左右刺出去,将汉军抵的后退,最终被长枪刺穿,倒在地上。
“咚咚咚!”
一阵高昂的鼓声响起,城头上的汉军如潮水般退去。
永锡靠在城楼上,身上的盔甲满是鲜血,他望着远方灰白的天空,神色怔怔,今天大战开始,汉军的攻势变得极为凶猛,好几次都被人冲破了防线,还是他亲自带着亲兵才堵上了缺口。
守城的三万将士死伤惨重,死了大半,剩下的也个个带伤,他心中有预感,潼关可能守不住了。
汉军军营里,郭靖望着眼前高大的投石机,眼里闪过几分惊讶,“这就是你们新造的投石机?”
营地里,数架巨大的投石机坐在地上,相比于之前的投石机,眼前的投石机更高更大,还压着石头,一看就是战争利器。
郭靖虽然看不懂,但亦是不住的点头,“明日推到战场上试试,若是能建功,所有参与改良器械的匠人都重重有赏。”
他自然不明白,这东西就是蒙古大军震惊欧亚的回回炮,原著中他守了十几年的襄阳正是沦陷在回回炮之下。这东西的出现,直接加快了历史的进程。
翌日清晨。
“嘭!”
一声巨响打破了宁静,守城的金军感到脚下的城楼都在震动,他们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上一颗颗大石头呼啸而来,重重的砸在城墙上,早已饱受摧残的城楼被砸的摇摇欲坠,在沉闷的声响中轰然倒塌。
“快逃!”
此刻,金军的第一反应不是反击而是跑,这石头落下来的威力太大了,虽然砸下来因此而死的士兵很少,但对士气的打击太大了。
郭靖立在高台上望着远处的潼关,眼里露出了笑容,“好,来人,传令下去,加大进攻力度,今天务必要拿下潼关!”
“遵命!”
营地当中,丘处机和王处一望着远处的投石机,眼底不禁露出了一丝恐惧,有如此攻城利器在手,天下还有什么城池能挡得住他?
经过一阵饱和攻击后,石弹落满了城头,被亲兵护卫着的永锡望着城墙下投石机,脸色惨白,已经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缓过神,憋出来一句,“贼军莫非有神人相助?”
之前他们也不是没被投石机砸过,但威力都不大,很少有能砸到城头上面的,因为要想把石头投上去就必须靠近,一靠近就会被他们拼命毁掉。
但是今天,一切都不一样了。
“咚!”
鼓声夹杂着号角声,汉军发起了冲锋,这次,他们并没有遇到强大的抵抗,金军的士气早就被砸的七零八落,永锡拼命抵抗却无济于事。
渐渐的,城墙上厮杀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少,手里的刀也越来越沉重,敌人好像杀不完一样。
最终,他没力气了,望着眼前的敌人,他惨然一笑,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刀横在脖颈之上,随着鲜血涌出,潼关被拿下。
潼关城门打开,郭靖率领骑兵一马当先踏入城门,占据了要道之后,他立刻安排手下士兵轮流休息,打了一个多月,也该放松一下。
潼关门户大开,拿下关中对他而言不过是时间问题。
……
深夜,军营之中,郭靖宴请了丘处机和王处一。
“丘道长,王道长,多谢两位援手,本帅感激不尽。”
丘处机和王处一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目光略有些苦涩,白天那一战毫无疑问是在秀肌肉,有那样的攻城器械在,天下有几座城池经得起砸?
王处一咳嗽一声,沉声道,“侯爷言重了,此战我等并未出力,若是有用得着我们全真教的地方,我们定当全力相助。”
郭靖哈哈大笑,用一种豪爽的语气说道,“好,王道长快人快语,本帅就不客气了,潼关拿下,关中定然震动,此战的攻城器械你们也看到了,我就不再多说。”
“关中是汉家故地,本帅不欲多造杀戮,还请全真教全力相助,联系本地的豪门大户驱逐金人,正本清源,重塑汉家风貌。”
丘处机二话不说,当即应下,“大帅放心,我全真教定当尽力而为。”全真教是真的有这个实力联系关中的高门大户,教派要想发展,离不开官府和高门大户的支持。
之前他不敢打包票,但现在,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第182章 全真教发力
沙场之上,还是要用战绩说话。
三万精兵据守的潼关只挡了一个多月就被攻破,消息传回长安,金国平章政事,莘国公胥鼎闻潼关被破,永锡战死不得不紧急调动周边大军前来救援。
潼关一破,关中门户洞开,再加上郭靖还有一路兵马猛攻蒲津渡和风陵渡,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
蒲州乃是河东重镇,西临黄河,东临涑水,乃是河东通往关中的要冲,战略地位极其重要,一旦拿下蒲津渡,穿越蒲州,便可踏入关中,因此,这里是关中东面的门户之一。
胥鼎是金国重臣,熟读史书,知晓此地的重要性,选了四万精兵在此地布防,而前面的潼关则派了三万精兵,他本以为郭靖会被挡在潼关之外。
哪想到郭靖不惜代价,损耗西夏仆从军,接连攻城,军队的粮秣物资充盈,只用了一个多月就攻破了潼关门户。
关中之险,就险在东边的关隘,从潼关到虎牢关这一段狭窄的通道,若不是后世关中水土流失严重,变得贫瘠,再加上政治中心北上,经济中心南移,失去了地位,哪轮得到嘉峪关称雄。
但在这个时代,潼关就是不折不扣的天下第一关,胥鼎对此非常看重,钱粮给足,但是坐拥地利的潼关却仅仅只守了一个多月。
在这个时代,那些高门大户对战争消息十分看重,几乎是战报刚送到长安城,各地的豪强们后脚就知道了,许多人都在急着找退路。
在这个时代,潼关对于关中的意义就像是战国时期的函谷关之于秦国,不仅军事战略地位重要,政治意义也同样重要。
一时间,关中各地暗流涌动。
……
拿下潼关之后,郭靖并未急着行军,而是派兵进驻此地,随后派出探马搜集情报,而后又派出信使,送到猛攻蒲津渡的陆冠英手上。
营帐里,陆冠英接到郭靖送来的信,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金军对蒲板津守的太严密了,坐拥涑水之利,再加上蒲城城墙高大,驻扎着重兵,攻克的难度不下于潼关。
任他想了无数种办法,守军就是不跨河作战,依靠涑水阻击他们。
在他看来,要想跨过这里,唯有等到寒冬腊月,河水结冰方能安心攻城,这阵子,他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直到郭靖送来战报,他承受的压力才小了不少。
“不愧是大帅,这么快就攻破了潼关,我还以为这场战事要持续到明年。”陆冠英放下手中信函,伏在案上写了封信,将蒲城的敌军情况告知郭靖。
任何城池,一旦被前后夹击,沦为孤城,就离陷落不远了。
于郭靖而言,他并不急着打关中,反而更想合兵,把陆冠英那一部放过来,将近十万大军,足以横扫整个关中,无人可挡,到时候,全真教行事也能更容易。
……
太原,侯府。
苏铭将一张纸交给黄蓉,嘱咐道,“黄蓉,此为一篇易筋洗髓之法,等到承平承安他们到了练功的年纪,将此法交予他们,足够帮他们固本培元。另外,此法珍贵不可轻易示人,你跟郭靖也能练,或许会有用。”
黄蓉郑重的接过纸张,“老师,您放心吧,我一定好好保管。”
易筋洗髓之法放在各门各派都是不传之秘,因为这种法门可以增强武者的根基,根基越深,潜力越高。
华筝眼里透着几分焦急,“老师,不多待一些时日吗?等年后郭靖打下关中就能回来了,您要是走了,我怎么跟他交代?”
苏铭微微摇头,“不必如此,我闲散惯了,郭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怪你,华筝,承平与承安可是郭靖的嫡子,平日里不可溺爱过身,你明白吗?”
华筝神色一滞,面上露出惭愧之色,“老师教训的是,以后我一定严加管教他们。”
这时,郭承平上前拉着苏铭的衣角,撒娇道,“师爷,您不要走,留下来陪我们玩吧。”一边说,眼睛一边盯着天空,好像在等什么。
郭承安见哥哥开口,也上前抱住他的腿,“师爷,我们舍不得你,别走!”
看着两个粉嫩的小娃娃,苏铭也不禁露出笑容,伸出手掌摸了摸他们的脑袋,一缕精纯的真气没入他们的身躯。
两个小孩穿着厚厚的皮袄,头上戴着虎头帽子,只觉得苏铭的手十分暖和。
苏铭挪开手掌,他们只觉头上一凉,十分不舍。
随即,他身形一退,脱离开来,“好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们保重!”
华筝与黄蓉同时抱拳行礼,“老师,保重!”
而后,苏铭把手伸到嘴边吹了个口哨,声音传得很远,十几息后,天空出现一道黑影,而后扑腾着翅膀落下,正是随他而来的大雕。
“唳!”
大雕兴奋的叫着,门前的华筝黄蓉目光里仍旧带着几分震撼,郭承平兄弟俩则是睁着大眼睛,羡慕不已。
苏铭脚步一踏,宛如凭空挪移般来到大雕背上,盘膝坐下,摸了摸它的羽毛,大雕顿时会意,翅膀扇动,消失在天空之上。
看着苏铭远去,华筝收回目光,不由得感叹道,“真不知老师从哪找来的异种,竟然有这么高的灵智,当年我和郭靖得了一对小白雕,将它们养大,本以为它们已是不俗,但在这大雕面前就显得太小了。”
黄蓉轻轻点头,眸中异彩连连,“是啊,老师行事洒脱,任意而至,有这大雕代步,天南海北何处去不得,当真是神仙中人。”
说着,她看向身前的两个孩子,“走吧,承平,承安,该回去念书了。”
“不要啊,姨娘!”
……
休整了三日之后,郭靖把史秉直父子留下来守潼关,给了他们八千精兵,外加上金国的降卒。
郭靖仇恨金人不假,但他只针对上层的金人,对底层的金人倒是一视同仁,攻破潼关之后,他们斩杀了四千,俘虏了五千,把其中的重伤者除去,可用者不过两千,加起来一万,足以把守好退路。
随后,他便带着两万大军直奔关中而去。
沿路上并未遇到多少抵抗,郭靖又把探马放出几十里开外,事实证明,他的小心是多余了,潼关一战,金人吓破了胆,从潼关到虎牢关一带并未有多少人抵挡,途中的华阴更是沦为了一座空城,在他们来之前,里面守关的士卒已经跑空了。
郭靖留下一点人马据守此地,而后直奔蒲津渡而去。
蒲津渡距离潼关也不过一百多里,郭靖沿路扫荡城镇,把新改的投石车往城头一摆,滚滚落石从天而降,不出半个时辰,那些郡城都降了。
他没有进城,只是搬空了里面的粮草辎重,把守卒精锐抽调一空便接着上路了,一百多里的路,他走了三天才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