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黑手:我的词条邪到发癫 第154节

  女护士依旧面带那种职业化的微笑,一边查阅着平板上的记录,一边淡淡地问道:

  “不过,您的父亲还在我们医院接受治疗。请问,您是否需要现在办理他的出院手续?”

第228章 我不是人

  事实证明,人在最痛苦绝望的时候是流不出眼泪的。

  王聪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他步出停尸间的阴冷,如同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机械地挪动着自己的步伐,来到了病房。

  他的目光空洞,木然地落在那张病床上,那里躺着他已经气息全无的父亲。

  后者身体冰冷僵硬,裸露在外的皮肤爬满了尸斑,却闻不到腐烂的味道,因为医院给他裹了一层透明的保鲜膜。

  毕竟,屋子里还有其他病人,医院怕他们受不了他身上的“体味儿”。

  王聪低头看着,父亲的鼻子里还塞着导管,导管连接的呼吸机还在不眠不休的运作,屏幕上记录着换气的总量。

  像计程车上的计价器一样,每一秒都在往上跳动。

  而且最吊诡的是,这台呼吸机的换气频率,明显是其他病床的好几倍。

  道理却很科学,因为其他的病人还活着,他们主要自主呼吸,呼吸机只是辅助,每一次的呼吸肺部都无法做到完全扩张,是浅呼吸。

  死掉的尸体却是全程被动呼吸,呼吸机才是主力,每一次的呼吸都确保了肺部能够最大限度地扩张与收缩,这种深层的呼吸,甚至是一些高级武者梦寐以求的理想状态。

  呼吸机旁的心率检测仪也在默默履行它的职责,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条没有任何波动的直线。

  好消息是,由于这条直线缺乏任何的波动频率,因此计费系统并不会按次数收费,而是按照小时来计算,费用比呼吸机便宜太多。

  旁边的护士还在尽职尽责的询问:“王聪先生,是否现在为您的父亲拔管?”

  王聪却已经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心如同被抽空了一般。

  他机械地伸手,一把将父亲身上的管子扯下,任其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护士记录下拔管的时间,又将呼吸机上这一秒暂停的数值输入进平板中。

  护士平静地记录下拔管的时间,然后将呼吸机上暂停的那一秒的数值输入到平板电脑中。

  她翻转平板,将屏幕朝向王聪,用手指轻轻滑过屏幕,将账单展示给他看:“截至目前,您父亲住院期间产生的总费用如下……”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扣除所有费用后,账户余额为13114元。如果没有异议,请您在这里签字确认。”

  王聪并未注意到,在账单的最后一栏里,刚刚新填入一项导管损耗的费用。

  王聪没有理会护士的声音,而是缓缓弯腰,将那用保鲜膜紧紧包裹的遗体抱在怀中,然而,转身迈出的脚步却忽然僵住。

  他银行卡里的钱以及公民账户里的功绩点,都不足以购买或兑换一块墓地,所以他最好的方式,就是对尸体火化装盒。

  女护士见惯了这种场景,很是善解人意道:“需要医院帮您叫辆焚化厂的专车吗?”

  王聪没有泪水,也忘记痛苦,只觉得非常可笑。

  可笑医院的敬业,可笑父母的无私,可笑世界的荒诞,可笑自己的绝望。

  王聪嘶哑道:“去我母亲被拉走的焚化厂。”

  女护士平静地回答:“明白了,联系焚化厂专车的费用将会从您父亲账户的余额中扣除。”

  她一边说,一边将平板电脑递向王聪。他接过电子笔,机械地在屏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焚化厂的专车已经排满了班次,要三个小时以后才能过来。

  王聪木然地抱着父亲的遗体,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因为他签字的同时,出院手续就已经办理完毕,那张空床已经迎来了新的病人。

  幸运的是,走廊的长椅是免费的,王聪可以在这里耐心地等待

  王聪脑袋无力地后仰,后脑勺抵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神空洞,无神地注视着那洁白无瑕的天花板。

  他的嘴角不时地抽动,发出一阵比哭泣还难听的笑声。

  父母死了。

  房子没了。

  爬上去的希望也看不见了。

  王聪的眼前,是一片彻底的黑暗,这一次,是真的连一丝光亮都没有了。他不仅没有从泥潭中挣脱,反而似乎跌入了更加绝望的深渊。

  此刻,王聪的内心充满了冰冷,那是一种比他所怀里的尸体还要刺骨的寒冷。

  走廊上的钟表,依旧不紧不慢地滴答作响,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时间的流逝,而王聪,就在这无情的节拍中,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命运给予他的下一个答案。

  一辆焚化厂的搬尸车缓缓驶停在医院的入口处。

  车门打开,一个身着花绿色大衣的男子,嘴里叼着香烟,重重地吸了两口,随后将烟蒂狠狠地扔在地上,用脚尖踩灭,才快步地向医院内走去。

  他尚未走近,那股常年焚烧尸体所特有的怪异气味便先一步飘散到走廊里

  人还未走到跟前,一股子常年焚烧尸体的怪味儿就先飘入进走廊。

  王建直接在走廊里找见王聪,淡淡道:“车是你叫的吧?”

  

  王聪缓缓的回神,僵硬的点头,站起身,紧紧抱住父亲的遗体,机械地跟随在王建的身后。

  王建帮着他把尸体抬入车里固定好,然后缓缓启动车辆,对着坐在副驾上一言不发的王聪,忽然说道:“你是王聪对吧?”

  王聪不想说话,眼神呆滞。

  王建笑道:“下午那具尸体也是我来拉的,叫刘秀娟,是你母亲,对吧?”

  王聪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波动,他的声音低沉而颤抖:“我母亲的尸体,现在在……?”

  王建一边专注地驾驶,一边平静地回答:

  “通常情况下,医院通知无人认领的尸体,我们拉回去后就会进行火化处理,骨灰大多数情况下都会被冲入下水道。”

  王聪的头垂得很低,牙关紧咬,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心脏,那股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想要怪罪医院,怪罪焚化厂,但他最应该怪罪的人是…..他自己啊!

  王建的话还在继续:“不过你母亲的骨灰没冲走,而是装了个盒子里,因为冯睦给我打了个电话。”

  王聪的身体突然一顿,他的头猛地抬起:“你说谁?”

  王建有些困惑于王聪的激烈反应,他解释道:

  “冯睦啊,他告诉我你是他现在的同事和朋友,说你今天来不及去医院,特别叮嘱我要妥善安排你母亲的骨灰。奇怪,冯睦没跟你提起这件事吗?”

  王建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将屏幕上显示的来电记录递给王聪看。

  王聪的目光如同被钉住一般,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上备注为“冯睦”的来电时间。

  那个时间点深深地刻在他的记忆中,正是他向监狱长汇报进展的时候,也是冯睦带领着一群囚犯踏入焚化间的时刻。

  如果不是发生了他不理解的意外,那么这通电话,本应该就是冯睦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最后一通电话遗言?!!

  王建突然猛地踩下刹车,车辆应声而止。

  他惊恐地扭头,就看见王聪在疯狂地抽打着自己的脸颊,那力道之狠,让后者的面部瞬间肿胀淤血。

  而其则一会儿嚎啕大哭,一会儿神经质的大笑,从喉咙里透出的带着血腥味儿的声音,只来来回回重复一句: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啊啊啊啊”

第229章 近尸者纯,真心待真心?

  包厢里,觥筹交错,好酒好菜灌下肚,桌上的气氛也就热了起来。

  一众狱警和冯睦之间的疏离感,在酒精的作用下,明显被快速拉近。

  当然,这种拉近只是表面上的,谁也不会当真,但,这种表面上的破冰,就是很多关系的开始。

  对于冯睦而言,能达到这种程度,这顿饭局就已经发挥出50%的作用了。

  至于,剩下50%的作用,从他们跟冯睦身处一个包厢内时,就已经开始了。

  他们都将充当冯睦今晚不在场的证人,为他抹去杀人的嫌疑。

  秦亮饭吃得有点心不在焉,他的目光不时溜向冯睦,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冯睦似乎只是在进行着最寻常的社交活动:和周围的狱警亲切交谈,偶尔称兄道弟的举杯共饮,闲聊中询问他们的工作琐事和家庭情况。

  交谈中,他偶尔会流露出对监狱工作的细微抱怨和不满,但这些抱怨都恰到好处,不至于引起任何人的反感,反而让他的话语显得平易近人。

  这从那些狱警对冯睦愈发热烈的态度就可见一斑。

  但总体而言,还是很普通,普通的今天的饭局就像一场普通的饭局。

  这种寻常的饭局让秦亮不禁开始质疑,自己对于冯睦的忌惮,是否只是自己的过度的敏感和多心了。

  然而,就在他低头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秦亮忽然觉察到冯睦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身旁,并在他耳边低声吐出一句:

  “秦法医,今天没能验到我的尸体,会很失望吗?”

  秦亮头皮一麻,微醺的酒意瞬间全都醒了。

  冯睦轻轻跟秦亮碰了下酒杯,嘴角挂着几许玩味的笑意:

  “开个玩笑,秦法医不必那么紧张,我明早给您送个礼物。”

  秦亮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他的黑牙在包厢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森然:“冯睦,你这是什么意思?”

  冯睦咧嘴笑道:“我初来二监时,秦法医曾告诫我不可轻信他人,正是这份忠告,让我今天得以幸免于难。对此,我心中充满了感激。”

  秦亮的声音更低沉了,怒气在字字句句间跳动:“你就是这样感激我的?调查我的住址,对我进行威胁?”

  冯睦依旧笑着,语气却多了几分认真:

  “秦法医,您真是误会了。我调查您的住址,纯粹是为了将来有机会登门拜访,表达我的谢意,绝无威胁之意。我是真心希望能与您成为朋友。”

  他微微一顿,眼神变得深邃而诚挚:“真正的朋友,而不是像王聪那样,表面亲近,背后捅刀子那种。”

  秦亮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然后缓缓开口:“为什么要跟我做朋友?”

  冯睦的目光坦诚而温和,他真挚地回答:

  “在工作上,整个二监只有您一位法医,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我希望能与您交好,这能帮助我学习和进步。”

  “在个人感情上,我觉得秦法医您整日与尸体为伴,而我以前在焚化厂工作时也常常与尸体打交道。我总是想,一个更愿意与尸体交流而非活人的人,其内心必定更为简单和纯粹。”

  冯睦轻抿了一口酒,眼中闪过一抹感慨,真心实意道:

  “正所谓近尸者纯嘛!所以,我喜欢与那些内心简单纯粹的人交朋友,秦法医,您觉得呢?”

  秦亮内心有所触动,他当然也认为尸体是最简单无害的,但,他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冯睦简单无害。

  他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探询:“我能帮到你什么呢?”

  冯睦没有回答秦亮的问题,他心里正盘算一盘大棋,而在这盘棋里,二监法医这个唯一能验尸的人,将在未来产生举足轻重的作用,将直接影响到他对后面提升[厄铁]的进度,以及对[盛宴]的开发。

  冯睦自然不会将心中的真实意图和盘托出,那样会吓坏秦法医的。

  他只是轻轻地笑了笑,语气温和而诚恳:

  “我这个人不喜欢强迫别人来帮忙,总之,秦法医咱们先交朋友,以真心待真心,处久了,您就会了解,我对朋友一向掏心掏肺,且从不让朋友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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