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犯们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们的目光游移不定的看着地上,墙上,天花板上,焚化炉上,那映满眼帘的浓墨恐怖画面。
然后,他们又聚焦看向站在血腥中,诡异的没染上什么血污,看起来异常干净温和,轻声细语的诡异笑脸。
两幅画面异常的违和割裂,却偏偏惊人的融合在一起,让他们毛骨悚然,浑身激起的鸡皮疙瘩都不够用了。
“我们之前一定是疯了,才会一直将这位新来的冯狱警视为二监中最和善的人,其实…..”
一众囚犯心有灵犀的在心底疯狂的报警,
“冯狱警才是最恐怖的那一个!”
其他狱警充其量只是流于表面的凶残,而冯狱警则是隐藏在骨髓里的疯癫啊。
王焦强忍住头皮发麻,哆哆嗦嗦道:“没错,冯狱警您说的有道理,我们都理解和认可您的公平。”
其他囚犯战战兢兢的附和着:“对对对,冯狱警说的对。”
冯睦刻意等待了三秒钟,视网膜上没有浮出任何提示,他眉头微蹙,有点难过的叹了口气:
“你们在撒谎!”
冯睦猛然扬起手臂,几个囚犯顿时惊惶而逃,可这逼仄的空间里,被几具尸体一装饰,地上哪里还有下脚躲闪的空间?
何况门还被从里面反锁住了。
西瓜汁爆溅的声音接二连三,如影随形般跟在王焦身后。
他不敢回头,生怕一瞥之间,双腿就会彻底软下来。
他肾上腺素激增,浑身气血都沸腾了,求生的本能催促他发疯似的往前冲,却感觉到后背和后脑勺上,不断有温热的液体和破碎的物体黏附。
王焦手里的牙刷早就不知何时被其甩到地上了,他双目瞪着站在门口,似魂魄都被吓没了,呆傻不动的陈芽嘶吼道:
“牢头,开门,开门啊啊啊啊”
惊恐的尖叫声如同利刃刺破寂静,穿透了焚化间那厚重的铁门,回荡在冰冷的外部走廊上。
几位站在外面,出工不出力、装模作样轻飘飘撞门的狱警,此刻脸色微变,彼此面面相觑,眼神略有些惊疑不定。
王聪快速奔跑而来,当听到门内传出的那惊悚的叫声时,他的脚步不禁微微一顿。
由于厚重铁门的阻隔,声音听得不太清晰,难以辨认具体的言语,但那尖锐到几乎变形的音调,却足以让人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惊惶与绝望。
“是冯睦的声音?好像有点不太像,但人濒死前的惨叫声都会有点失真,也很正常吧。”
王聪急忙拽开前面的狱警,脸红脖子粗的怒吼道:“怎么回事?钥匙呢?”
狱警沉声回道:“我是从监控里看到焚化间的门从里面锁上了,才觉察到不对赶过来的,冯睦和几个囚犯被锁在里面了。”
说完,狱警让开身子,说道:“里面的囚犯不知使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将锁卡住了,我钥匙都给拧断了。”
王聪瞪眼看去,果然看见锁芯中插着一截断掉的钥匙,金属的断裂处闪着冷冽的光泽。
王聪愤怒的嘶吼一声,用尽全力撞向铁门,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铁门纹丝不动,王聪却因为反震力被弹飞在地,半边骨头都酸麻了。
尽管王聪的举动中带有表演的成分,但此刻,他内心的震惊却是真实的。
他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心里满是费解:
“不是,这焚化间的门也太过坚硬了吧,简直要追上监狱最外围的高墙巨门了,可有这必要吗,焚化间就是烧尸的,总不是防范尸体从里面爬出来吧。”
王聪艰难的重新爬起来,又咬牙一次次撞击铁门,哐哐的巨响在走廊里回荡着。
周围几个狱警看向王聪的眼神都变了,然后,也默不作声的开始跟着一起撞击铁门。
秦亮法医气喘吁吁的赶来,看着眼前热血的一幕,血管里的血液更凉了。
“冯睦你坚持住,我这就来救你。”王聪隔着门撕心裂肺的怒吼着,情感之充沛,真是令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王焦看向开始有些摇晃的门,听着外面混乱的嘶吼声,眼中露出逃出生天的希冀光芒。
下一秒,王焦整个人如坠冰窟。
因为他看见牢头陈芽缓缓侧开身子,在其身后的锁芯里,有一根细长的银针,宛如手术刀一般无比精准的插入在锁芯的正中间…….
第222章 癫的,都是癫的,多出来的一具尸体
厚重的铁门哐哐哐晃动,锁芯里插入的细针却不为所动,王焦目瞪口呆的瞪着眼前极度反差的一幕。
“牢头,你在干什么啊?”王焦脑子有些宕机,恐惧的情绪都被颅内cpu烧糊涂了。
陈芽站在旁边,很认真的回答道:“我在锁门!”
王焦指指一地惨不忍睹的血腥,嗓子发干嘶哑:“都死了,死了啊,还锁门?”
陈芽表情严肃而认真:“对啊,按照计划里的分工合作,我来负责守门,阻止他出去,而你们负责来杀了他。”
王焦结巴道:“可,可是,你看不出来,大家都死了,我们失败了啊!”
陈芽眉头蹙起,声音铿锵有力,像往日里鼓舞大家士气一般的说道:“你不是还活着吗?”
王焦:“啥?”
陈芽深沉而富有哲理的说道:
“只要任务过程里,假使还有一个人活着,你就绝不能说没有完成任务的希望了,你要相信自己,为了自己的命运发起最后的冲锋,至死方休,而不是放弃或逃跑。”
王焦:“.……”
王焦看着牢头严肃解释的表情,突然间,他感到一种奇异的错觉,仿佛陈芽的脸庞与另一张温和笑脸在无声地交融叠合。
尽管两张脸庞,一张总是洋溢着笑容,另一张则总是布满严肃,但在他们阐述道理时的那份不容置疑,却是如出一辙的……
王焦的肩膀不由自主地耸动着,身体像被电流击中般抽搐着,仿佛灵魂被恐惧彻底吞噬,变得痴傻而迷茫。
他伸出指头一会儿指着陈芽,一会儿又指着冯睦。
他从喉咙里发出骇人的笑声,捂着肚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眼角都笑出了泪花:
“哈哈哈哈,你是癫的,你也是癫的,你俩都一样,就剩我一个正常人了,哈哈哈哈哈哈”
王焦并不知晓,他此刻正不小心一语道出了命运的底色标签[疯狂]!
[疯狂]:命运的正式成员,俱是偏执到极点的疯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舍生忘死,死不罢休。
同理心削弱50%,视死如归加强300%。
陈芽木然的看着王焦,微微挑了挑眉,有些难过的朝冯睦叹了口气:“他好像疯了。”
冯睦认真的审视了眼王焦,颇为认同的点点头,遗憾道:
“是的,他疯了,跟疯子是难以讲道理的,好在他还留了张脸,所以,你来处理吧。”
王焦顿时笑的更疯癫了,一张脸都因为大笑而扭曲,似是在嘲笑他俩,又像是在笑给自己听:
“两个癫的,是一伙儿的,哈哈哈哈,他俩说我是疯的,哈哈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一根细针扎入进王焦的脸颊,刺穿了他的皮肉,深深没入了脸骨。
紧接着,一根又一根细针如同暴雨般密集,纷纷扎入他的面颊,每一针都带来钻心的疼痛。
笑声转变为吃痛的惨嚎,然而,那惨嚎声也未能持续太久,因为陈芽嫌他太吵闹,给他的喉咙上也扎了一针。
“别乱动,很快就好,虽然也可以杀了你再弄,但以我的经验来看,人活着的时候,肌肉更有弹性,整容的效果更逼真。”
“打麻醉也不可以,因为麻醉后的面部表情会过于僵化,那样会影响最终的效果。”
陈芽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医生,在耐心地安抚着自己的手术病人,同时,他还十分贴心的从袖子里抽出一面镜子。
这面镜子并非寻常的玻璃制品,而是由一串精细的银针巧妙排列而成,每一根银针都仿佛是镜子的一个像素点。
虽然它的表面并不光滑,但在微弱的光线照射下,依然能够隐约映照出一张人脸的轮廓。
王焦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这面镜子,却看见镜中的人脸并非他自己的面容,而是一张正在以诡异的方式逐渐变形的脸孔。
随着每一串针头和丝线的精准拔出,镜子中的脸庞逐渐脱落了原有的特征,越来越与陈芽的面貌吻合,这种渐进的转变让王焦不寒而栗。
“好了,手术顺利完成!”陈芽宣布着,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满意的成就感。
陈芽轻巧地取下了最后一根针线,让王焦的目光落在了镜子中那张焕然一新的面孔上。
随后,他伸手抹过“陈芽”的喉咙,结束了他的术后痛苦。
“陈芽”仰面朝后栽倒,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地面,那些肢体不全的尸体散落一地。
有的失去了头颅,有的缺失了胸膛,有的没有了胳膊,有的则没有了双腿,它们被冯睦以一种近乎强迫症的细致,逐一排列成一行。
在意识的边缘,一个疑惑的念头闪过:“奇怪,怎么感觉多出了一具尸体?”
带着这个奇怪的谜团,“陈芽”不甘心的闭眼死去。
问:
如何用八份肉量,拼凑出九具尸体。
这个问题,得感谢前世《少年包青天》的解惑,冯睦依葫芦画瓢,给出了这一地残缺尸体的答案。
他可没有非要捏爆别人头颅,撕掉别人肩膀,踩碎别人腿骨等残忍的癖好,他做这些残忍的行为都是为了一个隐藏的目的让另一个人在监狱顺理成章的“死”掉。
亦或者说,让其真正变成二监里不存在的幽灵!
当然,尸体拼凑的尚不完美,未必能够完全逃过法医锐利的眼睛。
好在,他手边就站着一位手艺精湛的裁缝。
缝制衣物与缝合尸体,在技巧上其实并无太大的差异。
这一点,陈芽用自己的实践和经验给出了最好的证明,他就是那个用针线在血肉之躯上绣出生命的艺术家。
“交给你了。”冯睦轻拍陈芽的肩膀,微笑着将任务托付给他。
“放心。”陈芽的回答充满自信,他弯下腰,开始对那些已经拼凑好的尸体进行最后的处理。
他的动作熟练而丝滑,仿佛他手中所处理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柔软的布料,他只是在将布料重新缝纫成衣,简单的跟呼吸一样。
“裁缝就是艺术啊!”冯睦由衷的在心底赞叹道。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不过短短几分钟,等陈芽完成裁缝工作,待陈芽完成了他的裁缝工作,将一具具尸体精心地搬回他们原本的位置后,冯睦冲其点了点头。
随后,他走向铁门,轻轻地拔出了锁芯上的针头。
而在他的身后,早已没有了活人的踪迹,只有焚化炉的门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冯睦扭头,用手掌轻轻从里面拉了下铁门,紧接着,铁门在外力的冲击下被猛然撞开,一道人影失去了平衡,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直接撞入了他的怀抱……
第223章 剧本不对?都死了?!!
“冯睦,我来了…..”
门一开,嘶哑而焦急的哭吼声便迫不及待穿门而入,然后就是王聪跌撞的撞入进他的怀里。
王聪猛地抬起头,身体本能地向后退缩,挣脱了那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