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一连串匪徒身体僵硬地倒了下去,并且伴随着鲜血四溅。
这一下子,向着苏牧围了上来的众多匪徒终于一片骇然,二三十人硬生生地刹住了脚步。
“淬骨,这是淬骨境的力量!”
仅剩的那个淬体四境满脸惊恐,失声惊呼。
血肉之躯,如何能硬撼刀兵?
这绝对不仅仅是意境的威力。
这是将体魄淬炼到极限,拥有钢筋铁骨,铜皮铁肉才有的效果!
苏牧,绝对是淬骨境的强者。
而且,他极有可能达到了淬体极限!
想到了这里,那淬体四境再也没有丝毫斗志。
他转身就跑。
哪怕他是淬体四境,哪怕他还有二三十个同伴,他现在依旧有一种恐惧到骨子里的感觉。
他知道,面对一个淬体极限,还掌握了意境的强者,就算他们的人数再翻一倍,也绝对没有丝毫胜算。
他现在只恨自己少生了两条腿。
奔走之前,他听到背后不断传来惨叫之声。
他甚至都不敢回头看一眼,只希望那些同伴,能多拖延苏牧一会儿,让他能多逃出去一些。
陈松抬起头,只看到苏牧出手迅如闪电,顷刻之间就在人群之中几个穿梭。
几乎是呼吸之间。
一个又一个强大的匪徒纷纷凝固在原地,然后或是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或是胸骨深深凹陷下去。
他们噗通噗通地接连倒地。
陈松之前和这些匪徒交过手,他十分清楚这些匪徒的实力有多强。
这些匪徒不断修为极强,而且训练有素,配合默契。
他们当时面对这些匪徒,一上来就被打得溃败,最终全都被活捉了。
但是现在,这些匪徒面对大人,就像是当初他们面对这些匪徒一般,不堪一击!
大人,到底有多强?
陈松看着苏牧的背影,心中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每一次他自以为见识到了苏牧的真正实力,结果都证明,他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下一次再见到苏牧出手,苏牧的实力,又会强大了许多。
噗!
就在这个时候,苏牧已经来到了巨石前,伸手将何光茂身上插着的秋水刀拔了出来。
他手腕轻抖,抖落刀锋上的血迹。
然后他转身看向了那个马上就要逃出山谷的身影。
那是四十个匪徒当中最后一个活口。
也是两个淬体四境匪徒当中的一个。
此刻他距离谷口已经只有数米的距离,但是身后惨叫声已经戛然而止,这种安静的感觉让他心中充满了不安。
他咬紧牙,体力再次爆发,竟然隐隐突破了他自身的极限,速度再次暴涨一分。
苏牧抬起手,掂量了一下秋水刀的重量。
然后他身上猛地传来一声仿佛琴弦拨动的声响,月夜之色,他的皮肤隐约泛起一片金光。
然后他就将手上的秋水刀再次投掷出去。
唰!
一束寒芒以不可思议地速度破空飞出,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那奔逃的淬体四境背后。
然后它像是没有受到丝毫的阻碍,直接刺入那淬体四境的背心,然后瞬间洞穿了对方的身体。
狂暴的力量,甚至将那淬体四境匪徒的尸体撕裂开来。
啪!
伴随着四分五裂的血肉掉落在地,秋水刀,也直直落在了地上,刀身直接没入地面半截,残余的力量让刀身剧烈震颤着,发出嗡嗡的轻响。
陈松已经没有了震惊的感觉。
隔着数十丈,一刀将一个淬体四境分尸,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现在竟然觉得完全可以接受。
只因为出手的人是苏牧!
现在的苏牧,在他眼中就是无所不能的神,做到任何事情都不值得稀奇。
“大人,我们给你丢脸了。”
陈松恢复了一些力气,强撑着爬起来,来到苏牧面前,一脸羞愧地说道。
如果不是苏牧突然到来,现在他怕是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而他带出来的兄弟,也必定会死伤惨重。
“如果你有过,我自会责罚你。”
苏牧淡淡地说道,“现在,先把人放开,然后打扫战场,能做到?”
“能!”
陈松虽然依旧感觉浑身剧痛,全身上下几乎没有多少力气,不过现在,他肯定不会说半个不字。
而且苏牧让他做事,说明苏牧并未真的怪罪于他,这让他有一种受宠若惊,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
从地上捡起一把刀,陈松一瘸一拐地来到木头桩子前,将那些捕快身上的绳索一一砍断。
劫后余生的一众捕快此刻来不及欣喜,就彼此搀扶着忙碌起来。
苏牧平静地看着他们将满山谷的尸体抬到一起,又将那些被劫来的财物也抬到了他的面前。这个过程对有伤在身的捕快并不轻松,但忙活完这些以后,他们的情绪已经彻底稳定了下来,已经看不到多少之前的恐惧。
被人活捉、虐待,差一点打死,如果过不了心理上的这一关,他们以后便做不了捕快了。
毕竟捕快还是要经常面临此类危险的。
但经过了这一阵忙活,他们反倒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之前的经历,好像都没有那么可怕了。
“大人,这些人应该还有同伙,他们之前劫来的货物已经运走了,这里只剩下最后一批劫来的货物。”
陈松来到苏牧面前,汇报道。
这些人在城外劫了三次商队,此刻山谷里剩下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货物,大部分货物都被他们运走了。
“这些人,有认识的吗?”
苏牧指了指那被排的整整齐齐的尸体,开口问道。
“我看他有些面熟,我好像在内城看到过他,不过不能确定。”
陈松指了指那个被苏牧钉死在巨石上的人。
那人脸上的面具已经被摘了下来,一张面孔看起来也就是二十来岁的样子,上面还残留着临死之前的惊惧之色。
“他们很谨慎,身上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
陈松道。
“是吗?”
苏牧不置可否,淡定地拿起一把匪徒掉落的钢刀。
陈松的目光落在那把钢刀上,恍然大悟。
“是城防军的制式钢刀!”
陈松道,“他们所用的兵器,全都是城防军的制式兵器!他们是城防军的人假扮的?”
陈松脸上又惊又怒。
“使用城防军制式兵器的,未必就是城防军的人。”
苏牧摇摇头,这些人虽然训练有素,但身上的气质和军人截然不同。
苏牧曾经和郑屠等城防军相处过一段时日,对那种气质十分熟悉。
“能轻易拿到城防军制式兵器的,除了城防军,还有一个地方。”
苏牧缓缓地说道。
“内城,冶炼司!”
陈松道,“我明白了!冶炼司归工曹管辖,工曹主事,是内城何家的家主何公休,这些人,是”
陈松没有继续说下去。
再说下去就有些敏感了。
陈松也知道,自家大人和内城何家有些恩怨。
但是怎么也想不通,堂堂内城四大家族之一,为何会做出派人假扮劫匪,劫掠商队的无耻之事。
如果说做这些是为了为难大人,那也不对啊。
就算大人破获不了这案子,对大人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他想了一阵,怎么都想不明白。
“大人,真的是何家?”
他小声问道。
“是或者不是,重要吗?”
苏牧平静地道,“何家不会承认,就凭这些,也很难让何家认罪。”
他说的这些,自然是指地上这些尸体。
就算这些人当中有何家之人,何家也有一万种理由可以开脱。
“把尸体都带回去。”
苏牧站起身来,淡淡地说道,“他们不能白死,总要发挥一些剩余的价值。
将他们悬于城门前,以儆效尤。
他们留下的兵器,送到何家去,就说东城司击杀一群盗窃冶炼司兵器的匪徒,将兵器物归原主。”
“是。”
陈松躬身道。
这次差点死在这里,既然已经和何家撕破了脸,那他陈松,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反正他是洛家的人,怎么得罪何家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