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酒馆的主人,实力未必有多强,但人脉绝对是非常出众,否则也无法充当雇主和捉刀人之间的联系桥梁。
捉刀人想要接任务赚钱,一般有两种途径。
第一种,就是捉缉凶榜上的凶人去官府换取赏银。
这一种对捉刀人的实力要求极高。
毕竟能上缉凶榜的凶人,实力都不会太弱。
第二种途径,则是通过中间人,接一些有钱有势的主顾发布的任务。
这些任务五花八门,保镖送货、报复杀人,什么脏活累活都有。
捉刀人,本来就是做一些别人不愿意或者不方便做的事情。
严格意义上,他们也是行走在黑白之间,就算不是恶人,也是生活在灰色地带。
傍晚时分。
一道人影出现在酒馆门口,他背上背着一个口袋,看那口袋的形状,里面装着的赫然是一个人。
就在那人影出现在的瞬间,原本喧闹的酒馆,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安静地几乎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砰!
那人将口袋往柜台上一丢。
“人抓回来了,验货吧。”
苏牧一脸平静地说道。
嘶!
酒馆内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是第几次了?”
有人窃窃私语道。
“五天,做了二十单任务,平均一天就做了四单!”
一个四十来岁的捉刀人一脸惊叹地道。
“我算过,这五天时间,他最少转了有七百两银子!”
另外一个捉刀人舔了舔舌头,一脸羡慕。
“这人跟人真是不能比,人家当捕快,年纪轻轻就能坐上捕头的位置。哪怕在南城司混不下去了,现在出来做捉刀人,也能这么快就出人头地,了不起!”
一个年纪稍大的捉刀人感慨道。
同样是做捉刀人,人家五天赚到的银子,他一个月都未必能赚到。
有一样想法的并非只有他一个人,酒馆内的捉刀人几乎都有这种想法。
也不是他们不想多接任务。
但一个人的精力和能力是有限的啊,他们就算接下来任务,也没本事那么快就完成。
“你们啊,别光羡慕人家赚了银子,你们是没看到,人家为了完成任务有多么努力。你们在这里聊天喝酒的时候,人家在做任务,你们在睡女人的时候,人家还在做任务。”
一条大汉说道。
“我要是有他的天赋,我也能这么努力,听说他还是南城司捕头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了两重刀势。”
一个捉刀人不服气地道。
“就你那努力的程度,根本就还不到拼天赋的时候。”
魏勇夫撇撇嘴,不屑地说道。
他认识苏牧的时候,苏牧还只是个连差役都算不上的猎户。
他也算是亲眼见证了苏牧一步一步成为南城司捕头的历程,他可是太清楚苏牧有多拼命了。
只要是醒着的时候,他不是在办差,就是在去办差的路上,反正魏勇夫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
人家苏牧,就该赚这份钱,他反正是赚不到的。
“那又如何?还不是在南城司混不下去了,跑来当捉刀人,跟我们一样。”
一个捉刀人眼含嫉妒地说道。
“你说什么?”
魏勇夫大怒,“牛克江,你是不是想挨揍?”
“怎么,事实还不能让人说了?”
那牛克江缩了缩脖子,他知道魏勇夫的实力,自忖不是对方的对手,正准备说句软话,忽然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随即一道声音响起。
目光越过牛克江的身体,落在说话之人的身上。
那人身着捕头的差服,身后还跟着三个穿着班头差服的人。
魏勇夫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南城司新任捕头何风!
另外那三个班头,分别是何雨、何雷、何电。
都是南城司新任司马从内城带来的家将。
这四个人这几日在南城名头极大。
便在昨日,实力达到了淬体二境圆满的黄沙帮帮主,就因为顶撞了何风一句,被他当街一刀斩杀。
魏勇夫已经突破到了淬体三境,开始淬筋,但他也做不到一刀斩杀黄沙帮帮主。
他自忖,自己肯定不是何风的对手。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想替苏牧出头吗?说啊。本捕头可听着呢。”
何风一脸戏谑地说道,“怎么着?他苏牧就这么霸道,自己做奸犯法,被革除了捕头之位,别人还不能说了?
我怎么不知道,南城什么时候有这规矩了?”
啪!
他一条腿踩在凳子上,整个人前倾,目光阴冷地盯着魏勇夫。
“我”
魏勇夫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只感觉热血上头,一瞬间握紧了拳头。
“何捕头这是在审问犯人吗?”
就在这时候,在柜台处领完银子的苏牧,悄然来到了魏勇夫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让开。
扭头看了一眼苏牧,见到他眼神中的意思,魏勇夫才缓缓地松开拳头,起身让开了位置。
苏牧掸了掸衣领的灰,平静地在何风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何捕头审审我如何?”
苏牧缓缓地道。
“审你又如何?你以为我不敢?”
何风冷哼道。
他看了一眼苏牧放在桌子上的钱袋,眼底闪过一抹贪婪。
“苏牧,我可是奉司马的命令而来,你最好老老实实交待!”
何风冷声道,“飞云盗偷了我何家的东西,那东西,不是你该拿的,你如果把东西交出来,那我们何家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放过,放你一马。
但如果你还是冥顽不灵,你做过的事情,可别怪南城司好好跟你算清楚。”
“我倒是不知道,我做过什么事情。”
苏牧平静地道,“不如何捕头你提醒我一下?”
这已经不是何风第一次找上他了。
何光韶自恃身份高贵,甚至都不屑于亲自来找苏牧,而只是派了何风过来。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苏牧把从飞云盗身上的缴获交出来。
飞云盗大当家严助,还有二当家包通的脑袋苏牧都带了回来领赏,飞云盗全灭的消息苏牧也没有刻意隐瞒。
他也是小瞧了何家的无耻程度,竟然连这些缴获都想要霸占。他当然选择拒绝。
何家又不是他孙子,他可没必要惯着何家。
“苏牧,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何风冷冷地说道,“事不过三,我可是给过你三次机会了。
既然你不知道珍惜,那可就不要怪我了。”
他冲着身后的何雨、何雷、何电使个眼色。
何雨向前一步,一把就抓向了桌子上的钱袋。
“你身上的赃银,全都要充公!”
一边抓,他还一边说道。
酒馆内的捉刀人全都看的目瞪口呆。
他们不管是喜不喜欢苏牧这个人,现在都被何风几人的无耻给惊呆了。
赃银?
这是人家苏牧做捉刀人赚来的好吧,刚刚才从掌柜的那里领来,这是血汗钱,怎么就成了赃银?
这要是赃银,他们所有人身上的银子岂不都是赃银?
啪!
眼瞅着何雨的手已经落在了银袋上面,忽然,一把刀连着刀鞘落在了何雨的手上。
不管何雨如何用力,那把刀都纹丝不动。
他涨得满脸通红,依旧没能把手收回来,只能求助地看向何风。
“苏牧,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敢袭击官差,你莫非要造反不成?”
何风盯着苏牧,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忌惮,大声喊道,“你别以为有几分实力就能肆意妄为,袭击官差可是死罪!”
“何捕头既然精通律法,那请问何捕头,当街抢劫,是什么罪?”
苏牧手臂一抬。
何雨正在使劲抽回自己的手,错不及防之下,用力过猛,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又羞又恼地跳了起来,愤怒地盯着苏牧,却是不敢再动手了。
“司马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何风死死盯着苏牧,忽然一声大喝,“南城司做事,不想死的,够给我滚!”
他声音太大,震得房梁都开始簌簌落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