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诸天影视当皇子 第98节

  庆帝不傻,知道君臣之间制衡给庆国带来的好处,也料到了废储之事会引起极大的反对风波,所以暂时选择了沉默,似乎在一次风波过后,便真的打消了废储的念头。

  然而舒、胡两位大学士,以及所有朝臣都清楚,庆帝是个不轻易做出决断的人,他一旦做出了决定,不论面对怎么的困难,都会坚持到底。

  果不其然,没过几日,江南路总督薛清的明折便送到了宫中,于大朝会上念了出来,字字句句,都隐指东宫,其要表达的意思,众人皆知。

  舒芜勃然大怒,哪怕明知此逆势不可回,依旧出列破口大骂,指着薛清有不臣之心,然后就被庆帝用借口,让他回府修养三个月。

  随后,又有六路总督明折至京,语气或重或轻,或明或暗,但都隐晦表达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太子李承宗不适合坐镇东宫。

  反观在京都的朝臣,尤其是门下和中书的官员,依旧发挥着庆帝允许他们发挥的正流作用,在中书和门下两省官员的带动下,京都的朝臣们,胆子大的在朝会上表示反对意见,胆子小的则保持沉默,反正没有任何一位朝臣在庆帝的暗示下,上奏易储。

  没错,即便再怎么喜欢拍庆帝马屁的官员,也没有上奏易储,毕竟太子并没有犯什么大错,如果被废掉,实在是说不过去,日后更无法在史书上解释。

  所以一次朝会过后,见庆帝没有松口的意思,几位文臣代表去了舒府,小心翼翼的征求了舒芜大学士的意见,然后舒芜便去了一趟定王府。

  当然,他和定王府没关系,而是去找他老师庄墨韩的。

  庄墨韩在庆历六年带着一些门下弟子游历了不少小国之后,便来到庆国京都,住在了定王府之中,每天负责写故事,送到李承宗兄弟几人前两年办的书局印刷,然后宣扬出去。

  除此之外,就是去王府的学堂听课,同时也跟王府的年轻一辈上课,每天过得十分舒心,带着庄家的第四代小孙子玩大半天都不累。

  是的,庄墨韩找到了肖恩的亲孙子,带来了定王府,心病解除,再加上李承宗给他梳理过身体,如今身子骨硬朗得很,瞧着还能活不少年,反正比他学生舒芜看着都年轻。

  对于舒芜的到来,庄墨韩十分热情的招待了一番,然后回答了这位已是大学士的学生的问题,只说了一句简单的话。

  “君虽有命,但乱命不受,方为臣子之道。”

  然后,舒芜把这句话送给了前来的文臣代表,于是朝堂之上,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对峙之中,朝臣反对,庆帝让京都之外的地方大员上奏。

  反观身在东宫,作为废储事件当事人的太子李承乾,却依旧温和恬静,好似根本没有把这件事能影响他生死的事情放在心上。

  如今他的派系里根本没有什么得力的官员,这次却赢得了如此多文臣的支持,可以说是意外之喜,同时也是一种危险的信号,所以李承乾暗暗感激之余,也愈发沉默起来。

  在这次废储风波之中,有两个年轻人最吸引群臣的目光,这两个年轻人和太子的关系十分复杂,可谓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可偏偏他们的表现却十分让人意外。

  一个是范闲,他是陛下的亲子,虽然是私生子,可他手中的势力却是不小,在三皇子去世的情况下,完全有机会入主东宫。

  但是在刚刚有废储风声的时候,他便跑去了江南,而且在外地官员上奏期间,远在江南他也保持着死一般的沉默,日常奏事的帖子,也没有提到废储一个字眼,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实在让人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痛打落水狗。

  另一个就是二皇子李承泽了,在范闲入京之前,他是除了李承宗之外,最受陛下宠爱的,在朝中收拢了一大帮的臣子,后来众人又知晓,长公主明里保太子,暗里保他,表面上的势力比太子还要大,所谓夺储,最先指的就是他。

  可是最近京都大事不断,却好似完全和这位二皇子一点没有关系,回京的长公主被幽禁,二皇子一点事都没有,反而是太子被放逐了一回,让其去了一趟南诏。

  如今太子被废之势危急,按理说,二皇子是最大的受益人,他应当有所行动才对,即便为了避嫌,为了讨陛下欢心,保持沉默就行了,可他偏偏发动手下的官员,站在了庆帝的对立面。

  要知道,他的势力虽然被范闲弄掉了不少,可毕竟经营了这么多年,再加上他和叶灵儿有婚约,待成婚之后,他便是叶家半个主人,他替太子说话,还是相当有作用的,所以朝臣们实在看不懂他的操作。

  老二和范闲是太子的兄弟,却也是太子最大的两个敌人,然而在太子最危险的时候,两人却用了不同的方式表示支持太子,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怪异的局面。

  然而,更怪异的是,在废储之事进入高潮时,庆帝突然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竟然要去大东山祭天?!

第118章 兄妹

  皇帝祭天,并非说走就能走,有一个相当繁琐的过程。

  所以在这个过程期间,无数的奏折如雪花般飞落到庆帝的案几上。

  无一例外,都是劝说庆帝留在京都的奏折。

  一来,眼下京都的风浪尚未停歇,最起码废储一事还没有定论。

  再则,庆国现在四面楚歌,实在是需要庆帝这个皇帝坐镇京都,掌控大局。

  但庆帝坚持己见,所有奏折都留中不发,让礼部准备祭天事宜。

  这天傍晚,庆帝放下手中奏章,很平和的说道:“去把洪四庠叫来。”

  侯公公赶忙应是,匆匆去了广信宫叫人。

  自从范闲醉酒吟诗那夜,没能留下深夜闯宫的那人之后,这位开国后便一直呆在皇宫中的洪公公,前些年的首领太监,便变得愈发沉默起来,低调了起来,尤其在三皇子李承宗离开京都之后,更是再也没有离开过含光殿一步,整日只愿意在含光殿外晒太阳。

  但宫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小瞧洪四庠,反而因为他的沉默越发觉得这个老太监深不可测起来,即便是如今宫中大红人的洪竹,其实也是因为他的关系,才有了如今的地位,成为了东宫的太监首领。

  就连太后和皇帝,对这位老太监都保持着一定的礼数。

  整个皇宫中的所有宫女太监,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取代他在皇帝和太后心目中的地位。

  从皇帝派他看守广信宫就可以看出来。

  不久,洪四庠跟着侯公公来到了御书房。

  侯公公被庆帝打发了下去,整个御书房中只剩下了庆帝和洪四庠两人。

  “此事,你怎么看?”

  洪四庠微微佝着身子,一副似睡似醒的神情,轻声回道:“陛下,老奴怎么看不重要,主要在陛下做何决定,不过老奴还是希望陛下等等,等三殿下回来,此行方可万无一失。”

  如果说天下谁最不信李承宗死了,那么庆帝和洪四庠绝对算得上其中之二,除了因为感情不相信李承宗会死之后,也是理性的分析。

  一来,以李承宗的实力和聪明才智,根本不可能让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

  即便西胡人说的有理有据,说出手围攻李承宗之人,是所谓的西方神殿使者,一切看似没有任何问题,可实际上庆帝很了解神庙使者的实力。

  在他看来,西方神殿的使者的实力,想来也和神庙派出来的使者实力差不多,虽然堪比大宗师,但想要杀李承宗还差得远。

  再来就是定王府的人实在太淡定了,根本没有在乎李承宗之死的消息,依旧该做什么做什么,即便是李君信无诏回京一事,也不是因为李承宗之死的消息,而是为了给秦瑜出头。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秦瑜在得知儿子身死之后,原本打算带人去找流落在外的孙子孙女,可去了一趟定王府之后,便安安心心回了皇宫,不再提半个字。

  很显然,定王府的人和李承宗有联系方式,可以确定李承宗并没有死。

  庆帝问的问题,洪四庠知道,无非就是问他怎么看待大东山一行,所以他希望庆帝等李承宗回来再说。

  毕竟李承宗说过三年五载便会回来,而如今已有三年,说不定李承宗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眼下的局势,等不了他回来。”

  庆帝摇了摇头,浑身散发出一股无匹的霸气:“不得不承认,那小子在武学上已经超过朕很多,但朕也不是那么好杀的,朕要告诉你那小子,他看错朕了,朕没有失去武人的气魄,朕依旧是当年那个敢用五百人去冲击北魏铁骑的猛将了……这次朕便以身作饵,把那些阴沟里的老鼠都引出来。”

  洪四庠沉默以对,他并不赞成庆帝的决定,但他了解庆帝的性格,不是他能劝得了的。

  “那件事查的怎么样?”

  “消息是从宫里传出去的,老奴查到那个宫女,宫女便死了,后来又查到宫外的宗亲府上,那位贵人也死了。”

  听到这句话,庆帝唇角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

  “有意思,不论在宫中,还是在宫外,能够事事都抢在你前面的人可不多,她的手段,我一向是喜欢的。”

  洪四庠没有说话,长公主的手段,整个天下都清楚,只不过最近几年一直没有施展的余地,若是长公主的手段放在帮助陛下平衡朝野,剑指天下上,陛下当然是喜爱的,可若是用在毁灭痕迹,欺君瞒上,陛下可就很不喜爱了。

  庆帝想了想,开口道:“此事不用查了,反正是玷污他娘的名声,等他回来,留给那小子去处理。”

  洪四庠点点头,平静地说道:“也有可能是栽赃。”

  能栽赃李云睿,满朝文武中,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一个人。

  庆帝目光一凝,随即却摇了摇头,站起身道:“走吧,朕去瞧瞧她。”

  自从李云睿和李承乾的事发之后,京都接二连三的出现了许多事,所以庆帝只是让监察院把李云睿的势力清扫一遍,将李云睿关在了广信宫,还没有去见过。

  李云睿是去年回的京都,而在去年冬天发生了一件事,让广信宫变得无比死寂,除了李云睿身边那个贴身有武艺的宫女之外,广信宫所有宫女都在一夜之间全死了,是洪四庠亲自带人来杀的,那些宫女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甚至没有人来得及说出一句话来就死了。

  哪怕距离那场屠杀已经过去好几个月,广信宫中都仿佛还留有浓烈的血腥味。

  庆帝和洪四庠来到广信宫,洪四庠深深躬身行了一礼,便像幽魂一般消失无踪了。

  整座广信宫,如今只剩下宫内的李云睿,与宫外的庆帝,兄妹二人隔着厚厚的宫墙沉默不言,不知道彼此都在想些什么。

  突然间,起风了。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无数雨水倾盆而下。

  坐在榻上的李云睿缓缓抬头,用一种冷漠可笑的目光看向了宫门口的庆帝。

  庆帝在雨水中漫步前行,缓缓走进广信宫大殿,他身上的龙袍上绘着的龙,似乎正在湿水中挣扎着,想要冲出来,撕毁这人间的一切。

  李云睿冷漠地看着他,笑道:“想不到,你也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咔擦一声,夜空中雷光大作,电光照耀着昏黑的宫殿,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宫殿中的所有事物都照耀的光亮无比,尤其是庆帝的身影,那个孤独且霸道的身影。

  闷雷阵阵,好似震动整座皇宫都颤抖了起来,哗啦啦的大雨落下,打湿了皇城里的一切,雨水沿着琉璃瓦间的空隙流下来,声音极大。

  庆帝回身缓缓关上宫门,然后从手腕上取下一条发带,细致的将自己被淋湿的头发束好,一丝不苟,一丝不乱,完全看不出他此时心情如何。

  李云睿半倚在矮榻上,望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吃吃的笑了起来。

  虽然雨声很大,但并不能遮掩住李云睿银铃般的笑声,清脆的笑声在空旷的广信宫中回荡着,显得十分诡异。

  庆帝面色不变,缓缓向前走着,走到矮塌之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李云睿,一字一顿问道:“为什么?”

  听到这句问话,李云睿陷入了沉默。

  但并没有沉默多久,她便抬起头,一脸平静地仰望着眼前这个全天下权力最重的男人,朱唇微启,玉齿轻分,好似十分疑惑的反问道:“什么为什么?”

  庆帝并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看着李云睿。

  过去好一会儿,李云睿才像是想到什么,倒吸了一口凉气,眨着大大的眼睛,呵呵笑道:“你问为什么?”

  她忽然站了起来,毫不示弱的站在庆帝对面,目光中充满了怨恨:“你是问我这个妹妹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嫁人?还是问我为什么十五岁就不知廉耻勾引状元郎?亦或者问我为什么要养那么多面首?”

  李云睿往前逼近一步,用一种冷冽到骨子里的语气问道:“为什么李云睿这个蠢货要强行压抑自己的恶心,为庆国皇帝收罗人才?为什么她要劳心劳神与其他国度打交道?为什么要组建君山会,去杀一些庆国皇帝不方便杀的人,去搞一些会让朝廷颜面无关的阴谋?”

  庆帝沉默以对,只是冷漠且可怜的看着眼前这个像是在发疯一样的女人。

  “为什么呢?”

  李云睿神经质般的笑着给出了答案。

  “都是为了你啊,你要青史留名,那些肮脏的事,便必须要有人去做,我去做了,你却怎么对我的?”

  李云睿愤怒看着庆帝,恨恨道:“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对我又做了什么?你抢走了我的一切,当然,你抢走一切,我也不怪你,因为我是心甘情愿的,但你不该把我的一切都给他,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是那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庆帝沉默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那些本来就不属于你。”

  李云睿笑了,然后用一种可怜的目光看着庆帝:“是,你和陈萍萍还有范建,都认为那不属于我,所以你们要给那个私生子,可是我亲爱的皇帝哥哥,那个私生子至今依旧只肯姓范,我其实很好奇,如果那个私生子知道……”

  “放肆!”庆帝大怒,打断了李云睿的话,瞬间抬起手,作势欲打。

  李云睿仰着脸,冷漠的看着他,看着他抬起的手,根本不在乎。

  “你既然做得,就不要怕人说,除非你杀了我,否则迟早我也会把消息传出去。”

  庆帝看着眼前这个陷入疯魔一般的女人,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斥着寒冷至极的味道。

  “你莫非以为朕舍不得杀你?”

  “你当然舍得。”

  李云睿嘲讽般笑道:“这天下有你舍不得杀的人吗?”

  庆帝冷冽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痛苦,看得李云睿无比好笑。

  “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吧,还是说你整天把自己伪装成重情重义的人,就真以为自己重情重义了?醒醒吧,你就是个虚伪的人,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你其实一直想除掉我,只是你内心觉得亏欠我,所以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说服你自己,说服你自己,一切都不是你的问题,只是我……该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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