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说?”
“我能感觉到你对范闲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你应该挺喜欢他的,另一方面又很反感他,你现在有点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既然不知道该如何相处,那就不要相处,我觉得你和他成为朋友不是一件好事,最好还是离他远一点好。”
对于司理理能感知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李承宗一点都不意外。
大概是从半年前开始,他突然就能从司理理的一些细小动作、微表情之类的感知到她内心一些想法。
就像两人之间有一条线牵连了内心。
李承宗很确定是系统搞的鬼,因为除了司理理之外,在对其他女人提起兴趣的瞬间,都会莫名其妙消失掉,像是被迎头泼了盆冰水。
所以,他半年前才真正明白系统所谓的一世一双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这情况,系统简直比神话故事里的月老还牛逼。
月老还有个打盹儿的时候,系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
但不得不说,这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确实让人挺着迷的。
李承宗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打趣道:“你不是说范闲对朋友有情有义么,怎么和他成为朋友又不是好事了?”
“范闲和林婉儿是庆帝赐婚,他要接手内库财权,而这内库财权是个烫手的山芋,看似只有长公主、太子想杀他,实际二皇子和长公主在利用内库走私,二皇子也想杀他,一个司南伯保不住他。”
“他身后可不是只有司南伯。”
人家范闲五个爹,一个比一个牛逼。
单论背景,整个庆余年世界,范闲说第二,谁敢说第一。
司理理不知道范闲的情况,却是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分析道:“我知道,你父皇既然赐婚范闲,自然也是范闲的后盾,但是从今日范闲的言行举止来看,他是个没有敬畏之心的,未来必定会引起你父皇不满,你和他交往没有任何好处。”
“朋友交往,不是看有没有好……”
话没说完,司理理打断道:“你和他可算不得朋友,虽说你们之间有我不知道的渊源,但其实你们也就比起陌生人亲近一点而已。”
说着,司理理叹了口气:“你素来重情,是好事也是坏事,范闲注定要与太子二皇子他们为敌,若你与范闲交好,到时便是左右为难,最好就像你对太子和二皇子一样,他们斗他们的,什么都不管,什么也不帮,安心看你的戏,不用远离,却也不亲近,更不交心。”
李承宗点点头,“我还是得再帮范闲两次。”
“为什么?”
“他娘和我娘关系很好,我娘的面子能让我出手一次,看在我和他之间渊源的份上帮一次,至于最后一次嘛。”
李承宗顿了一下,幽幽道:“算是一种对我自己过去的了结。”
“那你这次帮他,是看在什么的份上?”司理理有些好奇。
李承宗想了想,开口道:“这种事哪能完全分得清,或许都有一点成分在里面,不过这次帮他,倒是让我看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李承宗夹菜的手一顿,看向监察院的方向,感慨道:“监察院的权力太大了。”
“监察院的权力一直……等等,你不会是想?”
司理理惊讶不已。
监察院权力大不大,这种问题可不是一个不参政的皇子应该考虑的事。
除非这个皇子一直在坐山观虎斗,想坐上皇位。
李承宗摇头道:“我对皇位没兴趣,只是我以后要接掌宗正寺,老头子在的时候,监察院无所谓,反正他压得住,但老头子一旦去世,新帝可不一定能压住,那我就不得不考虑监察院的问题了,现在只是提前想想而已。”
“听你的意思,看来宗正寺不简单。”
李承宗摇头:“不是宗正寺不简单,是宗正寺和皇子合起来,意义不一样,多余的我不能告诉你。”
他也是在禁足期间,庆帝和靖王偷摸走了一趟王府,才了解皇子担任宗正寺卿所代表的真正含义。
这么说吧,如果是皇子担任宗正寺卿,那这个宗正寺卿就跟修仙小说里的家族老祖差不多,是一种底牌,保证皇室皇权的底牌。
所以得知一些隐秘后,李承宗就决定,在庆帝去世后,监察院要么握在自己手里,要么分化权力出去。
长信宫。
李云睿从太后寝宫回来,就一直在等消息。
直到深夜,她身边的女官才出去一趟回来禀报道:“方才太后那边传来消息,太后放弃动手了。”
“放弃了?”
李云睿怎么也想不通,重视皇家颜面的老太太竟然会放任自流。
更想不到,如果不是她突然求见,打乱了老太太的安排,这会儿杀手其实都应该出宫了。
女官点点头:“据说陛下同意三殿下的婚事自己做主,太后便放弃了。”
“陛下对宗儿还真是宠爱,连婚姻大事都能让他自己做主。”
“想来是三殿下与陛下太像,陛下才会如此偏爱三殿下。”
“是啊,宗儿和陛下太像了,太像了。”
李云睿脸上浮现出痴痴的笑容,眼神炽热无比,只是紧接着炽热的眼神便变得阴沉无比,语气中充满了寒意。
“所以,一个青楼的卑贱女子不配拥有宗儿,她该死!”
“奴婢这就出宫去杀了她。”
“万一让宗儿发现是我派的人,宗儿怕是怨我、恨我了,如何才能除掉那个卑贱的女人,又不让宗儿怨恨我呢?”
李云睿缓缓开口,像是喃喃自语一般,随后便沉默下来。
随着她的沉默,一个计划也慢慢在她脑海中成型。
过了好一会,李云睿突然笑道:“我记得,那个女人是北齐派来的暗探?”
“是的殿下。”
“那便用大义杀她,正好也可以借此机会试试除掉范闲!”
利用司理理北齐暗探的身份,威胁她刺杀范闲,然后再爆出司理理北齐暗探的身份,可谓一箭双雕。
当然,范闲会不会死尚未可知,但作为北齐暗探的司理理,只要在刺杀过后爆出她的暗探身份,就必死无疑。
至少在女官和李云睿看来是如此。
牛栏街刺杀一案,也就此应运而生。
第53章 牛栏街刺杀
自开春以来,庆国和北齐就在边境对峙,双方都投入了大量的军队,战事一触即发。
这是一场关乎国运的战争,任何利于战事的消息都会被两国大势宣扬,以鼓舞士气。
于是乎,北齐八品高手程巨树被抓,成了最近京都热议的焦点。
这日午后,李承宗正在和赵怀恩下棋,范无救匆匆而来。
“家主,画舫那边出事了。”
自从郭保坤案发生之后,李承宗就派了人守着画舫以防万一。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司理理和范闲之间的事,虽然因他而改变了,但司理理还是被北齐给放弃了,被李云睿利用成了刺杀范闲的棋子。
“林珙去画舫了?”
李承宗思索着下一步棋,连头都没抬。
“家主,你怎么知道?”
“你猜。”
被坑过太多次,范无救现在也学乖了,直接摇了摇头,说起了画舫那边的情况。
就在今日午时,林珙带着两个侍女去了画舫,杀了几个船上的人,怕林珙对司理理出手,范无救也偷摸上了画舫。
也就是这时,范无救才知道,司理理原来是北齐暗探,还是在京都的北齐暗探首领。
随后因为京都守备叶家的叶灵儿,林珙一行人也就匆匆离去了。
“家主,你知道司理理姑娘是北齐暗探?”
“知道。”
随手落下一颗棋子,李承宗看向赵怀恩,问道:“现在她北齐暗探的身份快被爆出来了,你说她会向我求救吗?”
“依属下看,主母应该不会。”
赵怀恩说着,也落下一子。
“依我看,司……主母肯定会向家主求救,不然她不可能活着离开庆国。”
赵怀恩抬起头,笑道:“范无救,要不我们打个赌?”
“我已经戒赌了。”
同样之前都不知道司理理是北齐暗探,现在一个称司理理,一个还是叫主母。
果然,嫡系和收编者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李承宗看了看棋盘上的局势,直接投子认输,问道:“今日老二送来请柬,说明日请我吃饭,你说他会不会请范闲?”
“已经请了,就在今日上午,靖王世子亲自去请的,范闲也答应了。”
“风雨欲来啊。”
李承宗叹了一句,收拾好棋盘,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我进宫一趟。”
当天夜里,三道身影飞离宫墙大院,宫中无一人察觉。
一个时辰后,京都城外南下的大峡谷,开始地动山摇,如同地震一般,巨大的峡谷中土石飞溅,尘沙弥漫,很多山石从山上滚落而下,发出隆隆之响,像是千军万马在奔腾。
整整两个时辰后,大峡谷中狂暴的真气和无匹的剑气才逐渐停下来,一道道大裂缝如蛛网一般蔓延到四面八方,放眼望去,满目疮痍……
随后,三道身影飞离大峡谷返回了皇宫。
再从皇宫出来,已经是第二天辰时。
李承宗先回了趟王府放好圣旨顺便换了身衣服,才慢慢悠悠去醉仙居赴宴。
来时,老二和范闲都还没有到,也就去了画舫。
司理理昨天被林珙逼得交出北齐暗探的指挥令牌,一直心神不宁,思索着该如何跑路。
李承宗察觉到了司理理的异常,也没有多管,反正司理理最后也会被抓回来,所以脑海中一直想着昨晚战斗。
他和庆帝并没有分出胜负,以他们现在近乎完美的生命体,根本不是一两个时辰就能分出胜负的,但再打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两人都清楚,即便打下去也是平手,如果真要分胜负,两人都会死。
在昨夜的那场战斗中,李承宗也明白了电视剧里叶流云说的那句,其他三位大宗师可未必是人是什么意思。
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可言,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自觉自己是高高在上神灵俯视芸芸众生一样,漠视一切。
“你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司理理的话音响起,让李承宗回过了神来,摇头道:“没什么。”
司理理并未追问,装作一副淡然的模样道:“方才二殿下让人来传话,叫你过去赴宴。”